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
不動地看着夏詩詩,眼裏滿是陰沉。
“不得,我不想說那句話。”夏詩詩的眼眶又紅了,“除非,你我以後再無關聯。”
與此同時,夏若水正在面臨着被向天楠趕出房子的危機。
“夏小姐,這是法院的判決書,您知道,您現在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賀先生的,自然,您的這種婚內出軌的行為是視作犯法的,因此,這個房子你也沒有權利繼續住下去,請您和您的母親在三天之內搬離。”
夏若水絕望地看着法院判決書上白紙黑字的內容,她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憑什麽,憑什麽她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她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麽就要面臨這樣的困境?
夏詩詩,這麽多年,夏詩詩永遠是擋在她前面的絆腳石,“我一定讓你不好過。”
夏若水的面容猙獰而可怖。
“喂,我要你們幫我辦一件事。”夏若水打通了這個電話。
神秘人
神秘人
“價格你們看着辦,多少都可以,但是你們要讓一個女人生不如死。”夏若水的聲音陰冷,面部表情猙獰,“我想,讓一個女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你們應該比我懂吧?”
“那是自然,夏小姐,只是…不知道什麽人值得你這樣大費周章。”
說話的人是H市最有名的黑幫老大,怎麽說呢,他是忽然間在H市崛起的,而且他做事從來沒有情義可言,都說混黑道的人其實都是很忠義的,特別是對兄弟,可是他林正則不是,他只認錢。
林正則,這個名字聽上去也是正義的很,包括他的長相,一副清白好少年的樣子,見過他的人都不會把他往那方面想,有什麽棘手的事,找他做準沒錯,他是百無禁忌,遇神殺神見鬼殺鬼的。
夏若水怎麽會認識她呢?這個說來就是一種緣分了,林正則的心裏,夏若水一直是他的白雪公主。
或者說,在林正則過去的二十幾年裏,他都是把夏若水當成他要娶的人的,而他這次來到H市,也是為了夏若水,剛到這裏,他就把有關夏若水這麽些年的消息都打聽清楚了,他沒想到,自己念了十幾年的女孩子,轉眼間嫁做人婦,甚至毀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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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則的腦海裏忽然回想起小時候那個靈動的小姑娘,她有一雙小巧卻細嫩的手,在他受傷的手臂上冰涼地劃過,她閉着眼,輕輕地吹出一口口熱氣,她的聲音軟糯清甜:“小哥哥,吹吹,就不疼哦!”
“夏詩詩。”夏若水咬牙切齒,打破了林正則的回憶。
“喲,這不是你的妹妹?”林正則聲音吊兒郎當的,“夏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惡毒心腸,有趣。”
林正則說的不錯,因為夏氏的沒落,薄氏日漸從三足鼎立的形勢下抽身出來,商界變成薄庭琛一個人的天下,自然,沒有人敢輕易重傷薄庭琛鐘愛的妻子,所以說,在民間的傳說,變成了夏家大小姐惡毒成性,而夏詩詩善良忍讓。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到底要不要接下這個活,不要的話我去找別人。”夏若水憤懑,她提高了聲音,尖利而刺耳。
電話機前的林正則皺着眉,把電話機拿遠一點,很久,他的聲音還是那樣輕快,“大小姐,別生氣,逗你的,成,生意我接下。明早就給你回複。”
“好。”夏若水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那…那要多少錢?”
林正則痞痞地笑了,“如果我沒猜錯,現在夏家大小姐應該沒什麽錢用來買通殺手這種閑錢了吧,這單子費用免了,只不過…”
電話機前的林正則不正經的笑容忽然沒了,仔細看,會發現他清澈的眉眼間帶上了幾分認真。
“不過,要請夏大小姐請我吃頓飯了,你看怎麽樣?”
夏若水怔住了,這個男人有一個好聽的嗓音,好聽到…甚至是熟悉卻又陌生的。
“你是誰?”夏若水忽然問。
“你猜啊~”
林正則忽然間就挂掉了電話,挂電話之前說了一句,“明天見。”
夏若水拿着手機,那邊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了,可是她的心裏卻很亂,浮上一股莫名的感覺。
林正則,林正則,林正則。
夏若水确定,這個名字她是熟悉的,可是記憶似乎很久遠,她甚至無從追憶。
“小綠。”夏若水叫。
“诶,小姐,怎麽了?”
“剛才你幫我找的這個黑道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你說林正則啊…是網上找來的啊,據說是個很神奇的人物,貼吧什麽的都主推這個人,我就想他可能可以幫到小姐,怎麽了嗎?”
“沒事…”夏若水的神色間閃過一絲狐疑。
薄氏,夏詩詩和不得還在對峙中。
夏詩詩的眼眶微紅,不得小小的背脊傲然的挺直着。
“姐姐,你不要逼我。”不得冷冷地說,他的眼眸是幽暗的黑色,有着異于常人的成熟和陰冷。
夏詩詩搖頭,“不得,我的确是在逼你,但是同時也是認真的,你做的事情的确是太過分了,我沒有辦法當做視而不見。”
夏詩詩說完,就執拗地看着不得,即使她的眼裏有着擔憂和不舍,可是她是堅定的,高不得必須出國接受治療。
不得沒有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夏詩詩,只是這一次,他看不到任何的可能。
于是不得走了,他跑出了花園,跑過車庫,跑過客廳的正門,跑到了薄宅的外面。
夏詩詩怔愣地看着這一切,她第一次沒有心急火燎地追上去。
夏詩詩知道,一旦她追出去,就意味着妥協,可是這一次,她一定不能妥協。
”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麽?“小綠好奇地看着全副武裝的夏若水,她先是用化妝品一層一層地往臉上摸,直到看不清臉上的肌膚本來的面目,然後又戴上笨重的墨鏡,幾乎能把整張臉都遮住的那種,最後又在脖子上套上一條超大的圍巾用圍巾把墨鏡沒能遮住的部分通通遮起來。
看上去…看上去就是很招眼的那種。
”我要出門一趟。“夏若水說,她的聲音有點顫抖,自從她的臉毀了以後,她都很少出門,她放棄了自己曾經鐘愛的大商場,變成一個整日在電視機前感慨人生的宅女,而今天,她忽然想出去透透氣。
“小綠,要是向天楠或者那個律師來了,告訴他們我正在想辦法搬出去。”夏若水說這句話的時候,小綠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她聽得出來那份悲涼。
“好的,小姐,您真的要離婚嗎?”小綠略帶擔憂地問,小姐離婚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失業了?
“離就離吧。”夏若水輕聲地說。
她一步一步走出夏家的大門的時候,嘴裏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完,她喃喃自語着:“離了婚,我也不會讓你和夏詩詩有可能在一起的機會的,她早就是雙破鞋了,哈哈哈哈。”
夏若水臨江而立,眺望着遠方。
你真的變了很多
你真的變了很多
殊不知,她的身後一直有個男人和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是熱切的,憐惜的,帶着深深的回憶和悲傷。
男人一頭琥珀色的頭發,頭發有些長,軟軟地垂下來,服帖而溫順的模樣,就像林正則的外表。
“小弟弟,你在哪裏上學啊?”有路過的中年婦女也會被林正則這樣乖巧無害的面龐所吸引,忍不住搭個讪。
林正則咧嘴笑,笑容溫暖,就像四月的暖陽,“我已經二十五了哦,不上學了。”林正則的聲音清脆,揚着笑。
中年婦女一怔,“這麽大了,看着我還以為你在上高中呢,真的是…”說完,邊贊嘆邊走遠,還不忘回過頭來再看兩眼。
林正則穿着白色的棒球服,朝中年婦女點點頭,看着她走遠,才又把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這個時候乖乖孩子的形象裏又多了幾分桀骜和不遜,只是不管怎麽看,都和黑幫扯不上什麽關系。
“夏家大小姐。”林正則斟酌一番,還是朝夏若水走上去,雖然這個夏若水和他印象裏的已經大不一樣,不管是容貌,背影,或者說是為人處世,可是他想小時候的那個身影,想的幾乎要發瘋,有什麽理由不去靠近她呢?
“你是誰?”夏若水聞言後背一僵,又狼狽又吃驚地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忘記我的聲音了?”林正則痞痞地笑。
夏若水愣的兩秒,這個聲音…
“你是林正則?”夏若水問。
林正則的眼眸忽然亮了亮,“你記得我?”
“是啊,昨晚不是剛說過交易嗎?”
林正則璀璨的雙瞳剎那間又暗下去。
“夏家大小姐好記性。”
夏若水茫然,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怪怪的。
“你怎麽找到我的?”夏若水很是戒備,眼前的男人長得實在是…宛如清泉般的少年,夏若水現在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能讓夏詩詩生不如死。
“呵呵,你猜啊。”男人粲然一笑。
“神經病。”夏若水說,“我看你也不是真的能做到我說的那件事,我看還是算了,我自己找別人。”
夏若水聲音尖利。
林正則蹙着眉,掏掏自己的耳朵,“夏若水,你真的變了很多。”
夏若水怔住,“你認識我?”
就在這個時候,林正則忽然一個快速地旋身,伸手就把夏若水的墨鏡拿掉了。
“你…你幹什麽啊?”夏若水尖叫着,慌張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林正則好笑地擡眼,卻看到她手指甲上五顏六色的花紋。
林正則的心口忽然傳來濃烈的失望,再看一眼,甚至覺得自己的喉嚨口有酸臭的東西浮上來,他看了眼夏若水,她的臉和任何女人的都沒有絲毫的區別,那樣的濃妝豔抹,那樣的精致豔麗。
林正則忽然沒了興趣。他把夏若水的墨鏡隔空扔回去。
夏若水快速地接住,“我告訴你,我不是這樣随便的女人,你要是真的要搞,去找夏詩詩,她反正就是婊子出身。”
林正則看見夏若水看着他的眼神,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不屑和盛氣淩人,好像自己是怎麽樣的高人一等。
林正則臉上的神情變了,變得複雜和說不出的迷茫,他看了眼夏若水,沒有說話,然後大踏步地往前面走,快走遠的時候,他在前面揮了揮手。
“今晚幫你把事情搞定。”
林正則邊走路邊踢着石子,脖子上挂着一個耳機,一副不良青年的模樣。
剛才夏若水以為他要怎麽她?
盡管林正則很不願意承認,但是的确,他對夏若水那張臉提不起任何興趣,腦海裏所有美好的回憶都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算了,就當回來報個恩,事情做好後就回去咯。”林正則清澈的眼瞳裏有着說不出的失落。
夏若水本來也只是到外面來散散心,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一個人拉住了她的裙角。
夏若水又狐疑地轉過去,視線齊平處沒有看到人,夏若水低下頭來。
“這…”
夏若水有些震驚,這個人她是認識的,一直跟在夏詩詩旁邊的那個小孩子,叫…不得?
“你要幹什麽?”夏若水問。
夏若水的眼神裏有着害怕,她甚至以為是夏詩詩知道了她的計劃,現在這個孩子出現是要警告她什麽?
不得的大眼睛提溜提溜地看着夏若水,他看見了剛才那個男人把她的眼鏡拿下來的瞬間,他記得她,她是那一次開車的那個司機,也是很多次欺負姐姐的人。
“你喜歡薄庭琛嗎?”不得忽然問,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和狠毒。
夏若水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問懵了,薄庭琛?
“你為什麽不說話?”不得看着夏若水這樣愣住的神情,有些雀躍,他總覺得自己的猜測是不會有錯的。
“你喜歡薄庭琛,所以才三番五次要傷害我姐姐,你喜歡薄庭琛,才會看不得我姐姐好,是不是?”不得甩出一連串的問題。
薄庭琛,都是因為這個虛僞的男人,姐姐才會下定決心要把他送到國外去,他一開始還覺得他或許是個好人,沒想到他是這樣心口不一的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你盡管說,沒有關系,因為我也不想他和我姐姐在一起。”不得說。
不得終究是小孩,很多情緒在臉上都藏不住,夏若水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懑和狠毒。
這件事情,好像忽然間有趣起來了呢?
“是又怎麽樣?”夏若水狐疑地問,帶着試探。
不得的臉上揚起一陣驕傲,果然,他的猜測不會有錯。
“你是不是有很久沒有見到薄庭琛了,你想不想要見到他?”不得問。
“你有什麽辦法?”夏若水問。
“綁架我。”
不得的身體很小,站着的時候甚至要擡頭才能看到欄杆的頂部,可是他的目光是銳利的,沉穩的,好像充滿了力量和勝券在握。
夏若水陷入了沉思,她被這樣一個小孩的心機給驚到了。
“你綁架我,他一定會來找我。”
被綁架了
被綁架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夏若水好奇地問。
不得咬着唇,沒有說話。
現在姐姐說什麽也要把他送到美國去,這一切都是薄庭琛搗亂的,而姐姐已經是鐵了心了,如果任由事情這樣發展,最後就是成全了薄庭琛,讓他這樣一個卑劣的小人得到了姐姐,所以,他絕對不能去美國。
姐姐是寵他的,這點他感受的到,只要有人綁架他,讓姐姐知道他一個人會很危險,到時候他再撒嬌一下,姐姐一定會打消帶送他去美國的想法的。
如果眼前這個壞女人真的是喜歡薄庭琛的,制造一個機會讓她和薄庭琛在一起也是好事,說不定姐姐就可以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這很重要嗎?只要讓你和薄庭琛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就好了嗎,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不得說完就要走,夏若水拉住了他。
“好的,我答應你。”
不得轉過身,看到夏若水玩味的笑容,不知怎麽的,他的心忽然猛然地一顫,有一股陰冷從腳底升起,但是後來,更大的喜悅和興奮沖淡了這一份不安。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具體談一下究竟應該怎麽做。”夏若水說。
薄宅,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夏詩詩已經從一開始的淡然變成現在的焦慮了,她本想着不得一個人賭氣出去,想明白了就會回來,可是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已經将近一整天了,不得還是沒有回家。
“小倩,你派人出去找了嗎?”夏詩詩的語氣焦灼。
浩瀚的天際,最後一絲光亮從天邊慢慢地消退,徒留下滿世界的黑暗,初春的風帶着微微的寒意,吹過空寂的花園,秋千在風中搖蕩了兩下,是悲涼的弧度。
這個時候,夏詩詩的一顆心忽然緊緊地揪在一起,不得不會出什麽事情了把?
“小姐,我已經派薄宅的保镖出去找了,但是他們的消息不是那麽靈通的,可能要等一段時間。”小倩不安地說。
“那…那派消息靈通的去找啊,薄氏不是有很多眼線嗎?”夏詩詩激動地站起來。
小倩點頭,
“是的,有的,小姐,可是薄氏的暗黑勢力是只為少爺服務的,沒有少爺的吩咐,他們是不會出面的,可是現在少爺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我不敢…”小倩支支吾吾地說着。
夏詩詩着急了,她趕忙站起來打斷小倩,“我知道了,我自己出去找。”
夏詩詩好看的額眉眼間籠上了一層慌張和後悔。
“小姐,這麽晚了,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小倩在一邊勸慰,夏詩詩慌亂地往外走,腳卻被凳子絆住了,險些摔倒,幸好小倩扶住了她。
“小姐,您別着急啊!”小倩拍怕夏詩詩的肩。
夏詩詩擡起眸子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蓄滿了晶瑩的淚光,猶如熠熠生輝的星辰般讓人移不開眼,好看的讓人心疼。
“小倩,這次是不是還是我的錯啊,我對一個小孩子把話說的這麽重,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我該怎麽辦啊…”夏詩詩無助地說。
“叮鈴鈴!”本就氣氛凝重的客廳裏忽然響起電話鈴,很是突兀,夏詩詩的心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我去。”夏詩詩說。
“喂?”
夏詩詩故作鎮定的聲音。
電話那頭稍微頓了頓,然後聲音傳出來,很幹淨的聲音,就像一股清泉在心頭緩緩的劃過,不似薄庭琛的沙啞低沉,也不像很多男人的油膩做作,這個聲音很清澈,很無害,好像能讓人相信這個世界本沒有黑暗。
夏詩詩忽然的就愣住了。
“夏詩詩小姐嗎?”對方問。
“是的,你是?”夏詩詩回答。
“姐姐!”忽然間,電話裏傳出刺耳的一個電流的聲音,然後,不得慌張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夏詩詩如夢初醒。
“你是什麽人,不得現在在哪裏?”夏詩詩大聲問,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着,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你別緊張啊,聲音這麽大,可吓壞我了。”
林正則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個女人的聲音,莫名的讓他覺得有些興奮,讓他想要逗逗她。
夏詩詩一怔,她知道,現在不得在他的手中,她做什麽事都要遵從他的話。
夏詩詩深吸一口氣,然後放低了聲音,軟軟的,“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麽,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盡管提,但是請你不要傷害不得,好不好?”
林正則愣住了。
女人的聲音就像一只乖巧的貓咪一樣輕輕地撓着他的心窩,他感受的到,她很無助,也很焦慮,可是偏偏,她努力裝作了一副很倔強而勇敢的樣子。
林正則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我靠,這怎麽了?”林正則忽然捂住胸口。
“正則,你怎麽了?”站在一邊的女人趕緊上前蹲下來,焦慮地看着林正則忽然緊皺的眉頭,他的額頭,微微地沁出細汗,“胸口疼?老毛病犯了啊?”
“沒事。”林正則壓低了聲音,把話筒拿遠了一點,他微微地順了順氣,然後又湊到話筒邊上。
“我們在西湖路的貓咖頂樓,想要見到這個小孩,你自己過來。”林正則捂着胸口,盡力流暢的把話說完後瞬間挂了電話。
“恩—”林正則捂着胸口,低吼一聲埋下頭去,一屋子的人都湊上來。
“阿正,阿正你怎麽樣?”
這是一群很奇怪的黑幫存在,每個成員對林正則都是有求必應的,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倒不像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他們之間更像是保護和被保護的關系,成員的年紀都比林正則大,他們關心并保護着這個男孩。
“怎麽會這樣?”因為疼痛,林正則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側躺在沙發上,臉和脖子都漲成血紅色,脖頸上突出的青筋是這樣的滲人。
怎麽會這樣,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疼痛了,以前,每當他想起夏若水的時候胸口就會這樣的疼痛。
不就是這趟差事嗎
不就是這趟差事嗎
後來,他知道自己短時間是不可能真的見到夏若水的時候,他開始不斷地幻想,幻想着街上每一個跟她有類似眉眼的女孩,想着那個人會不會是夏若水,每每那個時候,他的胸口就像被車子碾過一樣的疼痛,再後來,為了克制那種疼痛,林正則開始刻意忘卻心裏的那份悸動和思念。
于是,這種疼痛好多年也不曾發作了,就算是真正遇到夏若水的時候,他都沒有感到胸口有任何的異樣,可是為什麽,僅僅是一個聲音,僅僅是一個電話,他那些陳年舊疾又發作了呢?
“阿正,你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靠的最近的男人剃着板寸頭,臉上有着猙獰的傷疤,可是眼神卻是擔憂而嚴肅的。
“是啊,阿正,我們本來就是不同意你回到這裏來的,現在你的病還複發了,這裏不适合你,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林正則眼眸猩紅,虛弱地躺在沙發上,眼神裏流露出無限的悲傷,和他陽光的外表顯得很不搭調。
終于,他輕聲說:“各位叔叔和哥哥們,你們知道,阿正有一個願望一直沒有完成的,怎麽可以就這樣輕易地離開,阿正會不甘心的。”
林正則在他們面前就像個孩子,這樣單純和執着。
“不就是這趟差事嗎?”在一邊的女孩終于忍不住抱怨出來,“就是今晚啊,你做好了那個叫女人讓你做的事情,你的願望不就完成了,你就不用…”
“川流,閉嘴。”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沉聲打斷。
女孩委屈地含着淚水,倔強地看着林正則。
“你剛才為什麽要姐姐過來,那薄庭琛呢?”忽然間,一個清脆的生意插進來,衆人皆是一愣。
不得一直看着這一幕,他卻一直糾結着另一件事。
“如果薄庭琛不來,那夏若水怎麽才能和薄庭琛有美麗的邂逅?”不得一本正經地問。
當然,他只是好奇,他在無意間打聽到這個黑幫老大喜歡的女人竟然是夏若水,他不明白,夏若水這樣惡毒又醜陋的女人怎麽會有人喜歡。
“你說什麽?夏若水敢喜歡別人?”那個叫川流的女孩子年紀看着也不大,她一聽到這句話就猛地站出來,眼睛睜得老圓,怒氣沖沖地質問。
“對啊,夏若水喜歡薄庭琛啊。”不得睜着無辜的大眼,撲閃撲閃的,看着很是無害。
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另外,這個女孩子生氣的樣子有點搞笑,不得莫名的覺得好笑。
“正則,夏若水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川流年紀小,藏不住心事,忍不住為林正則打不平,也就是這個時候,夏若水從外面走進來。
“你們在說什麽?”夏若水聽到了前面的大半句話。
“我們…”川流站出來,正要開口。
“川流。”林正則竟然站了起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他看上去沒有絲毫的不适,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不要亂說了,等會兒夏家大小姐都當真了就不好了,我可沒辦法負責。”
林正則說完這句話,川流下意識地看了看夏若水隆起的肚子,眼裏帶着冷漠的不屑和鄙夷。
夏若水從來不是個好惹的主。
“你什麽眼神。你什麽意思啊?”夏若水怒目圓睜,目眦盡裂,臉上的傷痕也因為她的用力而被拉扯着,看着很醜陋。
川流被她的模樣吓得倒退了一步,“正則,她好醜。”
“你…”夏若水怫然作色,尖叫着沖上來要揪住川流的頭發。
林正則一直站在一邊看着這一幕,很奇怪的,這明明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是心如止水的,近乎冷漠地看着這一幕。
“行了,大小姐不想強暴你的小妹了?”林正則淡淡地開口。
一語出,整個屋子的人都安靜了。
“你要把姐姐怎麽樣?”不得急了,一個勁的上來拉住林正則,眼神急切,手上的力氣很大。
林正則好笑地蹲下來,“小弟弟,你是不是被這個女人騙來的啊,你要知道,女人之間的鬥争可沒有這麽簡單,你現在想要保護你那個姐姐,晚了。”
林正則笑的像個大男孩,但是嘴角帶着一絲自嘲。
他一直沒有說出口的是,在他心裏,夏若水是純潔無瑕的,而不是這般尖酸刻薄睚眦必報的嘴臉。
罷了,不是說好的嗎,只當是報恩,之後的事情就和他沒有關系了,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就算是性情變了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不可以,不可以的…”不得所有的成熟和心機在這個時候盡數斂去,變成了恐懼和焦慮,“你們要是敢碰姐姐,我…唔!”
不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正則的手下捂住了嘴。
“把他帶到裏面去,想辦法讓他閉嘴,但是…”林正則看了眼不得,“別傷他。”
“是。”
林正則靜靜地看着夏若水,看得仔細而深情。
夏若水眼裏閃過一絲鄙夷。
原來,她都毀容成這樣了,竟然還會有人喜歡她嗎?
很久,林正則移開眼,聲音和平靜,“你們都退下吧,這個人我來會會。”
刀疤臉的男人說:“阿正,我們還是…”
“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道你們怕她對我怎麽樣?”
“這…”男人遲疑着。
“好了好了川叔,我林正則,你還怕不能拿下一個女人嗎?”
林正則朝男人眨了眨眼,頗像一個撒嬌的大男孩。
“你…你的意思是你要親自上?”那個喚為川叔的男人不可思議地看着林正則。
“恩,這件事從頭到尾要我親自來在,這樣,我才會沒有遺憾。”
衆人沉默,他們知道,林正則說的是報答夏若水這件事,所以他要親力親為,絕不留下遺憾。
“你也進去啊?小妞,難道你想親眼看着我和夏詩詩…恩?”林正則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上是無所謂的笑,但是清澈的眸子卻沉了下去。
“呵呵,夏詩詩這個娼婦,大概會叫的很大聲呢。”
恍若相識
恍若相識
夏若水猙獰地笑着,臉上的神情是扭曲而刻薄的,林正則也笑了,笑意不達眼底。
“你可以在外面觀戰。”林正則聳了聳肩。
“可惜了。”夏若水說。
“什麽?”林正則的心微微一顫。
“可惜了,你這麽好看的臉。”夏若水說着,竟然有些癡迷地看着林正則,“夏詩詩多幸運,就算是被強,卻也是這麽好看的臉,我說,你們現在幹這一行的長得都這麽好嗎?”
夏若水眼神赤裸地上下打量着林正則,好像林正則是什麽肮髒的東西似的,眼裏帶着絲絲輕蔑的笑。
林正則微怔,很奇怪的,他并沒有感到絲毫的難受,卻像是松了口氣似的。
“也不全是。”林正則說呢。
夏若水聳肩。
“正則,有人上來了。”外面有人這樣和林正則彙報。
林正則點頭,然後好整以暇地看着夏若水。
“給夏家大小姐搬張凳子,放在合适觀戰的地方。”林正則歪着頭笑的燦爛。
“是。”
“不用了,我先進去。”夏若水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眼林正則,然後走進隐在牆壁上的一個暗門裏。
林正則蹙了蹙眉,那個女人,叫夏詩詩?
林正則遇到夏若水的時候,夏若水大概也有十三四歲了,可是那個時候并沒有聽說夏家還有一個二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他忽然想起電話裏那個女人軟糯的聲音,心沒由得又是一緊。
他究竟是怎麽了?對一個正牌的夏若水沒有絲毫的感覺,卻對她的妹妹…有這樣奇怪的反應?
林正則走到走廊上,望着下面。
這是一棟別墅型的貓咖,上下有五樓,呈不規則形狀建造的,所以看上去倒是沒有給人很死板的模樣,反而是溫馨和幽靜的,讓人的心能在一瞬間沉靜下來。
夏詩詩怔怔地看着這棟別墅。
曾經,她是很喜歡貓的,可是後來她被貓咬傷了,所以,從那以後,貓對她來說是噩夢。
有老人言,貓是養不熟的,話的确沒錯,夏詩詩懼怕狗,可是她和家裏的大黃現在成了好朋友,她害怕貓,但是她會一直讨厭下去。
貓是陰險的。
這是夏詩詩的認知。
貓咖的樓梯都造在外面,又因為它的不規則的造型,所以林正則只是這樣站在走廊上,就能輕易地看到夏詩詩是怎樣一步一步地走上來的。
頂樓,不得在頂樓。
夏詩詩握着拳,眼前是一個透明的黑色玻璃窗,比鏡子還要亮幾分,夏詩詩看着鏡子,沖鏡子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身子微微地往下蹲。
林正則有一瞬間的恍惚。
夏詩詩穿着天藍色的連帽衫,微蜷的長發沒有任何的裝飾,簡單地披散在肩頭,烏黑而柔順。
林正則在不經意間竟然揚起了唇。
那是怎樣的感覺,好像心裏一直空缺着的那一塊忽然之間被填補了,那樣奇妙的感覺。
“喵~”林正則眼神一動不動地望着下面的女孩的時候,一個撒嬌的聲音在他腳邊響起。
林正則心裏微動,他蹲下去,小貓不認生,他的眼眸是藍色的,瞪的圓圓的,機靈地看着林正則。
“小東西。”林正則眼眸裏是一片柔軟,然後他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小貓的脖子上的毛。
“喵~”小貓的叫的更加歡了,然後蹭蹭林正則的手心,舒服地眯上了眼睛,乖巧地側躺在林正則的腳邊,一副撒潑的小模樣。
夏詩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燈光昏暗,男人柔軟的頭發随着風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他低着頭,夏詩詩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他有一張好看的柔和的側臉,這樣蕩漾着笑,手指在小貓雪白的毛間輕輕地揉動着。
夏詩詩怔住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
“請問…”夏詩詩輕聲說。
林正則的動作微僵,但是他沒有放開手,他的眉頭緊緊地蹙起來了,胸口很疼,很疼。
“請問,這裏是…”夏詩詩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了,難道她要說:請問這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