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中教學樓老舊，每個樓層就只有一個衛生間，所以每當下課的時候，衛生間門口就跟下餃子似的。
莊年年墊墊腳看看前面擠着的一堆人，拉過張豆豆，“走，我們去樓下。”
兩人剛走下樓梯，莊年年擡眼見便撞進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
謝維就站在幾階臺階下，正擡眼看着她們。
那天的陽光很好，從窗口灑進來，像是給謝維周身鍍了一層金光，神聖不可侵犯，引得周圍女生紛紛側目。
莊年年站在最前面，向旁邊邁了一步，本想給謝維讓出位置。
卻不想，謝維也跟着側移一步，兩人仍然面對面站着。
莊年年下意識向另一側挪，謝維又一次跟過來。
這家夥是故意的嗎？
莊年年站在原地沒動，等着謝維主動向旁邊挪過去，見他要擡腿邁上臺階，她突然想到什麽，快速擋住他的去路。
“謝維，你說你到底幫不幫我忙？”
謝維冷淡地擡頭看她一眼。
他昨天拒絕她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
莊年年站的位置，正好背對陽光，陽光籠罩在她周身，謝維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憑想象也能知道她此刻肯定氣惱的不行。
眼前這張臉跟他印象裏那張稚嫩又得意的臉完美重合。
“不幫！”像是要故意逗她，謝維說話的調子拖長，帶了些憊懶。
意料之內的回答，莊年年也不打算在這裏繼續跟他糾纏，正要給他讓路，身後卻傳來幾聲驚呼。
莊年年想要轉身去看，卻突如其來被撞了一下肩膀，一名男生從她身旁沖過去。
撞了她之後，那男生拽着樓梯扶手堪堪穩住身體，可是莊年年卻沒那麽幸運。
身體不受控制的直直往樓梯下栽去，慌亂間她還不忘提醒謝維：“讓開！”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她面前的謝維非但沒有讓，反而微微張開雙手，一把接住了她。
結果就是，随着一聲聲驚呼，兩人一起滾下了樓梯。
慌亂間，莊年年有些恍惚感覺到謝維伸手将她的腦袋按在了他懷裏，鼻尖萦繞着淺淺的檸檬香。
樓梯不長，兩人很快就落了地。
落地的時候謝維給她墊了底，她整個人的姿勢是趴在他懷裏的。
她耳朵貼在他胸膛上，莊年年能夠清晰的聽到他有些紊亂的心跳聲，剛才他明明可以躲開的。
見兩人躺在地上沒有動，張豆豆有些慌張的跑下樓梯，俯身問：“你們有沒有事？”
莊年年從謝維懷裏坐起來，搖搖頭，“沒事。”
謝維也緊跟着坐起來，只是動作有些僵硬。
“要不要去醫務室？”張豆豆将莊年年渾身上下掃視一遍，沒見明顯的外傷。
剛才是謝維給她墊了底，她當然是沒什麽事，這時候回頭關心道：“你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謝維變現很淡定，“不用。”
莊年年放下心來，看樣子他應該沒什麽大事。
張豆豆把莊年年扶起來，左腳觸地時她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莊年年自己沒吓着，倒是把張豆豆給吓了一跳，“怎麽了？”
“我腳疼。”
低頭一看，她左腳腳踝青了一大塊，應該是剛才滾下來的時候撞到了欄杆上。
其實她不只腳疼，剛才不覺得，現在哪哪都疼。
謝維：“一起去趟去醫務室吧。”
莊年年轉頭看他，剛才不是說不去嗎？
學校醫務室。
校醫：“你們倆怎麽回事？”
莊年年：“我們倆剛才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聽此，校醫一臉不省心地看着他們兩個，就像是看着自家不聽話的孩子，“傷到哪裏了”
謝維：“她腳受傷了。”
校醫低頭看一眼她的腳，站起身，“跟我過來。”
校醫把莊年年帶到了裏面的隔間，給她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她身上只是有些擦傷，腳踝上的傷也不是特別嚴重，只是腫了，沒有傷到骨頭。
沒過多久莊年年跟在校醫身後從隔間出來，便聽校醫問謝維：“你傷到哪了？”
謝維：“背。”
“脫下外套跟我進來。”
謝維脫下外套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跟着校醫往隔間走。
經過她時，她特意留意了一眼他的背，白色的襯衫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莊年年心下一驚。
看樣子傷得不輕，剛才還說自己沒什麽事。
過了十幾分鐘謝維才跟在校醫身後從隔間裏出來。
謝維的白色襯衫有些皺，脖子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也解開了，看來是已經上過藥了。
校醫給他們開了藥，謹慎起見還是對他們說：“你們兩個先在醫務室觀察幾十分鐘，沒問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好。”
叮囑完他們，校醫便拿着手機笑眯眯出去了。
随着關門聲響起，醫務室裏安靜下來。
左腳腳踝隐隐作痛，莊年年挑了一張病床坐下，謝維掃了她一眼，在她對面的病床上落座。
猶豫再三，莊年年還是跟他道謝：“剛才謝謝你。”
“嗯。”
謝維漫不經心掃向她已經腫起的腳踝。
“你腳我看一下。”
莊年年把受傷的那只腳往前挪了挪。
腳腕骨周圍剛才被醫生噴了藥水，現在皮膚上還泛着淡淡地黃色。
謝維直接俯下身，撈起莊年年的腳。
莊年年一驚，下意識就要把腳給抽出來，謝維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別動。”
“你幹什麽？”
這是搞得哪一出，難道還非得湊近了看？
謝維沒回答她，跟觀摩一件藝術品似的盯着她腳腕看了半天。
這人是有什麽毛病？
謝維拇指摩擦上她突起的腳腕骨，那裏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跟他記憶裏的位置一樣。
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他還在上小學，因為單親家庭的原因，他性格孤僻不和群，又因為長得好欺負，所以有些混小孩子經常欺負他。
有一天放學，他被學校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給堵到了小巷子裏。
那時候他長得瘦瘦小小的，被幾個人圍在中間，他想反抗，但是他打不過他們。
最後他被摁在地上，迎來了一頓拳打腳踢，小孩的力道不大，但是落在身上還是很疼，他下意識抱住頭，硬咬着牙沒有哭。
就在他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名小女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沖了出來。
學着電視裏英雄救美的樣子，大喊了一聲。
落在他身上的拳腳終于停了。
見是個女孩子，一群男生似乎更得意了，有的甚至還朝他吐了口口水。
謝維本以為那名小女生要遭殃了，沒想到她三兩下就把那幾個男生踹翻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愣住了，視線正好落在了她的左腳腳踝上，她腳腕骨處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見謝維握着她腳踝似乎沒有要松手的意思，莊年年耳根熱了熱，主動把腳抽了出來，這次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莊年年假裝彎腰理了理褲腿，仔細看了眼自己的腳踝，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除了腳腕骨那裏有一道淡的快看不見的疤，其它什麽也沒有。
那還是她小時候調皮，非要在廚房踢踢打打的，結果蹭在了菜刀上弄的。
“哎，你為什麽不幫我？”莊年年突然想起視頻的事來。
“你求我！”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莊年年直起腰，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我求你。”
謝維難得彎了彎嘴角。
他這是答應了？
莊年年沖他招招手，“我已經有計劃了。”
謝維挑眉，聽話的傾身附耳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