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付岩黑晚上向來睡得早。
晚上九點, 他就關上電視，洗個澡，躺到了床上。
他工作單位上新來實習的那女生五官真漂亮。
啧, 那女生要是摘下眼鏡，化個妝，打扮一下，得讓他們單位的男人們看直了眼，現在那群狗男人就殷勤的不行了。
他嘴角勾起笑, 從工作裏面挑了個發給女生。
順便打聽一下女孩的家庭條件。
他騙女生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标準的：家裏兄弟多, 家庭背景太好的不聯絡，太精明需要耗費精力的他也不願意惹。
最好的就是那些普通家庭，涉世未深, 還沒談過戀愛的女生。
滋啦啦，滋啦啦~
付岩黑擡頭看屋頂上的燈泡。
燈泡頻繁閃動着，并伴随詭異的響動，幾秒鐘後，壞了。
付岩黑坐起來，真是晦氣, 淘寶上買的燈泡就是劣質。
他回着女朋友的消息，下床, 想去換個燈泡。
下一秒，他驚訝的看着，手機和燈泡一樣頻頻閃動後黑屏了。
汪汪嗚，客廳隐約傳過來狗吠的聲音。
付岩黑皺眉, 他們家怎麽可能有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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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條狗是他媽養的，都死了三年了麽。
那狗運氣不好，生病了呢, 醫療費那麽貴，要是治療就得搭錢。
當時聽完醫生診斷，他瞞着他媽，直接就把那狗扔了。
所以怎麽會有狗叫聲呢？該不會進小偷了吧？
付岩黑屏住呼吸，從桌上拿了一個鐵的衣架撐子，試探的走出卧室門。
客廳裏靜悄悄的，沒有異常。
他松了口氣，摁客廳燈的開關，沒想到燈泡亮了之後忽然和卧室裏一樣茲拉作響後，再一次黑掉了。
付岩黑皺着眉，去按了所有房間的開關，燈泡竟然全部壞掉了。
甚至于漆黑的房間內只餘了他自己的呼吸聲。
一時間各種恐怖電影的片段都襲進腦海中。
付岩黑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黑洞洞的客廳，走回卧室，‘砰’的關上門。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燈泡又發出了滋啦啦的聲響。
下一秒竟然閃爍出了詭異的綠光，像是ktv燈球那種劣質綠色燈光打到床上的人影上，一個熟悉的面孔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着自己手機。
“爸？”付岩黑喉嚨裏的聲音硬是沒敢喊出來，他爸早十多年就去世了。
他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他怎麽敢看見他爸？
“我上來看看你，兒子你過得很滋潤啊，你記得你有幾年沒去給我上墳了麽？”聲音也是他印象中的爸爸的聲音。
“我…上上年去了。”付岩黑心虛。
付岩黑和他爸漆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對視，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沒關系，不孝順不要緊，我尋思把你帶下去，以後我們兩個人做個伴，你也就沒必要一年來看我一次還推三阻四的了。”
“我靠，這是什麽？”付岩黑驚訝的撐地，沒想到沾了一手粘液。
“什麽什麽？”拐杖駐地的聲音清脆震耳。
“爸，爸，我以後會按時給你上墳的。”手掌下的粘膩還會活動，付岩黑怕了，連忙認錯，“對不起，是我的錯。”
“現在晚了，我費盡心思上來，不把你帶下去，我一個人寂寞了怎麽辦？你媽那我已經給她托夢了，她同意了。”
“放屁，不可能。我是說我媽都死了，你還怎麽給她托夢？”
付岩黑驚恐的看着他爸越來越近的身影，綠色的燈光将鬼影折射的愈發長了，他搖着頭後退，大聲說道。
“不可能，死了我怎麽沒見着，你這孩子竟說傻話，當年大黑沒死的時候你不是也跟你媽說大黑去世了麽，這次又來騙我？”
“汪嗚。”
震耳欲聾的狗叫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付岩黑隐隐察覺到了什麽，扭頭就發現，他身後大黑一張碩大的狗臉将整個門框填滿了，眼睛盯着他布滿仇恨。
他剛剛摸到，那軟膩東西竟然是大黑的舌頭 。
付岩黑尖叫一聲，沖倒坐進房間的最角落，手掌扶了下地板。
手下仍是一手的粘膩。
啊啊啊啊啊。
“這次我沒說謊，媽…我媽前些日子真的去世了。”付岩黑瞪大眼睛，頭頂上的汗珠順着額角流下來。
“不可能，要是你說的是真的，你給你媽辦葬禮了麽，你給你媽準備衣服錢了麽？要是有始有終的做完，她不可能不下來找我，肯定在哪裏盯着你呢，等着你給她辦事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吧！”
付岩黑記起自己罵他媽的話，他媽會不會記恨他啊？
“什麽不可能？還有你這些女朋友，想和她們結婚麽？要是想的話，我帶你走的時候順便也帶走她們，到時候你們冥婚，你就坐享齊人之福吧，不過可要注意別讓她們打起來，女鬼可比男鬼要怨氣大，真打起來你可有的受了。”
付岩黑眼前忽然出現一只只的鬼影。
鬼影沒有眼白，沒有牙齒，一只只膨脹的比他的身材還高大，只能依稀看清女朋友的模樣，他看着簡直想暈過去。
“不要，爸，殺人犯法，再說我也不想娶。”
付岩黑驚恐着，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不想娶，那你和她們聊什麽天？這麽多年沒管教你，你可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付岩黑看着他爸爸舉起拐杖，下意識伸手擋住臉，小時候也是這樣，他做錯事情，他爸爸就會用竹竿敲他，疼的厲害就不再犯了。
付岩黑腦袋轉的飛快，三兩步蹭到床邊拿起手機，邊打字和女朋友們坦白，邊說道：“爸我錯了，我馬上就打電話和她們斷絕關系，及時止損。”
“啊啊啊！”他爸的竹竿終究還是揮下來了。
“道歉道的誠懇點，竟然騙了那麽多女孩。”
“等我把你帶下去，多管教幾年，你就再不想這些事了，等幾天你媽看我把你帶下來，知道沒有葬禮，就自己找過來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教你，對了還有大黑。相信這次，我管教你的時候，你媽就不會來攔着了。”
付岩黑想起小時候她媽媽攔着他爸打他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覺得她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但事情是什麽時候變了呢？
忽然付岩黑瞪大眼，周圍女朋友的剪影消失後，呈現在角落裏他媽媽，正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嫌棄、悔恨的眼神看着他。
那種死不瞑目的神情。
讓付岩黑心頭一窒，身下軟軟的舌頭波動起來。
付岩黑最後的印象就是大黑仇視的目光，他被大黑一口吞下去了。
睜開眼他猛坐起來。
燈光明亮，屋內的景象也都沒變。
剛剛的一切是夢，原來是夢啊！！
他捂住心髒，卻沒有什麽慶幸感，心中只覺得壓抑的喘不動氣。
嗡~電話聲響起，付岩黑咽了口唾液，接起來。
“付岩黑，我真他麽瞎了眼看上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現在我舅舅他們都知道你騙我的事情了，他們已經組團找你去了，我來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多保重，挨打的時候記得護好了你的命根子。”電話裏的女聲還帶着哭腔，那是潇潇，他剛聊上的女朋友。
交往之後他才知道，潇潇雖然沒哥哥，但有六個還沒結婚的小舅舅。
潇潇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剛剛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爸想把他帶走，他媽也時刻注意着他？？
付岩黑打了個哆嗦，他甚至沒有心思害怕他前女友的那六個舅舅。
不知是因為悔恨還是恐懼？
付岩黑從床上下來，跪下去便磕頭，高聲呼道：“媽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說您壞話，現在我馬上就去給你辦葬禮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