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難纏的馬休
缪之清眨了眨眼, 仿佛裏面沒有殘餘的濕氣了, 她才放下心來回視馬休。
對方的眼中卻意外地沒有責怪或是受傷, 只有怪異沒來由的擔憂:“女神,你被綁架了嗎?如果有人監視,你就眨眨眼好嗎?”
“你要耍寶也請看看時間好嗎?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這人到底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馬休永遠都能随心所欲打破她的原定計劃,防不勝防。
誰料馬休一反常态,一蹦三尺高,一副炸毛的樣子:“你這不是賊喊捉賊嗎?開玩笑的人明明是你吧?你心裏明明記挂着另一個人還表現得對我很動心的樣子,你說說這是人幹的事嗎?”
缪之清被噎住了,這家夥不按常理出牌啊,她現在難道要承認她就是在幹這種“不是人幹的事”嗎......
“你說你因為她送你的生日禮物決定複合?那是因為你還沒看過我的呀,”馬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只黑色的戒盒,“你看了我的一定會回心轉意的!我為了準備你的生日, 背了前一百位的圓周率, 我打算在背誦的過程中, 用我為你設計的戒指把你套住。是不是很有趣又很浪漫?”
缪之清此刻多麽想點頭, 這家夥腦瓜裏的所有奇思妙想她都希望能被自己獨占。
但她裝着毫不在意地轉過頭去,咬緊牙關:“不有趣也不浪漫。你要知道, 你不是對的人,我根本就不會有耐心聽你背完。”
“唔......”馬休式的嗫嚅,她走到缪之清目光所在的方向,硬生生把大臉擠進她的視線,“圓周率可以不聽, 但戒指你會戴上的吧?”
這家夥太難纏了吧,缪之清現在又氣又想笑。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馬休這麽讓人捉摸不透,明明應該是很單純、很好哄騙的一個人,為什麽她現在隐隐有一種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預感。這發展有些出乎缪之清的意料。
“喏,”馬休在她眼前晃了晃盒子,“不吭聲就是默認,我要給你戴上咯?”
無論馬休作何反應,缪之清仍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是慌亂吧?馬休應該是急于挽回,所以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胡說八道吧?
缪之清重重地推開湊得很近的馬休的大腦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惹人煩?!”
“我......我只是想給你戴上戒指。”馬休雙手捧着戒盒,低垂着腦袋像個被誤會了的委屈的孩子。
看來是先前的拒絕過于綿軟。缪之清的眼中凝聚起冷冽的風暴,席卷而過不留情面:“你的理解能力不至于這麽差吧?我不想和你交往,也不會接受你的戒指。”
“你都不看看嗎?因為是我送你的,不是你那青梅竹馬的舊情人送的,所以你連看都不屑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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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的東西,我為什麽要看?”
“你不看是因為你害怕自己會放不下我吧?”
“放棄你那可笑的激将法吧,我放不下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你。”
“你!!!”馬休瞪圓了眼睛。
陪你打完最後一場你想要的嘴炮吧……缪之清輕輕吸了吸鼻子,我意已決,你是不可能說服我的。
馬休頹然地望向缪之清,對方的眼裏是不容動搖的拒絕。
“我受夠了!!!”馬休從小到大從未這樣近乎于嘶吼地喊叫過,分貝之大震落了旁邊梧桐上幾片蕭瑟的秋葉。論氣勢她不能輸!
“該死的戒指!”她把戒盒狠狠地砸在地上,“如果這是你要的結果,那我無話可說!”
轉過身去,馬休高昂着頭顱邁開步子,像一個即将凱旋歸程的鬥士驕傲地離開。忍住回頭看的欲.望,她明明也是可以很潇灑的。
那樣很好......
缪之清癡癡地凝視她的背影,輸家只有她一個才是最完滿的結局,忍了又忍的眼淚終于可以肆意流淌。
直到那人的身影隐沒于拐角處,缪之清才捂住亟待宣洩的哭聲蹲下.身子。
她緩緩伸出手來,手掌上一半的傷口已經幹涸,一半的還在往外冒着血,任誰看了都是觸目驚心,但她一無所覺,她的痛覺早就麻痹了。
手指觸碰到戒盒的那一刻,她釋然地笑笑,笑中帶淚。至少馬休留給了她一個念想,對她而言還不算太糟。
展開戒盒,一枚銀白的鉑金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眼淚滴落,暈濕了戒枕上的黑色綢布。
戒指上似乎刻着一個“U”型的符號,缪之清抹不幹淨成串的眼淚,視線無法集中到符號本身。
哭得太釋放,她的身體抖得不成樣子,舉着戒指的手亦是如此。越想鎮定,顫抖越甚。
那個符號是馬休要傳達給自己最後的心意,她痛恨這不争氣的身體,淚卻流得更兇了……
就在情緒瀕臨崩潰的前一秒,她落入了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就像風雨飄搖中彷徨無依的一只孤舟,終于駛入了安穩包容的港口。
背後是一聲無奈又心疼的喟嘆:“诶......你這幾天該不會都像現在這樣以淚洗面吧?”
“你!你......”缪之清微微偏頭,過了最初的震驚,她心下一片了然,“你剛才是故意的。”
難怪對話一直以一種詭異的節奏進展着,這家夥太狡猾了,徹頭徹尾的大灰狼披着羊皮引她上鈎!怒摔戒指還有模有樣,害得她的心現在仍然抽搐着......
這個姿勢對兩人來說都有些別扭,缪之清蹲得腿酸麻,馬休腰彎着也很累。
馬休從背後把缪之清撈起,知道對方現在體力不支,她體貼地環住并轉過她的身體,讓她貼靠在她的懷裏繼續汲取溫暖和能量。
“乖乖!你這身體凍得像冰棍啊,我的小胸脯都給你凍麻了。”
馬休這個“乖乖”原本只是語氣詞,但缪之清聽了一邊流淚,一邊還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她捶了馬休一記:“那你放開我。”
“那怎麽能行呢,”馬休溫柔地擡起缪之清的臉,“我還得看看我們家高貴冷豔的女神哭花臉的樣子。”
“你真會使壞!”缪之清想要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但馬休一手環住她的雙臂讓她無法動彈,一手替她代勞。
馬休溫熱的指腹掃過缪之清的臉,有些刺刺癢癢的感覺,可能因為她之前把皮膚都哭傷了,受到外力的觸碰有些難受。
“疼嗎?臉這麽紅是不是過敏了?”缪之清只是細微地皺了一下眉,馬休就發現了。
缪之清心下忿忿,關于她的事情,這家夥分明什麽都知道!
“別氣了,”馬休蜻蜓點水地吻了吻缪之清的額頭,“誰讓你總是一個人憋着。我如果不耍點小心思,又怎麽知道你對我用情至深?”
“不耍手段你也知道了吧,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覺得特傻特好笑?”缪之清和馬休的身高差剛好夠她咬住她的下巴,于是她也索性順着心意那麽做了。
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作為她在她面前出洋相的小小報複。
馬休還是緊緊摟着缪之清,沒有去碰下巴上的印子:“嗯,那天視頻我就發現你的不對勁了。你知道的,我是個特別中二的人,我在心裏幻想了一臺專門為你設定的翻譯機。”
“翻譯機?”缪之清鮮少露出這樣困惑的表情,但常常出現于馬休提到二次元詞彙的時候。
“你不老是口是心非嗎?我就慢慢學着從你的表層意思去理解你真實的心意,久而久之,讀懂你就是我的本能。”馬休笑得很煽情,就是電視劇男豬腳深情告白時經常會做的欠揍的表情。
果不其然換來了缪之清的嫌棄:“你好惡心......”
“喂喂!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大呼感動才是嘛!”馬休把臉皺成包子。
在馬休的懷抱裏,缪之清的身心都像浸泡在暖意融融的溫泉中。馬休常常會讓她有這種舒适的感覺,不自覺地想去依賴。
“馬休,雖然你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應該親口告訴你這件事。我是愛你的。”缪之清眷戀地把頭埋在馬休的頸窩裏。
盡管知道接下來還會有她不想聽到的話,但馬休還是收緊懷抱,貼在缪之清耳邊吹送着暖風:“嗯,我也愛你。”
缪之清輕笑:“原來在你懷裏,接下來說什麽殘酷的話我都不會覺得難以啓齒。”
“那我馬上放開你!”馬休還是做着最後抵抗,盡管在她的糾纏之下她們向彼此表露心跡,但這無法改變預設的結果麽?
“傻瓜,你舍得嗎?”缪之清第一次調皮地對她眨眨眼,這種人設範圍以外的動作她也未曾對任何人做過。所有的第一次她都願意交給面前這個人。
“唔......我覺得明明是你比較壞。”馬休蔫兒了,把頭耷拉在缪之清的肩上。
“彼此彼此,”缪之清換上了認真的口吻,“其實你一開始就說對了,我拒絕你的确是因為家庭的因素。叔叔當年選擇了看起來叛逆、不正統的行業以及一位日本籍的女演員成為他的伴侶。這件事引起了家族的軒然大波,而現在我和你的戀情無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性.戀在這樣的大家族中有多難容,馬休能夠想象。
“那你這幾天......你爸媽欺負你了嗎?”馬休急急問道,她非常擔心缪之清現在的處境。女神是一個很有韌性、很能忍的人,把她逼到無路可退,想必她的父母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誓我沒有故意吊着大家!!!看我真誠的大眼睛!!!
其實造成這一切,完全是因為我寫文就是這麽啰嗦...
每個場景我都有好多好多想表達的東西...然後就會寫得比較細
而且大家應該發現了,我很愛寫主角間的對話……
我的筆觸确實不夠精簡,如果想攢着看或者棄文我覺得都沒有問題,但你們不能質疑人家的人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