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衛定修今日輪值, 他雖是金吾大将軍,但凡事親力親為,尤其是得知即将榮升為娘舅之後, 更是将京都城的安危系于自己身上。
現如今, 衛定修結束了長達三載的消沉,又回到當初意氣風發之态。
守護着京都城, 就仿佛是守衛着至親之人。
衛定修尚未娶妻, 又正當年紀, 渾身使不完的精力, 從宮宴歸來之後便直接去了金吾衛衙門, 眼下柔然使臣入住京都驿館,他自是要更加謹慎提防。
就在衛定修騎着彪騎沿途朱雀大街巡邏之時, 前方驿館的方向突然傳來躁動聲,衛定修當即驚覺,勒緊缰繩的大掌一緊,踢了馬腹上前, 對身後扈從低喝,“過去看看!”
是柔然使臣鬧出了什麽亂子麽?
衛定修雖表面憨厚, 腦子卻是靈活,很容易想入非非。
他倒是十分羨慕妹妹,今日在宮宴上, 對柔然太子說動手就動手。
妹妹有帝王護着,可以任性。
但他不行。
他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
“駕——”
數匹彪騎往前疾馳,馬蹄踏在青石地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回音響徹朱雀大街, 讓衛定修又找回了三年之前的雄心壯志, 尚未看到實際情況, 衛定修渾身的腱子肌已緊繃起來,随時準備作戰。
然而,待衆人靠近了驿站,卻見數名柔然人正抱着馬匹……看似在求/歡。
衛定修睜大了一雙炯亮的眼,愣是羞到嫩臉一紅。
禽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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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都不放過?!
衛定修只覺得自己從今夜開始也變得不幹淨、不純潔了,這場面是他堂堂好男兒能看見的麽?
衛定修“嘶”了一聲,調轉馬頭,側過身去,避免繼續污了眼睛,在柔然衆人沒有消停下來之前,他需要好好想一下對策。
金吾衛們同樣不曾見過此等光景。
其中一男子饒有興致的看了片刻,湊到衛定修身側,“将軍,久聞柔然蠻夷粗鄙/下/流,原來是連牲口都不放過,啧啧,真叫人大開眼界,眼下可如何是好?”
衛定修滿腦子思量,學着傅青那厮,也拿本朝律法說事,忽然就來了靈感,粗狂嘹亮的嗓子,高喝了一聲,“放肆!膽敢當街行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按本朝律法,當街行兇,罪加一等!來人,給本将拿下!”
衛定修一股腦發號施令,話音剛落,只覺得渾身心舒暢了起來。
他從前厭惡文官那套酸腐之氣,可今日看來,文官嘴皮上的功夫也可以借鑒。
此時,朱雀街一處巷子口,正觀望着柔然人慘狀的衛令儀滿臉俱是困惑,她向顧先生索要的是能夠讓男子痛苦萬分的/毒/藥,可柔然蠻夷為何會這般?
她就算是癡兒,也看明白了柔然人在作甚。
不堪入目呀!
話本裏都寫不出這樣的畫面。
衛令儀一會輕嘆,一會搖頭,可又覺得不過瘾。她家兄長偏生這個時候出現,擾亂了她的大事。
男子,還真是敗興!
衛令儀如是的想着。
縱使衛定修是她的兄長,她也覺得今晚若是沒有兄長出現,一切都會更好。她的絕招還沒使出來呢!話本上寫過柔然人在邊陲燒殺掠奪,玷污了多少中原弱女子,衛令儀本打算今晚廢了他們所有人,統統抓進皇宮當太監才好。
癡兒的心思直接又利索,想辦的事,便不假思量立刻下手。
直到一道黑影從身後逐漸将她籠罩住,衛令儀愣了一下,一看見那黑影的發冠,她覺得似曾相識,下一刻,衛令儀麻利轉過身,與此同時也刺出了手中匕首,直擊男子下/腹。
風十三睜大了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皇上一手握住了衛令儀手腕,制止了匕首繼續往下刺去。
風十三眼觀鼻鼻關心,細細一回想,貴妃娘娘還曾一箭刺穿帝王胸腔。
皇上這當真是在拿命抱得美人歸。
封璟背着光,眸中暮色沉沉,一手握着衛令儀手腕的同時,稍一用力拉過她,反手捏住了她的後脖頸,宛若逮着一只小鹌鹑。
衛令儀吃痛,但已經自知犯錯了,她心虛使然,不敢大聲嚷嚷,卻是很明白這個節骨眼下示弱才是王道。
“疼、疼……”
衛令儀低低嘟囔,嗓音很快就染上哭腔。
封璟卻沒有再手下留情,提着她的後脖頸往巷子外走。此時,金吾衛已将柔然人俱抓捕了起來,押往衙門候審。
衛定修定睛一看,認出了帝王與妹妹,他覺得皇上與妹妹的姿勢古怪,再一細看才瞧出端倪,立刻抱拳朗聲道:“皇上,娘娘出宮一事,臣半點不知情啊!”
妹妹穿着夜行衣,又被皇上這般掐着後脖頸,除卻私自出宮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妹妹的确擅長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這一點,衛定修比誰都清楚。
封璟一手提着衛令儀,一手朝後,幽眸掃視了一眼驿館方向,又看了看遍地狼藉,不必追查,也知道是誰幹出了這些事,帝王淡淡啓齒,“愛卿不必自責,朕自是知道此事與你無關。”
衛家父子不會這般唐突,倒是這癡兒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衛令儀的夜行衣裏面穿着小襖,活動不甚方便,一雙臂膀鬧騰了片刻,也沒掙脫帝王。
封璟對風十三使了眼色,風十三當即去驅了馬車過來,“主子,可以上車了。”
封璟颔首,對衛定修交代了一句,“朕對愛卿寄予厚望,柔然人該如何處置,你看着辦。”
衛定修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口,讓他看着辦麽?那他可真不會客氣了,“是!臣領旨!”眼下,越看皇上越是順眼,這個妹夫讓他仰望啊。
這廂,衛令儀被提上了馬車,封璟知道她不曾懷有身孕,也知這癡兒膽大包天,故此,下手重了些,将她直接抛在馬車內的絨毯上,想給她一些教訓,讓她下回至少可以學會謹慎。
但凡她稍有不慎,被郁久闾山活捉,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思及此,封璟面色更是冷沉,帷幔落下的一瞬,封璟就捏住了衛令儀的下巴,前所未有的強勢陰狠,“衛、令、儀,你玩得可歡快?”
衛令儀下巴吃痛,雙眸說濕潤就濕潤了,跪趴在絨毯上,被迫仰面與帝王對視,眼神兇悍。大抵是惱羞成怒了,明知是自己犯了錯,可她偏要怒視帝王,試圖掩飾心虛。
封璟半蹲在美人面前,輪廓分明的臉湊近了一些,二人近到呼吸相聞。
封璟嗓音低沉,聽上去無波無痕,卻又仿佛蘊含滔天怒意,“不甘心?不服氣?”
衛令儀嘟着嘴,眨眨眼,故意落下兩行清淚,想用這種方式打消男人懲戒她的念頭。
還真別說,這一套苦肉計甚是管用。
封璟心軟了。
明知不該心軟,可見此景,還是被這癡兒的嬌俏模樣激發了他的慈悲心。
封璟将衛令儀提了起來,他自己落座的同時,将癡兒抱在雙膝上。今夜之事從好處去想,至少癡兒沒有受到本分損傷。
衛令儀卻更加委屈了,又落了淚。
美人無聲落淚的畫面,自成一派清媚美豔。
封璟轉瞬就變了态度,嗓音從陰沉變為柔和,“那你想要如何?告訴朕,朕做你的左膀右臂。”他對她俯首稱臣,甘心淪為裙下臣,這總該行了吧。
衛令儀像被蠱惑,她極致聰慧,能從帝王語氣中聽出所以然來,察覺到帝王不再愠怒,癡兒便順着杆子往上爬,“打!滅了蠻夷!皇上出兵!不然,皇上禦駕親征也行。”
衛令儀一下就從蔫蔫的模樣,轉為興奮異常,眼眸格外明亮,眼底映着馬車側壁上的羊角琉璃燈,璀璨生輝,像墜入了半個銀河的星子。
幾乎是剎那間,封璟仿佛又看見了曾經的紅衣少女,她背着一副箭筒,馬尾在風中輕晃,眼眸清媚明豔,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神色是那般肆意、暢快。
就仿佛天下在她腳下,可她又存活于紅塵之外。
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封璟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感傷,仿佛已想象得到癡兒恢複記憶之後的光景,他輕笑一聲,“呵,你倒是嚣張得很。過一陣子,朕會給你機會。”
他要毫無保留的對她好。
他日,哪怕她執意要走,至少有他的深情牽絆着她。
封璟自诩是個自私之人,他不介意先禮後兵,對待衛令儀,光有真誠顯然不夠,必要時候需得動用心機。
衛令儀歡喜一笑,“皇上不怪罪我?”
封璟眸光溫柔,眼底是旁人看不見的深沉,“朕豈會舍得。”
本以為如此服軟便能一親芳澤,可這癡兒顯然不同于其他女子,竟是撇過臉去,避開了帝王的唇,“咦——皇上花言巧語,莫不是又要诓騙我睡覺?皇上好生心機!”
封璟,“……”
癡兒還真不是一般的警惕。
衛令儀又嘟囔,“皇上再也不能與我一塊睡覺了!哼!”
封璟牙關發癢,長臂扣緊了美人腰肢,實在氣不過,另一只大掌在美人後/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這陣子倒是沒有白白滋養,手感極好。
衛令儀啊了一聲尖叫,“混賬!我就知道皇上不是個好人!”
“罷了罷了,我與皇上終是無緣,還是斷交吧!”
馬車外,風十三與帝王禁衛軍面無他色,一個個卻是內心戲甚是豐富。
這天底下能對皇上動手動腳的女子,也就只有貴妃娘娘了吧。
當夜回到皇宮,封璟并沒有強行要求衛令儀侍/寝。
內殿地龍溫熱,宛若仲春。
衛令儀坐在軟榻上,時不時瞥向封璟,生怕自己會被秋後算賬。她已在心裏盤算好了,只要她自己不講理,就沒人能逼着她認錯。
就在這時,衛令儀眸光忽然就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淨房外面,就見帝王慢條斯理的褪下玄色常服、中衣,很快就露出一副健碩修韌的身子。
帝王穿衣顯瘦,可脫了衣裳,渾身都是塊狀肌理清晰的腱子肌,輪廓優雅,似乎根本沒有一處是多餘的,宛若草原徐徐行走的獵豹,又像姿态優雅從容的山林之王。
待帝王身上僅剩下一條亵褲時,衛令儀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這/腰……是當真極好看呀。
小人書和話本裏的角兒,也不及帝王身段呢。
除卻身型惹人垂涎三尺之外,帝王的肌膚也十分有光澤,當真很想伸手觸/摸……
衛令儀按捺住一雙魔爪,見帝王進入淨房,不一會就傳出水聲,她仿佛能夠想象出來裏面的光景。
內殿燈火微微搖曳,浮香袅袅,旖旎氣氛已烘托到位,她從軟塌上起身,往淨房方向走,隔着大黑漆雕花的屏風,衛令儀瞳仁忽然睜大,雙手捂住了唇,不可思議的看着那一幕。
她看得癡癡,好一會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臀。
枉她自诩是個大美人,可身段哪裏及皇上标致?
那日她被折騰的厲害,無暇細細欣賞皇上的龍體,眼下看來真是虧大了。
此刻,封璟耳垂微動,擦拭身子的動作稍稍一滞,但又很快恢複如常。
帝王背對着屏風,面頰逐漸滾燙,虧得他催動內力壓制住了。
那癡兒……到底要偷看到幾時?
他無非只是故意/色/誘,不成想衛令儀這麽容易就上鈎。封璟半是歡喜,半是無奈。真不知面對旁的男子時,衛令儀是否也是這般急/色?
當然,他不可能讓她看見旁的男子的身子。
封璟停下了澆灌溫湯的動作,那屏風後面的癡兒蹑手蹑腳又迅速回到軟塌旁,她心髒噗通直跳,莫名期待帝王能夠再次主動一些。
或許,她可以考慮再給皇上一次機會。
不多時,封璟從淨房出來,幽眸掃向坐在榻上的美人,見她小臉漲紅,時不時捋一下耳旁發絲,便能猜出她的小心思。
封璟徑直往龍榻旁走去,沒有挨近衛令儀。
當衛令儀眼角的餘光瞥見帝王遠去時,不由得開始焦灼。
封璟也暗暗觀察她,見癡兒急到輕輕跺了跺腳。
呵,欲情故縱的把戲,還當真管用。
封璟繼續安耐住,他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便坐在榻上,開始翻閱兵書。
一手持書,神色專注,姿态甚是惹眼側目,宛若魏晉風流人士,還罕見的披散開了墨發。
無疑,發量豐足。
衛令儀腳上的兩只繡花鞋晃了晃,左等右盼也沒等來帝王,她今夜無心睡覺,遂也抱着幹淨衣物去了淨房,将自己洗了個幹淨噴香,出淨房時,衛令儀故意将中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十分有心機的露出玫紅色兜衣系帶。
她明明害怕封璟來真的。
可又擔心封璟不招惹她。
矛盾極了。
衛令儀氣呼呼的坐在軟塌,遲遲不見封璟動作,索性哎呀了一聲。
封璟薄唇輕輕一扯,總算是等來美人自己開始作妖,帝王裝作若無其事擡首,“愛妃,怎麽了?”
兩只狐貍開啓了拉鋸戰,就看誰先主動。
衛令儀小手揉着後腰,嗓音委屈巴巴,“也沒什麽,就是扭了腰。嘶,哎呀——也不是很疼,皇上不必操心。”
封璟是君子,當然不能讓美人等候太久,遂擱置下書冊,站起身款步走來。
見美人衣裳微敞,露出裏面雪膩肌膚,前幾日留下的紅痕已完全恢複,封璟震驚于衛令儀的修複之能竟這般快速。
既然衛令儀使了美人計,封璟沒有不接招的道理。
他俯下身去,大掌繞過美人/後/腰,給她輕輕揉了揉,“可是這裏疼?”
衛令儀感受到了帝王掌心的熱度,又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他清隽俊美的臉,她順勢圈住了帝王脖頸,支支吾吾,“再往下一些。”
封璟順了美人心意,大掌繼續往下。
彼此之間皆甚是配合。
封璟喜歡極了小妖精的心機。
衛令儀也對封璟的體貼十分滿意。
肌膚相貼的瞬間,癡兒也仿佛被喚醒了某種渴求。
可下一刻,衛令儀又想起了關鍵之事,在帝王胸口推搡了幾下,“皇上,我要在上面。”
封璟唇角一抽,“……”呵,她倒是執念。
不過話說回來,換一種全新的嘗試,也算是美妙體驗。
故此,封璟忽然長臂用力,撈起美人的同時,身子往軟塌上一躺,正好将美人抱在了他身上。
正當電光火石、幹柴烈火之時,忽然,一聲巨響在內殿響起。
軟塌床柱斷開,竟是生生塌了。
衛令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到尖叫。
封璟雙臂護着美人,倒是沒讓她傷着。
殿外的小張子幾人聽見動靜,俱是神色赧然。
而就在衆人被帝王宣見入殿時,親眼目睹塌陷的軟塌,衆人更是心中驚濤駭浪,再一擡首,還瞧見了帝王脖頸上的紅痕。
這……
不久之前該有多激烈?
作者有話說:
封璟:朕悟了,原來是要/色/誘~
衛令儀:原來,我是個膚淺的女子,只喜歡男人的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