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淡定淡定……
鄭清怡深吸一口氣, “大有什麽用, 床上看重的是質量。”她故作疑惑反問, “莫非你能一夜七次？”
陸鉑堯：“……”
鄭清怡說完就有點懊惱了，怎麽自己變成這樣了，這麽不要臉,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陸鉑堯微微眯眼，“我能一夜十次你信嗎？”
“……”
鄭清怡敢說, 如果她說不信, 這個少年肯定要來一句, 要不你試試。
她拍了拍臉，不行不行, 這不是高中生該談論的話題，就此打住。
正好這時候電影進入了尾聲，鄭清怡便轉開話題問他，“你知道為什麽至尊寶和紫霞仙子最終不能在一起嗎？”
少年雙手抱胸, “很多腦殘編劇都覺得悲劇更能打動人。”
“也不單單是這樣吧, 其實更多的是在诠釋人生之中的無奈。當我發現我喜歡你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救你, 如果我要救你我就不能愛你，命運很多時候都是讓人無能為力的。”
少年不屑切了一聲, “一部電影而已還跟人生扯起來了。”
“電影講的就是人生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運不過是弱者的借口而已。”
“……”
果然是年少輕狂，等以後遭受了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狂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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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私人電影旁邊正好有一家雜貨鋪, 鄭清怡想起出門前她媽讓她買瓶膠水回去沾對聯。距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好多店鋪已經挂起了紅燈籠，看上去很喜慶。
鄭清怡買完出來問陸鉑堯：“你過年要回京市嗎？”
“不知道。”
鄭清怡詫異，“怎麽會不知道？你家不是在京市嗎？”
少年将頭盔往頭上一罩，說道：“我沒有家。”
被頭盔擋住了，她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可是她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在意，說出自己沒有家都像是閑聊一般的語氣。
似乎這樣就可以真的不在意了。
有那麽一刻鄭清怡覺得心髒像是被重重戳了一下，她想起來張阿姨曾經告訴過她，陸鉑堯的父母離婚之後又相繼結婚。
他說他沒有家，好像真的是沒有一個完全屬于他的家。
以前覺得這個人可惡可恨，可是現在她竟覺得他有點可憐。
鄭清怡坐上摩托車，沖他道：“你帶我看了電影，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麽？當然我請你吃的東西可能沒有你平時吃的那麽豐富，畢竟我還是個窮學生嘛，等以後我賺了錢再請你吃大餐。”
“你能請我吃什麽大餐，說不準還沒我賺得多。”
他又開啓了他毒舌似的吐槽，不過鄭清怡卻沒有生氣，她沖他笑，“就算沒你賺得多也請你吃大餐。”
他輕輕哼了一聲帶着幾分不屑，然而鄭清怡卻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所以聽到她說要請他吃大餐，他明明是開心的嘛。
鄭清怡帶陸鉑堯去吃的砂鍋飯，蒼蠅館子，原本以為陸鉑堯會嫌棄的，沒想到他吃得還挺樂，不過這家砂鍋飯味道是做得真不錯。
吃完飯她又跟着去他家寫了一會兒作業，下午他才又用摩托車送她回去。第二天兩人沒聯系過，第三天鄭清怡發短信問陸鉑堯要不要一起寫作業他才告訴她他已經回京市了。
南方人過年比較麻煩，要拜竈神，要祭祖，吃得也豐富，煙熏的豬頭肉，豬尾巴，寓意有頭有尾，雞鴨魚是少不了的，還要煮一大鍋雜菜湯，煮了豬頭肉的，裏面加了幹筍子幹豇豆還有海帶和胡蘿蔔，味道非常美妙。
事情也比較多，打掃，貼對聯，跟親人們團年，總之從臘月二十八鄭清怡就沒閑過，要幫着家裏忙東忙西，直到三十那一晚才稍微松懈下來。
吃完了團圓飯，一家子一起看春晚，那時候年味還比較濃，爺爺奶奶還沒過世，也從鄉下過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很熱鬧。
不像後來，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叔伯們都沒什麽凝聚力了，過年各過各的，遠遠沒有現在熱鬧。
這時候看春晚好像還是一年中一大美事，可是後來好像也沒多少人看春晚了。
鄭清怡不太想看春晚，不過要守歲，一半夜還沒睡。她剛剛得了壓歲錢，這算是還在上學的小孩子比較大的一筆收入了。
鄭清怡想了想，給陸鉑堯發了條短信。
“你生日是多久？”
他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問這個做什麽？”
“得了壓歲錢，想存起來給你買生日禮物啊。”
他回了一個，“五月三號。”
“是公立？”
“嗯。”
“你過公立生日還是農歷？”
“都不過。”
“……”
陸鉑堯家經濟條件應該挺不錯的，他也不過生日的嗎？
“沒事，明年我給你過，下一次生日是滿十八了嗎？”
“嗯。”
這樣一算，她應該是大了陸鉑堯半歲。
手機響了，是陸鉑堯打來的，鄭清怡接起電話，那頭少年似有不滿，“你那邊怎麽那麽吵？”
“沒辦法啊，過年很多人放鞭炮，你那邊呢，熱鬧嗎？”
“怎麽才算熱鬧？”
“人多不多？”
“人倒是挺多。”
就在這時候，鄭清怡聽到他那頭有個女聲說了一句，“鉑堯哥哥，你在那邊幹什麽，快過來玩骰子。”
鄭清怡聽到這聲音，問他：“誰在叫你，你表妹嗎？”
“不是，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還叫你鉑堯哥哥？
大概是陸鉑堯沒回應，女生便走近了一些，電話那邊她的聲音就更明顯了，“你在跟誰打電話啊，過來一塊兒玩兒嘛。”
她說着一口非常純正的京腔，應該也是京市人。
陸鉑堯似乎有點不耐煩，“你要去玩就去玩，不要來煩我。”
女孩明顯被他不耐煩的語氣傷到了，聲音透着幾分委屈，“不玩兒就不玩兒啊，那麽兇幹什麽？”
然後有腳步聲響起，應該是走遠了。
鄭清怡道：“你這麽兇的可怎麽行，會把人家小姑娘吓到的。”
“又沒有兇你。”
“你兇我的還少嗎？”
那邊突然沉默下來，鄭清怡笑了，“所以你承認兇過我了吧？”
“那也不算兇。”少年嘴硬。
鄭清怡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到零點了，窗外煙花開始多起來，現在這邊還沒開始禁煙花，大家都可勁兒的放。
鄭清怡去關窗，窗戶合上的時候帶進來了風，挂在床邊的風鈴叮鈴鈴響起來，這是陸鉑堯送給她的。
正好指針指向了零點，鄭清怡叫他，“陸鉑堯。”
“嗯？”
輕輕的鼻音，她竟從其中聽出了纏綿的溫柔，好像氤氲着熱氣的浴室，走進去，暖意一下子包裹住全身。
鄭清怡覺得莫名其妙，怎麽會從陸鉑堯這種死變态身上感受到暖意？
“新年快樂。”
“嗯。”
鄭清怡不滿，“怎麽就回一句嗯呢，你也該回我一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竟然沒有任何的反駁就這麽乖乖回她了。
鄭清怡的門就在這時候被敲了幾下，然後門外響起她老媽的聲音，“時間到了，該睡覺了。”
鄭清怡便沖電話那頭道：“我得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他應了一聲便挂斷了電話。
陸鉑堯一直到放假結束都還沒回來，鄭清怡原本還以為他不回來了，因為之前好像聽到過他媽媽想将他弄到美國。
不過在開學第一天鄭清怡就見到了他。
開學第一天班主任自然是少不了要對上學期的學習和工作做一下總結，不過在總結之前，班主任卻吩咐兩個男同學搬了一套桌椅進來。
彭玉靈詫異道：“怎麽還搬桌椅了，難道班上要來新同學？”
鄭清怡道：“不清楚，也沒聽說過班上有新同學轉來啊。”
班主任很快就給了他們答案，“大家都看到了，教室裏多了一副桌椅，沒錯，班上要來新同學了。”他說完用眼神沖教室門口的人示意了一下，便見教室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個子的男生。
男生一進來鄭清怡明顯聽到周圍同學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就連鄭清怡也是一口氣提起來差點沒放下去。
男生對着臺下微微勾唇笑了笑，有點玩世不恭的笑容，然而說話的語氣卻是特別友好，“大家好，我是陸鉑堯，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我有什麽不懂的還請多多關照。”
班主任在一旁說道：“陸鉑堯同學以前是七班的，想來大家或多或少也見過。本來高二之後不會再重新分班了，不過介于陸鉑堯上學期期末考進步非常大，從全校三百多名一下子進步到六十多名。陸鉑堯同學身上努力拼搏不服輸的性格值得我們學習，為了鼓勵大家都要像陸鉑堯同學一樣努力上進，學校最終決定破一次格，将陸鉑堯同學安排到我們班上來，享受更好的學習氛圍，大家歡迎他。”
鄭清怡覺得吃驚的肯定不止她一個，陸鉑堯啊，大名鼎鼎的瘋狗啊，三中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啊，經常被拿來當反面教材的人，此刻卻被當成學習對象。
什麽拼搏進取，什麽學習精神，這些壓根和陸鉑堯搭不上邊的。
鄭清怡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玄幻，太玄幻了。
不過吃驚歸吃驚，大家還是對陸鉑堯的到來表示歡迎。
然而鄭清怡卻有點懵逼了，她也沒料到她會和陸鉑堯在一個班，之前他在七班，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平時不會有什麽交集。那種情況下陸鉑堯還經常找她“麻煩”，現在兩人在一個班了還得了？
鄭清怡有點擔心現在在一個班了，陸鉑堯會更無所顧忌，然而怕什麽就來什麽，在第一節 課下課之後陸鉑堯就找上來了。
剛下課，彭玉靈的桌子就被人敲了幾下，兩人是坐的靠牆的一桌，彭玉靈坐外面。聽到聲音，兩人一擡頭就看到站在桌邊的陸鉑堯。
陸鉑堯沖彭玉靈道：“我找她，方便嗎？”他指了指鄭清怡。
“方……方便。”彭玉靈急忙給他讓開。
陸鉑堯也沒客氣，彭玉靈一走他便一屁股在她座位上坐下。鄭清怡掃了一眼周圍，下課不少同學都出去活動了，不過還是有同學在教室，陸鉑堯突然坐到她身邊來，她能感覺得到周圍目光多多少少都向這邊看過來。
“我來你們班了，你高興嗎？”陸鉑堯一手懶懶靠着後面一排的桌子，一手撐着下巴問她。
鄭清怡幹笑道：“高……高興啊。”她哪裏敢說不高興。
“哦？”他突然湊近一點，目光盯着她的臉，“我怎麽看不出來。”
“你知道的啊，我這個人比較低調，而且二班和七班是不一樣的，如果我表現得太明顯的話，會讓人誤會，之前不就有老師誤會我們早戀嗎？我也要為你的名聲着想不是？”
“我的名聲，用得着你着想？”
“……”
他在學校的名聲确實也不是啥好名聲。
鄭清怡眼珠子轉了轉，“你不在意，我在意啊。”
“在意什麽？”
“你的名聲。”
“……”
他從鼻端發出一聲輕微的哼聲，透着幾分嘲諷。
“那個……你真的是因為學習進步太多被學校安排到二班的嗎？”
她總覺得就算陸鉑堯學習進步再多，但這貨也是個讓全校師生都頭疼的對象，二班可是尖子班，學校的重點保護對象，将陸鉑堯放進來，不怕他攪亂一鍋粥嗎？
“我學習這麽好難道還不夠格進二班？”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就是随口一問啊。”
“我過年回去，我媽知道我進步了很多，一高興就給學校捐了十幾臺電腦，學校為了表達感激就把我弄到二班來了。”
“……”
十幾臺電腦？在這個年代電腦使用還不是很普遍，一口氣捐十幾臺那可真是相當的財大氣粗了。
不過鄭清怡卻有個疑問，“既然如此，你媽媽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想辦法讓你進尖子班呢？她那麽厲害的一定有辦法讓你進來的，進了尖子班學習氛圍更好，老師也更優秀，也更利于你學習不是？”哪個家長不想将自己的孩子往好的地方弄？
陸鉑堯道：“進這裏有什麽好？跟一群書呆子在一起，還一大堆條條框框，學習氛圍？我需要這東西嗎？”
鄭清怡就更不懂了，“你既然這麽看不上二班，那你幹嘛現在又轉過來？”
他突然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因為你啊。”
鄭清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