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皇,你們行行好,就別再幹這事了。”提到這個話題,段弘瑾就頭疼,“我這剛把府裏整頓好,你們就塞人進來。生怕我那裏不夠熱鬧是吧?”
“幾個女的還能讓你府裏翻天了?”
“是不能。但是你們接連做這事兒,就不太妥了。您沒注意,這段日子多少人眼睛盯着我這兒啊,我都要成靶子了,別過段時間我又得杖斃一批探子了。”段弘瑾撇嘴,“天地良心,我一斷袖哪兒值得他們關注。”
“你還想斷袖一輩子不成?”段昭烨不以為然,“世上女人千百種,總會有合你心意的。你不過是沒開竅罷了。前面幾個要是不喜歡,讓你母妃再找些就是了。”
段弘瑾無語:“得得得,你們随意。”反正不差那麽幾個人的糧。“父皇,我今兒想向您求個恩典的。”
段昭烨輕哼:“朕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看,想要個什麽恩典?”
段弘瑾也不繞彎,直接開口:“我想給我府裏的一等侍衛牛大山求個西寧府指揮同知的銜職。”
段昭烨一頓,懷疑地看向他:“為什麽給這侍衛求恩典?”才剛說完斷袖的話題,突然給個男人求恩典?
看到他懷疑的眼神,段弘瑾有那麽一點點的心虛,輕咳兩聲:“父皇,你忘了,這牛大山是你送我的暗衛之一,兩年前救過我一命的。”
段昭烨皺眉想了片刻:“破相的那個?”
“嗯。”
聽聞是破相的那個侍衛,他略為降低些疑慮:“那早幹嘛去了?這會兒才來開口。”
段弘瑾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作出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樣子:“父皇,身為皇子,我原也是有一番雄心大志的,大山武功好,有他在身邊我也放心些。若不是……”他再嘆,“現下我是徹底死心了。無論如何,我總歸是個皇子,可我總不能讓我的救命恩人做一輩子的侍衛吧?”
“能當皇子侍衛,是他的福分。”不過段昭烨不想在這些小事上與他争執,倒是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我記得,當時造身份文書時可不止這一個,還有一個呢?”
“您說陳二啊,我暫時還得留着他給我帶王府侍衛呢。等日後找得好人選接手,我再把他送出去。”
“似乎很少見你帶他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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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弘瑾眨了眨眼:“他駕車啊,在宮門外候着呢。”
“怎麽不讓他跟你進宮,反而讓破相的那個、那個什麽牛進來?也不怕吓着人。”
“人有名有姓叫牛大山。”段弘瑾無奈解釋道,“他長得吓人更好,省得什麽閑雜人等都往爺身邊湊。”
段昭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王府一等侍衛從三品,府城指揮同知也從三品,你倒是打算好了。怎麽選了西寧?去揚城、蘇城不是更富庶舒服嗎?”
段弘瑾得意地揚起頭:“我問過了,牛大山還是西寧人,所以送他去西寧最合适了。”幸而大牛家鄉這茬能當個幌子,否則還真不好打消父皇的疑慮。
段昭烨了然點頭,揚聲喊:“李達回來沒有?”
門外傳來李達恭敬地應聲。
“進來。”
段弘瑾皺眉。這厮竟然還在?竟然潛伏得這麽深?
段昭烨轉頭,就看到他皺着眉頭略帶嫌棄地掃了一眼推門進來的李達,他心下一頓。
“萬歲爺,奴才剛回來,您就喚我了。可真真是巧了。”李達規矩地給倆人行罷禮,起來後一臉谄笑。“看來還是奴才福分大大滴,萬歲爺一念叨,奴才就剛好在。”
“別賣乖了。”段昭烨擺擺手,“我這邊拟旨一封,你一會送去吏部。”
李達應諾。
待他接了旨出去,段昭烨狀似無意地問他:“怎麽,你似乎看李達不太順眼?”
段弘瑾聳聳肩:“誰讓他整日裏一副谄媚貪財樣。我估摸着他家底可不薄啊。”撓撓頭,“好吧,我胡說八道的,這跟在您身邊呢,多得是人給他送銀子。”
這明裏暗裏地說李達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不能讓父皇查查這厮,也得讓他心裏不那麽待見他,省得将來整出什麽幺蛾子。
段昭烨聞言只是無奈搖頭。
至于他有沒有入心,誰知道呢?
搞定牛大山的調職,段弘瑾跑到貴妃那裏溜達了一圈,又準備前往二哥府上。
因上回出去,不過走了一下午就腿腳酸痛,再加上牛大山不日就要離開,他想趁機跟他多相處一會,就讓陳二先駕車回去,自己帶着牛大山走過去。
“爺每次都得接連拜三座山頭,真是太辛苦了。”段弘瑾長嘆了口氣,對緊跟他身側的牛大山感慨道。
牛大山眼帶笑意:“嗯,主子辛苦了。今晚得多吃兩碗飯補一補。”
這家夥,自從說開後,連話也變多了。
段弘瑾佯怒瞪他:“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兩碗我能吃一天了!”
“主子吃得太少了。”牛大山跟了他幾年,每次看他吃飯都跟雞啄米似的,說好聽了是有氣質,說不好聽就是吃得慢,重點是量還少。
“你別把自己的飯量往我身上套。”段弘瑾翻了個白眼,“你就巴不得我一天六頓,一頓兩碗,然後吃成大胖子是吧?”
牛大山點頭,渾身氣息柔和,倘若不注意他破相的臉,看起來也不過是長得健壯些的武人。高大壯碩的身子微微落後半個身子,護着前面的俊俏哥兒。
雖然這塊地兒屬于內城,但也多有攤販。
途徑的路人皆對這對比鮮明的兩人行注目禮,段弘瑾若無其事,牛大山更不在意。
兩人行在大路上,一俊俏,一兇煞,既突兀,又莫名和諧。
拐過路口就看到二皇子府的院牆,以及同一街道上的四皇子府。
哦,還有剛要出門的四皇子段弘珲。
段弘瑾撇了撇嘴,走前去行禮:“四哥。”
“五弟這是去看二哥?”身後跟着一堆人的段弘珲臉色溫和,“怎地出門也不坐車?”
“偶爾走走。”段弘瑾不鹹不淡地回道。
“還是坐車好些。外面魚龍混雜、塵土飛揚的,就算不擔心安全,也得顧着些儀态。”
“嗯,四哥說的是。”
段弘珲走前兩步,打量着他:“怎麽不多帶些人?萬一再來一遭……”再意有所指地看了破相的牛大山一眼。
雖然是勸誡的話,但聽在段弘瑾耳裏,總覺得是在挑釁。
哼,兩年前那場刺殺,他本就懷疑這個四哥,這厮竟還拿這事兒說道。
不過,趕上他今兒心情好,懶得跟他打這個機鋒。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他:“謝四哥提醒。”
似是看出他臉上的敷衍,段弘珲笑着轉了個話題:“五弟最近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段弘瑾眨眼:“此話怎講?”
“宮裏接連給您送美人的事,這大京城裏,誰不知道啊?”段弘珲轉頭旁邊的貼身太監,“鶴煙,你聽說了嗎?”
清秀可人的鶴煙笑容可掬地彎了彎腰:“爺,聽說了。”
哦,說的這事兒啊。段弘瑾撇撇嘴。他就知道鐵定會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聽說你一個都沒沾身?”段弘珲笑得不懷好意,“別不是身體有什麽問題吧?”
鶴煙跟着應和:“五殿下,我們爺交游廣闊,可需要給您介紹一二?”
這是說他不行?
段弘珲就算了,這太監算個什麽東西?
段弘瑾冷笑:“大牛,把他那嘴狗牙都給爺打掉!”
牛大山二話不說,飛身上前,揪住鶴煙的衣襟左右開弓。
兩巴掌下去,鶴煙痛呼剛起,就被滿嘴鮮血嗆到,咳出幾顆門牙。
他捂着嘴滿臉驚懼,不敢再開口。
段弘珲大怒:“五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段弘瑾甩袖背手,冷冷地撇了一眼鶴煙:“爺也是他能笑話的?四哥若是不會教奴才,當弟弟的不介意幫您一把。”
段弘珲啞然:“倒是哥哥不是了,先把話頭扯起來,不過,他也就搭了句話罷了,你也太大氣性了,誰知道五弟你這麽開不起玩笑。”
段弘瑾好笑了:“四哥不是吧?這偌大京城裏,誰不知道我五殿下的氣性大的?再說,我氣性再小,也不至于讓個奴才爬到頭上來吧?四哥你暗指我不舉,我不也沒說啥嗎?”
段弘珲理虧,只得咬牙忍氣:“我并沒有這個意思。今日是四哥不是,回頭我讓人備份厚禮給你送過去,權當四哥給你陪不是了。”
“好說,那我就等着四哥的禮了。”段弘瑾拱拱手,直接告辭,轉身就繼續往二皇子府走。
待他們走遠,段弘珲擡腳一踹,直接把鶴煙踹翻在地:“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主子說話你還敢插嘴?讓爺丢了這麽大的面子。”
鶴煙被踹得生疼卻不敢反駁,爬起來就急忙跪下磕頭:“奴才知罪,殿下饒命!”
“既然這麽不會說話,舌頭留着也是惹禍。拉下去,把舌頭給我剪了!”段弘珲丢下一句,甩袖走人。
徒留下鶴煙哭天搶地的求饒聲。
已經遠遠走開的牛大山耳朵動了動,皺起眉頭。
側過臉跟他說話的段弘瑾注意到了:“怎麽了?”
牛大山回望他,眼神柔和:“沒事。”
旁人的糟心事,何必跟主子說呢。
段弘瑾不滿地念叨他:“神神秘秘的。我跟你說,你這樣很容易挨揍的知道嗎?”還揮了揮拳頭示意他不是開玩笑的。
“嗯。”牛大山語氣寵溺自然,“主子随意。”
段弘瑾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