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事。”厲寅北開口說道,順帶着伸手過來将她的左手握在手心。
果然如他所想,她的手心早已冰冷起來,還有點濕膩的手汗在上面,他不由得握緊了些,這才拉着許諾繼續朝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那邊,他感知到許諾還是輕微的發抖着,連着腳步都有些遲滞起來,厲寅北想也未想就擡手起來,一把攬在她的肩側,開口說道,“還有我在。”
“恩。”她這倒是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便攬着她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許永建之前拿了許諾包裏的現金又出去賭博去了。
他本來還想趁着這點錢翻個小本,這樣利息也可以想辦法還上一點。未料到晚上出去運氣不好一直輸,到後面輸的僅剩下幾十元了,連賭注也上不了臺面。許永建這才不甘心的回來,路過小賣部那邊順便買了瓶二鍋頭,路上一邊喝着一邊走回來。
回到家裏時,一瓶二鍋頭已經被他喝的見底了。
他自己出去的時候還是傍晚,家裏并沒有開燈,他還沒進屋就見着旁邊停了輛車子,而且樓上樓下的燈都還亮着,就知道許諾還是磨在這裏沒有回去,而且說不定還來了什麽幫手。他一想到今天又輸了個底朝天,覺着一看到許諾就倒黴的可以,一進來就把手上的空酒瓶砸在了地上。
沒一會後果然聽到樓上有走動的聲響,許永建這才醉醺醺的擡頭朝樓梯那邊望過去。
未料到下一秒就見着厲寅北攬着許諾堂而皇之的走了下來。
“喲,這麽快就把姘。頭也喊過來了!”許永建本來對厲寅北還是有所顧忌的,不過這會喝高了,腦門充血,他還是繼續醉醺醺的諷刺道。
許諾被許永建氣得胸口都起伏的厲害,她知道和許永建多說無益,此時也是緊咬了下唇,幹脆一言不發起來。
“你不用理他。”厲寅北看出許諾氣得不輕,開口說道。
“過來找戶口本是吧?”許永建見着面前的兩人根本懶得搭理自己,眼看着兩人視若無睹的從自己旁邊經過,沒幾步就要走出屋外面了,他這才打着酒嗝問道。
果然,他這麽一出聲,快要走到門口處的兩人都停下來,轉身過來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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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什麽都沒有,除了一本戶口本。你就這麽急着要同他結婚把戶口遷出去?”許永建見着面前的兩人停下來望着自己,知道自己多半說中了許諾的目的,便愈發嘚瑟起來,“也是。怪不得嘞,我還想着這麽多年都沒回來看一眼,今天怎麽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還拿薇薇生病來诓我。你拿我當傻子是不是?”許永建說完後繼續醉醺醺的打了個酒嗝。
許諾剛聽到時被他氣得滿臉通紅起來,這會聽得愈發氣結了,臉色反倒又慘白回去了。
“我說——你要真願意和諾諾結婚的話,我也不管這麽多了。不過按我們這的習俗,你要結婚,至少得下聘禮吧。現在這世道,錢也不值錢了。至少零花錢還是要給點我吧?”許永建腦子一轉,他是個精明人,反正也知道許諾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眼下要是能訛到一筆算一筆。
“寅北,我們走吧。”許諾見着許永建這幅賴皮的樣子,她甚至都懶得和他多做解釋了,眼下輕拉了下厲寅北的衣角就要往外面走去。
“你說——要多少?”未料到厲寅北居然停下來,像是正兒八經的同許永建商量聘禮的事情,他說歸說,眉間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許永建無端看得心頭一緊,好歹有機會訛到錢,他心頭害怕着還是繼續開口說道,“算了,既然你們真打算結婚了,這戶口本我也就給你們吧。不過好歹我是你丈人了,這生活費總得要意思下吧,好不容易養這麽個女兒,還砸鍋賣鐵的供她讀書一直讀到大學,我也算對得起琴芳了!我們這邊現在聘禮動不動就是幾百萬的,我也就問你要點過來意思下,要不然傳出去,別人覺得我女兒跟個野男人跑了,名氣也傳壞了。這樣吧,你給我個一百萬好了。”許永建剛說完就無比密切的看着厲寅北的反應。
“寅北,他就是個瘋子,你不要理他!”許諾見着方才厲寅北根本沒有理會自己,這會說完後幹脆輕拉了下他的胳膊。
“那就一言為定。一百萬,你把戶口本給我。”厲寅北還是對許諾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的,繼續開口說道。
“好!我要現金,看不到現金,我也不會把戶口本給你的。下午我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把戶口本藏到外面去了,你要是不給我看到現金的話把房子拆了也找不到的。”許永建洋洋自得的應道,心下慶幸着他自己多留了個心眼,出去的時候把戶口本就帶走了,所以許諾先前在樓上翻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
“現金我倒是沒有這麽多。”厲寅北略一思索應道。
“那就讓人打我卡上。”許永建也不含糊,厲寅北答應的這麽爽快,他本來就對厲寅北的話還半信半疑的,這會無比警惕的應道。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私人賬號上沒有這麽多現成的數目在——”厲寅北繼續一臉正色的應道。
“別騙我了,你看着就是個大老板,這麽點現金都沒有嗎?”許永建分明不信的問道。
“這麽一筆金額,我要是一直放在卡上閑置着的話,銀行的理財經理早就好下崗了。”厲寅北如常應道。
許諾先前還以為厲寅北真要做出什麽傻事,心頭一直緊繃着,此時聽他這般說道,知道是他诓許永建的,心頭才寬慰了回去。
“你自己沒這麽多的現金,那你公司裏肯定有的,你讓你的公司打錢給我!”許永建看他說得并不像是假話,腦袋一轉又想了新的主意。
“對公賬號周末彙不了錢。”厲寅北說時好像還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許永建對這些其實絲毫不知的,不過看他說得并非假話,不過他才不會輕易上當的,眼下見着拿錢的門路都被堵死了,又恢複原狀,惡聲惡氣的說道,“反正我見不到錢是不會給你戶口本的,你自己看着辦!”
“我身上倒是帶了現金支票,你不介意的話我把支票給你,我簽名後你把支票拿到指定銀行取錢就行了。”
“我怎麽知道這個支票是不是假的?”許永建将信将疑的問道。
“我沒事身上帶張假支票幹什麽?”厲寅北反問道。
許永建思索了下,倒是也覺得在理,又怕自己上當受騙,一時間猶疑着沒有動靜。
“寅北,你瘋了?”許諾聽他這麽說道,擔心厲寅北真要不分好歹的把現金支票給了許永建,眼下早已心急如焚的出聲問道。
“沒事。給他這筆錢,以後你就跟他兩訖了。”厲寅北安慰道。
“他有了錢還是拿去賭博,又不是幾百幾千的,你真是瘋了!我們回去!”許諾說完後就要拉着厲寅北朝外面走去,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厲寅北站得筆直的,居然也被她撼的挪動了一點。
“你聽我的。”厲寅北說完後就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紙質的票據出來,他還随身帶着鋼筆,走到邊角上的木桌邊上,飛快的簽下了他自己的名字還有金額。
許諾壓根沒想到厲寅北居然會動真格的,她怎麽也想不到厲寅北居然會糊塗到這種程度,早已追過來要将他手上的支票撕掉。
厲寅北倒是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攔住,許諾便沒了法子,偏偏又心急如焚的可以,早已對着他大聲質問起來,“寅北,你真有這筆錢,你給我也好,我拿去給薇薇治病用!”她自己才說了這麽幾句,連着雙眼都已經通紅起來。
“你還是不是老子親生的!”原本一直在邊上打量着的許永建本來還是不相信的,不過見着許諾這幅拼命的樣子,他心頭原有的那點戒備早已消散了,他離厲寅北本就不遠,此時趁着厲寅北伸手攔住許諾,他就往厲寅北的另一側蹿了過去,手一揚就拿到了厲寅北舉着的支票,上面果然是龍飛鳳舞的寫着他的名字。
許永建又數了下票據上的數字對應前面的大寫金額,他也沒料到面前之人會這麽輕而易舉的給了自己一百萬的現金支票,心頭立馬跟着狂喜起來,眼下把這張現金支票妥帖的放到貼身的口袋裏藏好後,這才從外套的口袋裏拿了戶口本出來,巴結的遞給厲寅北。
既然這棵搖錢樹這麽好搞定,許永建覺得自己的晚年都不用愁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就方便多了。
厲寅北接了戶口本過來,就要拉着許諾離開的了。
許諾知道許永建到時候取了錢肯定又立馬賭掉的,她不死心就這樣被許永建拿走支票,幹脆就杵在原地,反倒是厲寅北硬生生的将她拉扯出來的。
許永建心頭還竊喜的厲害,難得裝模作樣的要把厲寅北送出來,見着厲寅北好不容易費勁的把許諾塞回了車上,他這才喜笑顏開的轉身回去了。
他自己也有打算的,等取到這筆錢後,他自己也遠走他鄉過逍遙日子,讓那些追債的人無處找他。
“你不回去把支票拿回來,我就不回去!”許諾自然敵不過厲寅北的力氣,被他硬塞到車上後,她也賭氣着說道。
“你這都想不通?”厲寅北此時已經坐到主駕上,砰得一下把車門關上了,這才有些無奈的問道。
“難道——這支票本來就是作廢掉了的?”許諾聽他這麽一說,腦海裏快速的閃過厲寅北平日的行事作風,想着他應該也不至于糊塗到這種地步,眼下問歸問,心頭的答案已經了然大半了。
“支票是沒有作廢的。不過上面也沒蓋公章,我簽了名字也是個空頭支票而已,回頭我打電話和銀行那邊交代下就行,這張支票是無效的。”厲寅北解釋道。
“那就好,剛才你吓死我了!”許諾這才明顯舒了口氣,許是想着她自己方才的反應,她說這時還有點嗔怪的意味。
“幸好你反應這麽大,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輕易相信我,現在不是拿到手了?”厲寅北說完後把手上的戶口本朝許諾晃了一下。
“你這人——”許諾下意識的開了個頭,卻又不知道接什麽下去,又直愣愣的說道,“真是的——”
“對付什麽人就得用什麽招,你還是嫩了點!”厲寅北說到末了,還有一絲無可奈何的意味。
見着許諾也不言語,多半也是承認她自己的莽撞。
不過一想到自己先前過來時的設想,現下這般已經好過許多了,他這才繼續無奈的開口說道,“你也不和我說下就這麽孤身一人過來了,我過來時設想了很多個糟糕的結果。幸虧你沒事,而且戶口本也拿到手了,小七再去查肯定會快速很多的。”
他話音剛落,忽然覺得前面有道身影一晃,下一秒便驚覺唇上覆了她的溫柔下來。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在他唇間一碰,然而卻像是在他心頭綻開了萬紫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