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新更新:2014-09-13:00:30
Susan跟着JJ出去讨論斡旋技巧和細節,姚素琳則帶上耳麥和Hotch一起去醫院,看背景資料時她不得不給他們解釋什麽是國共內戰,什麽是搶灘金門,□□時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在臺灣曾經有那麽多老兵,思歸不得。
她有臺籍同窗,聽過類似的故事:“臺灣當局在1987年允許居民赴大陸探親,從1949到1987,将近四十年的時間裏,有些人因為一封家書被判入獄,有些人身為法官,卻要給想家的逃兵宣判死刑。有人等到了,少年變老翁,親友失散父母亡故,連墳頭都找不到。有人等不到,托人把骨灰往大陸運...”
她慢慢說着,只聽見風聲,最後低吟一句,作孽。
幾個翻譯早在病房外候着,眼紅紅的看樣子也聽見了,她顧不得他們,老人要見她,他要見一個家鄉人。
“乖乖,那塊來的女俠子?①”
聽到久違的鄉音她哽住,慢慢應了一句,嗯。
一群人在Susan的帶領下進了這家挺有檔次的古董鋪子,活像觀光客。
老人說了很多,幾個翻譯排隊站,姚素琳聽,然後逐一翻成英文給Hotch記錄。老人的經歷稱得上傳奇,軍校畢業,參加過遠征軍,後來輾轉來到美國,娶了當地女人,有一對西洋兒女。老人越說越多,在鄉音裏一切變得鮮活動人,富春包子的香,就幹絲的茶和酒,茶館門前的銀杏結了一樹白果,不大的城被水滋潤着,長辮子姑娘一襲月白底衣裙很羞澀地笑,那是他的結發妻,回大陸時已經去世,帶着一個改嫁的女兒,找不到了。
姚素琳說,爺爺你不要怕,我們會找到那群癟色楞種②。
“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③”Susan啧啧,“簡直一個現代版蘇武。”
“你學什麽的啊?”Reid看她上下評鑒從容不迫的樣就知道有底子,不過他見過的幾位都不是鑒定學出身,莫非中國姑娘都是這等彪悍?
“國際法,我爺爺愛玩這些。”Susan蠻心疼地看着破了一個大口的瓷瓶底的紀年款,“小兔崽子,這是成化青花,這東西往上追十代能見到都是造化,晚上睡覺不怕老祖宗收了你。”
“行了,引渡回去都是重犯,快來看看這個。”
姚素琳發現博古架後的暗格,頗吃力地把裏面的琴拿出,an想上去搭一把,Susan叫了一句“別動輕點輕點”,接過琴匣抱在懷中,
姚素琳放好琴桌,Susan把琴取出,然後傻了。
伏羲氏,蛇腹斷兼細牛毛斷,能和它稱兄道弟的是唐代的大聖遺音琴④,現藏于故宮博物院。
“怪不得,原來是棄卒保車。”Susan搖頭看着包裝箱上的鹽漬,看樣子出海時就有狀況。成化無大器⑤,再怎麽值錢的鶴頸瓶也比不上這等寶貝,開價不會低于千萬。
姚素琳看着連把藤椅都不敢随便坐的衆人樂了,曼聲對店裏的夥計交代,花茶打頭,配上解悶的吃食,剩下的就是看兩個姿态各異的中國女人抽絲剝繭,倒也有些意思。
“姚姐你來,這琴匣裏面...”
姚素琳認得五線譜,簡譜有些吃力。紙質很新,不可能是古代殘譜,至于是不是複印件她說不準。陳舊的琴腹裏有淡淡的沉香氣⑥,Susan試了幾個音,聲中音調。
“怎麽樣,是殘譜嗎?”
Susan搖頭,古琴都是指法譜,古筝還差不多,不過:“我想你們可以查琴行了,這張琴近期被保養過。”
接到老人女兒的電話時,姚素琳在車上。
擁擠的車道上鳴笛聲此起彼伏,他們正在趕往近海的一個秘密倉庫,從琴行揪出來的嫌犯承認買通老人的身邊人,那張殘譜是坐标,他們要趕在這批珍寶下落不明之前找到它們。電話那頭是抑制不住的哭腔,他要死了他想見你。
Reid還在嘲笑Susan把暗號看成工尺⑦,她定定地坐在車裏,然後對Hotch說,我要下車。
她跑進病房老人的眼閉着,全身上下都是管子,死活不讓切氣管,他要說話。姚素琳見過死人,沒見過将死之人,他喉嚨裏有水聲,呼吸急促幾乎咳嗽。
她大聲喊爺爺,老人眯了眯,女俠子別窮急吼吼的,雅面滴個⑧。
“多晚子了?⑨”
“下午,快吃晚飯了。”
“怪想憧冷的⑩,你唱個戲...”
姚素琳挺窘迫,她雖是廣陵兒女但不代表她愛聽戲,彈詞還聽過點,至于揚劇,她看了看跪在病床前的人,老人的子女帶着懵懂的孫兒們臉色惶然地顫抖,她終于明白為什麽老人要見她,他們不懂。
是啊,他們是好孩子,但他們是ABC,他們對故鄉和故國毫無概念,怨得了誰呢。
“戲...你唱,咳,唱個...”
老人突然激動起來,脖子一梗一梗。
“我唱一段,唱一段,鴻雁傳書好不好?”姚素琳真慶幸自己還能想起來一小段。
“邊塞三千裏,寒窯十數年。我心似明月,長照薛郎前...”
姚素琳唱着,老人和着,她唱給他的妻,唱給所有被歷史作弄的老兵,他們是英雄,被遺忘的英雄。
“...可嘆我念遠傷離心緒緊,錯把路人當夫君,悶恹恹來至在武家坡附近,又只見遍地野菜一片青...”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
姚素琳感覺老人的手使勁握了握她的,她擡眼看,心電圖儀已是一條水平線。
☆、結局 秋以為期 最新更新:2014-09-05 21:40:51
老人蒙上白布,Hotch一行目送他的離開。
Hotch趕來時老人已經咽氣,他在樓道裏聽見戲腔,被撕裂的呼天搶地渲染得有些失真。一隊醫護人員推着手術床匆匆走過,病危的黑人少婦口中流出一绺血沫,她的丈夫邊哭邊跟着替她擦。他想起姚素琳談過死後風俗,在中國紅白事是需要大辦的,至少也該請個樂隊或者戲班熱熱鬧鬧地把人送走。
大恩不言謝,姚素琳看見雙膝跪地的親屬,啞着嗓子安慰他們,你們帶他回家吧,也好去揚州看看。Susan姑娘人情練達,讓Rossi幾個回避,姐姐你留下吧,我回使館複命去,喏,五天後的航班,別遲到了。
“那你現在怎麽走?”
“坐他們的飛機呗,我再待下去要流眼淚了...”Susan沖着遠去的BAU衆人眨眨眼,“哎,你信不信我能在回國之前讓那個可愛的家夥請我喝咖啡。”
姚素琳笑着罵她小沒良心的,Susan輕快地追趕,兩只手勾住Reid的脖子,把後者吓了一跳,剛想回頭看看自家上司和老友,到樓梯口了。
“你們要回去?”Hotch帶上病房的門問姚素琳。
“蘇莞回國處理學院的事,我是去進修,北語。”
Hotch聽她說着之前為此做的努力,想起她同自己談話時不經意的引詩論句,古老晦澀的文字寥寥幾句被譯得清新明快,有葉芝的韻味。
“挺好的,你有這個能力。”
兩個人相顧無言,最後姚素琳開了口。
“我大概要在北京呆三年,”她安慰似的笑笑,“你們要保重,等我回來別又添幾個斷胳膊斷腿的。”
“我知道,我替你看着Reid。”
“Hotchner先生...”
Hotch看見姚素琳猶豫片刻,走上前給他一個擁抱。
“你和Jack也多保重,再會了。”
Hotch對她離開的背影出神,随後徑自去追趕自己的隊員。
在飛機上,他夢見了Haley。
姚素琳走後一年多,或許是兩年,Hotch不大記得日子。
因為時間問題他們沒能趕上餞別,一群人遺憾了一陣,又開始讨論照片上的傷痕是否出自一個性虐待狂之手,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又一個案子,破了。
一群人剛下飛機,累得連話都不想多說就準備喝點什麽回家休息,留下的姚突然抱來一個大紙箱。
“素琳給你們的,走的是特快,否則就要到複活節了。”
一群人忙停下手中的活,東西大多是裝飾性的,各種木器銀器,Rossi收到最大的件,鐵畫加上上好的張裕幹紅,甚至新來的Alex也拿到一支銀簪,裏面附的明信片寫着我聽Reid說起你,這個可以挽頭發,不知道合不合适。
an和Garcia在一旁起哄,而Reid頭大的看着一堆亂七八糟的中文小說,雷米的《心理罪》系列,他的中文水平能夠看完寫在扉頁上的要求,Spencer你給我好好看哦,這是你們的中國同行,要是能看懂你的HSK(漢語水平考試)就過關了。
“哎,Hotch的呢?”
姚努努嘴,“他剛拿走,上樓了。”
Hotch的包裹拆到一半,一打照片沒頭沒腦地從封口處掉到地上,他沒有管,信紙的輪廓已經出來了。
Hotchner先生:
見字如面。
長日沒有聯系你真是抱歉,每天的課排得很滿,我是美國時間的過法,
你們也應如此吧,聽說Emily去了英國,在那裏一切順利嗎?
寫信前我回了一趟揚州,打掃老宅,給父母先人挂青,然後離開,帶着可以預見的悵然。
那不是我的老揚州了,當年孩子氣地不願回國,不願返鄉,想着衣錦還鄉以慰父母,現在的我依舊布衣素裙,故鄉早已物是人非,老巷被整修過,院裏的芭蕉被雷劈壞了,再沒有吹糖人,磨剪子搶菜刀的老爺子,再沒有街頭牆落的小吃,再沒有了。
這讓我想起當年離家的理由,趕上中國的留□□,十八歲負笈,想着美國心理學的研究條件,想着要做一名心理醫師,想着等安頓下來把父母接過來享享清福,那時候我不過先後來過弗吉尼亞幾次,滿腦子美麗的夢。
我的職業生涯是研究生之後開始的,這些年接觸過的人形形□□,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癡男怨女不少,我如何如何愛他我為她可以發瘋去死,然而,然而沒有一句言語抵得過那聲悲鳴,你為什麽不救救她。
我每次想起都要發心絞痛的疼,為了這個結果,為了這個不堪的,無奈的,甚至是悲涼的可以仰天大笑的結果,我耗費太多。他坐在我的對面,哪怕流露出一點對五馬分屍誅其十族的悔恨都好,我會嘗試原諒他。他沒有,他活在那段幻覺裏,他的愛情,帶來的痛苦,迷失,殘酷和血腥,而我變成一個被迫的看客,《呼嘯山莊》裏的丁恩太太。
他是兄長,Charles是兄長,一定程度上,我和Reid也受Granger的照顧,他們都戰鬥到最後一顆牙齒,為了各自的弟妹。
後來Reid找我過去吃飯,很嚴肅地告訴我Alerander和他們的區別,在他說出你不需要搭理他之前,我一笑了之。
“我犯不上和瘋子較真。”
“那你在執着什麽?”
“你有沒有,怎麽說,有些時候那些人的臉突然地就浮現在你眼前...”Reid拉長音慢慢啊了一聲:“這很正常。”
“你怎麽辦?”
他沒來得及回答,燈泡炸了吓人一跳。
我一直覺得他不适合這份工作,幹淨纖弱地像個中學生。面對人性的陰暗幽微,灑脫如Granger幹了一天就受不了,他怎麽辦,他能怎麽辦。如果他尚能用自己的純良對抗這個世界,那你呢,Hotchner先生,在見過那麽多龌龊,堕落,伸手都接不住無辜生命的離世,你的閱歷會不會有更多的掙紮和矛盾?
你和我說,尼采的觀點你不認同,但你喜歡他的一句話,當你長久凝望着深淵時,深淵也在回望着你。
也許在你的手不再冰冷,你的眼裏再沒有情緒的時候,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崗位,Reid沒有選擇離開,哪怕是他父親的案子過後他也沒有放棄這份絕望而無盡的職業。總有人要面對深淵,你有這份膽識,也有這份能力,是的,你們都是。
p.s複活節快到了,請原諒我不能親自送給Haley一束百合花。
姚素琳
Hotch收起信紙,把散落一地的照片拾起。
照片上的巷子深深,如同姚素琳臉上的笑容。
☆、番外 殊途(一) 最新更新:2014-10-14 15:21:20
Far and away the best prize that life offers is the chance to work hard at work
worth doing.---- Theodore Roosevelt
姚素琳是在W&M①遇見Reid的,那時她大一。
放課後她婉拒同學的好意,明天是周末,她預備在壁爐前暖和和的看完Earl Gregg Swem②圖書館裏的專業書。
被人拍肩的姚素琳轉眼看來者,Reid當時只是個孩子,清秀得如同學院早春時節的法桐葉,瘦瘦小小冷得哆嗦。她忙解下自己黑白條紋的圍巾給這個迷路的中學生,冬日的薄雪把陽光打成碎銀,散落在The Wren Building③的大落地窗投射的陰影下,像1世紀的英系油畫。
席間兩人淺聊,姚素琳問他以後的打算,專業方向和心儀大學之類,Reid蠻委屈地說自己已經是大學生了。
“你念數學啊?”姚素琳抽出Jung④的《人及其象征》,想想當年自己準備SAT⑤時的樣子笑了。
Reid瞥一眼書名,勉強開口時紅了臉。
“如果你要研究Jung,先從Freud⑥的精神分析開始吧。”
姚素琳後來知道,被自己誤認的少年是Spencer Reid,CIT⑦的數學系天才,讀完博士後預備轉心理學,好大的氣魄。
她在信紙上寫You must be a genius,想想又塗掉改成You must be hardworking,對面的燈光照得她雙眼酸澀,那是她的堂哥姚遠山,大三的他作為學生會副主席協調這次Ivy Plus Society⑧,之前CIT的精英們為此而來。
她相信有天才,但她見過的許多人,她的叔叔和堂哥,勤勉成為他們唯一的後盾,她欣賞這樣的态度,況且她無路可退。
留學美國是叔叔的建議,他是這個家族走得最遠的人,當年做英語老師的他因為嬸嬸工作的緣故成為中國首批留學大軍的一員,攜家帶口,連同10歲的遠山和尚在腹中的遠溪登錄美利堅。小學的她經常收到巧克力等進口美食,中學時第一次去威廉斯堡,被喬治亞和英荷風格的建築徹底打動。
那時她迷上心理學,叔叔剛考入BAU,留下一堆原版專業書讓她抱着牛津字典慢慢看。一天傍晚兩個人順着Crim Dell⑨池塘散步,她聽見叔叔突然說,你想不想在這裏念書。
她一臉“Are you kidding”的表情,姚家當時剛步入正軌,嬸嬸的工作調至華盛頓,考上W&M的遠山和一群藍綠眼睛的同學搶獎學金讓遠溪能上個好的私立小學,而姚終于考進美國的公務員系統,工作簽證換成綠卡,以為工資會比私企高,不成想少了一截⑩。
姚笑了,他說起美國心理學的發展前景,說起簽證的辦理,他樂于把自己的經驗說給小輩聽,兩年後姚遠山幫她拎着兩只28寸的旅行箱,18歲的她茫茫然地和父母告別,她的叔叔握住他們的手,交給我吧。
她把信紙鎖進書桌,和寫完的家書一起。
☆、番外 殊途(二)
Reid和姚素琳的書信交流快一年了。
Reid臨走時留下手機號,雖說那個時代手機已經普及,但鑒于州際長途的穩定性和費用,姚素琳強逼着他記下地址,結果是Reid剛回加州的一個月收到三份長信,唯一的室友Ethan Granger問他是不是戀愛了。
正在寫信的Reid咽下最後一口pizza外賣,如果你想私拆信件我可以在法庭上用加州人權修正案為自己辯護。
Granger故意皺眉,避開這只裝滿硝酸铵标簽為Reid的試劑瓶,信不少,女孩的簽名從左寫到右,從一開始的學術交流到自己的留學經歷,移民局89①年政策的收緊,W&M申請條件的嚴苛等等。內容中規中矩,情節泛善可陳,就這點來說他們倒是相似。唯一新鮮的是壞消息,Reid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Granger把開解Reid五周沒收到東方女孩回信的心思在臉上收住,他清咳幾聲,開始飛快地遣詞造句。
“Reid,我想你需要妥善處理這件事。”
“Go ahead.”
“你在感情用事,我是說,基于人類認知的上升性和無窮性,每件事都會有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
Reid的臉上劃過諷刺:“Yep,我的右腦不發達②,所以感情用事是不存在的,至于處理辦法,比起精神分裂症,黎曼猜想③簡單多了。”
“這件事沒有這麽複雜。”
“什麽方法?”
“你知道什麽方法。”
Reid擲出筆,連一個表情都欠奉:“是,我知道。”
考試季Reid破例在實驗室昏天黑地處理阿立哌唑④的小鼠實驗,耳邊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橫亘不散。
他最終還是失去他的親人,感恩節他被Granger架回Vegas,家庭醫生面色不善地向他敘述離職的意願,他拉着她避開讀《瑪格麗·坎普之書》⑤的母親,嗆了幾句後客廳傳出花瓶墜地的碎裂聲。他沖進廚房,烤箱裏的火雞發出噗嗤的爆油響,把他的抽泣掩蓋得微不可聞。
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為了阻止或者說是坦然面對這一天他翻閱的醫學論文不下萬篇,現在是償還的時候了。有時候他真的認為是自己的天賦使自己的人生被強行撥快,然後他看着曾經屬于自己的一切,普通人該有的一切因為離心力剝離本體,留下的□□身軀上打着精神分裂症的标記,像是舊俄小說中刺字流放的苦役犯。
他看着小鼠豆大的黑眼,注射稀釋好的藥劑,手裏的溫熱物體開始抽搐,他卡着它不大安分的腦袋,倏地又收回手。
下不了手,他下不了手,因為他恨的是他沒能力再愛了。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Granger心力憔悴地歪在沙發上和女友電話調情,見到Reid從他擠了擠眼,咖啡桌上的賬單被清掉了,剩下熟悉的牛皮色卡通信封。
Reid啓開,半個月前就寄來的信很短,寫到回國的種種,他猜測是太忙,姚素琳回國的機會一向少。跳過敷衍的段落徑直向下,直到末尾潦草的字跡,他才覺出幾分古怪。
姚素琳自然安慰了他,并提到認知提高法和交友訓練法的作用,末尾的結語卻暴露了她的情緒。
“Spencer,whoever you are,a genius ,a freak,or a poor crying kid,I understand this,I have totally understood ,panic,guilty,be abandoned...your mum wasn’t abandon you and she will never...
She is still alive,yet You two have ability to take your time...I wish I could have the ch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