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天晚上, 節目結束之後，顧冉騎馬的片段成功被頂上了熱搜。與此同時，各大視頻網站也開始瘋狂轉載顧冉騎馬的畫面, 還有不少up主連夜剪輯了視頻，将二改過的片段上傳到了B站, 短短一個晚上，浏覽量便突破了幾十萬。
雖然顧冉出道的這幾年在網上有過許多罵名, 但卻從沒落下真正的污點，大多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除了演技和脾氣稍微差了點, 剩下被嘲得最多的也就是與江洋的那件事。
但不管怎麽樣，那張臉卻是沒有什麽能令人挑的錯處，盡管當初有不少黑粉在底下噴‘整容臉’之類的酸話, 但顧冉的工作室曾為了澄清整容的事情, 在微博大號放過顧冉從小到大的照片, 整理成了一個視頻，瞬間打了所有黑粉的臉。
但是距離澄清整容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當初被打臉的那波人又死心不改地用着老一套的說辭。不過仍由他們在底下興風作浪, 也沒有多少人理會, 反而偶爾還有不少粉絲會po上顧冉小時候的照片，将他們光速打臉。
在衆人的印象裏，‘花瓶’是顧冉最大的痛點, ‘嬌生慣養’已經成為了顧冉在大多網友心中的标簽，甚至在節目開播前，不少網友都在吐槽，節目組請顧冉哪是請嘉賓，分明就是請來個姑奶奶。
可是在節目播出之後, 顧冉的表現可謂是令人大跌眼鏡，一點兒都不耍大小姐脾氣不說，竟然還挺……勤快的？
而且騎馬這一幕正是颠覆了衆人對顧冉的印象，所有人都覺得以顧冉這種被養在溫室裏長大的人，在看見馬的時候鐵定會被吓得六神無主。不料人家沒被吓到不說，還翻身一躍，直接騎着馬溜了一圈？？
最最重要的是——
這畫面還真他媽好看到炸裂！
路人吃瓜號：我去！不吹不黑，顧冉騎馬的樣子真的好帥，我一男的都覺得酷裂了……
顧冉的正宮：啊啊啊啊！老婆太美了！！
好吃懶做我第一：不是吧……節目效果？這也玩太過了吧？
……
微博上各種言辭接踵而至，但大多都是正面的評論，雖然有不少網友都在質疑這是節目組的作秀，是給顧冉安排的洗白劇情，然而一旦有類似的言論出現，顧冉的粉絲就會放上一張動圖，正是顧冉騎馬時的全景圖，女孩的那張臉清晰可見。
不管這是不是節目組的作秀，但顧冉會騎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且根據節目組拍攝下來的畫面來看，當時顧冉騎馬的速度絕對不低。
在節目播出的當晚，就有所謂的知情人士爆料，當時汽車跟在顧冉旁邊的速度是時速40km，再加上走的是山路，因此這個速度算得上很驚人了。
這一次，黑粉倒是沒有什麽可以下手的餘地，畢竟作秀不作秀是另一回事，顧冉會騎馬，而且騎得還不錯這一點，是不容争辯的。
更何況，綜藝節目有劇本的是大多數，網友們也都是見怪不怪了，這也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吐槽的點。
當天晚上，#顧冉騎馬#的熱搜一直在排行榜上居高不下，徐骁也沒閑着，通宵聯系工作室控評，但凡有任何關于江洋的評論頂上來都會在第一時間給壓下去，壓根就不給人任何蹭熱度的機會。
漸漸地，網絡上的風向也有了偏移。
顧冉在節目裏的表現的确算得上可圈可點，當初顧冉和江洋分手，相比顧冉簡單的‘已分手’這三個字，江洋那頭好幾百‘真情實感’的小論文則是惹得不少人先入為主，覺得在這段感情裏，女方太過淡薄，從而落下了個‘渣女’的形象。
再加上顧冉之前還有怼過營銷號，大多人都以為但凡顧冉和江洋碰在一起，就會有水火不容的場面。但事實上，兩人的相處算不上親密，但也至少和諧，顧冉一直都保持着禮貌且疏離的模樣，反而是江洋這邊的态度有些暧昧。
重度網瘾少女：emm……為什麽有種江洋趕着往顧冉眼前湊的亞子？
本女美若天仙：+1，網上江洋粉絲都把顧冉撕成這樣了，他為什麽還要貼上去給人家招罵？
冉冉的大寶貝：拒絕捆綁！拒絕捆綁！拒絕捆綁！
……
網上鬧得天翻地覆，然而剛起床的男人則是站在了洗手間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間有些茫然。
秦殷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腹傳來刺刺的感覺，算不上疼。不過他皮糙肉厚，倒不像顧冉那樣，細皮嫩肉的，難怪昨天晚上會覺得痛了。
嘴唇微微一抿，腦子裏頓時又閃過了那位售貨員說的話——
‘現在的女人都喜歡幹幹淨淨的類型’
鏡子裏的男人穿着簡單的T恤，頭發長及下巴将臉遮了大半，嘴巴旁圍着一圈黑色的胡子，看上去的确和‘幹淨’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但也不至于是‘流浪漢’吧？
一想起昨晚小姑娘被吓到的模樣，秦殷的臉色不免又沉了幾分。
秦殷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是有些頹廢，只是他早已習慣了目前的形象，長發和胡子也恰好可以掩飾他原本的五官，出門也沒那麽多顧忌……
啧。
足足站了有十多分鐘，男人彎腰從洗手臺的櫃子裏掏出了昨天新買的剃須刀。
包裝還是新的，沒有拆開過。
當時買完之後他就有些後悔了，所以就将它塞進了櫃子裏，現在想來，既然買都買了，如果不用的話豈不是浪費？
男人冷着臉，将剃須刀的包裝拆開。半分鐘之後，秦殷拿着黑色的剃須刀，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他真的很久沒剃胡子了，以至于到現在都快忘了是什麽個流程。
洗手臺上幹淨地要命，除了牙膏牙刷還有牙杯之外好像也沒多餘的護膚品，連個洗面奶都沒有。
秦殷回憶着之前的步驟，擠了點洗手液将就，搓出了泡沫之後才糊到自己的下巴處，随後按下了剃須刀的按鈕，開始往自己的下巴處怼。
剛上手的時候有些不太适應，但沒過多久便熟悉了起來，看着漸漸掉下來的胡子渣，以及逐漸幹淨的下巴，男人的眉峰微微一挑……
嘶，好像還不錯。
下一刻，一陣刺痛傳來，下巴處洗手液的泡泡頓時被染成了紅色——
男人暴躁的髒話在洗手間裏響起。
“我現在去你公寓樓下接你，妝不用太濃，陳導不喜歡濃妝豔抹的。”
電話那頭，徐骁的聲音帶着幾分緊張和興奮。
“這次機會是真的很難得，現在網絡上對你的風評還算不錯，如果你能接下陳導的戲，說不定就能一舉翻身！”
“聽說今天是這個角色的第三次試鏡，拖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滿意的人選。”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試鏡過兩輪了，這次也是準備在老幾個人選裏挑，原本陳導的助理都說沒戲了，沒想到昨天晚上竟然突然改了口！”
……
顧冉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徐骁的激動，惹得她不免也有些緊張。
早上接到徐骁電話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畢竟從來都不抱希望的事情就這麽砸到了她的頭上，顧冉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還在做夢。
但在徐骁的催促聲中，顧冉還是動作迅速地起了床，開始倒騰自己。
這次的試鏡來的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顧冉完全不知道自己飾演的角色是什麽，連名字都還不清楚，更別說劇本了。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需要在早已試鏡過的女演員中獲得陳導的青睐，這談何容易？
很難，幾率也很小。
但既然有這麽一個機會，她也斷然不可能會放棄。
“我現在出門了，馬上下來。”說完，顧冉便挂斷了電話。
然而就在她剛走出公寓，正準備關門的時候，隔壁卻是突然有了動靜。
顧冉看了一眼恰巧從屋內出來的男人，視線落在了遮住他半張臉的醫用口罩上。
“你要出門？”沒等顧冉開口，對方便率先問道。
“嗯，有個試鏡。”
話音剛落，樓道內的氣氛又頓時變得有些尴尬。
不過顧冉這會兒急着下樓，于是兩人不過對峙了幾秒便一同走向了電梯。
或許是因為昨晚兩人的互動，這會兒共處在密閉的空間裏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當然也只是秦殷覺得。
“你感冒了？”顧冉問道。
下一刻，一陣咳嗽聲傳來，男人開口，語氣卻是帶着幾分不自然。
“嗯，有點。”
“那注意多休息，感冒期間就少抽點煙吧。”顧冉說着，話語間多了幾分操心。
都說男性的平均壽命要比女性低，他這都三十多了，還一天到晚抽煙，日後老了可怎麽整？
突然被小姑娘給‘教訓’了一番，男人的目光微閃，知道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煙瘾的确是重了些，但又不想在小姑娘面前低了頭，于是便出聲轉移了話題。
“試鏡有信心嗎？”
“沒有。”
毫不猶豫地回答，使得電梯間裏的空氣頓時凝固。
話題頓時中斷，男人斂在口罩下的嘴角微抿，就在秦殷有些氣結的時候，身邊的小姑娘卻又突然開口道：“所以你不給我點鼓勵嗎？”
幾乎是下意識地，秦殷側頭往顧冉的方向看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女孩的眼睛。
看着那帶有幾分戲谑的笑意，他想他應該是被她給耍了。
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卻又給咽了回去，小姑娘是要去試鏡的，若是他拒絕了她的請求，到時候沒選上又賴他怎麽辦？
“你想怎麽樣？”
顧冉沒想過他會同意，這會兒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随後越發得寸進尺地說了一句：“那就抱一個？”
果然，意料之中地，男人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
“做夢？”
話音剛落，顧冉頓時笑出了聲。
她的确是在做夢，做昨天晚上的夢。
“哼，小氣鬼。”
毫無怒意的嬌嗔，顧冉本來就是存着開玩笑的心思，哪兒能指望這不知風情的老男人真的同意？
電梯抵達了一樓，‘叮’地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
下一刻，顧冉剛要擡步離開，可手腕卻突然一緊，不等顧冉反應過來，眼前便是一花。
剎那間，鼻尖傳來了一股熟悉的冷香——
而她則是落入了一個溫暖且強勢的懷抱。
男人一手橫在了她的後背，一手貼在了她的腦後，是一個極讓人有安全感的姿勢。
顧冉的瞳孔猛縮，側臉貼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似是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一陣又一陣，連帶着她的心都開始躁動了起來。
“加油。”
耳側傳來了男人獨特的嗓音，被煙侵蝕過的聲帶染着沙啞，卻又帶着蠱惑人心味道，隔着藍色的醫用口罩，撥動着她的心弦。
“你……”
這個驚喜來得太過突然，讓人沒有絲毫防備。
就在顧冉想要擡手回抱的時候，對方卻是又毫不留情地将她推開，回歸于最開始的冷漠。
“你該走了。”
顧冉：……
莫名其妙被撩了一下還沒法回擊的女孩呆在了原地，有些淩亂。
淦！老男人還挺會玩。：）
早已等在保姆車裏的徐骁還在刷微博，車門從外被人猛地打開，吓得徐骁差點就要把手機給扔了。
女孩急沖沖地跨上了車，又動作迅速地關上了門，安靜的保姆車裏回蕩着顧冉的喘氣聲。
徐骁愣愣地看着坐在身邊的女孩，表情怪異地問道：“這是有人在背後追你？還是對一會兒的試鏡太緊張了？”
“沒事，剛剛被人搞了而已。”
徐骁：搞了？？？
“不是，你在說什麽？！”徐骁一臉震驚地看着顧冉，“你這臉怎麽這麽紅，咋回事？”
耳邊是徐骁一驚一乍的聲音，惹得顧冉不免越發心煩意亂，忍不住沖着徐骁怒吼了一聲：“吵死了！”
被兇了的徐骁愣了兩秒，對上顧冉‘殺氣騰騰’的視線，片刻後也只好不服氣地閉上了嘴，略顯委屈地看着身邊的女孩，暗暗吐槽道：要不是看在你一會兒試鏡，鐵定收拾你！
……
理發店門口，男人站在原地久久都沒能回神。
指尖還殘留着剛剛的觸感，心跳依舊以不尋常的速率跳動着。
秦殷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擋在口罩下的表情卻是出奇地嚴肅。
他覺得自己中邪了，否則剛剛在電梯裏怎麽會做出那般荒唐且無禮的行為？
明明知道那只是女孩的一句玩笑話，可他居然當真了……
或許應該說，是他的私心作祟，才會趁着這個機會……抱了她。
做事向來坦蕩的秦殷無比唾棄十五分鐘前的自己。小姑娘不懂事是她還小，那他呢？都三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麽還這麽不懂事？
艹！
日益暴躁的秦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店裏的小夥子似是注意到了站在店門口的秦殷，主動打開了大門，開口詢問道：“先生，是要剪頭發嗎？”
他們這家是個小店，平日裏沒什麽人，就只給住在附近的大媽大爺剪剪頭發，這個點更是冷清，唯二的兩個店員都坐在店裏的角落摸魚，因此這會兒才看見秦殷。
聽到聲音的男人擡起了頭，一瞬間将所有的情緒收拾幹淨，淡淡地‘嗯’了一聲。
因為是上午，店內除了店員之外空無一人，不過這也正是秦殷所期望的。
理發店是由父子兩人經營的，平日裏大多是父親剪頭，兒子就打打副手，幫忙洗洗頭之類的。
“是準備剪個什麽頭發？”
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看見來人，一邊問着，一邊示意自家兒子先給人洗頭。
“先生，我先幫您洗個頭。”小夥子開口。
“不用。”秦殷說着，直接坐到了空椅上，擡手将紮在腦後的皮筋扯下，冷聲道：“剃個寸頭。”
理發師微微一愣，随後走到了秦殷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語氣略帶驚訝地開口道：“你确定？這頭發都養得這麽長了，全剃光不可惜？”
秦殷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驀地深沉了許多。
這頭發他的确是養了很久，只是既然胡子都剔了，頭發好像也沒什麽要留的必要。
半晌後，就在理發師以為秦殷要改變主意時，卻見他擡手摘下了眼鏡，露出了淩厲的雙眸。
“剃。”
理發師見秦殷态度堅決，于是也只好從工具箱裏掏出了電推剪，“那行，到時候幫你剃地好看點。”
“先把口罩摘下來吧。”理發師說着，仿佛突然發現了什麽，出聲問道：“怎麽耳朵這麽紅，發燒了？”
男人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頓，随後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将口罩摘下。
下一刻，一張英俊帥氣的臉便出現在了鏡子裏。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梁，宛若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每一處都像是精雕細琢過的藝術品……唯獨下巴處的一道傷口，有些刺眼。
與此同時，身後的小夥子看着鏡子裏露出整張臉的男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秒後，安靜的理發店裏爆發出了一陣驚呼——
“卧槽？！！！”
作者有話要說： 秦殷：開啓帥哥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