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回
興許是都名為靈兒的原由,二人自相遇就有說不上來的親近感。
那日若靈又往花海去尋靈雨,靈雨見到若靈喚了聲姐姐,若靈玩笑着行禮,說道:“問郡主安。”靈雨見若靈如此,假意生氣,說:“姐姐就會戲弄我。
若靈辯解道:“你本就是郡主,我拜你,也是理所應當的啊!”靈雨說:“你都不叫我靈兒,還拜我,這麽生分。”
若靈繼續說道:“郡主想聽我叫靈兒,我就叫靈兒喽!”靈雨感覺被若靈戲弄了,但又無話反駁,只能伸手去打若靈。
若靈邊躲邊說道:“哎?郡主怎麽能打人啊?”
靈雨追着說道:“你還講?就是要打你。”
若靈笑着邊跑邊問:“都不叫姐姐了呢!”
靈雨追到若靈玩笑着打了一下,轉身就跑,若靈假裝生氣的說:“郡主竟然打我,那姐姐可要打靈兒了。”說完就反追着靈雨要打。
就這樣兩個小女孩在花海追着跑來跑去,累了,就躺倒下來,聞着花香,望着天空。
若靈知道靈雨善幻術,常常讓靈雨幻出花瓣雨來,兩個女孩就躺在花海,看着花瓣從天洋洋灑灑飄落。
“喏!這是月季花瓣。”靈雨說道。
“這個是牡丹啊!”靈雨又說。
“這個是桃花!”靈雨又說。
若靈看着空中不停變幻的花瓣,說道:“好美啊!”
靈雨咯咯笑着說:“還是靈兒美。”
若靈問:“哪個靈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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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雨指指自己。若靈翻身上前說:“那讓我好好看看,這個美得靈兒,美在了哪裏。”
靈雨躲了躲,有點害羞的說:“哪裏都美。”
若靈點點靈雨的臉,說道:“羞羞羞。”
靈雨捂住自己的臉笑了起來。
忽然空中的花瓣變成了傾盆大雨,從天而降,若靈想護住靈雨,但雨落一半便消失了,若靈輕聲說:“是幻術。”
靈雨說道:“不是我。”
二人擡頭望着那片雨,靈雨試着施法,法力觸及那片雲,大雨中顯出正在厮殺的人群。
靈雨大喊:“娘。”
幻象中,靈雨的母親将使了法的花朵送出,說道:“靈兒,快走,趕快走,別回來,活下去。”
靈雨一時愣住,反應過來要往家的方向跑去,被若靈一把拉住,勸道:“你母親拼死送出信息給你,是為你能離開,你現下不能回去。”
靈雨只覺得渾身沒了力氣,癱到地上,想放聲大哭,又因太難過,喘不上氣來,極其難受的無聲的哭泣。
若靈抱住靈雨,撫着靈雨的背,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面對如此變故的靈雨。
靈雨微微能發出些聲音,若靈捂住靈雨的嘴巴,輕聲說:“有人來了,我帶你走。”
終歸年幼,雖沒被抓去,但始終甩不開身後的人。好在到了琨族地界,追來的人并不敢輕舉妄動。
若靈将靈雨藏到自己的房間。靈雨尚未走出傷痛,一言不發,時不時抽泣,不吃不喝。若靈哄着靈雨喝了些蜂蜜水。
聽到院內吵吵嚷嚷,若靈打開房門,見到父親站在院中,攔着幾個花界的人。那人蠻橫的說道:“奉勸琨族莫要插手花族之事,快些将罂粟一脈的餘孽交出來。”
若靈父親說道:“罂粟一脈的餘孽,你們回花族尋,到我琨族嚷嚷什麽?”
另一人說道:“就是你們玉蜂一脈将人帶了去,交出來,莫要多管閑事。”
若靈心內正擔憂,就見母親走來,輕聲說:“進去。”
若靈邊退回房裏,邊小聲叫了聲娘。若靈母親進到房內,見到坐在床上小聲哭泣的靈雨,上前去拉靈雨。
若靈一把抱住靈雨說道:“娘,你今日如果把她交出去,女兒就跟她一塊走。”
若靈母親一邊要推開若靈,一邊說道:“你如果想她活,就快些松手。”
若靈問道:“她怎麽活?她除了這裏還能去哪?”
若靈母親說道:“花族金英一脈為能主領花族,勾結龍族,已将罂粟一脈趕盡殺絕。這孩子在我們這,非但保不住,還可能害了琨族。”
若靈依舊哭着抱着靈雨,說道:“她去哪,我去哪。”
若靈母親沒有辦法,只好将若靈打暈,對靈雨說道:“我并非要害你,只是不能将琨族攪到花族是非之中。我會送你往天宮,到了那裏,自會有花族的人接應你。無論你心內有多少不甘與怨恨,我相信在你父母心中,你活着比報仇要重要。”
若靈醒來時,靈雨已經不見了,若靈詢問母親靈雨的去向,可若靈母親始終不肯說。
那日若靈本想偷跑去花族,路過父母房間時,聽到父親問:“那個孩子如何了?”
若靈母親答:“我讓她随着往天宮送蜜的隊伍去了,說是将她交于了回春閣閣主。”
若靈父親不放心的問:“靈兒跟那個孩子感情那麽好,那個回春閣,安全嗎?”
若靈母親答:“回春閣閣主是花族人參一脈,與罂粟一脈交好,肯定會幫她的。只是怕,她藏在那裏,天宮并不知曉,若是天宮怪罪,或是花族尋到那裏,就不知會怎麽樣了?”
若靈父親說道:“他們也真敢?如此為非作歹,連個孩子也不放過。”
若靈母親嘆氣說道:“金英一脈蓄謀已久,現下天宮與外族都不好插手,只怕花族各脈也是心有怨念,只盼天宮真能救這孩子一命。”
自此,若靈便開始搜尋如何往天宮去。
靈雨随着送蜜的隊伍來到天宮,一個與靈雨差不多大的男孩将靈雨帶到了回春閣,進到閣內,行禮問道:“郡主受驚了,我是回春閣閣主的徒兒游笑。”靈雨瞧着陌生的環境,不發一言。
這時游笑叫了聲:“師父。”
靈雨低着頭,只看到有人在往自己這邊走來,害怕的往後退了兩步。
來的人蹲下身,柔聲說:“郡主別怕,這裏是回春閣,你先躲在此處,過幾日,我去告知天後娘娘,便說你是我從花族尋來的徒兒,你便可留在天宮。”
靈雨年幼又剛剛遭遇一連串的變故,倒是不再哭泣,只是依舊一言不發。
游笑問:“師父,你要不要幫郡主看看,郡主,不會是……”傻了吧三個字還未說出口。
游笑就被丢過來的藥罐咋了一下,游笑接住藥罐,正要問是什麽藥,就聽他的師父說道:“給郡主吃些壓驚的藥,你這幾日就守着郡主。”
接連幾日,靈雨始終不開口說話,倒是勉強會吃幾口飯,游笑倒是喋喋不休說個不停:“郡主是罂粟吧?我爹爹是玉桃一脈,娘親是稻谷一脈,我時而會開花,時而會結谷,爹娘怕我活不久,還未記事,就把我交給了師父。”
靈雨不語,只是看着正在稻藥的游笑。
游笑又說道:“天宮挺好的,等以後你不用躲藏了,我就帶你到處玩玩。”靈雨依舊不語。
游笑見靈雨還是不發一言,抱怨道:“師父給的藥到底有沒有啊?師父這麽久不出回春閣,不會憋壞了吧?給的藥都不好用。”
“為何。”靈雨輕聲問。游笑吃驚的看着靈雨。靈雨又說:“為何師父不出回春閣?”
游笑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從沒見過師父出回春閣。我知道,師父在練一種藥,我不知道是什麽藥,我問了,師父也不肯說。”
靈雨眼淚又滴了下來,說道:“可有藥能救我父母?”
游笑手忙腳亂的找東西幫靈雨擦淚,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相勸。
雖然靈雨還是時常精神恍惚,但是偶爾會開口說話,狀況在漸漸好轉,游笑整日想盡辦法講些好笑的事,說些天宮的趣事。
那日游笑正在煉丹爐旁燒火,正和靈雨講道:“我本叫游孝的,孝順的孝,但後來,我爹爹将孝字改為了開懷大笑的笑。”
坐在一旁的靈雨,拿着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火,問道:“為何?”
游笑小心翼翼的說:“父母為我活命,将我送來回春閣,對我父母來說,我能活下來,便是孝順。現下,我做到了。爹爹将孝字改掉,是為告訴我,活下來了,就開心的過好每一天。”看到靈雨停下了在扇火的扇子,游笑繼續說道:“郡主也要開心才行,父母對子女的心,都是一樣的。”
靈雨想到與爹娘在一起時的場景,嘴角難得的微微上揚了下。游笑看到這個淺淺的笑,略微有些安心。
游笑正想着該如何再勸勸郡主,就有人推門闖入屋內,游笑一下将靈雨擋在身後。
來的人指着靈雨說道:“就是她。”
閣主答道:“她是我的徒兒。”
另有人說:“胡說,她是花族的逃犯。”
閣主從背後朝游笑擺了擺手,說道:“游笑,天後娘娘要的藥呢?你還不去送?”游笑滿口答是,跑了出去。
來的那些人想上前去,回春閣的宮娥和仙官們擋了上去。
來人說道:“閣主也是花族,該是知道花族現下已是金英一脈主領,你這樣護着這個孩子,不好吧?”
閣主看了看靈雨,說道:“金英一脈剛剛成為花族主領,便到天宮,鬧出這番動靜,即便是天宮不幹涉各族族內之事,但現下在天宮,便該講天宮的規矩。”
“講天宮的規矩又怎麽樣?那孩子是花族的,我們花族帶走,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