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比賽的第一輪是個人對戰, 三進二,篩選出其中百分之二十的學生,再由已篩選的學生繼續往下面走。
這種比賽形式,和往年都不一樣。
不像實訓, 倒像是小規模的聯賽。
拿到第一輪的進階銘牌, 桑欲沒什麽感覺, 填好自己的名字後便交給了工作人員, 獨自站在自己的隊伍場地裏,等着剩餘隊員回來。
他們都是第一天的第一批, 應該會很快。
不出所料,才過十來分鐘,谷阿莫也拿到名額, 填好銘牌回來了。
桑欲正無所事事翻着智腦,谷阿莫一回來,便又湊了過去, 語氣憤憤不平,低聲道:
“桑姐,你不知道,我對上了白刃手下的人,結果他玩兒陰招,要不是我發現得快,現在指定得沒。”
邊說,他邊将自己的傷展示給桑欲看。
桑欲挑眉,擡頭看了一眼, 果然看見谷阿莫脖頸離腺體不遠的地方滲出了血跡。
看樣子, 這傷本來是想往谷阿莫腺體上弄的, 只是沒得手。
“回宿舍後來我這兒拿藥。”桑欲知道谷阿莫沒有帶藥的習慣, 她也沒有,不過這傷并不嚴重,她那裏因為之前照顧程俞年,剛好有适合的藥。
谷阿莫立馬應了,反應兩秒後,帶着些猶豫地問:“我,我現在能去嗎?”
他可沒忘記程俞年還在那邊。
“嗯。”桑欲聲音沒有起伏,非常淡漠,谷阿莫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不過程俞年情熱期已經過了,他早在昨天便徹底清醒了。
想到昨日程俞年一醒便神色淡淡請她出去,桑欲心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戾氣又湧了出來。
Advertisement
omega這種性別,她現在是真的很不懂。
明明先前還啞着嗓子往她懷裏鑽,紅着眼尾可憐兮兮讓她別走,結果情熱期一過,就冷着臉趕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桑欲把人給怎麽了。
谷阿莫很輕易看穿了桑欲的暴躁。
想到方才兩人的對話,他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決定去看看其他兄弟的個人戰,不讓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桑欲注意到了他的腳步,瞥了一眼,到底沒管他。
因為都是第一輪,所以桑欲的隊伍回來得特別快,才兩個小時不到,便基本都回來了。
程俞年也回來了,成功拿到了名額,就是身上帶了不少的傷。
也能理解,他是B級omega僞裝的B級alpha,實力遠低于桑欲的隊伍,就算系統會根據個人實力來匹配對手,但第一批的人實力都不差,他匹配的,實力怎麽都會比他高一些。
他能拿到一個名額,确實還挺讓桑欲驚訝的。
回來後,他也沒有同誰交談,只靜靜站在角落,看着周圍其他隊伍的隊員來來往往。
程俞年先前和空檀走得近,幾乎是桑欲這一方所有人的公敵,哪怕他現在到了桑欲的隊伍,外界有不少關于他和桑欲的傳聞,但他還是不怎麽受待見。
一是桑欲沒有明顯表明态度,谷阿莫也沒敢說話,二是衆人對他有以往濾鏡,很少同程俞年接觸,有不少人下意識從心裏排斥。
其實程俞年來同衆人訓練過幾天後,有不少人對他改觀,不過他實在太容易生病,後面沒有去和衆人一同訓練,那僅有的一點兒改觀便淡了又淡,逐漸恢複到以前。
他一個人站在角落,同周圍的鮮活劃分出一道明顯界限,倒有幾分孤寂的味道。
桑欲心裏煩躁更甚。
天平偏轉又偏轉,桑欲還沒給自己編好過去的理由,谷阿莫便帶着剩下的兄弟回來了,一身怒意藏都藏不住。
桑欲擡眼看過去,目光落到被谷阿莫攙扶的人身上,擡手将人接下來,擰眉道:“這是怎麽了?”
見她問,谷阿莫拳頭捏得邦邦響,深呼吸好幾口氣,終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桑姐,”他頓了頓,努力将語氣放平,“阿小最後一把碰到了白刃隊裏的人,也是玩兒陰的,鑽規則漏洞,他……沒躲過。”
阿小就是桑欲接過來的人。
她手頓了頓,立馬明白了谷阿莫想表達的是什麽,除了兄弟差點兒受重傷之外,白刃又搶了他們隊的一個名額。
現在的個人賽會影響後面的團體賽,一個隊伍裏自然是拿到名額越多越好,也不怪谷阿莫會這麽生氣,比他自己被陰時都還要氣憤。
“沒事兒,沒太傷着就好。”桑欲将人打量了一番,見人身上的傷不重後便松了一口氣,另外叫了人把他給帶走。
沒有拿到名額的人後面不需要再比賽,也可以直接使用醫療艙,治好了傷便回去。
被這麽一鬧,桑欲也沒準備找程俞年了,清點好人數,将剩下兩三個沒拿到名額的弟兄安慰好後便散了會。
接下來,便只等個人賽結束了。
桑欲本來等着個人賽結束,隊伍隊員的重新招攬和分配,卻沒想到,先等來的是另外的人。
空檀。
他們omega好像是比他們結束得更快,來得便也更快,敲開桑欲的門時,桑欲第一眼都還沒反應過來。
愣了兩秒後,桑欲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問他:“有事?”
她早聽說基地給omega分配好了房間,不在這邊,也不知道他怎麽找過來的。
他以前不怎麽喜歡見她,那麽來到這裏就只有一個原因——
見程俞年。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空檀并沒有提到程俞年,反而抿着唇看她:“桑欲,好久不見,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
桑欲不理解,他同白刃是一條船的,明知道她和白刃不和,為什麽還要邀請她去吃飯?
腦子秀逗了吧。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桑欲沒有表情地回複,擡手就想關門,卻被空檀給擋住了,她頓住,擡眼看過去,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煩躁。
空檀被吓了一跳。
他以前從來沒在桑欲面上看到過這種表情,換種說法,從前桑欲對他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她對他從來極其有耐心,溫和溫柔至極。
他咬了咬下唇,有些被拒絕後的難堪,眼神怯怯,勉強擠出笑容:“只是一頓飯而已,桑同學都要拒絕我了嗎?”
桑欲現在并不吃這一招,但空檀還是讓她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人,想起他那輕易被惹紅的手腕,想起她收回手時他脆弱又委屈的神情。
她并不知道那人如今就掩在她身後不遠處門裏,靜靜地聽着門口的動靜。
停頓了好幾秒,桑欲才将自己的思緒扯回來,她眼神晦暗不明,直把空檀看得發虛,才終于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一同吃飯的邀請。
見她同意,空檀終于放下心,約定好時間後,準備走時,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問桑欲:“桑同學,聽說俞年在你這邊,我可以和他見一面嗎?”
又來了。
桑欲才壓下的暴躁以及藏在心裏自己都沒發現的占有欲再一次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想見他?”她揚起嘴角,很短促地笑了聲。
“不行。”
說完,不再給空檀機會,她直接關上了門,冷着臉轉身,卻一眼看見身後向這邊走來的程俞年。
“去哪兒?”
在程俞年擦肩而過的瞬間,桑欲一把攥住他的手,很輕易地制止了他的腳步,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
她用的力氣大,立馬便在程俞年細白的手腕上勒出一道紅痕,他痛得皺眉,試着掙了掙,卻沒掙脫出來。
“桑欲,放手。”
桑欲沒動,一股無來由的破壞欲将她的心神填滿,只眸色沉沉地将眼前的人注視着。
“你憑什麽攔着我去見空檀?憑什麽你可以,我卻不可以?”
聽到了?
桑欲還是沒動,只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給他再添一道紅痕,她輕輕笑了:“都是omega,有什麽好見的,再說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說過的話?”
程俞年擰眉看她。
“我說過,叫你離空檀遠一點。”
“你們沒有可能。”
以前桑欲不喜歡看見程俞年和空檀走在一起,她認為那是程俞年對她的挑釁,現在她也不喜歡看見兩人走在一起,具體的原因,她倒有些答不上來了。
她的潛意識裏,好像有些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攥住他手腕的手不自覺松了些力。
見程俞年還是定定看着她,桑欲以為他又要問“憑什麽”,連下一句怼回去的話都想好了,卻只聽得他說“好”。
他連說了幾個“好”,語氣有些顫抖,他猛地甩開了她的手,止不住地往後退。
直退到了他自己的房門前。
“桑欲,既然你這麽喜歡他,為什麽不直接去求婚呢?直接去空檀家請求訂婚不行嗎?”
“你家那麽有錢有勢,你去訂婚,他們家一定會很高興地答應,這樣你就達到了目的不是嗎?”
程俞年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顫着聲勉強将心裏話說完,再也支撐不住,怕被桑欲看出不對,連回答也等不了了,近乎落荒而逃跑般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鎖上了門。
他倚着門軟倒在地,心中止不住發冷。
只剩桑欲留在原地,疑惑着皺眉。
她又不是真的喜歡空檀,她為什麽要去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