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仔細算了算，桑欲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當個豬狗不如的人。
視線向下，是程俞年的星網賬號。
想了想，她點開搜索欄将其輸入，跳出來的界面幹淨又簡單，給桑欲的感覺，就有點兒像他那個人。
頭像是張淺淡的不知道是誰的背影，背景是星網自帶，個性簽名沒有，生日星座沒有，關于他的歷史經歷沒有，拉到最底部，也只有一個添加好友的按鈕。
太過簡單。
盯着程俞年的頭像好一會，桑欲終于擺脫了猶豫，手指一點，便發送了添加好友的請求。
一分鐘。
兩分鐘。
漫長的五分鐘過去，桑欲還是沒看到自己的好友請求被通過。
她不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時真的太過分了？
應該不會吧。
桑欲安慰着自己，但腦子裏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半晌，她紅着耳朵，麻木地從床上爬起來，翻開自己的背包，将一個包裝完好的鐵盒拿出來，打開，裏面赫然是一堆抑制劑。
熟練拿起一只，給自己注射好之後，桑欲這才再次面無表情坐下，心裏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壓下去。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不止出現過一次，甚至越來越頻繁，這也是她随身攜帶這麽多支抑制劑的原因。
幸好抑制劑帶得夠多，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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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欲昨天并沒有買到直達的傳送票，但急着回來，便選擇了多次轉乘，也因此基本熬了一夜。
打了抑制劑後，随着心裏燥熱的退卻，疲憊感也終于襲來，困意一口氣席卷了她的腦海。
桑欲放松自己深深地陷入了睡眠。
……
“咚咚——”
“桑姐？老大？”
“咚咚咚——”
“姐？桑姐？吃飯了姐！姐？”
谷阿莫喊了桑欲半天，結果和中午一樣還是沒有人回應他，他撸起袖子，正準備加大敲門力度時，門忽的開了。
桑欲面無表情出現在他面前，兩層的眼褶子像是在宣告主人的困倦。
“桑姐你終于開門了，我差點兒以為你出事了，你再不開門我就要叫老師過來強行破門了。”
“嗯。”
桑欲強行被喊醒，胸腔中憋了一股子悶氣，一點兒不想理他。
開門将人放進來後，她還是困得不行，但昨天下午到現在一點兒沒吃東西，肚子裏已經開始咕咕叫，便拿起一身衣服沖了個澡，大腦這才清醒些。
帝國軍校一共有兩個食堂，一個叫三山，一個叫四水，前者主要是給三四年級的，比較遠，後者才是主要給一二年級的，離他們現在的宿舍才更近一些。
谷阿莫說他已經在四水吃了兩頓飯了，還不錯。
穿好鞋和谷阿莫去食堂時，兩人剛好錯過了食堂吃飯的高峰期，不少人已經吃完從食堂出來。
這一路上都有人叽叽喳喳的，熱鬧得無以複加。
桑欲就更困了。
在她看來，熱鬧的環境會降低一個人的戒備心，會給人傳遞一種“這裏很安全”的錯覺。
這樣的錯覺也能影響到桑欲。
每次在熱鬧的環境，如果無所事事的話，她就會很困，非常困，就會放任自己睡覺，而一個alpha其實是不需要這麽多睡眠的，尤其她現在還是一個Enigma。
睡眠過少會損傷大腦，對桑欲來說，睡眠過多也是一樣。
這是桑欲從前為什麽喜歡安靜環境的原因。
而現在在這種熱鬧的環境下，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裏一個勁兒在想學校為什麽要放整整兩天的假，而她又為什麽不掐着點回來。
打着呵欠，桑欲并沒發現程俞年從自己的身邊路過，更沒看清他抿着嘴，無意瞥過來的一眼中，探究又隐忍的視線。
“桑姐，你聽清楚了嗎？”
“嗯。”
“那你覺得這件事兒應該怎麽看？到底誰對誰錯？”
“不知道，別問我，真煩人。”
耐心講解了一路的谷阿莫：“……”
打好飯菜，兩人對坐，見谷阿莫又要開始和阿白通訊秀恩愛時，桑欲默默端起了自己的飯菜，起身換桌背對着，行雲流水。
谷阿莫才不在意她坐哪兒，只默默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開始跟自己的寶貝omega分享日常。
一邊分享一邊觀察她。
其實他也有目的，想用自己和阿白的美好愛情故事讓桑欲明白，兩個人真的比一個人更快樂。
他還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桑欲，一個alpha，必須像他一樣負責任。
并不知道自家小弟怎麽想，但耳邊全是傻笑聲的桑欲：“……”怎麽說呢？
後悔。
實在後悔。
為什麽沒把耳機給帶上。
但谷阿莫這麽一幹擾，桑欲是徹底清醒了過來，也想起來了自己上午發出的好友請求。
點開智腦，桑欲打開好友列表，卻發現程俞年還是沒有通過自己的請求。
是星網出bug了嗎？
還是說程俞年壓根兒沒看到她發的申請？
她決定再發一遍。
……
從食堂回來後，桑欲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氣，想到程俞年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卻沒有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她就更氣。
但她總是氣着氣着，就莫名其妙想起來他後頸處被衣物掩蓋的地方，再想起他耳後的淤青，以及耳垂軟肉的觸感。
她就……只能再給自己打針抑制劑。
抑制劑有很多種，除了星際最流通的，專門針對omega脆弱情動期和alpha暴躁易感期的抑制劑外，還有很多種。
桑欲現在用的就是其中一種。
——抑制欲w的抑制劑。
她本來以為這個是很正常的，因為對現在的她來說，她已經是一個比較成熟的人了。
但使用得太過頻繁，她也察覺到自己逐漸開始不對勁兒起來了。
偏偏！
谷阿莫那邊毫無動靜。
那個研究二次分化劑的人并沒有回複谷阿莫的消息。
另外一家她也去查過，但那家的老板好像比較有錢，鼓動她投資，但是并不許諾什麽，對她的一些小的要求也并不想滿足。
桑欲當即拒絕。
她不得已再加了一倍價錢，算是将她身家掏了一大半出去，全部壓在了第一家A家的合同上面。
除此之外，桑欲後面這一天一直待在宿舍，飯菜什麽都是讓谷阿莫帶上來的，她連門都沒跨出去過一步。
很快便到了驗檢這天，也算是帝國軍校正式開學的日子。
那些從家裏放假歸來的alpha學長學姐們他們都沒見着，因為早在清晨7點，他們便被通知全部下樓，二十分鐘時間吃完早餐後，全部在最遠的北操集合，統一進行驗檢。
驗檢，顧名思義，就是檢驗他們這一批新生裏面，是否有隐瞞性別，二次分化後轉換性別的人。
同時确保學生的等級是否與之前考試上報時的等級相同。
最後再根據等級和性別進行具體的分班。
桑欲的3SEnigma等級已經被中央聯盟政府和校方那邊知道了，前幾天在辦公室等她的那個“老師”就是聯盟裏面的人。
但從上次談話的情況來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聯盟和校方都沒準備将她的消息公布出去。
外面最多是有些些風言風語。
她今天過來做驗檢，也不過是走個流程。
但千算萬算，她沒想到自己一過來就能看見辣眼的東西。
——一個A級的Beta正在和程俞年稱兄道弟，互加星網好友。
桑欲這才知道，程俞年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不是因為星網出現了bug，而是因為程俞年壓根兒不想加她。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啧。
一股子怒火猛地蹿上大腦，桑欲沉默着，面無表情地将頭轉到另一邊去，打開自己的智腦，翻到新晉聯系人的頁面，将自己發出去的申請默默撤了回來。
頓了一秒，又加了一個操作。
拉黑。
桑欲開了視網攔截，別人看不見她在智腦上的操作，但旁邊谷阿莫離得近，一眼發現了桑欲的變化。
明顯的面部變化，心情變化。
随着桑欲的視線看過去，又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再瞟了一眼已經拉下臉，逐漸散發出生人勿近氣息的桑欲，谷阿莫也莫名開始生氣。
但現在人太多，貿然動手他又怕被桑欲罵，便只好悄悄湊近，盯着程俞年的方向陰恻恻問她：
“老大，是不是那姓程的哪裏惹到你了？
“需不需要我去教訓一下他？”
桑欲此時已經關閉了智腦，緩緩轉頭盯着他，唇瓣微動：“你敢。”
谷阿莫：“……哦。”
一腔的怒火就被桑欲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給澆滅。
雖然已經生氣了，但桑欲也只将程俞年的星網賬號拉黑了，并沒有将之前從谷阿莫那邊傳來的房子圖片給删掉。
就算轉過了頭，明面上沒有看他，可視線尾巴也一直在那邊。
因為她斷定程俞年還是會轉校。
因為帝國軍校從前出現過不少這種情況。
有些omega為了證明自己，或者為了給自己折在戰場的親人報仇，不惜僞裝自己的性別，吃藥，打針，或者其他。
但是他們的真實性別最終都被帝國軍校的驗檢給檢查了出來。
無一例外。
她已經把程俞年後面去的omega學校給選好了，就是空檀去的那個學校，那個學校是omega專屬學校裏最好的一個，也是包容性最強的一個學校。
如果他不想，不甘心，去了那裏也不用擔心，只需要裝裝樣子，等以後她這邊二次分化劑有進展後他就可以再分化一次。
再不濟也可以期待一下他未來的自然分化。
至于程家那邊，桑欲還沒打算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個年級的同學很多，隊伍也排得比較長，但是儀器給力，隊伍不斷移動着，沒多久她便看見前方的程俞年已經站在了儀器之下。
一般來說，沒問題的人測試一下就可以走了，也不會把結果放出來。
但是有問題的人當場會被留下來，重新測試一遍後，如果還是有問題，便會立即公布驗檢失敗的結果。
可等了又等，桑欲只等來了程俞年和室友一同離開的背影。
桑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