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欄聽風

第24章 我願意

自從倚欄聽風的真面目暴露，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再也沒有玩家出現，誰會無聊到挑釁兩位神王？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栗色長發，碧玉綠錦衣，華胥引副族長——雁泊平蕪。

“左護法，別來無恙。”雁泊平蕪面含微笑，輕快的語氣聽上去似乎兩人很熟。

少年靜靜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從他孤身一人前來的行為推測，絕不會是打個招呼這麽簡單。

“左護法，我想和你做筆交易，”簡單的問候結束，雁泊平蕪步入主題，“長安三足鼎立的局面持續太久了，我想觀瀾樓也膩了。不如你我兩方合作，除去微生家族？”

“這是華胥引的意志，還是你個人的？”少年淺淺一笑，饒有趣味看着他，“如果你能代表華胥引，倒是可以考慮。”少年身為觀瀾左護法，放縱太久，也該為觀瀾樓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了。

“左護法願意助我成為華胥引的意志嗎。”雁泊平蕪淺笑反問，目光流連于少年。

“你可以給我什麽。”

“華胥引向觀瀾樓稱臣。”

“甘心麽。”少年淺笑問道。他知道雁泊平蕪既然對華胥引的族長之位有興趣，他自然有更大的野心，稱臣只是他的權宜之計。

“我是一個識趣的人。”雁泊平蕪淡然笑着。

“可惜我只是一個左護法，”少年的語氣頗為遺憾，“無法代表觀瀾樓。”

“左護法位及神王，你的意志便是觀瀾的意志。”雁泊平蕪說道。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勢力職位壓制的是比自己低等級的人。比如微生家族，族長并不是勢力中實力最強之人，反而是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老，他們才是微生家族真正的掌權者，他們可以決定族長之位。

在雁泊平蕪看來，雖然倚欄聽風的職位是左護法，但他的實力超過了副族長，他在勢力中的話語權大于副族長。

“雖然觀瀾樓主很少出現，但副族長也不能忘了他。”少年淺笑提醒。

雁泊平蕪一怔。以他的意思是，他代表不了觀瀾的原因在于觀瀾樓主比他更強。比神王更強的存在？高階神王？或者，神皇？正當雁泊平蕪考慮利害關系時，少年開口了。“我同意你的交易，毀微生。”

少年的話将雁泊平蕪的思緒引得無比混亂，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是“毀微生”一事。“微生新任族長是微生兌澤，他來了這裏。”

“微生兌澤，”少年略有驚訝，“如果我沒記錯，他不過是個真神。微生乾天呢。”

“鬼見愁一役後，微生乾天答應你的條件被微生家族全體駁回，他們撤了微生乾天的族長之位，并且殺了他，”雁泊平蕪為他解答真相，“他們認為一個真神比上神容易控制，選擇了微生兌澤。”

“華胥引在微生家族有卧底。”少年淺笑看着雁泊平蕪，他用的是陳述句，肯定句。

“沒錯。”

“不打算告訴我嗎，”少年淺笑，幾分邪肆，甚至殘忍，“萬一誤殺，豈不是你的一大損失？”

“區區卧底怎麽比得上左護法助我。”雁泊平蕪回以淺笑。

少年竟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雁泊平蕪與自己倒有些相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樣的殘忍與無情。“合作愉快。”

“小四，你真邪惡。”旁聽了交易全程的微瀾妖魅笑着感嘆。微瀾自然了解少年的性子，少年真正要的不是華胥引的俯首稱臣，而是一統長安。

“是他先提的交易。”少年不以為然。

“為微生和華胥引默哀。”

抹殺十九層地獄中的微生家族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們的首要目标是隐藏在地獄裏的修羅。

[系統公告]上神駕臨，群雄避退。

……公告被上神占領。同一時間，衆多上神展露實力，證明了麻煩。緊接而來的是上神殒落的消息。上神的戰争？或者他們遇到了無法匹敵的對手？少年和微瀾順着感應來到了現場。

神皇級妖獸！天蠍！難怪諸多隐藏身份的上神不惜暴露實力逃跑，可惜在神皇級面前，連逃跑都成了癡人說夢。兩位神王的現身，吸引了天蠍的注意。

“小四！好奇害死貓啊！”北風微瀾毫不猶豫選擇逃跑。

“別用！”把酒臨風見兩人要用空間符，慌忙提醒，“它封鎖了空間！空間裂縫有毒！”他親眼見到許多人因為空間符而死，其中不乏上神。

“謝了，兄弟。”北風微瀾吓得連忙收回空間符。

無法使用空間符，衆人成了天蠍的盤中餐。神皇級的攻擊力是毀滅性的。懸殊的等級差距令他們束手無策。

“小四，我們不會真要死在這裏了吧。”微瀾一邊躲避，一邊感嘆自己悲劇的人生。

“等副本結束，我們就能出去了。”但是他們能撐到副本結束嗎？少年也不确定。

“還有十幾分鐘，我怕我們撐不過。”兩人閃避的樣子十分狼狽，但他們依舊優哉游哉地“聊天”。兩位神王躲避得如此艱辛，更何況比他們低級的。把酒臨風由于剛才的提醒，亂了節奏，被天蠍的攻擊逼得極其狼狽。空間封鎖使得衆人攜帶的丹藥急劇減少。

“小四，我去引開那變态怪物，你去幫那兄弟一把。”微瀾不是聽風，雖然他自認不是好人，但他有情，也不會對剛才提醒過自己的人見死不救。

“好。”

微瀾再出“荊棘”，濃郁的血氣成功吸引了天蠍。少年趁天蠍視線轉移，瞬移到把酒臨風身邊，遞給他一些丹藥。把酒臨風愣愣看着少年，他以為少年再也不會理會自己。

“剛才，謝謝你。”少年的聲音很輕，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聽見。

把酒臨風更加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謝謝”這個詞不可能從少年口中說出。他變了？或者自己不曾了解他。

“你不是恨我嗎。”少年不解，這是他最大的困惑。少年自然清楚自己曾經的行為有多招人恨，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麽把酒臨風會提醒他們。“如果我死了，豈不正合你意，為什麽要提醒我們。”

“人的本能反應。”把酒臨風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提醒他。或許他覺得少年送了自己貴重的神器，終歸是欠了他，現在他們真正兩清了。

“看來人與人的本能存在差異。”如果是少年的仇人遇到這種事，少年絕對不會出言提醒。

“小四！你親愛的哥哥撐不住了！”北風微瀾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少年懷中驚現“雪吟”，雪白琴身，銀色琴弦寒意凜凜。少年手中出現了一顆散發着黑霧的晶瑩珠子，将它強行嵌入琴身，黑霧纏繞了琴弦。輕輕一挑，刺耳的琴聲迅速向天蠍進攻。

“小四！你彈的什麽曲！它狂暴了！” 微瀾艱難地躲避它的毒尾攻擊。

“我把鬼泣的珠子嵌入了雪吟，增加了音攻效果。”

“能不能換個催眠的？”面對強大的敵人，像北風微瀾這種還有心情“聊天”的人絕對空前，可能不絕後。

“我不會。”少年殺敵從來都是正面進攻，強大的實力是他自信的來源。他學的琴技全是音殺，他不需要用催眠限制敵人的行動。

“小四，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等你成了神皇回來給我報仇。”面對毫無勝算的敵人，連北風微瀾都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少年沒有回答，他放棄了“雪吟”，取出從花/徑滿袖那裏得到的長虹劍刺向天蠍。當天蠍的毒尾甩向少年，少年将長虹脫手而出，任它憑慣性直前。又出“蒼雪”，靈敏閃避，與毒尾擦身而過。“蒼雪”在手，攻擊的是天蠍的身軀。北風微瀾和少年默契配合，限制了天蠍的攻擊範圍，間接使得其他人暫時逃離了危險。

神王再強，神器再多，他們也不過兩人，神皇的威嚴不容挑釁。不小心受傷的天蠍開啓了狂暴模式，攻擊力，速度增了不少。原本兩人應對得就很吃力，現在更是無法應敵。被毒尾狠狠擊中，兩人像斷線的風筝摔得很遠。

“聽風！”司音十分擔心，他們激怒了神皇，後果不堪設想。司音毫不猶豫沖到了少年的面前，試圖為他擋住天蠍的攻擊。

“讓開！你會死。”少年十分虛弱。

“我願意。”

把酒臨風怔在原地，他不明白為什麽司音會為倚欄聽風做到這份上。自己可以提醒他，但自己卻沒有站在他面前。把酒臨風不知道這值不值得。

涼笙西辭和逍遙無妄也沒想到司音會這麽做。他們曾以為司音是因為少年背後的勢力才會對少年與衆不同，現在他們發現，自己似乎錯了。他們對少年确實有不一樣的感情，但他們不會為了少年去死。他們需要為自己的勢力考慮。

天蠍的毒尾瘋狂砸向對面的敵人。

山脈連綿，平地無物，陷落山巒。土黃石山，貧瘠荒地。這些死寂的景色在此時顯得多麽親切，可愛。

“小四，我們還活着。”劫後餘生的喜悅難以言表。

“時間到了。”少年看向身邊的司音。“我會記得今天。”

“記得什麽？我願為你而死麽，然後心懷歉意，”司音平靜看着風華絕代的少年，“或許某次你救我一次，然後告訴我，你不欠我了。聽風，我要的不是你的報答。如果你想記得，那就請記住，我知道副本快關閉了，所以我才擋在你面前。我說過，我怕死。”

少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聽風，沒事吧。” 錦葵紫長袍男子走來，平靜的語氣也掩飾不了擔憂。

少年搖了搖頭。

“下次去危險的地方別忘了叫上我。”老樹寒鴉遞給了他一些丹藥。他後悔沒有時刻陪在少年身邊，如果出了意外，自己又該去何處尋他？

“謝謝。”

“你我之間何需客氣。”老樹寒鴉又遞給了少年身邊的北風微瀾一些丹藥，“謝謝你照顧聽風。”

北風微瀾沒和他客氣，服下丹藥恢複到全盛時期。“你和小四什麽關系。”微瀾好奇打量這位神王。

“朋友。”

“小四，你有朋友了？！”怪不得微瀾驚愕，因為少年從小沒有朋友，少年有性格障礙，從小不合群，自然無人願意和他玩。所以他除了家人，沒有可說話的夥伴。

“嗯。”少年應道。他們應該算朋友。

“這真是我們家的頭等大喜事！”微瀾十分激動。“你好，我是聽風的三哥，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

“雖然我們家聽風有很多缺點，但人不壞，請你多多包涵，”微瀾激動說着，沒想到自己活着離開十九層地獄還能發現這個秘密，“如果你忍不了了，直接打他吧，反正他有時候确實很欠。我經常想掐死他來着。”

“微瀾，……”少年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話。

“如果他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好吧，你還是告訴七重，”微瀾一想到自家大哥那大醋壇，覺得自己還是少插足為妙，“七重會幫你教訓他。”

“聽風不會欺負我。”老樹寒鴉為少年辯護。他覺得少年的性格沒有北風微瀾說的那麽惡劣。

“時間久了他就會暴露本性，”微瀾很高興，自家小四終于有人了，“小四，我先下了，我要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少年無語看着他離開。

“聽風，你三哥很可愛。”老樹寒鴉感嘆道。

可愛？從來沒人形容過三哥可愛。少年對自身的情況很清楚，既然自己性格有缺陷，同父同母的三哥又豈會是正常人。只不過他的情況沒有自己這麽糟糕。

“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所以他才會對你這麽好。

“第一個？”

“嗯。”

第一個，聽着總是那麽令人心情愉悅。“我送你回觀瀾。”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說過不玩暧昧。（确實說過）

劇透：不是np，可能無cp。（應該有）

結局我自己也不是很懂，我駕馭不了這篇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