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堡任務
經過星月精心點綴過的夜幕緩緩落下,向臨行的炎熱紳士地揮別,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天際最後一抹淡紫餘晖。
而人間的喧鬧,似乎才正要開始。
相比森嚴厚重的東歐城堡,壯觀瑰麗的西歐城堡,靓麗娟秀的南歐城堡,樸實無華的北歐城堡,這座典型的充滿童話氣息的中歐古堡顯然更符合眼前兩位的審美。而環繞着這座古堡的,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和曲折蜿蜒的河流。山下幾艘白色的私人游艇停泊在河岸,随水流靜靜原地飄搖。
遠處山中迷人的景致也無處不凝聚着浪漫主圌義的人文氣息。墨綠色的青松将背景渲染得層疊濃郁,與夜色融合得完美。
齊廣祯拉扯一下系得過緊的領帶,随手把帶有主人親筆邀請的燙金請帖遞給一旁的侍從。近185的高挑身材,渾身上下洋溢着的陽光,還有他俊朗的笑容無一不令随後而來的貴家小圌姐悄紅了臉畔。
可當事人卻仍然仿若不自知般,一個勁地釋放魅力;說話的語氣倒是與之衣冠楚楚相比較痞氣了不知多少。“這地方還不錯,鄭哥下次我們也搞一套度假?”
被稱作鄭哥的男子懶懶擡眼看了看滿臉興圌奮的齊廣祯,從口袋裏掏出鍍金請柬遞給恭候在一旁許久的侍從,并不搭話。
這男子較齊廣祯還要再高一些。黑色西裝服帖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五官深邃冰俏,眉宇間自成英氣。周圌身的強大氣場內含肅殺,叫前來赴宴的衆小圌姐只敢遠觀,而不能靠近。
齊廣祯看一眼畢恭畢敬查閱客人名單的侍從,側身朝鄭承烈賤笑,“剛剛陳氏的千金又朝這邊看了一眼。啧啧,那眼神赤圌裸地像要把我們扒光看透。”
“那叫視奸。”低聲應答的鄭承烈微鎖眉。他并不喜歡被陌生人如此放肆地打量。不過自小良好的家庭修養及時克制了他此時想要暴走的心情。
切。齊廣祯朝鄭承烈翻了個白眼。幾乎是同一時刻,耳朵裏立即傳來自家老麽的驚呼:“俞哥你看齊廣祯他學我翻白眼!!”
“俞溫。”鄭承烈借齊廣祯掩護,用手指抵了抵塞在耳中的便攜式間諜專用耳圌機,刻意壓低聲音訓斥正在不遠處觀望的四個人。具有磁性的聲音霎時響在路虎車廂,透過介質莫名帶了些冰冷的金屬氣息,叫人不寒而栗。
被點到名的俞溫不敢含糊,趕忙伸手捂住還在叫嚣的吳坤宇。
同坐在車後座的少年只得委屈地癟了癟嘴,哼哼嗚嗚地搖頭晃腦,求俞溫放手。
‘還吵不吵了?’俞溫用眼神詢問道。
吳坤宇無法說話,只得把頭搖地撥浪鼓般。
性格一如其名溫潤如玉的俞溫似訓誡樣的瞪一眼吳坤宇,算作警告,這才放開手。而俞溫也的确人如其名。整個人溫文爾雅,君子翩翩。巴掌大的臉龐,精妙的五官鑲嵌其上。一雙明眸裏總蘊藉着溫柔,溫柔裏總還餘了些憂。盡管如此卻仍不能全然掩蓋他身手的輕巧,槍法的準利,以及性格裏本就存在的男兒本色。
此時他看着低了頭安靜乖圌巧地端坐在座位上的少年,又禁不住身手揉圌揉他的腦袋,以作安慰。可憐了少年明明180的身高,卻愣是像家養的小貓一般,只能喉圌嚨裏發出低低的反圌抗聲,而不敢付諸于行。雖然對方比自己要矮一個頭,可他還是得稱呼對方一句哥。每思及此,吳坤宇少年都恨不能自己早出生三年。
他偏過頭,車窗上映襯出的少年已初顯棱角。本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早已在日複一日的浴□□戰中磨砺出英朗,眉目也在漸漸舒展。可何時才能擺脫乖圌巧的裝扮,以一個真正的男人,站在他身邊呢。他輕抿唇,微蹙眉。沉寂下來的他俨然一只伺機捕獲的獵手,是那般深藏不露。
後座上的小動作逃不過前面兩人的眼睛。副駕駛上的季晨回頭笑笑。各分開來并不怎麽出色的五官,搭配在他的臉上,卻顯得格外協适舒服。尤其是右頰上現出的一個深深的酒窩,似乎總盈圌滿了全世最溫暖的陽光。可他緊圌握在右手掌裏的槍,卻無時無刻不是一種提醒:這樣溫暖的他,同時還是組圌織裏殺圌人于無形的DAWN。
讓目标沒有黎明的,DAWN。
“二樓圖像到手。”說話人是駕駛座上的尹向謙,負責此次活動的指揮。只見他雙手飛速敲擊鍵盤,唇角勾起。
眉目精細勝工筆,煥然一體仍水墨。他本就生的好看,卻偏愛濃重銀色圌眼線,将眼角上挑,活脫出一幅勾人模樣。而待他唇角平展,細看良久,才驚覺這無妄妖冶中,竟也有兩分內斂,三分哀意,以及五分的薄涼。
通往庭院的小路被碎石砌成各種各樣的具象圖案,在略微潮圌濕的空氣中反射着一線暗的天光。路旁頗具古典風格的流線形路燈揮映出柔和的光線。在高圌聳櫻樹的枝桠遮掩下,隐隐約約的燈光又為本就恬适的氣氛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雅致。經過卵石小路再向前走,踏上大理石擴展階梯,棕色的大門兩側精心安置了兩盞中式庭院燈。
觸目之處纖塵不染。公共區域內也讀不到任何私人化符號。
鄭承烈站立在門外,卻并不急着推門而入,而是環視四方,仔細将周圍的景色觀察透徹。好讓車上的人及時了解地形,以便接應。
“齊廣祯,你現在和鄭承烈是鄭氏的少董,不是誘拐良家少圌女的纨绔惡圌少。領帶系好!”
收到尹向謙的示意,無法反駁的齊廣祯只得在距離鄭承烈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以一種極不情願的速度慢慢地恢複了領帶該有的正經與嚴肅。
兩個人在門外又稍作了片刻停留。門內的嘻笑喧鬧聲漸漸傳來了些。不必想也知道,必定是女子們拖着搖曳長裙彼此攀比豔羨,男士們忙着觥籌交錯結交新友——主客皆歡的熱鬧場面。
齊廣祯不屑地擡頭,深深地注目于門側燈罩裏隐藏的攝像頭。
行動開始。
鄭承烈和齊廣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宴會的女主人自然不會忽視掉這兩位人中英傑,熱情地舉杯迎過來。
她的衣飾十分考究,華麗且不失謹慎。寶藍色西式裙套圌上燙壓着銀色絲線,長及肘彎的荷葉中袖袖口綴滿了小顆藍寶石,無一不宣示出女主人不鄭哥的品味與高貴的身價。
“Leo少爺真是一表人才。”女主人盛情贊揚道,“齊公子也氣宇不凡。”
“哪裏哪裏,夫人您才是風韻猶存。”鄭承烈不着痕跡地與她拉開距離,“只是家父與我一直居住在加拿大,上一次好不容易您有空閑去國外,但因當時家父身圌體不适,故也未曾邀請您去家中,家父一直記挂着這件事,所以這次特意叫犬子我來拜訪您。”
“哎呀就那麽點小事,還勞煩你父親記在心上。”女主人笑着将二人引進客廳中圌央。
其實哪裏有什麽拜訪之事——鄭承烈早在多年圌前就已斷絕了和家中的聯圌系。只是熱鬧一場,何妨拆穿。齊廣祯自顧自笑立在一旁,任他們假意寒暄。
“那麽二位請便,我就不招呼你們啦?”
“是,您請忙。”鄭承烈微微彎下腰以示恭敬。
齊廣祯随手自侍從托盤上端起一杯酒,漫不經心道,“夫人您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玩的很愉快的。”
女主人了然笑笑。兩個人紛紛有禮地和她行貼面禮,看她拖着長裙款款走入另一旁有說有笑的人群中。
“他在哪。”終于結束寒暄的鄭承烈不禁心中長呼一口氣,轉身低頭問道。
“左手邊陽臺。”耳圌機裏尹向謙的聲音清冷極了。
可以想象他一個人面對着被分割成四塊的電腦屏幕,時刻盯着古堡不同地方防衛情況的樣子。齊廣祯舉酒至唇邊,看向左手方向,綻放出一抹危險的微笑。
鄭承烈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一個身着侍從裝的男子低垂着頭,在認真地擺酒。
而那男子也仿佛感應到什麽,端起盛好卡斯特勞極致幹紅的餐盤,優雅地行至兩人身邊,笑容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樣情味。
“先生,請問要酒嗎?”
“當然。”鄭承烈微眯雙眼,笑容得體。
“這是什麽酒?”齊廣祯放下自己剛随手拿起一口未碰的酒杯,也端起男子盤中的酒。
“天然無污染。”男子表情生動,“不過別人的酒我可就不保證了。食物也是。”
聞言齊廣祯一臉可惜地看着另一邊新推上來的小號餐車。餐車上用白色雪紡紮成了一個微型夏日涼亭,亭下幾片薄荷葉旁邊,做工精良的小塊椰子蛋糕用純金箔包裹圌着,誘人極了。
他別開視線不滿地,“本來還想帶一些給向謙的。”
尹向謙喜食甜點,好酒的脾性,組圌織裏人人皆知。
男子了然一笑,“鄭先生,你的酒。”遞酒的同時不着痕跡地把藏在袖中的鑰匙一并塞圌進他手裏。繼而轉身走向別處。
“傻圌子誰要蛋糕!快點工作。”尹向謙冷靜地觀察現場的變動,低聲警告,“目标在二樓左拐最後一個房間,齊廣祯上去,鄭承烈掩護。”
“是。”齊廣祯無奈地摸圌摸鼻子,環視四周,似乎并沒有人注意,于是與鄭承烈假意交談幾句,借機上了二樓。
二樓同樣延續了華麗浪漫的建築風格,古雅的壁燈營造出不同于大廳的靜默。齊廣祯按照尹向謙的指示,成功避開了整點換班的保圌镖,順利地靠近目标所在地。鄭承烈緊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向後張望,以備偷襲。
這二樓……似乎有些過于安靜。齊廣祯豎圌起雙耳,但厚重的波斯地毯不僅吸收了來自一樓的噪音,連他自己的腳步聲也變得微乎其微。他謹慎地停下腳步。鄭承烈也覺察出不對,他擡起頭看了看牆壁上懸挂的一副副奢華的油畫,以及油畫中過于詭異的人物眼睛,果斷地拉起齊廣祯向走廊深處快速奔去。
與此同時,耳圌機裏傳來了尹向謙略微驚慌的聲音,“圖像被篡改。快,快下樓……”接着便是呲啦呲啦的電子信號幹擾,再聽不真切。
身後的警報器驟響,人群正在向二樓聚攏。
“媽圌的。”齊廣祯罵了一句,一邊躲避子彈,一邊尋找有利地形趁機隐蔽回槍。
“向謙!向謙!”鄭承烈伸手撂倒一個,忙呼叫尹向謙,卻得不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這次任務屬于隐蔽式,身着西裝的他們無法随身攜帶過大過多的槍圌支彈圌藥。就連槍他們也選擇了最輕便最易攜帶的無彈匣式輕槍。後方的火力攻擊越發猛烈,饒是一向號稱彈無虛發百發百中的鄭承烈也對于采取群狼戰術的敵方,感到有些力不從心。而齊廣祯已經丢掉備槍,換上了自己慣用的SIG-紹爾P210。八發子彈也只夠再放倒八個。齊廣祯沉下了臉,在短暫停火的間歇中,計算着自己和鄭承烈手中的彈圌藥還足以支撐多久。
鄭承烈顯然也顧慮到這一問題。敵我雙方火力懸殊較大,如果等對方靠近後采用奪槍肉圌搏戰鬥,也只怕會被敵對後繼部圌隊的人馬擊中,風險過大。而如果此時放下信圌號圌彈請求向謙他們援助,他們也只能從一樓闖入,恐怕會引起更大騷圌亂。搞不好會全軍覆沒。
仔細權衡下來,鄭承烈掂掂手中的槍,只剩兩發子彈,再看看距離自己不遠的齊廣祯,似乎也是躲的多打的少。
“廣祯!”突然鄭承烈發現兩步之遙的一個房間門只是輕掩,忙叫齊廣祯。此時的齊廣祯也注意到這一點,貼着牆縫小心翼翼地慢踱過去。兩人同時在心裏默數一二三,接着一齊向前緊跑兩步,躲進房間,回身反圌鎖上圌門。這才背倚着門小口喘氣。
聽到聲響,本來蹲坐在椅子上帶着大耳圌機敲鍵盤的少年驀地轉過頭來。他慢慢摘下耳圌機,眼睛裏卻看不出半點訝異和恐圌慌。少年冷靜自持,默默用眼神打量着突然闖進房間的不速之客。眼尖的他也并不會忽視這兩個高大西裝男子手中所藏的袖珍消音手圌槍。
三個人面面相觑幾秒,擁有修圌長十指的少年突然回過神來,噼裏啪啦敲打鍵盤,接着潇灑又迅速地敲擊ENTER。
齊廣祯直看的目瞪口呆,這樣高超驚人的速度和精妙絕倫的技術他只在尹向謙那裏才能見識得到。
幾乎是同時,鄭承烈和齊廣祯耳中便傳來尹向謙氣喘籲籲的指示。“幹掉攔截信息的那個家夥。”
聽到指示的鄭承烈慢步逼近少年。被奉為全組圌織神祗般存在的他,K.S.二組隊長Leo鄭承烈,渾身釋放出如同獵豹盯住獵物般的犀利氣場。而比起抵在少年太陽穴的西班牙星式DKL袖珍手圌槍,更令人膽寒的是他猶自冰寒的面孔,和他與生俱來就睥睨一切的高傲和主圌宰萬物的氣魄。
少年呆坐在椅子上,只感到對方的目光似穿越寒冬冰雪而來,直釘得人從頭皮到腳趾都被圌封凍在原地。尚未完全冷卻的槍口抵在太陽穴,成為身圌體此刻唯一的熱源。
少年怔怔地望着面若冰山的男人,感到對方的逼仄,一霎時忘了害怕。自那日闖蕩各方計算機,無意間在此次宴客名單上看到鄭承烈,就深深地被吸引。于是他運用高科技手段故意篡改圖像,讓他闖進他的房間,帶着他的一身肅殺,屹立于自己面前。這狀似‘無意’下,又隐藏了多少煞費的苦心,才營造出了這樣一場驚心動魄、萍水相逢。
“關茂,化名MO,黑圌客,專攻目标侵入竊取信息。”不待要求,尹向謙已将所得少年資料簡略告知兩人。
“你和他,誰贏。”鄭承烈掃一眼故作鎮定的少年,放下槍。
“比過才知道。”
尹向謙,K.S.二組YIN,長于監圌聽控測,自出道以來幾乎零失誤的任務高完成度使其被譽為組內天才。這次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愚弄至此,真是,莫大的恥辱了。尹向謙斂聲,悄然注視着屏幕裏的關茂,敲幾下鍵盤,當下即把利益弊害盤算了個明白。
“就憑你也敢耍我們?!”素來最痛恨被人玩圌弄于股掌間的齊廣祯抄起桌上的筆記本砸向地板。
“廣祯。”鄭承烈皺了皺眉。屋外搜圌捕聲越來越近,這時一丁點意氣用事都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沒關系,他們進不來的。”少年的聲音輕軟,神情近似驕傲地按下桌邊最中間的按鈕,只聽得細微的“咔嚓”一聲,一道鐵門緩緩而下。看樣子除非對手用火箭炮,否則火力多大的沖圌鋒圌槍也打不圌穿。
如此看來這個關茂的出現定有預圌謀,那麽這個地方更是不宜久留。
“按原計劃撤退。”
同樣深谙此道理的齊廣祯四處打量房間,希望能尋到适合的逃生路線。大門已被圌封死,整棟城堡采用歐式風格,窗狹長而高,且沒有陽臺,僅憑他二人之力顯然無法逃出。他和鄭承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向關茂看去。
“敵人進不來,同樣,你們也出不去。”那少年竟似對當下危險境況毫不自知,漫不經心坐在轉椅上。
“你到底想要什麽?!”齊廣祯按捺不住憤怒,槍口抵在關茂後腦。
“讓我加入你們。”關茂卻死死盯着鄭承烈,“讓我加入你們,我帶你們從房間密道出去。”
“不然?”采用緩兵之計的鄭承烈示意齊廣祯鎮靜。
“不然,這桌上這麽多按鈕,我很容易搞錯,比如,放外面那群人進來,或者更幹脆,炸了整座城堡?”
看着少年狀似純良無害的神情,鄭承烈沉下臉來。這密道果真是剩下的最後一條出路了。
“既然你能攔截下我們,也該知道K.S.的規矩。”鄭承烈權衡再三,終是開口道,“我可以帶你回總圌部,至于能不能進組看你個人造化。”
“哥!”
“放心,能帶我出去便是足矣。”目的達到的關茂笑了笑,回身輸入幾串代碼,左邊牆壁赫然現出一人等身的通道。
“那麽二位,這邊請。”
古堡外,收到隊長撤退命令的尹向謙正帶領另外三人按計劃路線驅車返回。
“什麽啊向謙,就這樣結束了?”年紀最小的吳坤宇遺憾地搖頭,“我還想今天做完圌事情,明天好和俞哥出去玩。”
“哪一天你們兩沒在一塊。”一旁的季晨打趣道。
還不待吳坤宇頂嘴,突然一個急剎車。
“向謙?”
俞溫驚詫地擡頭,卻看見不遠處的亮光下,一位優雅雍容的夫人在衆人陪伴下款款向入口行去。
“咔噠”——有人上好了保險。
前座的季晨和尹向謙眼睛一亮。早已做好戰鬥準備的吳坤宇更是血液沸騰。
游戲,這才開始。
那位女士無需贅言,自是此行的“目标”人物。精心修飾過的淺棕鬃發,細膩白圌皙的美麗皮膚,淡粉色拖地絲質長裙。她柔美而有親和力的笑容,令吳坤宇微縮了瞳孔。
只見他率先竄出路虎,貓着腰悄悄接近即将步入古堡的“目标”。盡管行動謹慎步伐穩健,但他興圌奮不已的表情表明,在車內憋悶許久的他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殺欲。這種自血液和身圌體深處傳達出的渴求,在他一步步接近“目标”時,使他更加無法自已。
季晨緊跟其後。最後面的俞溫随他們隐在灌木叢後,姣好的眉眼卻并不舒展。
“一會小晨執行,我和坤宇掩護。”
蹲在草叢中的吳坤宇眼睛死盯着“目标”人物,但還算聽話地點了點頭。而事實上,即将到來的戰鬥已經快讓他無法自已。
“你們小心。”接受部署的季晨調整位置,為接下來的埋伏做準備。
“行動。”
吳坤宇和俞溫默契地按照先前的計劃,悄然潛伏着靠近“目标”,緊接着趁對方寒暄不備時開火。一陣慌亂後,反應及時的城堡護衛隊就位,成包圍圈護住來客,向冒犯者的方向反擊。
“果然。”低笑一聲,在側邊伏擊的季晨伸手敏捷地躲過流彈,沖過去一把拖住落單的“目标”人物,拖着她拐進黑圌暗中。
看到季晨成功的俞溫終于得以喘息。虎口已被後坐力震得發圌麻,槍把也握得發燙。兩輪短暫交鋒,輕舒口氣的俞溫轉頭去看吳坤宇。
“還好嗎?”
“嗯。”勉強哼一聲算作應答。吳坤宇知道此時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越是這樣,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被眼前人看低。
新一輪交火快速點燃整個夜空。俞溫、吳坤宇兩人再顧不得交談,各自掂量着手中的彈圌藥,時不時探身反擊。
這時計算好時間的尹向謙開車反沖過來。一時間子彈打在金屬車殼上的聲音不絕于耳。
“走!”
距離車較近的俞溫率先上車,同時打掩護。緊跟其後的吳坤宇跳上車,反手攀住車沿,回身扔下一顆□□混淆視線,甩上車門,絕塵而去。
混亂中,季晨按早就設定好的計劃,将人拖至古堡側邊的樹林深處。他随手解決掉身後跟随的幾個護衛隊的人,一手把“目标”緊拽住。皎潔月光自密密層層的葉間鋪洩下來,确定身後再無跟圌蹤的季晨驀地站住腳。
“對不起夫人,讓您受驚了。”
“如果你能放開你的手和你手中的槍,我會覺得你更有誠意。”女子顯然身經百戰,一副傲慢樣子。
“哦,抱歉,我一時忘了。”季晨帶有歉意地欠身,笑容溫良無害,臉頰上的酒窩盈圌滿月光。遠離了戰鬥場景的靜谧下,光影交錯,竟襯的他夢幻地猶如畫板上走出來的人物。
季晨笑着,作勢要放下勒在夫人脖上的手,卻在一瞬間轉手拽住她的衣領,右手執槍與她來了個不小心的親圌密接圌觸。槍口與衣料接圌觸的剎那間,子彈順勢而出。幾乎微不可聞的摩擦聲。
“可是怎麽辦,将軍教我不能對“目标”人物過于客氣。”
盡量不讓自己沾染到血跡的季晨一面語氣溫柔,一面蹲下來仔細端詳着。在看到對方保養得柔圌嫩修圌長的雙手時,露圌出了一絲了然的微笑。他從兜裏掏出一枚類似戒指大小的銀色徽章,拂去表面幾乎微不可見的細小塵粒,輕輕圌按下徽章側面一個小突起,滿意地欣賞到皎冷月光裏徽章上悄然‘長出’的細密針尖。
城堡四周警圌笛大作,震徹天空;紅藍閃燈溺水而映。季晨溫柔地拉起女士的垂在裙邊的右手,低頭親圌吻,俨然一副款款英國紳士模樣,接着将徽章按在她的手背上,慢條斯理地把密麻針尖悉數印進皮肉裏,留下一個血圌印。
警圌笛聲愈發得近,季晨起身整理整理自己因打鬥而有些發皺的衣服,卻仍是那般溫吞可人。
“那麽,祝您晚安。”
他快跑幾步,跳上前來接應的路虎車,長驅直去。
數小時後,整座古堡漸漸又恢複了彼時的恬淡悠然。只是,沾染了些微血圌腥之氣。遠處的青黛猶如冒出圌水面的塔尖,朦胧且幻美。
女子手背上的血跡漸漸在月光下幹涸。
只有兩個字母。
K.S.
Kill. Sin.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在晉江發長篇…有點緊髒
希望能有人喜歡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