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那家手工陶瓷店在學生街裏面, 學生街限制車輛進入。
許俏只能将車停在了附近的商場,徒步走了過去。
憑着記憶,她很快找到了那家店。
店面裝修得很溫馨, 大門還用噴漆畫了幾幅可愛的圖畫。
許俏推開門,聽到了悅耳的風鈴聲。
有個穿着淺藍色工作服的人員走過來,笑着問:“你好,請問有預約嗎?”
“有的。”
女店員笑着問,“是許小姐嗎?”
“對,就是我。”
“這邊請。”
女店員将她帶到了裏面的一個小房間, 随後有個年長點的女人走進來, 自我介紹說是老板。
許俏說了她的來意,老板便幫她開始準備材料, 并且在一旁盡心指導。
因為許俏想親自動手完成這個泥塑,所以并沒有讓女老板出手,她只是在一旁一句一個步驟地教着許俏。
一個成功的真人泥塑做起來并不簡單, 許俏花費了四個多小時才完成了制坯。
她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女老板看不過去為她買來了三明治。
許俏還是沒停下來, 她想盡快完成。
制坯之後,需要進行素燒。
這一步驟, 許俏自己無法完成,只能在老板的協助下處理。
素燒之後, 還需要進行釉上彩。
等所有都完成後,已經是午後四點。
許俏将手洗幹淨, 摘掉了圍裙, 捶了捶酸痛的腰,在旁邊坐下,這才拿起了那個三明治, 大口咬下去。
制作品二次入窯,老板還在幫忙,看到她這模樣,笑了聲。
“你男朋友真幸福,有你這麽愛他的女朋友。”
許俏眉眼彎彎沒有說話,拿起手機看了眼,早上發出去的消息一直沒有得到回複,也沒有他的未接電話。
難道因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不想再面對她了嗎?
吃完三明治,許俏還在想着要不要給林隅之再打個電話,卻接到了江琳的電話。
她沒有多想,直接接起來,“喂?”
電話那端的人頓了下,随後跟她說,“俏俏,你鎮定一點,我告訴你兩件事。”
“嗯?俱樂部怎麽了?”
江琳像是深深呼出了一口氣,“你爺爺昨晚摔跤,磕到了腦袋,在醫院搶救了十幾個小時,沒搶救過來。”
許俏幾乎是彈起來,眼中滿是驚訝。
邊上的店員奇怪地看着她,她也無法顧及。
“你說什麽?”
“怎麽摔的還沒問到,可是人确實沒了,現在許家的人都守在醫院裏。”
許俏覺得手心發涼,踉跄跌坐回去。
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條船上,飄飄蕩蕩的,頭暈目眩。
“還有一件事,我們當初俱樂部的地是租的,産權人是合盈地産。今天早上,合盈地産的人突然沖過來,說是因為我們違規用地,現在要讓我們滾,他們要把地收回去。”
“怎麽會這樣?”
“應該是許家所為,據說老太太一直在醫院說,要讓你給老爺子陪葬。”
江琳真的覺得許家的人一個個腦子都有毛病。
老爺子自己摔倒出事兒了,都能怪到許俏身上,耍各種手段,就是不讓許俏好過就是了。
許俏在位置上呆坐了會兒後,立馬抓起自己的包。
“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一趟。”
電話那端的江琳急了,“你瘋了,你現在過去,他們能饒得了你嗎?”
“不管怎樣,我得去看爺爺。”
她挂了電話,跟老板解釋了自己有急事,需要改天再來取這泥塑後,便推開門走了。
開車前往醫院的途中,許俏一直在想。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意外什麽時候來臨。
前兩天,許老太太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許俏有接到過老爺子打來的電話。
跟老太太的态度完全不一樣,老爺子詢問了她的生活,知道曾翼對她做的那些事情,氣憤不已。
甚至說過,他會給她撐腰。
雖然知道現在許家掌權的是許鋒,其他的都控制在老太太手裏,但許俏能感覺到老爺子說那句話是真心的。
從小到大,只有老爺子是真的疼她。
她默默握緊了方向盤。
現在,爺爺走了。
許俏剛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就被趕過來的江琳和迎風攔住了。
江琳實在不想讓她去摻和許家的事情。
“你現在去了也沒用,他們不會讓你見爺爺的,爺爺已經死了。”
許俏抓住江琳的手,“琳琳,我一定要去。”
她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就像是赴死的戰士一樣,讓江琳都有些發怵。
最終,江琳松開了手。
“要去可以,我們陪你去。要是許家人敢動手,至少還有我們在。”
許俏點了頭,“嗯。”
迎風從頭到尾跟江琳一樣,站在許俏的身旁,兩人就像是她的守護者一樣,守護着他們最重要的朋友。
他們三人去了急診室手術門口,看到了許家的人,還有許家的一些親戚也都過來了。
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弓着腰,擱在膝蓋上的手掌還在微微顫抖着。
臉上的褶子好像比之前還嚴重,眼神空洞,像是渾濁的死魚眼。
看到她的這一刻,許俏心中是震驚的。
老太太雖然年事已高,但一直很會打扮自己,即便皺紋多了,氣質猶在,看起來還是很高貴的模樣。
可今日的她面色憔悴,完全沒有生氣。
許俏不知道怎麽,突然鼻頭一酸,眼眶濕潤。
林媚最先發現了她,一見到她就指着大罵,“你這個災星,還敢來!都是你害死了爸,都是你!”
老太太原本神色低落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滞。
聽到這話,擡起頭看向了許俏,像是火山爆發似的,眼眸深處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她拿起拐杖朝着許俏揮舞了過去,“你這個掃把星,災星!災星!啊!”
毫無生氣的老人突然變成了猛獸,朝着許俏不停地嘶吼着。
吓得江琳趕忙走過去,将許俏往後拉。
許鋒狠狠瞪了許俏一眼,走到老太太跟前,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掌。
“媽,你別生氣,別氣,現在你要保重身體。爸都走了,我們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媽。”
這句話再次點燃了老太太心中的怒火,她朝着許俏又撕吼了一聲。
“災星,我要你陪葬!陪葬!!”
迎風覺得這些人都瘋了,不敢讓許俏再待在這個地方,強行把人拽走了。
等到了一樓大廳,許俏腿腳發軟地坐在鐵皮椅子上。
感覺從心底深處,不停地有寒氣湧了上來。
她只是想見爺爺最後一面而已。
江琳和迎風坐在她旁邊,深深嘆了口氣。
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急診室一樓大廳裏,所有人都來去匆匆,臉上或焦急或悲傷或面無表情。
許俏兩眼無神地看着前方。
就是覺得很無力。
江琳的手機突然響起,落在許俏耳朵裏顯得很是刺耳。
她接起了電話,“怎麽了?”
“什麽?”
“開挖掘機要踏平我們俱樂部??”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俏擡眸看向了江琳。
她臉上滿是焦急,“你們先攔住人!當然不能讓他們進去啊!”
說了幾句,江琳挂了電話,趕忙跟許俏說,“我們得趕緊回俱樂部,合盈地産的人又來了,還開了一輛挖掘機過來,說是要把我們俱樂部的模拟賽場都推平了。”
許俏咬了咬牙,站起身,“回去看看。”
江琳怕許俏開車出事,上了她的車,迎風則開了另一輛車,一起回俱樂部。
他們的車剛在俱樂部門口停下,兩位保安大爺便急吼吼地跑了過來。
“哎喲,老板你們可算回來了。合盈地産的人都沖進去了。你們看那挖掘機從側門開進去,已經在推牆了。”
許俏從車上下來,轉過身,看向俱樂部西邊的方向,高大的黃色挖掘機轟隆隆作響,連地板都跟着震動。
她顧不上多言,直接朝着挖掘機沖了過去。
“俏俏!”江琳怕她做傻事,緊跟在她身後。
迎風沒顧得上他們,趕忙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他們家老頭子的電話。
開口大罵:“你個死老頭,你騙我!不是跟你說了,X5這塊地皮不準動!你到底在幹什麽?!”
俱樂部的占地面積很廣,大鐵門進去了是俱樂部的停車場,還有非常氣派的正門。
俱樂部不只正門一個入口,東西南北都設有出入口,方便跑比賽的車輛進入。
西邊的圍牆延伸過去,就是模拟賽道。
那輛黃色的挖掘機此刻就在西邊圍牆的一處,司機坐在裏面熟練地操控着,利用挖掘機前面的巨大鏟鬥将圍牆都推翻了。
堅固的圍牆瞬間崩塌,水泥和石頭的混合物全部掉落下來,灰塵漫天飛舞。
許俏被飛起的灰塵弄得睜不開眼睛,胡亂揮舞着手臂,将跟前的灰塵揮散,沖了過去。
像是勇敢的鬥士,站在了挖掘機跟前,想要以人肉來與它搏鬥。
江琳吓死了,“許俏!你回來!”
迎風挂了電話剛趕回來,看到挖掘機的鏟鬥得瑟地顫抖着,漸漸往下。
巨大的響聲轟隆隆,就像是要世界毀滅一樣。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許俏卻依舊沒有走開。
“許俏!你他媽給我回來!”迎風高喊着。
可是,許俏沒有動,挖掘機也沒有停止。
鏟鬥漸漸往下,漸漸往下,就快要勾到許俏了!
快要——
突然,它停住了。
是何超。
他直接爬到挖掘機上面,用力拽開了車門,将司機制服。
并且在最後關頭,按了暫停鍵,挖掘機停止了工作。
滿天飛塵中,許俏擡起頭,視線剛落在那鏟鬥上,突然被人往後一拽。
她撞入了一個結實且溫暖的懷抱裏。
回過頭,她看到了林隅之陰冷的臉。
“你瘋了?!不要命了嗎?”他咬牙撕吼。
連雲間的別墅裏。
剛洗完澡的許俏走出來,腦袋上還挂着白色的浴巾,頭發濕噠噠地垂落在胸前。
身上的白色襯衫太寬了,完全可以當裙子穿。
頭發滴落下來的水漬浸透了胸前的衣領,隐隐約約透着肉色的香豔。
沙發上的林隅之站起身,走到了她跟前。
抓起她腦袋上的浴巾,幫她擦着頭發。
他的手勁兒有點猛,使勁兒搓着,弄得許俏腦袋暈暈乎乎的,最終用力推開他。
“很痛。”她嗔怪。
林隅之頓了下,将人牽到了沙發坐下,讓她背對着自己,開始給她吹頭發。
他的動作其實有些笨拙,經常會吹到她的眼睛,她只能将眼睛閉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吹完了。
許俏睜開眼睛,剛想轉過身,便被他從身後抱住。
他的肩膀很寬闊,胸膛硬朗,貼着她的時候,感覺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似的。
以前睡覺的時候,許俏總是有點嫌棄他,因為被他抱着睡一晚,隔天起來全身是汗。
可這一刻,她卻無比渴望他的擁抱。
她往後靠,将身體的重量都搭在了他身上。
他能感覺到她的放松,舉手将她的頭發一下下撫順,都撩到了一邊去。
好一會兒後,許俏望着前面牆上的一副向日葵抽象畫,突然說:“隅之,我沒有爺爺了。”
聲音帶着隐忍的哭腔,“我心底真的很難過。”
從聽到爺爺去世的消息,她就覺得全身都被掏空似的難受,可是她咬着牙,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在醫院裏,奶奶那麽吼她,她其實完全沒有感覺,麻木了。
可是,她就是很難過,不能再看爺爺最後一面。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隅之用力地抱緊了她,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聲音很是低沉。
“你還有我。”
許俏差點沒憋住,抿了下嘴角,才将眼眶裏的淚滴壓了回去。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我沒有不要你。”他說。
她窩在他懷裏,抓住了他寬大的手掌,揪着他的食指撓了撓。
“那你昨天還推開我,一副想跟我劃清界限的樣子。”
“我不是。”
林隅之難得詞窮。
“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發短信,你也不回。”
“……”
“你就是不要我了。”
林隅之嘆了口氣,貼着她的臉頰說,“我是怕你不要我。”
昨天,看到她那麽在意謝橙明送回來的東西,他心底是非常不高興的。
可是,比賽完得了第一名,還是第一時間想去跟她分享喜悅。
沒想到,在休息室門口,聽到秦清池跟她說了那些事。
他碰不得女人這件事,身邊的很多人都知道,跟車神LIN那件事一樣,他并沒有要對她刻意隐瞞。
可是關于他父親和母親的過往,是那麽醜陋。
說實話,他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讓她知道。
秦清池的那些話,就好像是将他的傷疤一下子撕裂開,擺在許俏的面前一樣。
林隅之這麽自大的人,第一次覺得恐慌。
就是不想讓她看到如此醜陋的自己。
林隅之嘆了口氣,将她抱起來,走進了卧室裏面。
把她放在床上後,他也跟着躺了進去,繼續從背後抱着她。
剛洗完澡,她的身上還隐隐有着青松的味道,跟他身上的氣息一摸一樣。
他貪婪地吸噬着。
片刻後,他抓住了她的手掌,與她十指緊扣。
“俱樂部的事情不用擔心,合盈地産的人不可能收回你的地。”
“為什麽?你是打算幫我把這塊地皮都買下來?”
林隅之輕笑了聲,“這是個好主意,不過買下地皮,相關手續都需要一段時間,并不能解決短期內的問題。”
“那怎麽辦?”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迎風不會還沒告訴你們他的身世?”
“嗯?關迎風什麽事?”
“他是合盈地産老總的獨生子。”
“??”許俏震驚地回過頭看他,“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林隅之幹脆将她的身體掰過來,面對面抱着她。
“當然是真的。”
許俏目瞪口呆,“合盈地産的老總好像也是姓迎噢。不過我之前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嗯。”
“迎風是合盈地産的太子爺,幹嘛還要在我俱樂部打工?”
“好像是看上了江琳?”
許俏扒拉着他的手臂,擡眸與他對視。
“合着這人拿着我的工資,還想泡走我的人?”
林隅之抿嘴一笑,“所以不用擔心俱樂部的事情,迎風肯定會回去找他們家老頭子的。”
“既然迎風是合盈地産的人,那聽到他們公司的人要來收地皮,迎風肯定立馬就回家找人了吧?怎麽今天還會有人來推房子?”
“這點暫時還沒調查到。”
許俏眨了眨眼睛,“那你有沒有調查到,為什麽我爺爺會突然摔倒去世了?”
“許家現在一直對外都說的是,老爺子不小心摔倒了。我的人去許家調查過,家裏的保姆說那天晚上他們在議論曾總對付許家的事情,還說打算把你綁回去威脅我。”
許俏嗤笑一聲。
原來從頭到尾,許家都沒想過要放過她。
“本來都散了,可是突然老爺子就摔倒了。他摔倒的時候,客廳只有林媚和許英在,這點還是挺可疑的。”
“我不太懂得的是,為什麽爺爺摔倒了,他們這麽恨我?是因為我沒有聽他們的話,答應一起把曾翼弄出來?”
“這點,我問過,許家的下人說,因為當時林媚說老爺子是出來給你打電話,所以才會摔倒的。許家那個老太婆本來就恨你,聽到那句話,當然就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你身上了。”
“我今天想去醫院看爺爺一面,他們也沒讓我見。按照這樣子,是不是爺爺出殡那天,我也不能去送他?”
林隅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去。”
“好。”
她雙手搭着他的腰,臉頰貼着他的胸膛,輕輕蹭了下後,擡起頭,與他對視。
“我以後只剩你了。”
他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我會給你全世界。”
許俏癟嘴,“有點肉麻。”
“嗯。”
“你以後不準把我推開。”
“嗯。”
“也不準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
“嗯。”
林隅之手掌搭在她後腦勺,将她摁入了懷中,手掌輕輕撫着她的頭發。
他比她更害怕失去。
得到過,才會知道她有多珍貴。
介于許家老太太叫嚷着要讓許俏陪葬的緣由,林隅之擔心她出入不安全,便給她安排了兩名24小時的保镖。
隔天早上,他還親自開車将人送到了俱樂部門口。
他剛停好車,她便自己解開了安全帶。
“我陪你一起進去?”
“沒事,你去忙吧。我們俱樂部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這都到門口了。後面還有保镖,怕什麽。”
林隅之回眸看了下,保镖已經下車站在他們這邊車尾等待。
他點了點頭,“那你去吧。”
許俏原本都要去推門了,突然又停下來,轉身對他說,“親一下好嘛?”
林隅之還沒反應過來,她便湊了上來。
溫潤的嘴唇貼上的那一刻,林隅之真想把她摁在車裏,但她只輕輕一點便離開,轉身推開車門下車了。
像是一只蝴蝶般,動作快到讓他無法反應。
最終,只能看着車外的人潇灑轉身離開。
車裏,林隅之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偉傑的電話。
陳助理:“林總。”
“事情調查的如何?”
“那位曾總确實在跟林媚接觸,看樣子兩人已經達成了合作。我們需要出面阻止嗎?”
“先查清楚他們要做什麽。”
“好的,另外有件事要跟您報備,林媚在偷偷收許氏的股份。”
林隅之沉思片刻,“看來這位曾總對許家很有意見,可是為什麽?”
“前兩天,曾總去見了曾翼,我現在懷疑是不是曾翼跟他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事情,能讓曾家那老頭子死盯着許家?”
“抱歉,林總,關于這些我們還沒調查到。”
“繼續查。”
“好的。”
一進入俱樂部,許俏就把迎風和江琳叫到了辦公室。
對上她的眼睛時,迎風有點心虛,立馬垂下頭。
許俏雙手環抱胸前,視線一直緊緊跟随着他,話卻是對江琳說的。
“你知道這位大佬的身份嗎?”
江琳滿臉疑惑,“嗯?大佬?”
“迎風迎大佬,是合盈地産的太子爺。”
“迎大佬,這名字有點好笑。”
江琳剛拍了下手掌,立馬頓住,轉過身,瞪着大眼睛看向了許俏。
“你在說什麽??”
許俏冷笑了聲,“迎風,合盈地産,太子爺。”
“……”江琳愣了一秒鐘,随即站起身,“迎風!”
與此同時,坐在辦公椅上的迎風像是泥鳅似的滑落下去,直接跪在了江琳跟前,抱住了她的大腿。
“我錯了。”
江琳想要往後退,卻被他緊緊抱住。
“我錯了,你打我罵我吧!”
“你真的是合盈地産老總的兒子?”
迎風擡起頭,憋着嘴,可憐巴巴地看着江琳。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瞞着你們,而且你們也沒問我。”
“呵呵,還是我們的問題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絕對不敢有這種想法。”
江琳翻了個白眼,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卻無法扒開他的手。
“你真是煩死了,走開。”
“我不走開!”迎風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我就纏着你,纏一輩子!”
許俏:“你們兩個夠了啊,惡不惡心啊你們。”
迎風立馬轉頭,裝出小奶狗的“兇惡”模樣,“就允許你們秀恩愛,不允許我們甜甜蜜蜜。”
“呵呵。”不想說話了。
江琳深出手指戳了戳迎風的腦袋,“你還敢說話。”
迎風立馬老實,“那我不說話。”
“太子爺,既然你是合盈地産的太子爺,能不能跟你爸說看看,讓他別收回我們的地,不然我們俱樂部就完了。”
“這件事你放心,地不會收回去的。”
江琳垂頭看他,“按理說,你是合盈地産的太子爺,那怎麽挖掘機還會過來啊?昨晚我差點吓死,俏俏都直接站到挖掘機前面去了。”
迎風将下巴磕在江琳的腰上,“我可以先起來嗎?”
“趕緊起來,丢人你。”
被她這麽呵斥,迎風臉上沒有半點不悅,反倒是起身坐在椅子上,甩了甩他那頭卷毛。
“我爸公司的人第一次過來後,我立馬給我老爸打了電話,讓他把這塊地給我留着,他一口就答應了啊。後面是那經理不聽使喚,都跟他說了不收了,他自己偏要下命令,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狗膽。我爸已經把那個經理辭退了,給你們出氣。”
江琳疑惑:“你爸好好管着一個集團,怎麽會突然來找我們麻煩啊?”
“從頭到尾,我爸都不知道這個事兒,是許家人找了那個經理,給了他好處,讓他來為難我們的。當時,我給我們家老頭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是一臉懵逼。”
“許家人真的是,一定要置俏俏于死地嗎?”
許俏垂眸,不再說話。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跟許家走到這種地步。
三天後,許老爺子出殡。
許俏去聯系許家,表示想送爺爺最後一程,可是許家人沒同意,還把她臭罵了一頓。
林隅之看不得她難過,最後自己開車跟着送葬的隊伍,一路陪着老爺子到了墓園。
那天天氣很晴朗,蔚藍的天空,挂着軟綿綿的白雲。
是爺爺最愛的天晴。
或許他的心情還不錯吧。
許俏站在遠處,看到他們将老爺子的骨灰放了進去,邊上有女眷在哭泣,聲音響徹整片天空。
她覺得鼻頭發酸,昂起頭看着晴朗的天空,眼淚掉落下來。
突然想到那天爺爺給她打電話,挂斷前,突然問她:“你跟林家那個小子,要結婚嗎?”
許俏猶豫了片刻,點頭回答:“是的。”
老爺子在那端笑着說,“好,爺爺很開心,活着的時候,能看到你找到歸宿。爺爺高興!爺爺想早點看到你結婚。”
現在,他永遠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