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夢
江若找到了一家附近的酒吧。
他打車到地方時，天已經黑了，還下起了蒙蒙細雨。
江若心情差到了極點，他進了酒吧直奔吧臺，點了一杯雞尾酒，一口氣喝光，還不夠過瘾，又連點了幾杯其他的不知名的酒。
酒吧裏充滿了嘈雜的音樂和迷絢的燈光，男男女女置身其中跳舞、唱歌、調情，聲色迷離。
江若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口氣喝了三四杯酒，帶着暖意的酒水入肚，确實很舒服，但随之而來的是頭暈目眩。
他本就不勝酒力，又喝得太急，耳根處像着了火似的，紅暈猛地從脖子竄到了額頭，把他的臉燒的像朵豔麗的花。
他趴在座位上，眼前像罩了一片白紗，醉眼朦胧地看着酒吧裏的紅男綠女，時不時地還一陣癡笑。
他有些醉了。
一陣陣天旋地轉讓他不自覺地閉上眼睛，他還沒喝醉過，這種眩暈的感覺着實不好受。他有些後悔，反而更覺得委屈，一股酸意直沖胸口，難受地想吐。
他想要離開，但又不想回宿舍面對那群讨人嫌的室友，他想了想還不如找個附近的酒店随便呆一晚上。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吧臺結完賬剛要走，一個人從後面湊了過來，對他耳語道：“小若若，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喝酒啊？要不要我陪你啊？”
江若一回頭正對着一張惡心至極的臉。
是那個騷擾了他很久的章鄂。
章鄂穿着花裏胡哨的襯衫和短褲，戴着誇張的項鏈，還有一頭油到發亮的銀色頭發，正對着他不懷好意地笑着。
他趁着江若站不穩，順手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頭。
今天絕對可以列入江若人生最倒黴的一天，江若怒上心頭，臉上的緋紅越發深沉。
江若發狠地呸了他一句，“滾！”
但章鄂并不在意，還笑嘻嘻地要伸手摸他的臉，“別嘛，一個人多無聊，你喜歡喝酒，我陪你啊。”
江若本就失意，又喝了酒，腦子發蒙，章鄂偏偏還在此時不張眼地招惹他，各種怨憤一起上頭，他的情緒徹底失控。
江若積累了許久的憤怒在此刻爆發，他使出渾身地力氣推了他一把，居然把人高馬大的章鄂推翻在地，重重地摔在吧臺前。
章鄂也是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起這麽大反應，他平時明明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我說了你他媽的給我滾，以後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打死你。”
江若對着他破口大罵，引得附近的人都探頭過來圍觀。
章鄂也是沒有準備冷不防地被他推倒在地，正驚愕間，江若已經沖出酒吧大門，沖進大雨裏跑了。
江若順着馬路一邊跑一邊凄涼地大哭，他在路邊看着在雨幕中來來往往的汽車，甚至想一頭紮過去，被汽車撞死算了。
酒水的刺激再加上激動的情緒，刺激地他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沖動的他那時真的起了傷害自己的念頭。
他任性地想用死報複那些不在意他的人。
他想着母親見到他屍體時痛哭流涕的模樣，居然覺得痛快極了。
于是，他拿出了手機，想給媽媽打個電話，他要告訴她，都是既然你們不愛我，既然你們都要抛棄我，那我死一死好了，你們最好不要後悔，反正你們也不在乎。
他點開手機的一霎那，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微信提示。
是韓雲十二分鐘前發來的：“生日快樂。”
江若最後一絲防線也崩塌了，他又哭又笑，停在路邊的巷口按下了韓雲的微信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也沒人接，江若又繼續打，但還是沒人接。
他心碎了，他像只被人遺棄的流浪貓，在陰冷的下雨天默默地在街邊等死。
他蹲下來抱膝正哭着，韓雲的電話回來了。
“喂，江若，你找我有事嗎？抱歉剛才在開車沒聽見。”
“韓……韓姐。”江若抽抽嗒嗒地說道，“韓姐，我……我現在好難受……今天是我生日，可是都沒人管我……我我……我不想活了。”
“你怎麽了？”韓雲立馬緊張地問道，“你在哪兒呢？我聽到你那有雨聲，你是在外面嗎？”
“我，不知道。”江若頭腦混亂，語無倫次地道，“我在外頭喝酒，我喝了幾杯，好難受，我想吐。”
“江若，你把定位發給我。”韓雲剛到家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又重新拿上放在門口鞋櫃上的車鑰匙，關門下樓，邊跑邊急道：“你不要亂跑，我馬上過去接你。”
江若聽到韓雲要來接他，轉悲為喜，又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嗎？你要來接我嗎？”
“對。”韓雲斬釘截鐵地說道，“站在那裏別動，等我過去，快把定位發給我。”
不知為什麽，江若聽到韓雲的聲音，心情頓時從寒冬飄雪變得陽光普照。
他安靜了下來，轉悲為喜，乖乖地點頭道：“好，我馬上把定位發給你。你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電話那頭傳來的一聲響亮的汽車關門聲。
“對，我一會兒就到。”韓雲堅決道。
那一刻，江若這只流浪貓仿佛遇見了主人一般幸福。
“好的，我等你。”江若甜蜜地說道。
他挂斷了手機，把定位發了過去，韓雲快速地回了一個“收到。”
江若看着韓雲的回複，終于露出了笑容。
天邊響起了一聲驚雷，雨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比剛才更急了。
江若哆嗦了一下，他站起來，頭暈到差點摔倒。他扶着牆緩了片刻，才慢慢挪到路邊的一處樓房下躲雨。
他翻了翻口袋，翻出了半袋紙巾。他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又整理了一下頭發。
他借着路燈，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照了照，他這些日子确實憔悴了許多。
他把身上也收拾了一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在意，他只是不想讓韓雲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模樣，他甚至擔心她會嫌棄他。
女為悅己者容。
他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樣一句話，而後他的臉上又發起燒來。
他朝路上張望着，等待着韓雲的到來。
不久，一把雨傘出現在了路中間朝他奔了過來，江若心中一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