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暗花明
離開林束的書房，林月見跟二哥并肩走着：“二哥對那個鬼市知道多少？”
林雁生現在滿腦子都是案情，哪裏還有心思談鬼市：“知之甚少。鬼市之所以成為鬼市，一是見不得光，二是操縱鬼市的人行蹤缥缈。那地方并不固定，不熟的人根本找不到。你好像對鬼市很有興趣？難道真的像你對父親說的，因為你的名字，所以就為了月見草？”
林月見笑了笑：“二哥……你可認識一個叫墨然的人？”
林月見盯着他的表情，沒有一絲錯愕，他的确不認識。這樣說來，那個叫墨然的人并不是他口中的那個患有頑疾的人。又或者，墨然并不是他的真名。
林雁生跟她交代了一些必須問的問題，最後林月見忽然道：“二哥，我想去趟鬼市，等這案子了結了以後。我一定會盡可能找到線索，可如果我能找到線索幫二哥破案，也請二哥幫我，我要去鬼市！”
林雁生詫異地看着她：“三妹，你想到鬼市要月見草？我聽說月見草是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也不是什麽仙草，你又何必執着呢？鬼市以物易物，你必須有一件對方看得上眼的東西來交換。很多人去了鬼市，也是空手而歸。”
林月見想，不管最後結果這樣，她都必須去一趟。
林雁生見她如此執着便應下了：“好吧，那你可要對這案子上點心！”
林月見點點頭：“放心吧，二哥！”
翌日一早，玉竹把林月見從床上拉了起來：“小姐快醒醒，二少爺已經在等你了！”
不是吧？要不要這麽着急，連個早餐都不讓吃了？
梳妝好，林月見帶着好幾瓶蜂蜜柚子茶上車。這玩意不僅清火，還有安神的作用，送給那些女子倒也合适。
馬車停在吏部侍郎劉府門前，林雁生過去敲門。過了好一會，管家跑了出來：“恭迎恩寧郡主，郡主這邊請！”郡主這名頭雖然是虛的，可關鍵時候還挺好用。
劉夫人表情淡淡，似乎因為女兒的事還不能平複：“多謝郡主關心，還特意跑來探望，只是小女情緒不定，怕是沖撞了郡主。”
這是不太想讓她見的意思，想想也是，誰願意讓女兒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她雖然可以理解，但她必須堅持：“夫人的顧慮，我都明白。可是，歹人一日不抓到，便還會為禍都城，還會有更多的女子糟害。夫人，您府中可不只一個女兒啊！”
劉夫人聽她這話是不太高興的，可這話又戳中了事實，劉夫人長嘆一聲：“罷了，帶郡主去見大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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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姐的閨房裏，門窗緊閉，只有桌上的香爐神器一縷冉冉青煙。
熏香有些濃烈，隐隐可見劉小姐就呆坐在床上。林月見讓人把門打開，熄滅了香爐的熏香。在院外摘了一束鮮花，插在梳妝臺前的花瓶裏。眼下屋裏只有她們兩人，可不管林月見怎麽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林月見推開了窗，陽光正好，傾瀉到床上。院外繁花綻放，屋裏濃重的熏香漸漸散去，只有微風伴着花香飄了進來。
“你看，陽光正好，花開正好，如你的年華一般都是最好的。人生偶爾遇陰霾，但別忘了陽光還會有。攤開你的掌心，你能觸摸到那陽光的溫暖。”林月見站在窗前，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景致，不該有傷心。
劉小姐終于動了動，擡起眼眸看她：“你是誰？”
林月見莞爾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記得你是誰。我知道你難過，可你的人生還很長，你難道想下輩子就躲在陰暗角落裏度過嗎？聽說你想尋死，這世上，死的确是最容易的事情。可為了逃避而選擇死，也是最窩囊的選擇。”
劉小姐輕笑一聲，淚漣漣：“窩囊？我已經這樣了，還在乎窩囊嗎？貞潔已毀，說什麽都多餘，你走吧！”
林月見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順利：“劉小姐，與其在陰暗中哭泣，為何不在陽光下堅強？你知道駱駝嗎？它感覺到有危險的時候，它就把自己的頭插進沙漠裏，以為這樣就安全了。你現在也是如此，你以為你躲在房裏門窗緊閉，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嗎？”
既然軟的心靈雞湯不好使，那就來點狠的心裏毒藥吧！
劉小姐果然有些動容了，抱着頭放聲哭了起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阿澈哥哥跟我退了婚，我現在是整個都城的笑柄！”聽說劉小姐原本是有婚約在身的，可出了事以後，對方就退了婚，這讓劉小姐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她能哭出來反倒是好事，聽說劉小姐出事之後不哭不鬧整個人都丢了魂一般。林月見輕嘆一聲：“能錯過的，都不是對的。所以你應該堅強起來，讓自己過得更好，讓對方後悔去！”
劉小姐擡起頭愣愣地看着她，她這話的确是有些……不過劉小姐卻聽進去了。
“我……我還能好嗎？”
“當然，總會有一個對的人看到你的好。”林月見對她伸出手，“但這些話能成真的前提是，你必需先走出心裏的黑暗。外面陽光多好，我陪出去坐坐可好？”
劉小姐有些木然地點點頭，任由林月見牽着她出了房門。院子裏一個高大的芭蕉樹，樹下的石桌上置着一把古筝，是林月見先前就讓下人準備好的。
古筝林月見是會彈的，當初在工作之餘報了培訓班學的，已經過了九級。古筝跟古琴看似很像卻又不同，一個悅人一個悅心，劉小姐現在的心境更是古筝的輕快明朗。
一曲《煙雨行舟》彈罷，餘音婉轉悅耳，劉小姐淺淺而笑：“真好聽。”她望向牆角盛開的紫薇在風中搖曳，心情竟然有些豁然開朗。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花香沁人心鼻，她轉臉望向林月見：“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雖然不知道姑娘是誰，但我猜你恐怕還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原來她也是個心思通透的姑娘，林月見點點頭：“我是左都禦史府的三小姐林月見，這番心中雖然不忍，可還是想請小姐仔細想想可否還有什麽遺漏的細節沒有告訴大理寺的人。當初你心緒不穩，面對的又是大理寺的一群男人，難免有所顧忌。如今，你我同為女子，小姐可否願意再仔細想想？”
劉小姐有些驚訝地站起身，微微欠身行禮：“原來是恩寧郡主，我也聽說過郡主的事跡。”林月見可是一個從鬼門關走回來的人，她的苦難不比她淺。這樣一來，劉小姐對林月見倒是多了一份親切。
“那日我因身體不适早早就睡下了，可後來我聽見一聲響，就爬了起來，接着一個黑影掠過我就被打暈了……”她娓娓道來，說法跟以前說的一樣，沒有特別之處。
“那你可有聽見或聞到什麽特別的聲音和味道嗎？那人蒙着你的眼睛，又是在夜間，聽覺敏銳度會被放大。”采花賊作案有一個特點，他并不是在受害人的房間作案，而是冒着更大的風險将人帶離現場，事後又帶回原地。
林月見雖然猜不透案犯的心思，可看過刑偵劇也懂得一個道理，這完全加大了作案風險！實在是不符犯罪邏輯。
“香燭，對，有香燭的味道！他捂住我嘴巴的時候，我聞到他手指有香燭的味道。還有……流水聲！很輕的流水聲。”
柳暗花明，劉小姐的兩個線索至關重要。林月見辭別劉府後，又去見了前面幾個受害者，不出意外，她們都聞到了香燭的氣味。只是流水聲，并不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什麽地方有濃重的香燭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