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望廢後
惜寒推開已經布滿灰塵的冷宮大門，許多的灰塵飄落下來，百裏相思用手帕掩住口鼻，擡腳走進了冷宮的大門。
因為常年無人打理，院子裏滿是荒草，屋檐下也是布滿了蜘蛛網，若不是确定穆清然就在裏面，百裏相思甚至覺得這裏應該是荒廢了的。
走進屋子裏，入目的便是簡單的幾張凳子和一個圓桌，上面放着的茶壺茶杯都有了缺口。相比較外面的陽光明媚，這裏陰冷無比。
穆清然就坐在凳子上，面容清瘦了不少，她一臉憤怒的盯着百裏相思，在她看來，自己能落得如此地步，全都是因為百裏相思。
“穆王後，別來無恙。”百裏相思在穆清然對面坐下。
“百裏相思，你竟然還敢來，簡直就是找死！”說着，穆清然一拍桌子，五指張開，轉瞬間就要掐上百裏相思的脖子。
惜寒見狀飛身就是一腳，正踢在穆清然的胸口。卻見穆清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踢飛出去，直到撞到牆壁，才重重的跌落在地。
穆清然不可思議的看向百裏相思，她身邊什麽時候有了這等高手了？這丫頭這麽多年默默無聞，怎麽會在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裏變化這麽大？
“怎麽？好奇她的來歷？”百裏相思走到穆清然身變蹲下身子，輕聲說：“告訴你也無妨，反正現在的你已經沒什麽威脅了。”
穆清然捂着胸口，強忍着胸口翻湧的血氣，瞪着百裏相思。
“她是我父親的舊部培養出來的，現在是我的婢女。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嗎？我要為我的父母報仇，我要複國！所以，你現在還不能死，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親眼看着你的女兒，兒子，丈夫，一個一個的在你面前死掉！”
百裏相思越是說，表情就越是冷，那一雙眼睛煞是駭人，就連穆清然都被她冷厲堅定的眼神給吓住了。
在穆清然眼中，百裏相思不過才十六歲，可眼前的這個女孩卻眼底浸滿滄桑，仇恨，這不該這個年齡有的情緒百裏相思竟然有。
還有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要知道這些年雖有傳聞，但是上官夜在極力的壓制，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怎麽她還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你怎麽會知道你是誰？”穆清然強撐着身子做起來，不可思議的問。
“我怎麽會知道？我還知道我經脈盡斷，是你所為。現如今恐怕我此生都不能懷孕，也是因為你的關系吧？我還知道，我母親本不是難産，是你威脅穩婆，将我母親弄得大出血，難産而死！”
百裏相思越說越恨，她毒辣的目光恨不能直接将面前的穆清然給淩遲處死。
“哦，對了，我還知道，你當年是罪臣之女，是我母親救了你，可是你卻不知道感恩，害死自己的恩人，穆清然，你難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不害怕我母親來找你嗎？”百裏相思捏住穆清然的下巴，沉聲說。
“你……你竟然都知道這些！”穆清然徹底的呆住了，她甚至有些懷疑，她面前的這個百裏相思還是不是這些年被她欺壓着的百裏相思了。
“穆王後，好好享受你接下來的人生吧，我想一定會很精彩的。”說完，百裏相思起身，厭惡的看了一眼穆清然，轉身離開。
“百裏相思，你最好放過我女兒，要知道我的兒子可是太子！”穆清然沖着百裏相思的背影叫到。
百裏相思轉過身，冷冷的看向穆清然，說：“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的話，我連國君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太子！”
看着百裏相思轉身離開的背影，穆清然頹然的垂下手，雙目無神。她真是錯了，當年就該連這個孩子一起殺了。
四月的京都已然進入了春天，草長莺飛，冬日裏的蕭索凄寒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綠意還有早春開放的各種花朵。
夜色中彌漫的是淡淡的花香，終于送走了最後一波前來道賀的人，百裏相思捶捶肩膀，有些疲憊。
上一世經歷的一幕幕好像在這一世重新上演了，只不過少了些阿谀奉承的人，畢竟與她成婚的人不一樣，她這待遇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公主，您有啓月樓，不必非要嫁給洛輕狂的。”惜寒跟着百裏相思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也看的明白，這公主與那攝政王之間本無感情，為何還要嫁給他。
“你不明白，我雖然有啓月樓的支持，可是啓月樓不比洛輕狂的勢力，想要颠覆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軍隊的力量。啓月樓高手是多，可是到了戰場上能夠殺多少人？”
百裏相思轉頭看向惜寒，她的生活已經沒有陽光了，再多點黑暗也沒什麽，所以即便知道嫁給洛輕狂回充滿危險，可是她還是要嫁。
至少洛輕狂的利用明目張膽，不會像司徒琛那樣，打着愛情的幌子利用她。
說道複國，惜寒自然是無話可說，他們啓月樓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淩月國的後裔，幾乎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死在蒼穹國手中，所以仇恨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目标。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呢。”百裏相思伸了個懶腰，轉身回房休息去了。
惜寒看着百裏相思纖瘦的背影，心中對百裏相思越發的敬重了，也暗自發誓要好好保護自己的主子。
清晨天還未亮，百裏相思就被婉月強行拉起來梳妝打扮，看着婉月為自己梳的複雜的發髻，頭上又插着各式的鳳簪，不久，百裏相思就被婉月大半的奢華至極。
“婉月，我都快被你打扮成一只花孔雀了。”百裏相思看着鏡子裏濃妝豔抹的自己，雖然看起來驚豔不已，可是她還是有些不習慣自己做這樣子的打扮。
“很漂亮啊，公主就該如此打扮。這大婚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這麽重要的時刻可是馬虎不得。”婉月一臉的嚴肅。
婉月的話深深地刺痛了百裏相思，她看着鏡子裏嬌豔可人的自己，又想想自己這兩世的婚姻，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不論是哪一世，她的婚姻都被她自己當做了複仇的籌碼，百裏相思覺得自己恐怕此生來生，都無法體會待嫁女子那心亂如麻，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對自己夫君和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的感覺了。
上一世或許她比現在還是要單純一些的，至少她對司徒琛是寄予了感情的，後期也是真真實實的愛上了司徒琛的。而這一世，她心靜如水，冷硬如鐵，于感情，不再期待絲毫。
“怎麽了？公主不喜歡這套頭飾？那邊還有一套，不然換上那套看看？”婉月見百裏相思神情落寞，以為她不喜歡。
“不用，這個就可以了。”百裏相思搖搖頭。
就連婚姻都是被利用，這出嫁那一日穿什麽，帶什麽，又有什麽關系。反正她在乎的不是這些。
最後，婉月幫百裏相思帶上額前的遮面珠簾，這才算是結束了。
頂着沉重的頭飾坐在床上，百裏相思等着所謂的吉時到來。大約一個時辰後，百裏相思終于等來你了一句“吉時到”！
被婉月和惜寒攙扶着，百裏相思步履緩慢的出了門，這其中又是一系列繁雜的程序，折騰了一刻鐘的時間，百裏相思才算是上了步攆，被擡往大殿。
一路上路過之處，入目無不是紅色的裝飾，整個王宮都裝扮的喜氣洋洋的，可百裏相思這個新娘卻絲毫不覺的喜慶。
到了大殿，百裏相思下了步攆，婉月幫百裏相思鋪好裙擺，百裏相思在兩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上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臺階，身後裙擺如一片火紅的彼岸花，灼燒了人眼。
步入大殿，婉月和惜寒止步門外，百裏相思獨自一人邁步繼續向前。洛輕狂站在不遠處，回頭看着盛裝打扮的百裏相思。
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洛輕狂已然感受到百裏相思令人窒息的美。
走到大殿盡頭，百裏相思跪下向上官夜行禮，寶座上的上官夜眼眶泛紅。今日的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親自送百裏萱去和親的時候。
那一天的百裏萱也是這樣一身華服，也同樣半遮面容，閉上眼睛，上官夜強壓下心底的激動，道：“起來吧。”
百裏相思起身，這才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洛輕狂。卻見他同樣一身火紅的華服，頭戴金冠。整個人狂妄邪肆卻又風華絕代，百裏相思甚至覺得自己在洛輕狂面前都要試了顏色。
接下來又是一系列繁雜的程序，百裏相思只覺得頭昏腦脹的，好在這儀式終于在她就要受不了的時候結束了。
出了大殿，百裏相思被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臺階下朝臣們早已經站好，低沉的號角聲響徹雲霄。這一場儀式隆重而又肅穆，唯獨少了婚禮該有的熱鬧喜慶。
洛輕狂靠近百裏相思，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的下了臺階。
百裏相思轉頭看向洛輕狂，心跳忽然加速，被洛輕狂握着的手也微微顫抖着，手心微微泛潮。
今日出了這蒼穹國的都城，她日後要面臨的将是又一次全新的人生，等待她的結局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面對自己再一次的選擇，這道路與上一世那麽的相似，但是又南轅北轍，完全不同，百裏相思心思複雜。
冗長的臺階終于還是到了盡頭，走下最後一階臺階，百裏相思轉頭看向身後的大殿，許久才回身，朝着早已經準備好的轎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