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性發作
什麽地方會有香燭的味道?寺廟?道觀?采花賊會藏身寺廟嗎?這想法似乎有些荒誕。
林雁生點點頭,無論是寺廟還是道觀,那是脫離紅塵的淨地,又怎麽可能藏污納垢呢?而且,在五城兵馬司戒嚴得這麽厲害的時候,那人竟然還能來去自如。
深夜帶着受害人離開閨房,犯了案後,又将人帶回。無論怎麽看,他都不能理解作案者這麽大費周章的邏輯。難道,他們還忽略了什麽嗎?
林雁生眉頭緊蹙,留給他們大理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破不了案恐怕就不只是革職查辦了。林月見安慰了一下林雁生,着急也解決不了問題:“雖然說采花賊看起來像是随機作案,可到底還是有一點是共同點。”
林雁生被她這麽一點,立馬答道:“是年紀!的确,她們年紀都相仿,應該都是十六七歲。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只當他是選擇未出閣的女子。”說到這,林雁生一個激靈,“月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是十六了吧?”
林月見笑了笑:“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如果他來找我那就更好了,這樣我們就不必大費周章找線索,直接給他抓個現成的!”
林雁生看着她有些無可奈何:“你這丫頭心也太大了!可是,都城這個年紀的女子就算沒有上百,那起碼有得有好幾十呀。就算我們提前布防,那也防不過來。”
林月見偏着腦袋想了想:“其實,不嚴謹地來說,這個采花賊作案的目标,似乎還有一個共同點。”
林雁生抽過腦袋來,緊張地問道:“什麽共同點?”
林月見沉思了一會:“這些受害者中,多數是官宦或富商家的女子。可見他的作案目标至少是偏向于非富即貴的女子,可是……”
林雁生嘆了一聲搖搖頭,把她的話接了下來:“可是受害人中卻還有普通人家的女子。”
林月見點點頭,弱弱道:“所以我才說是……不嚴謹的說法嘛!”
入夜,回到府中晚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就先去書房給林束彙報工作。林月見頭重腳輕,哈欠連連,林束便讓她先回去了:“你已經盡力了,既然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你明日就不用再去了。”
不管怎樣,她都要盡可能地幫大理寺把這案子破了。為了找到鬼市,她沒得選擇了。
吃過飯,泡在浴桶裏舒服得讓她都要睡過去了。玉竹擔心她受涼,立馬就晃醒她了。泡了澡洗漱過後,人反而覺得精神了些。躺在床上來來回回翻身,滿腦子都在想着案子。
因為特殊時期,玉竹就跟她擠在一張床上了:“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喊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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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見撐起腦袋反問她:“玉竹,你說那城西頭的老篾匠有什麽特別的?他女兒你可認識?是不是長得花容月貌?”
玉竹半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被她這麽突然問起,一時愣是沒想起來她說的人。
林月見說的這個老篾匠家的女兒,也是這次采花賊一案中的受害者。她跟別的受害者不同,她既不是官宦小姐,也不是富家千金,可采花賊卻對她下了手。
玉竹的反射弧終于轉過來了,驚呼一聲:“你說的她呀,王姑娘!我見過幾面,長得很一般呀,絕對沒有小姐好看!”
這恭維來得有些突然,林月見讪讪笑了一聲:“那就奇怪了,她長得一般,又不是官宦小姐也不是富家千金,采花賊為何破例呢?”
玉竹沉默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件舊事來:“我聽賣菜的張婆婆說過,王家以前是富商來着。可是一場大火把王家燒得個一幹二淨,就連王夫人也在那場大火裏喪命。從那以後,王家就敗落成這樣了。說來起來,王姑娘真可憐,本來是一個大家小姐,現在每天要替人洗衣服賺錢。這就算了,竟然還讓她出了那種事!”
玉竹這丫頭正義感爆棚,說着就義憤填膺起來了。可林月見卻興奮地坐了起來,王家原本竟然也是大戶人家!那麽,這件案子裏另外一個遭殃的普通人家的姑娘,會不會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呢?
對于另外個受害的姑娘,玉竹就不了解那麽多了。
第二天天一亮,林月見就急沖沖跑去找林雁生:“二哥,你可知道那東城紙紮鋪的董老板以前是什麽人?就是這次案子裏,受害的那個董姑娘。”
林雁生搖搖頭,見林月見如此着急便道:“董家那個紙紮鋪好像已經開了有十來年了,戶部應該有檔案。你別急,我這就去找找。”
一個時辰後,林雁生回來了。見到林月見竟然給她先鞠了個躬,這可讓林月見懵了。林雁生拿着一份抄錄的檔案遞給她,上面清楚地記載着一件事。
紙紮鋪的老板原來是禮部的掌固,後來一次當值喝多了誤了大事,被削去官職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這下或許就全都說通了,兩個并不是官宦也不是富商出生的姑娘,原來曾經都跟這兩個身份對上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做出了假設,采花賊并不是随即挑選作案目标,而是沖着富貴家的女子而去,哪怕是曾經富裕過的。
這條雖然說通了,可也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這采花賊清楚兩家過去的身份,可她分析了一下,這兩家出事的時間都距離現在起碼有十來年,那采花賊難道年紀不輕?要不然那麽久遠的事情,他又怎麽會知道呢?
當然,她的這一切假設,都建立在采花賊的作案目标就是富貴家的女子。
“不管怎樣,眼下我們算是又多了一條線索。十六七歲、官宦小姐、富家千金,我先回大理石一趟,把符合這些條件的姑娘先暗中保護起來,說不好我們真的還能抓個現成的。”困頓許久,總算是有了一些撥雲見日的兆頭。
林雁生興匆匆地出了門,林月見卻突然頭昏眼花暈了過去。
過了半個時辰她醒了過來,玉竹急哭了:“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林月見有些懵了,她是怎麽就突然暈過去了?
“小姐暈過去的時候,嘴唇烏青怪吓人的。可是大夫過了診脈的時候,嘴唇的顏色又恢複了正常,大夫也說瞧不出什麽問題。小姐,你會不會是這兩天跟二少爺查案太累了?”
嘴唇烏青?又看不出任何病症,難道說……是墨然逼她服下的毒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