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幸好這時許諾的電話響了起來。
許諾以為是林程遠催她有沒有快回去了,就低頭看起了手機,未料到是個陌生的號碼。許諾便随手按了接聽鍵。
未料到她才聽了幾句電話那端的聲音,甚至都還沒有出聲就無比慌亂的挂了電話。
随即她倒是起來走到客廳裏的另一邊立馬撥了個新的號碼過去,那邊一接通,許諾立馬叮囑起來,“薇薇,要是有人敲門,千萬不要開門!”
厲寅北本來就坐在她的邊上,自然是留意到她的動靜,見着她挂了電話回來後就明顯坐立不安起來,他便開口問道,“有事嗎?”
“哦,沒事。”她倒是立馬搖頭否定起來,不過說完後視線卻是朝外邊的落地窗那邊望去。
正好這邊落地窗是直對着院子的方向,順便還能看到院子外面的動靜。這邊本就僻靜,自然是無人經過的。
“厲先生,我想起你那件外套還在我那邊,能否麻煩你送我回去一趟,我把外套還給你。”她望了一會外面的動靜,忽然開口說道。
“我不急用。”厲寅北應道,不過随即留意到她原本垂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知何時在微微的發抖着,下一秒他便又補充了一句,“也行吧。我去拿下車鑰匙。”
他說完後便徑自朝前面走去,沒一會後又重新走回到許諾面前。
“厲先生,真是太麻煩你了——”她果然還是語無倫次的說着謝謝,說完後才跟在厲寅北的身後朝院子裏走去。
徐虎開走的是另一輛,院子裏還閑置着一輛SUV,許諾是車盲,只知道那車身相比徐虎開的那輛高了許多,也未留意是什麽車。
加之她自己心急如焚的,坐進車內後,也沒有心思和厲寅北閑聊上幾句,只是神色怔仲的望着窗外。
半個小時後,到了許諾住的樓下時,她這才如夢初醒的說道,“厲先生,那你在這裏等我下,我一會就給你拿下來。”
“恩。”他點頭應道。等許諾下車後,他反正也無聊,便下意識的從口袋裏掏了煙出來,他剛點着還沒有來得及吸上一口,餘光裏看到後視鏡裏突然冒出個陌生人一把拽着許諾的胳膊朝邊上拉去。
許是那個人的力氣過于生猛,他見着後視鏡裏的許諾毫無招架之力就被拉扯了過去,随即後視鏡裏又恢複了正常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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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事——他心想道,還是依舊深吸了幾口手上的煙,其實才吸到一半,忽然又快速的把它掐滅在前面的煙灰缸裏,之後才推開車門下車。
“薇薇呢?”許永建今天過來這邊已經在寒風中守了好幾個小時,他本來是不想打電話給許諾的,免得她又把許薇薇帶到別的地方去了。不過一直守了大半天,那寒風又烈,他等的惱火起來,還是忍不住先打電話給了許諾。
這個時間點上,附近都很少有行人經過,所以難得見着有輛車子開了過來,他原本是蹲在地上的,這才站起來留意了從車子裏下來的人。
果然是許諾。
昨天本來是許薇薇在原來地方上班的發工資的日子,許永建等了一天都沒有收到工資打進來的短信提示,雖然知道吳莉瞧不起他,他還是打電話過去詢問了下。
畢竟,他急等着錢用。
這一問,吳莉之前因為許諾帶走許薇薇的事情就有一肚子的怨氣,可是忌憚着那時正好路過的厲寅北不輕不重的留了句話,她生怕許諾是和厲寅北有什麽關系的,也只是在肚子裏生悶氣而已,許永建這還特意打過去,自然是被她罵的狗血淋頭。
“老娘幫你收留弱智還給她吃好穿好的每個月準時發薪水給你,你看看這都什麽破事!先前給許薇薇墊生活費,她還欠我5000,這錢幾時還我?”電話那頭的吳莉嚷嚷起來。
許永建要錢不成,反倒被訛還欠着吳莉錢財,他好說歹說賠笑才挂了電話,心頭倒是氣得厲害,今天一早就買了來這個城市的汽車票。
“死丫頭,趕緊把薇薇給我帶回來!”許永建一邊拽着許諾的胳膊,早已惡狠狠的問了起來。
“她不在我這裏,你問我也沒用!”先前在電話裏許永建诓她說在門外面,讓她趕緊去開門。許諾一緊張生怕他已經在她住的門外面,天知道許薇薇會不會被他騙得去開了門,這才火燒火燎的趕了回來。
未料到才下車就在樓下碰到了許永建。
許諾這才明白過來許永建根本還不知道她住哪一層的,眼下說完後就閉口不言起來。
“死丫頭你說啊!”不論許永建吼的多大聲,許諾還是置若未聞的。
“好!你不說是吧!老子從你這裏拿錢也一樣!”許永建氣得臉紅脖子粗起來,說完後便要一把将許諾肩上的包給拉過去,許諾倒是護的緊緊的,他這樣拼命去拉,竟然也沒将她的包給拉扯過去。
“死丫頭!”許永建見着包也拿不到手,下一秒,只聽得一記響亮的聲音,他下手倒是夠重的,許諾被他這一巴掌扇的甚至都往後面趔趄了幾步。
不過下一秒等她站定回去,許諾還是護着身上的包,一言不發的擡首望着面前氣急敗壞的許永建。
許永建就怕許諾這樣的目光。
他讓馮明鳳搬過來一起住的那天,許諾也是這樣的目光,不說一個字,那樣小的孩子,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就被她盯得心頭發毛起來。
所以自那以後,他幹脆就不管許諾了。
可是眼前不一樣。
許諾不好惹,可是他至少得把許薇薇給拉回去。
他本就沒有工作沒有經濟來源,欠的那些賭債,他還得靠許薇薇給他還利息呢。
“死丫頭!”許永建又咒罵了一句,這回他幹脆懶得再和許諾說話,直接上前争奪起她手上的包。
那包的帶子本就是鏈條式的帶子,許永建這次倒是鐵了的心要将她的包給搶過來,幹脆就猛地将那鏈條拽了過來,許諾也是一言不發的緊緊護住,只聽得一聲動靜,那包的鏈條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拉扯了出去。
只是許永建拽着的不過是那兩根鏈條而已,他自己順着拉扯的慣性,朝後面退了幾步。未料到下一秒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
他這才不耐煩的轉身,果然見着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男子,臉色陰沉的望着自己。
“少管閑事!”許永建本來就已經窩了一肚子的火,眼下見人就罵罵咧咧起來。
“道歉!”厲寅北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個字。
“我。他。媽的讓你少管閑事!”許永建想也未想就爆。粗。口。起來。
“我讓你給她道歉!”厲寅北還是面無表情的重複道,語速中等,态度冷淡。
可是那種居高臨下天生睥睨的氣場,無端就讓許永建愈發的暴躁起來。
“喲,我還以為你多少自力更生啊,還不是找了個老男人,是情。婦還是二。奶啊,說出來也讓我沾沾光?”許永建見着面前的厲寅北看起來氣度不凡,可是年紀看起來倒是比許諾要大個好幾歲的,他一回想了下,此時都沒有行人經過,顯然許諾和面前的男子都是從身後這輛價值不菲的車上下來的,加之眼下厲寅北還下車維護許諾起來,他正好氣得牙癢癢的無處出氣,眼下便連帶着指桑罵槐起了厲寅北。
許永建還沒罵上幾句,忽然察覺到面前的男子離自己走近了一步,他年輕時也是在道。上混過的,身手也不至于差到哪裏去,其實根本沒把厲寅北放在眼裏,眼下也早已沖動的嚷嚷起來,“想動手是嗎?”說完後就想要先去拽厲寅北的衣服。
只是許永建剛拉扯到一點厲寅北的衣服,他也是知道打人打要害的,右手早已握拳起來要朝厲寅北的臉上送去,可是不知怎生的,他只覺得面前的人影忽然晃動了下,連帶着一股疾風被硬生生的掀過來,下一秒等他意識過來,早已被厲寅北給反手鉗的動彈不了。
“媽的!”許永建手上是掙紮不了,他幹脆就低頭下去要去咬厲寅北的胳膊,順勢擡腳要去踢厲寅北的身上。
他也就是剛俯下去甚至還沒用力咬下去,那腿也只是虛晃到厲寅北的腳邊,只聽得一聲清脆的扭骨的聲音,許永建原本還不安分掙紮的胳膊随即就軟軟的挂垂了下來。
下一秒,許永建忽然就慘叫了一聲,可是他的雙手此時乖乖的垂順在那裏,胳膊上根本使不了力,許是疼的厲害,他的一雙腳在地上亂跳起來,一邊跺着腳一邊嗷嗷直叫起來。
“給我立刻消失!”方才許永建這麽拼勁全力的和他扭打了一會,厲寅北出口時卻還是氣息勻稱的。
聲音不輕不重,也沒什麽情緒。
“你。他。媽有能耐就讓他天天守在你樓下!”許永建倒也不願再吃眼前虧,其實剛才一交手,他心頭就知曉着完蛋了,原本還以為至少有許諾在,面前之人也不會真正的下重手,未料到此人根本沒有去征詢許諾的意見,而許諾也是在邊上冷眼看着,他自己吃了這樣的大虧眼下心頭早已是忌憚的要命,惡狠狠的甩下這麽一句後才以怪異的姿勢朝小區門口那邊走去了。
等着許永建走遠了點,厲寅北這才走到許諾面前。
“沒事吧?”他開口問道。
“他是不是骨折了?”方才一直安靜看着厲寅北和許永建動手的許諾此時才開口問道。
“沒有。只是脫臼而已,接下就會回去的。”厲寅北應道。
寒風正烈,刮得人臉上都生疼生疼的。
又一陣寒風掃過來,許諾的碎發都被吹得亂糟糟起來。她今天早上出門匆忙,本來頭發都沒有紮上去,此時又被那寒風一吹,有大半的碎發都往前傾。她的臉本就顯小,此時便愈發覺着大半個臉上都被那碎發擋住了。
不過,厲寅北還是在那亂發中看到了她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
以及——她還依舊握着包的手,上面已經有好幾處淤青了,那是方才和許永建争奪包時拉扯的印痕。
“手沒事吧?”厲寅北的話音剛落,許諾忽然開口說道,“他是我爸爸。”
“恩。”他波瀾不驚的附和了一聲。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我以為就此能夠擺脫他的了。”她依舊平靜的說道,視線卻是望着方才許永建消失的方向。
“你好搬家了。”他顯然也是知道那樣的賴皮,要是許諾一天不搬家,還是有被找到的隐患的。
“我知道。”她語氣輕松的應道,順帶着微攏了下亂糟糟的碎發。
“我去給你拿衣服下來。”
“我自己上去取吧。”
“也行。”許諾覺得很累,眼下說完後便帶着他朝裏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