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諾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身體倦極疲乏且噩夢連天。
夢中,她看到了一灘鮮紅的血跡,淌在喧鬧的大街上。
旁邊是過往匆匆的行人,誰都沒有多望一眼地上那灘突兀的血跡,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中年婦人。
那婦人臉朝地,長發散地,根本看不清她的臉面。
她蹲在邊上聲嘶力竭的求救,可是那些神色匆匆的路人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響。她迫不得已甚至于要去抓着過往行人的褲腳,可是她的手心是虛空的,那些行人竟然絲毫不受影響的在她面前走了過去。
她還是不死心,要繼續追着那些行人,她求他們,幫忙救救躺在地上的人。
誰都沒有理睬她。
她拼盡全力,恨不得要将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動靜。
就像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
“怎麽了?”直至耳邊響起不甚清醒的聲音,她這才跟着猛地哆嗦了下,早已從方才的噩夢中驚醒了過來,早已是吓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明知那不過是許永建敷衍她的一個謊言,她還是時不時的就要夢見那樣教人心悸的慘狀。
無法釋懷。
也無法淡忘。
厲寅北也是剛從睡夢中蘇醒過來,昨晚睡前酣暢淋漓,他到現在還是筋骨暢快的,迷糊中察覺到枕邊的許諾似乎有些動靜,身子一直在細微的顫抖着,他便出聲問道。
“沒事。”她快速的應道。
外面的天際已經隐有亮光,正是淩晨薄霧未透的時候,耳邊還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偶有風聲落在那玻璃窗上,震的那窗子也跟着簌簌的響動起來,更添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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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此時光線暗沉着,并不看得仔細。
她剛醒過來,腦海裏早已快速的閃過昨晚的場景,她甚至都疑心着昨晚的歡。好是她的一場绮夢而已。
薄霧散去時分,她也總會從這場绮夢中清醒過來的。
“還早,再睡會——”他的嗓音低沉略帶沙啞,還帶有一絲哄勸的意味,顯然是在半睡半醒間同她說的話,說時下意識的将身上的薄被朝她身上挪了挪,之後又翻了個身,随手将她重新攬回了懷中。
她剛從方才的噩夢中驚醒過來,手腳俱是冰涼的很。此時陡然被他攬入懷中,才一沾到他的胸膛,便覺得那股暖意源源不絕的傳了過來。
即便是她誤闖的夢境,此刻卻只願長醉夢中,枕邊有他身上清冽熟悉的氣息,便覺得之前吃的苦受的委屈扛下來的磨難都不足為俱。
只因為現在有了他的緣故。
她想到此時,身子也跟着朝他懷裏挪動了下,仿佛是要從他的懷裏汲取到更多的暖意。
先前剛做了噩夢,許諾一時間睡不着,一直到了天際大亮後,她終于迷迷糊糊的重新有了睡意。
她還沒睡上多久,正是犯困的時候,覺着身上似乎有重壓下來,她這才睜眼不甚清醒的望了一眼,正好對上厲寅北的面容。
他見她已經醒來,倒是坦蕩磊落的朝她胸前握去,掌心裏揉捏着她的豐盈,原本。。的。。立馬就被他揉捏的起了反應。
“厲——”她剛喊了個字出來,又想起來此時還叫他厲先生實在怪異,一時間便又硬生生的停住沒有出聲。
“叫三哥。”他像是循循善誘着又像是要糖吃的小孩,聲音裏滿滿的寵溺之意,說完後又重新落了密集的吻下來。
他這樣起身,雙手撐在她的肩側上方,那被沿口就被掀開了一個口子,立馬有冷意沿着被口灌了進來,她本來就沒穿衣物,便跟着哆嗦了下,他倒是無比敏感的感知到她細微的反應。
有過昨晚的經驗,他清楚着她身上的最敏感的點。
果然,他愈發俯下來一些,連着吐息都近的像是要落在她的耳窩處,她立馬跟着心跳如鼓起來,臉上也早已滾燙灼燒起來。
“諾諾——”他動情的喊了一聲,這才将他早已炙熱多時的。。要朝她的。進去。
她也沒料到昨晚都折騰這麽久了,大清早的厲寅北居然又。。了。
其實厲寅北安生着還好,他這麽沒臉沒皮的要繼續。。,她只覺得自己的。。立馬就跟着灼疼的厲害起來。
他分明正在興上,她不願意擾了他的興致,便也硬着頭皮由了他去。
只是某人分明把她的配合當做了莫大的鼓勵。
許諾都不知道多久後,他還是沒玩沒了的。。,而且他這樣憑着意興沖撞進來,自然是沒個輕重。他再一次沖撞進來時,。。像是要頂到了她的最深處,她這才跟着嘶嘶的吸了口冷氣,額上也沁了一層的冷汗出來。
他這倒是有所察覺到,忽然停住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恩,有一點——疼——”她說時聲音輕若蚊子,然而他也是明明白白的聽清楚了,下一秒便跟着無比的小心的從她體內退了出來。
他此時才留意到她的鼻翼上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亮晶晶的,臉色有些慘白,偏生兩頰上浮起不甚正常的紅暈,他清楚都是他的緣故,這麽一想,心頭倒是歉疚的很,不無心疼的問道,“怎麽不早說?”
“沒事。”她飛快的應道。
他原本提着的一顆心這才重新放心回去。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後,厲寅北才起來,他自己快速的穿了襯衫和褲子回去,轉身時見着許諾也已經披了睡袍回去,她都已經穿好睡袍了不知為何還是蜷坐在床中央,一動不動的,臉色明顯帶着尴尬,卻偏又不從床上下來。
“早上要吃什麽?”他走近了問道,同時不解的朝她蜷坐着的位置上望去。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床單上零星的暗沉血跡,幾乎都被她的坐姿擋住了,然而他還是無比清楚的看到了其中的幾滴痕跡。
他只覺得當頭一棒,整個人忽然就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許諾和林程遠是交往過的,先前看兩人的關系似乎匪淺,加之她又是畢業好幾年了,在現在的社會裏,他便理所當然的以為昨晚不會是她的第一次,一時腦熱下竟也順了自己的心思。
此刻他也看出許諾的意思,分明是不願意讓他看到那點痕跡。
他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跟着突突直跳起來。
半晌後厲寅北才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第一次。”他說的是心裏話。
此時回想她昨晚的反應,一切都有了答案。虧得他以為是她放不開的緣故,他自己也沒個輕重,一念至此,他只覺得愈發的愧疚起來。
“沒事,是我自願的。”她簡短的應道,說完後腦袋卻是愈發垂了下去。她這樣屈膝坐着,雙腿并攏的筆直起來。他順着她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她并攏着的一雙赤足。
他見過她的一雙*筆直瑩白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不穿襪子的一雙赤足,腳背畸形的纖瘦,十個腳指上方俱是硬繭,每個腳指頭上都有一點暗沉的痕跡,大約是先前有過傷疤的緣故,那腳趾和她腿上白淨的膚色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看得心頭一驚,不知不覺間發呆起來都沒有察覺。
反倒是許諾看出他神色的詫異,跟着蜷縮了下雙腿,想要把赤。裸。裸顯露在他面前的一雙赤足縮點回去,可是那床就這麽大的空間,旁邊也沒有其他障礙物,她根本避不了他的視線。
“你的腳怎麽了?”他開口說道,說時伸出雙手在她的腳背上輕輕一觸,果然如他所想,那硬繭碰觸上去,粗糙的像是他自己的手心指腹上的老繭似的。
“小時候學過幾年舞的緣故,那個時候練的強度太大了,腳上落下傷疤了。”她開口解釋起來,不過說着這些尋常小事,她臉上原本的那點不自在倒是逐漸消失了。
“練的芭蕾嗎?”他說時低頭繼續朝她腳上仔細的望去。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她身上就是有股異于常人的魅力之處。
“恩。”她跟着點頭應道。
她的個子并不高挑出衆,然而就這樣随處一站,總覺得她也是修長挺立的,而且身體輕盈,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難以言傳的神韻。
而且昨晚時他就尤其深刻體會過的,她身體的柔韌性實在是好的出奇,不可否認,這甚至還讓他格外的興奮起來,所以今天早上一覺醒來又起了反應。
身體總是最忠于內心的反應的。
就連自己都騙不了自己。
原來如此。
“練了幾年?”他看出她腳背上的傷疤明顯的很,若是心血來潮的練上個一二年,強度再大,過了這麽多年,應該也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傷疤,便繼續開口問道。
“應該有六年多吧——”她思索了下,不太确定的應道。
“那後來怎麽不練了?”他愈發不解起來。練了這麽多年,按理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媽走了之後我就沒練過了。”她如常應道,許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她不過停頓了幾秒,随即又接上去說道,“我媽她沒讀過幾年書,她也不知道芭蕾和其他舞種有什麽區別,只要我喜歡就讓我去學了,對我很舍得花錢的。以前我跳的還行,她還憧憬着我有朝一日能跳出名堂來呢。”
許諾說完後約莫是覺得現在的工作和先前的規劃相差甚遠,不知為何反倒又沖他淺笑了一下,那顆白白的虎牙便隐隐露了出來。
她似乎一直都是這樣。
平靜的說着她的過往,那些晦暗的,慘烈的,悲痛的,全都不見蹤影。
然而,她愈是這樣,愈是讓他不可救藥的心疼起來。
他不知何時輕握住她纖瘦的腳尖,就這樣未曾放手,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