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八回
清晨,堅志正守在雲旗房門口,就見天後娘娘走來,天後問道:“聽聞今日雲旗未往淩霄殿去。”
堅志答:“殿下今日有些不适。”
天後問道:“那可有往回春閣去看看?”
堅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搖了搖頭,天後想往屋內去,因雲旗交代了不讓他人打擾,堅志便想攔,天後瞪了堅志一眼,推開堅志,直接往屋內去了。
雲旗一人坐在床上,面朝着牆,背對着來人,手裏拿着婉兮塞給他的那小瓶燒傷藥,聽到有人進來,說道:“堅志,你莫來煩我。”
天後說道:“他如何煩你了。”
雲旗聽到天後的聲音,本想将頭轉過去,卻又沒有,依舊背對着天後坐在床上。
天後越發覺得事情不對,走到床邊坐下,看着背對着自己的雲旗,問道:“是如何不舒服了?”
雲旗低頭不語,天後說道:“母後來看你,你竟都不看母後一眼麽?”雲旗嘆了口氣,說道:“母後,孩兒改日再去彌羅宮給您請安。”
天後更加好奇,探頭去看雲旗,雲旗雖躲閃,但仍被天後看到,腫起的半張臉。
天後生氣說道:“我道她為何今日一早便不告而別,原是将我兒打成了這樣。”
雲旗說道:“并非婉兒之錯。”
天後說道:“那你倒是告訴我,她為何用鬼火将你打成如此?”
雲旗支支吾吾半天,說道:“母後,你不要問了。是孩兒無禮在先。”雲旗轉過身來,天後看着雲旗被燒傷的臉,心疼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雲旗說道:“我什麽也沒做。”天後問道:“那她為何用鬼火燒你。”
見雲旗支支吾吾,天後唠叨着:“你們雖有婚約,但終究還未成婚…”雲旗說道:“母後,我當真什麽也沒做。”
天後說道:“這個婉兒,每次來天宮都要鬧出些動靜。上次她騎麒麟獸,直闖永安宮。這次倒是靜悄悄的來了,打傷那麽多郡主宗女不說,還斷了龍族世子一臂,險些毀了我的玉石牆,現在又将你打成這樣。”
雲旗将頭靠在天後肩上,說道:“原來母後都知道啊。”
天後說道:“你當真以為能瞞得住我,我不過是看你瞞的那麽用心,便不揭穿你罷了。”
雲旗說道:“母後,婉兒并非有意。”
天後說道:“我看她與令儀玩的那般好,還當她跟令儀學的懂些事,竟不想,非但她沒改變分毫,令儀都被她帶的散漫了,今晨未與我拜別就離了天宮。”
天後雖一直在抱怨婉兮,但語氣間能聽出,天後并非以前那樣反感這位魔界公主,也并未提摘鎖一事,雲旗說道:“謝謝母後。”
天後見雲旗察覺到了自己的轉變,欣慰的講道:“孩兒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雲旗說道:“孩兒便是當了父皇,也還是孩兒。”
婉兮正騎着如雲往魔界跑去,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便以為如上次一樣,又是堅志跟了上來,回頭望去,才看到,身後竟是一只無與倫比的鳳凰,婉兮自是認出這鳳凰是誰,朝着那只鳳凰伸出手來,鳳凰化出人形,被婉兮一拉,順勢坐到了如雲的背上。
坐穩的令儀問道:“你為何走的如此匆忙?”
婉兮想到昨夜在星光下發生的事,不知如何開口,便反問道:“我走的匆忙又如何,你這麽着急追上來,可是有什麽壞心思?”
令儀說道:“我當真做了件不能告知他人的事。”說着拿出一個畫卷。
二人坐在如雲背上,一人拉着畫卷一頭,将畫卷打開來,就見畫上果真是一美人,那美人正坐在窗邊,低頭刺繡,能看出繪畫之人一定是在畫這副畫時,眼裏滿滿都是愛意,才使得整幅畫,似乎每一筆都流露着美好。
婉兮問道:“這便是你說的美人圖?”
令儀答道:“這可是冒着風險偷出來的。”
原令儀還始終惦記着要帶婉兮去算春閣尋那副被她藏起來的美人圖,可雲旗空閑後便時時賴着婉兮,使得令儀沒了辦法,只好獨自一人往算春閣,想将她藏起的畫卷和書冊一同偷偷帶出算春閣去,同婉兮一同觀賞一番,再不知不覺的還回去。
誰料,昨日回春閣格外忙碌,仙官們不停的走來走去,令儀也不敢輕舉妄動,一直賴到深夜,才等來了衆仙官們不再四處走動,令儀這才來到那日藏畫卷書冊的畫架處,內心只希望,那畫卷和書冊還在那裏,便動手挪開了書架上的書,将手伸進去,摸到了畫卷,令儀謹慎的将畫卷隐在自己身上,又将手伸進去逃出了書冊,正把書冊拿了出來,就見到一雙鞋子在自己身旁,順着鞋子望上去,仙官的衣衫,還有采苓那張帶笑意的臉。
令儀跳起,将書冊藏于自己身後,怨道:“你走路怎麽沒聲音的?”
采苓因有心想将忘鄉殿,綠蘿用法力灌溉的那盆綠蘿,點化為鬼或為魔,便總是在算春閣空閑時,來藏書處尋找方法。
采苓知道那排書架處有一處破損,有時會有書冊掉落在縫隙裏,可藏書的數量是有的,未有缺失,因此也許久沒人去那排書架的破損處查看。
方才看到令儀一直在此處游蕩,有心留意了下,看到令儀的反應,又聽到令儀的質疑,采苓恭敬的說道:“給郡主問好。”
令儀裝出方才什麽事也沒做的樣子,點了下頭,欲離開。
采苓說道:“郡主,若是想将藏書帶離此處,是要登記的。”
令儀說道:“沒有。什麽藏書。”
采苓掃了眼地上淩亂的書冊,說道:“明明是少了。”
令儀本就心虛,被這麽一炸,更加覺得自己已經暴露,可還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說道:“你再看看,哪裏少了?”
采苓蹲下身,手伸進書架,往破損處摸了一下,令儀說道:“你怎麽知道。”
采苓計謀得逞,吓唬道:“郡主,算春閣的藏書是可外借的,但不可如此偷拿。”
令儀一陣尴尬,拿出書冊遞給采苓,說道:“我又不是不還。你登記好了。”
采苓本來以為不過是些郡主宗女們愛看的話本或哪個六界英雄的傳奇,拿到手裏才發現,自己從未對這畫冊有過印象,翻看兩頁,心裏一驚。
令儀見采苓臉色越來越不好,想湊上去看看書冊內容,采苓忙收了書冊,問道:“郡主可看過了?”
令儀搖頭,采苓神情嚴肅的問道:“郡主是要借閱此書?天後娘娘可知道?”
令儀不知道書內寫了什麽,可心內明白,這書是從那排看似空空的書架偷偷取來,裏面記載的事,定是天宮不想告知他人之事。本以為能偷看些天宮的秘事八卦,現竟被發現,令儀說道:“何必麻煩天後娘娘,想來也不怎麽好看,我不借就是了。”
采苓見令儀一副心虛模樣,順勢說道:“此書并非尋常藏書,若是天後娘娘知道,縱然再疼愛郡主,也是要施以責罰的。好在,此事只我知曉,郡主莫要外傳。”
令儀見采苓并未追究畫卷一事,欣然答應,逃離了算春閣,今晨一早便要去尋婉兮,卻得知婉兮已離去,于是顧不得與天後告別,就直接追了出來。
兩個女孩子坐在麒麟獸背上,麒麟獸奮力奔跑,風吹動着二人的頭發,令儀的頭飾叮叮作響,被吹動着的,還有被二人一人抓住一頭的美人圖,婉兮說道:“這美人好生眼熟啊。”
令儀問道:“莫非這畫的是你母後年輕之時?”
婉兮說道:“才不是,這美人雖美,但還不及我母後。”
令儀說道:“瞧畫中屋內的擺設,和窗外的景致,都是天宮的樣式,這美人該是天宮內的哪個神女吧。”
婉兮說道:“這美人,跟嫂嫂倒是有幾分相像。”
令儀一只手抱着婉兮的腰,仔細看了看那副畫,說道:“哎!還真是與攸寧公主有幾分相似。”
婉兮說道:“等回了魔界,給嫂嫂看下,看嫂嫂可能識得畫中人是誰。”
令儀點頭默許,二人便要将畫收起,二人倒是心有靈犀想要将畫收起,可二人都覺得對方會将畫卷起,于是,在說收畫之時,二人同時松了手。
畫卷乘着風而去,眨眼功夫就沒了蹤影,等麒麟獸上的兩個姑娘回過神時,麒麟獸已帶着她們跑出很遠。
婉兮讓如雲停了下來,看着畫飛走的方向,說道:“看着像是去凡間方向了。”
令儀也呆呆的望着遠方,說道:“怕是尋不到了。”
婉兮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令儀說道:“也好,這就不必再擔心該如何還回去了。”
二人又望着遠方呆呆的看了一會,便又抱在一起,笑做了一團,麒麟獸再次跑了起來,令儀說道:“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婉兮說道:“那畫丢掉,我也出了一份力,我怎會告訴別人。”
令儀說道:“若是被發現,我就賴在你們魔界不走了。”
婉兮說道:“好啊好啊,我正愁沒人陪我呢。”
令儀撓了下婉兮的腰,婉兮被撓的癢癢,抓住令儀的手,說道:“小心啊,到了魔界,我就要取鳳血了,你怕不怕?”
令儀知道婉兮在玩鬧,說道:“随你取,拿大碗出來。”
婉兮說道:“大壇子拿出來。”
令儀不甘示弱的說道:“拿大缸來。”
二人就如此玩鬧着,往魔界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