第43章 痛
韓喬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躺在床上的林瓊瓊, 所以她一動，他就察覺到了。
“醒了？”他上前，慢慢地将她扶起來。林瓊瓊覺得渾身都疼，像是挂了無數塊鉛塊。等稍稍清醒後, 她仰頭看向面前的韓喬, 一時百感交集。
韓喬怕弄通她, 也不敢把她摟在懷裏。他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握了握：“是我不好, 這些天.....我忙糊塗了。”
韓喬原本打算這次的事情一次性都忙完，然後就能和她安心地過一段時間。哪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林瓊瓊也沒有流淚, 她擡起頭, 問他：“我.......爸爸呢？”
韓喬猶豫了片刻，随後說：“他欠了一筆不小的債，那些讨債的人把他家圍得水洩不通。”
林瓊瓊了然, 合着她爸當初是打着放長線釣大魚的主意呢。想到這一層, 她就伸手去掏她的口袋, 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林瓊瓊臉色一變, 韓喬見狀，忙将抽屜拉開，把裏面的東西遞給她。
“是找這個吧？”
镯子還是那麽通透, 一絲裂紋都沒有。林瓊瓊看了安心了些，那是爺爺珍藏的東西，她一定要好好保存。
“韓喬, 你說這個是不是很值錢？”
他端倪了一下，說：“應該吧，我奶奶有個樣式差不多的。”他對玉不是很了解，但是見得多了, 多少還是能看出些優劣的。
難怪林瓊瓊的爸爸剛才眼睛都急紅了，原來是為了這個。的确，把這镯子賣了，抵他的債綽綽有餘。
“我其實應該早想到的，他怎麽會突然好心來找我，還給我買這買那的。”林瓊瓊想到了，那段時間她和韓喬鬧矛盾了，她爸就在旁邊一直說韓喬怎麽怎麽不靠譜，讓她不要多信他。那段時間她真的是低落的要命，自我懷疑的都不想去見人。
他算盤怕是早就打好了，自己的女兒怎麽都不要緊，要緊地就是要她把這镯子給他，好去還債。
韓喬見她失落的模樣，知道她現在很不好受。他摸摸她的頭發，說：“都過去了，以後這些事都和你沒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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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瓊瓊越想越恨，咬着牙狠狠地說道：“以後，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系。”
韓喬原本在給她倒水，聞言手一頓，險些把杯子裏的水潑出來。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口道：“瓊瓊，你爸爸的錢，我幫他還了。”
回憶起剛才的畫面，韓喬依舊會覺得怒火中燒。他想要捧在手心的人，被打的渾身是血。她的那個爸爸，卑劣地跪在地上，說出來的話全都是在出賣女兒的。韓喬自然是看不起這種人，但是想到這是林瓊瓊的爸爸，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他被打死。
見林瓊瓊不可置信地樣子，韓喬和她坦白了：“瓊瓊，如果他真的被弄死了，或者被弄殘廢了，你以後一定會後悔。”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我不想看到你以後後悔。”林瓊瓊和她那自私的爸爸，一點都不一樣。她如果能救她爸，但最後眼睜睜地看他被弄死了。那她的良心，會一直不安下去。
林瓊瓊嘴張了張，驀地感覺一股無力感。韓喬将她的發絲撥了撥:“這只是我舉手之勞的事，你不要有負擔。”
她抿抿嘴，然後道:“抱歉了。又給你添麻煩了。”
“瓊瓊，能不能別對我那麽客氣？”韓喬嗔怪着說，接着又加重了語氣：“我是你男朋友！”
“韓喬，我以後沒有親人了。”韓喬原本以為她會哭，哪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她十分的平靜。大概是經歷了大喜大悲吧，她現在的情緒實在是太過淡淡的了。
“你以後有我。”
他很後悔在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時，他不在她身邊。和大部分人相比，他說不上是一個貼心的人。韓喬按按下定決心，以後要多為她做一些事。
她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林瓊瓊離開了他的懷裏，坐定以後，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
“韓喬，不要為了我停下腳步。”經過了這件事，林瓊瓊明白是她自己太過懦弱，識人不清，才會跌那麽一個大跟頭。她不想讓韓喬和她一樣甘于平凡。
“瓊瓊？”韓橋擔憂的看着她，他怕她受她爸的刺激太深。林瓊瓊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揚唇一笑，然後側過頭看向窗外:“我沒事，只是這次的事也給我上了一課。”
“我也要快點成長起來才行。”
韓喬很想和林瓊瓊說，她不需要活的那麽辛苦。但是對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過幾天外公要下葬了，你陪我好不好？”
他自然說好。她微微一笑，然後說自己困了，想休息了。
韓喬扶着她躺下，她深深望了他一眼後，閉上了眼睛。
外公下葬的那天，天氣不是很好，天陰沉沉的，下着毛毛雨。
他們倆肩并肩的站着，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林瓊瓊撫着外公的墓碑，彎下腰來。
“對不起，外公。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
“你算的很準，我爸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媽媽被他騙了，我也被他騙了。不過以後，我不會再和他有瓜葛了。”
她平靜地說着，側過頭就看到韓喬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你太平靜了些。”
“大概是挨了一頓打，把難過都給打沒了。”
韓喬也不知道怎麽勸她，他決定最近幾天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看着她。
林瓊瓊本來以為自己成了鐵打的人，刀槍不入。但是等外公真正入土為安，她整理遺物的時候，她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外公真的走了。
她摩挲着外公常用的毛巾瞬間淚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