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沉香甜
是什麽事啊。
虞輕輕一臉困惑随跟他上了二樓, 自從聞遠渡晚上留在這裏住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進來。不着痕跡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擺設,是多了有人居住和使用的痕跡, 每一處都很整潔。
“坐吧。”
虞輕輕乖乖在凳子上坐下,看向他:“怎麽回事?”……搞得那麽嚴肅的。
聞遠渡深深吸了一口氣, 抛下一個虞輕輕沒有預料過的話題:“剩下的拍攝, 我可能要請假了。”
虞輕輕足足愣了三秒鐘, 才從這句匪夷所思的話中回神:“你是臨時有新行程了嗎?”
聞遠渡之前從沒有透露過相關的信息, 而且就在前一天,他們還在一起讨論一起規劃着別墅的改造工程該怎麽樣收尾。
明明就在昨天啊,聞遠渡也是一心想把最後階段都做好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有行程要離開的樣子。
“我的确有其他行程。”聞遠渡扭過頭, 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我要離開這裏。剩下的時間我不在, 領隊一職只能移交給其他人。”
聽到這裏虞輕輕已經懂了,這次沉重的談話就是囑咐和委托。從虞輕輕意識到的這一刻起, 肩上就已經有了無形的重量直往下壓,如同聞遠渡的語氣一樣, 背負萬鈞。
她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所以你決定交給我,是嗎?”
“相比于其他人,你是最合适的人。”聞遠渡閉了閉眼睛,幾乎是一字一句把話說出來。
“我知道作為最後一周的領隊, 要做的事情很多,事發突然, 剩下的時間我只放心交給你。”
聞遠渡鄭重地看向她, 和從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他的眼神不再是冷冷的、淡漠的、探究的甚至鋒利的, 而是一種虞輕輕從來沒有見過, 也沒有想過的焦慮和……懇求。
“可以嗎?”
虞輕輕一時間如坐針氈, 無所适從起來:“沒、沒事,遇到這種事情也沒辦法,更何況我們昨天已經商量過了,該想的方案也準備了,你要是不在,我按照方法執行也是一樣的。”
虞輕輕一邊說着一邊腦中飛速運轉,原本他們拿到的就是困難模式,聞遠渡一離開,又雙倍疊加成地獄模式。但加上天氣這種不可抗力三層疊加……不過節目組比他們這些嘉賓還着急,說不定也得做調整,到時候又有新轉機也可能呢。
虞輕輕跟粉絲說的沒到最後一刻,船到橋頭自然直也是真的。在那麽多次困難的歷練下,虞輕輕的心髒還接受良好,倒沒覺得結果會一塌糊塗。
或許是情況糟糕到谷底了,她反而有種觸底反彈的平靜了。
想通之後,虞輕輕整個人倒是适應了,還反過來安慰他:“你也不用太擔心,反正這裏還有我們,你有要事的話就放心先去忙好了。”
看着面前的一張嬌美的笑臉,聞遠渡卻覺得半點都輕松不起來,窗外的閃電劃過,驟然帶來瞬間的光亮,間隔許久之後才有沉重的雷聲轟鳴而至。
鳴聲久久不散,已經分辨不出是雷聲,亦或是耳膜充血的喧嚣聲。
眼前人影恍然,一時往昔,一時今朝,聞遠渡已經不知道自己身體緊繃了多久,後頸僵直發酸,如奔襲萬裏一樣消耗精力。
“我……”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臉色蒼白如不見天日的吸血鬼。“我走之後,這裏就交給你了。”
“……抱歉。”
虞輕輕驚訝地看向他,有些理解不了他現在的情緒。難道他其實不想離開嗎?可怎麽想都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難受的道歉,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如此鮮明的難過。
虞輕輕有心想問他是否有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算她敢問,他也不會說,沒有任何猛獸會輕易的把自己的弱點袒露。
在聞遠渡身上唯有距離感是始終如一的,從前是他的疏離和高高在上,現在則是他莫名流露無法理解的深刻傷情。
他們就像隔着銀河星宵的遙遠距離,偶爾的靠近只因恰好回眸相望。但各自不同的軌道終将把他們帶往各自的方向,并且時刻提醒着,他們沒有辦法相互理解。
于是兩人不約而同沉默。
“對了,那你什麽時候的車?”還是虞輕輕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明天早上。”聞遠渡說,還有時間足夠讓他們把事情交接完畢。
“好,那我去跟他們說一下。”虞輕輕起身,“你先收拾東西,待會大家一起再吃頓飯吧,好嗎?”
他同意了:“……嗯。”
聞遠渡起身送她離開,開門的時候,虞輕輕眼見地看到他的右手上有一條細長又顯眼的紅痕。
“嗯?”似乎意識到什麽,聞遠渡很快把手放下,虞輕輕卻不放過他,拉住一邊衣袖讓他的手再伸出來。
果然從虎口到手背乃至手腕處的地方,一條顯眼的傷口耀武揚威的盤踞在上面,沒有鮮血流出,創面被水已經泡得打白了,但還是比周圍的皮膚紅。
虞輕輕看得牙齒都酸,也真替他覺得疼,難為聞遠渡到現在還不聲不響的。
沒讓她看一會兒,聞遠渡就試圖把手收回來:“……路上不小心劃破的。”
這得怎麽個不小心法啊!虞輕輕問:“不是被鐵片劃破的吧?”
“不是。”
“那應該不用打針,包紮一下就行了。”虞輕輕說,“也幸好不用打針,不然現在這種天氣情況要去醫院多麻煩!”
虞輕輕不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這麽長的傷口,你剛回來就應該說,你要是說了現在早就包紮好了!”
“……”聞遠渡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虞輕輕打斷他:“好了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拿醫藥箱!”
虞輕輕說完噠噠噠跑下樓去,等她回到房間裏,時間才過去了三分鐘。聞遠渡正坐在床邊,一擡頭就看見虞輕輕右手臂夾着一個大大的醫藥箱,左手拿着一個玻璃杯,杯中有袅袅的熱氣冒出。
她先把玻璃杯遞到聞遠渡面前:“你都淋了半身的雨了,喝了,防感冒的!”
聞遠渡看了看玻璃杯,沒有接的意思,他正要開口說話,虞輕輕根本就不想聽他的推辭和借口,又截斷了他的話:“甜的!一點都不苦!幹嘛不喝!”
“……”
聞遠渡這才接過了杯子,虞輕輕很滿意他的識時務,趁這個時候她從醫藥箱拿出碘酒和棉簽,低頭幫聞遠渡處理傷口。
虞輕輕的速度很快,除了一開始消毒的時候傷口有疼痛之外,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聞遠渡的右手就被貼上了無菌敷料貼。
聞遠渡安安靜靜坐着,處理完畢的右手安安靜靜放在腿上一側,他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頭發曾被雨水打濕過,此刻呈現出往日沒有的下垂服帖狀态,這一切都讓他像一只安靜的打盹的大貓,沒有了往日的兇猛。
虞輕輕多看了他兩眼,她把醫藥箱收起來,又看向窗外,這個明明還是白天卻已經昏暗得像是傍晚的天氣。
“對了,你還要住一個晚上。”虞輕輕說着拿出來一支香薰蠟燭和兩個耳塞,“這些給你,都是沒用過的。你要是不喜歡雨天,覺得雨聲很吵的話,希望能讓你睡得更安穩一些吧。”
她把蠟燭放到聞遠渡身邊的桌子上:“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香味,你先聞聞這種香味可以嗎?”她記得聞遠渡身上常用的就是那種木質香,她選這種天然一點的沉香味應該好比較符合他的喜好吧。
大概是因為這該死的天氣折磨掉了他的精力,聞遠渡覺得這是那麽多天裏他脾氣最好的時候了:“嗯。”
虞輕輕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樣子:“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有事了我再叫你。”
從聞遠渡那裏離開,作為新上任的臨時領隊,虞輕輕主動去找總導演了解情況。
老天永遠在人們計劃好的時候讓所有人的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幾天的歡鎮,連同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