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長思慮
聞遠宵把謝展送了回去, 誰知半途謝展掙紮着醒了，跌跌撞撞地出去找人。酒壯慫人膽，誰都沒想到, 謝展借着酒意直接攔下宋慧如。
謝展帶着醉意的話沒說上幾句，宋慧如幹脆利落拒絕了他：“謝展, 我們不合适。”
“慧如……”謝展反應遲了三分, 差點咬到舌頭, 他的醉酒又被吓醒了五分, 結結巴巴單，“你、你說什麽？”
宋慧如定定地看着謝展，輕嘆道：“阿展,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 那個保溫瓶我看到了。”
“保溫瓶是你的，那些湯水也是你專門送的, 對吧？”
“你都知道了啊……”當面被拆穿，一米八的個子頭垂下來, 氣勢也矮了半截。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看到他這樣，宋慧如心軟了一下，“自以為很聰明，其實都看得出來破綻。”
“他是誰？”謝展突然擡起頭。
“嗯？”
他執着問道, 伸手抓住宋慧如的手腕：“宋姐姐，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他想當面看看那個男人, 看看他有沒有資格站在宋慧如身邊。
謝展眼中燃起鬥志, 宋慧如卻後退一步，不欲多言。“回去吧。”
謝展眼神驟時變得猖狂, 宋慧如已經搶先一步, 轉身離開了。
謝展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對着那個背影，話語咆哮般脫口而出：“你——你要是走了，我就在這裏站一個晚上！”
宋慧如停了一下，然後很快繼續往前走：“随你。”
“……”謝展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宋慧如真的走掉了。
怎麽辦啊，他茫然站在原地，盛夏時期的滾燙的心，竟然比冬日還冷。
虞輕輕聽到窗外有誰大喊了一聲，是她聽錯了嗎有些像謝展的聲音，心想怎麽在吵架一樣，探頭出門去只看清楚了個尾巴。
宋慧如一聲不響回來了，虞輕輕小心打量着宋慧如的臉色：“慧如姐，怎麽了。”宋慧如和反而很平靜：“沒事。”
真的沒有問題嗎？虞輕輕：“額，他真的會站一個晚上嗎？”
宋慧如很清楚：“會的。”虞輕輕又吸了一口冷氣。
“那個小子想要什麽東西，就會變得特別執着。”宋慧如頓了一會兒，坐在椅子上輕聲說。
“對喜歡的女生也是一樣。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去追求女孩子，女生很難抵抗這樣的攻勢吧。他想交往的女生，沒有一個是追不到的。”
這些事情其他人不會說，謝展也不會主動提，虞輕輕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種探尋冰山一角的感覺。
而且……還涉及到其他女孩子，虞輕輕看了眼宋慧如，氣氛一時微妙起來。
宋慧如的确不知道謝展那個小混蛋什麽時候對自己起了心思。但是那又怎麽樣。
不是什麽都可以通過死纏爛打的厚臉皮得到的。不行就是不行，對付這種死小孩，她最拿手了。
宋慧如看着鏡子中自己的身影，撩了撩肩上的頭發，表情不動如山：“有些事情他該明白了，不是什麽想要的都能夠得到。”
折騰一次，不行，那就兩次，他總會知難而退，再沒有精力了。
不是什麽想要的都能夠得到……虞輕輕琢磨着這句話，看了眼宋慧如又看了眼外面夜幕下，謝展還留在原地的身影。
唉，這算是什麽事啊。厚臉皮的謝展遇上說一不二的宋慧如，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謝展有沒有站一個晚上，虞輕輕不知道，她第二天再看的時候已經是白天，謝展不在那裏。
回去了嗎？虞輕輕心裏考慮着，宋慧如要留在劇組裏工作，謝展還是不要整天跑到影視城裏來了。以後還是讓他視頻線上溝通好了。
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謝展是不來了，然而他卻做了一件大事，可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知謝展通過哪條渠道打聽到消息，虞輕輕都不知道宋慧如傳聞中的男朋友是誰，謝展就已經知道了。
更糟糕的是，和對方的第一次見面，謝展就打了他一拳，場面糟糕至極，鬧得叫保安差點扭送了警察局，最後還是宋慧如把謝展給領回來的。
這還是印象中文質彬彬，就算裝也裝了個十成十成熟的謝展嗎？
“你為什麽要動手？”宋慧如真真正正動怒了，總是溫和淺笑的表情，被陰沉所代替。
“他、他在裝啊！”另一個聲音委屈小小嗚咽，宋慧如強勢，他就弱起來。
宋慧如差點就要氣笑了：“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謝展，你應該和秦總道歉。”
“宋姐姐，你總是不聽我說話！”謝展叫冤起來，“是！我是去找那個姓秦的，但是我看到了什麽？”
“——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生！行為舉止暧暧昧昧的，如果他心裏有你，他就不應該帶其他女生出來！”
“你別看他是什麽亞太什麽亞洲總裁，名聲那麽大，他、他一點都不靠譜！”
“不管是真是假，這都不是你打人的理由！”宋慧如食指伸出來，恨不得直接戳在他的額頭上。“再說了，你問清楚狀況了嗎？你以什麽樣的身份替我做事？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好心，這是在給我添亂！”
謝展驟然爆發了，他攥住宋慧如指着他的手指，反駁道：“現在幫你就是添亂了？那麽當初呢？當年你離家出走，還是我收留你的！”
宋慧如用力抽出手指，她直視着謝展的眼睛，那種雞同鴨講，對牛彈琴，胡攪蠻纏的感覺，再一次湧了上來。
“所以？”她平靜地說，“謝展，你要威脅我嗎？你要攜恩圖報嗎？是，當年你收留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想要我做什麽？你盡管開口，我照做，把你的人情還幹淨。”
謝展看着面前人秀美的臉龐，聽着她的聲音，腦中升起了瘋狂的沖動，一種沖動就要脫口而出。但是接下來宋慧如的話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可是謝展，你真的确定這麽做嗎？”她說，“那你就開口吧，我只會還你這一次，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謝展隐隐有了預感，這種意義上的兩清，是老死不相往來，陌生人狀态的兩清。“不要……”謝展低下頭，頹然松開捏緊的拳頭。
“既然不要，那就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再那麽沖動了。”去道歉，去悔改，恢複原樣，他們還是好朋友。
宋慧如最後看了謝展一眼，拿上了自己的包，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虞輕輕在劇組忙着拍戲，每天不是忙着和這個演員對戲，也就是找那個前輩請教，絲毫不知道另一邊的劇情已經山路十八彎，坐雲霄飛車了。
所以這天謝展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虞輕輕真的吓了一跳：“你這個黑眼圈，是去做賊了嗎？”
“是啊，是去抓賊了。”謝展自嘲，“抓那個偷心賊，可惜沒抓到。”
虞輕輕：“……”
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強扭的瓜不可烤。”
謝展撓了一下雞窩似的腦袋，苦惱說：“我找你是有事請求，你能不能把宋姐姐約出來？我道歉了，她讓我做到什麽事情我都做了，可是她……把我拉黑了。”
虞輕輕：“慧如姐把你拉黑了，肯定不想見你，我才不幹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想惹她不開心啊！”
謝展雙手合十：“拜托了！只有你能幫這個忙了，一次，就一次！我以後也無條件幫你一次！”
虞輕輕仍要搖頭，謝展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道：“別急着拒絕——那個！聞遠宵！你很在乎他吧，那你就更要答應我了！”
虞輕輕皺眉：“你都知道些什麽？”
謝展打着哈哈，關鍵的事情避而不談，只是很暧昧地說：“反正我跟他很熟，我總有辦法找得到他！這一次你幫我，以後你想找他，我随時可以幫你把他約出來！”
虞輕輕狐疑：“我都聯系不上他的時候，你就能聯系上他了？”
謝展猛點頭，豎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保證：“拜托，你就相信我吧，我絕對說到做到！”
虞輕輕可恥地心動了，在謝展的軟磨硬泡下，她磨磨蹭蹭掏出手機：“先說好，我只是試一試，一切都由慧如姐來決定，我不能保證你什麽。”
在謝展期待的目光中，電話很快接通了。“慧如姐，我，虞輕輕。”
“嗯，知道。”電話那邊的聲音還是那麽溫和可親，虞輕輕看了一眼旁邊的謝展，下一句話有些開不了口：“那個……”
宋慧如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謝展在你那邊吧。”虞輕輕愧疚了：“抱歉啊慧如姐……”
“沒事，遲早都要和他解決的。”宋慧如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強大，“你跟他說，我會見他一面。”
謝展滿意且激動地走了，虞輕輕坐在位置上，感慨過後還是覺得不真實。
不過幾天時間，一切都變了，原來還以為沒有什麽親密關系的兩個朋友，開始有了情感糾紛。
萬一……謝展的死纏爛打要是奏效，他們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對，這種感覺太微妙了。
那聞遠宵呢？
突然想到這個名字，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驚雷劃過，緊接着思維、情緒、氣味、情感，一切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你很在乎他吧！”
謝展的話突然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虞輕輕從來沒有系統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為什麽會喜歡和他說話呢，她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想知道他的下落呢，她一定要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呢？
聞遠宵于她，是不是相當宋慧如于謝展嗎？
虞輕輕伏在臺上，把臉龐埋入手臂間，超乎尋常的心跳和起伏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開始坐立不安，一會兒坐向這邊，一會兒又轉向另一邊。
甜甜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亮晶晶的目光和有些發紅的臉頰：“輕輕姐怎麽了？你很熱嗎，要不要我把空調調低一點？”
“……也沒什麽了。”她的眼睛看向窗外，托着下巴笑了起來。
“就是覺得今天的花很漂亮，很喜歡呢。”
作者有話說：
謝展（咆哮）：怎麽受傷的只有我！展的命也是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