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林隅之抱着人折騰了一晚上, 中間睡了過去。
醒來後,突然又過來抱住她開始。
許俏氣得直捶他胸口,但他就是不松手。
終于得到解禁, 自然需要滿足了才可以。直到淩晨三點,他才讓許俏睡下。
許俏閉上眼睛前,還在罵他:“禽獸!”
他笑了笑,把人攬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頭發,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像是煥然一新似的。
這種感覺猶如重生。
他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頭, 眯着眼, 漸漸也陷入了沉睡。
身體完全放松下來後,林隅之感覺那個身體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然後, 他掉入了一個奇怪的夢裏。
夢境裏,他回到了聯盟巷,那個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聯盟巷兩邊都是居民樓, 到了晚上的時候,站在巷口就能聞到巷子裏傳來的飯菜香。
家家戶戶都開火, 在做着晚飯。
林隅之慢慢走進去,看到巷子盡頭的一棟矮房前, 有個小男孩手裏抱着紅色的玩具車,一直站在原地, 眼巴巴望着巷口的方向。
好像是在等人。
過了會兒,巷口裏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有個男人穿着黑色的車隊衣服開着黑色機車, 呼嘯着往這邊過來。
林隅之轉身, 看到那男人的時候,臉上有着驚訝。
他叫喚了聲,“爸?”
但機車并沒有停下來, 從他身旁疾馳而過,在那個小男孩跟前停下。
小男孩滿臉歡喜沖男人叫着,“爸爸!”
機車男人将他抱起來,擱在機車前面,載着他行駛進那矮房的院子裏。
房子裏走出來一個女人,是韓敏琴。
韓敏琴臉色不悅,“每天都這麽晚,隅之一直在等你。”
機車男人笑着解釋,“訓練忘記了,回來晚了些。”
韓敏琴沒說話,轉身走進了屋子裏面。
機車男人抓着小男孩,讓小男孩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隅之在等爸爸,是不是想跟爸爸一起玩?”
小男孩用力點了點頭,“嗯!要跟爸爸一起玩摩托車!”
“你還太小了,等你成年了,爸爸就教你開摩托車,再去比賽,好不好?”
“好!我以後也要當冠軍!”
院子裏有着熱烈的笑聲,林隅之卻孤零零站在門口,望着裏面的那個男人,悄然握緊了拳頭。
場景突然轉變,小男孩躲在房間外面,聽到裏面的爸爸媽媽在吵架。
“韓敏琴,你真的不要太過分!”
“我悉心養育了五年的孩子,你現在告訴我,他不是我的孩子?”
“要不是我今年去體檢查出來的,你是不是還想一直瞞着我?!”
“韓敏琴,你真髒!”
“你這個女人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門突然被拉開,小男孩站在門口措手不及,“爸爸?”
機車男人一把踢開他,憤怒地往門口走去。
門被甩上,“砰”的一聲,吓得小男孩身體顫抖。
他緊緊抱着懷裏的玩具車,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韓敏琴看到他,趕忙要去抱住他,“隅之,不要怕。這個爸爸不要你,還有爸爸要你。”
小男孩用力推開了她,“我不要其他爸爸,我只要這個爸爸。”
韓敏琴想要去抓他,他害怕地躲開,“你髒!你髒!”
這句話刺激到了韓敏琴,她收回了雙手,蹲在原地,無聲掉着眼淚。
林隅之剛想走上去,突然場景又變化了。
小男孩消失了,而是出現了一個穿着藍色校服的男孩,他騎着自行車,從他跟前呼嘯而過。
原本是要上坡離開,卻在看到路邊小賣部門口蹲着的小女孩後,慢慢停了下來。
他叫了聲,“喂!”
小女孩擡起頭,一雙眼睛猶如瑪瑙般明亮,讓他心底跟着顫了下。
她可憐巴巴地癟嘴,“大哥哥。”
男孩臉色不太耐煩,“哭什麽哭?”
“我跑出來,回不去。”
“那以後還亂跑嗎?”他裝出兇狠的模樣。
小女孩搖了搖頭。
林隅之看到那個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胸前還點綴着小花兒,粉嫩嫩的。
她的頭發披散下來,很長,快到她腰間。
腦袋上還夾着蝴蝶夾發夾,很是好看。
“過來。”
男孩這麽說後,小女孩當真站起身,慢慢走到他旁邊。
小女孩長得有點肉肉,嘟着嘴的時候,臉頰胖嘟嘟的。
連他這種不跟女生接觸的,都想伸手去捏一捏,試試手感。
“上來,我載你回去。”
小女孩仰起頭,臉上有着笑容,趕忙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謝謝哥哥。哥哥,為什麽秦皓哥沒有跟你一起?”
男孩将自行車停好,回答,“他在家裏等我去找他。自己能爬上來嗎?”
小女孩望着到自己胸口的後座,有點為難地看向了他,一雙大眼睛眼巴巴把人看着。
男孩好像也意識到了,他的自行車本來就調得比較高,對這個小女孩來說,好像有些困難。
他在猶豫,因為不想碰她。
這時,小女孩突然指着店門口,“哥哥,我也想吃冰棒。”
男孩擡起頭,看到店門口走出來兩個小姑娘,手裏都拿着綠豆冰棒在舔着。
如果說,扶着她坐上自行車,跟給她買冰棒,一定要選擇一件事。
那他覺得賣冰棒簡單多了。
他走進店裏,很快買了兩根冰棒走出來,将其中一根拆開遞給她。
還特別仔細地囑咐她,“用袋子捧着點,掉了可不給你買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将綠豆冰棒塞進嘴裏。
男孩推着自行車,“走吧,慢慢走回去。”
小女孩沒有在意,認真地舔着冰棒,走在高溫的馬路上。
快吃完的時候,小女孩美滋滋地擡起頭,對男孩說:“哥哥,嘴巴好冰冰啊。”
男孩垂眸看她,“會嗎?”
小女孩拽住他的衣服下擺,“哥哥,你蹲下!”
男孩看了眼小女孩拽着他衣服的肉肉小手,怔了片刻,還是蹲下身。
他沒想到,小女孩湊過來,嘴唇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冰涼的觸覺讓他怔住了。
小女孩捂着嘴巴笑着說,“是不是冰冰的,涼涼的。”
男孩訝然擡起頭,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咯咯咯笑着。
林隅之走在他們身後,看着男孩的手掌撫上了臉頰,眼底有着異樣的漣漪。
然後,林隅之笑了。
原來。
早在這一刻,他就已經遇上了她。
這次,林隅之沒有任何舉動,只慢慢跟着他們。
男孩先是震驚,而後覺得疑惑。
看到小女孩吃完了,便問她:“要走回去,還是要坐車?”
“坐車,坐車會飛。”
男孩之前看過秦皓載着小女孩,小女孩每次都很開心說自己飛起來了。
瞬間便明了了她的意思。
“那你上車吧。”
小女孩很是為難,“哥哥抱上去。”
男孩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咬牙将她抱起來,讓她在後車座坐好。
自己也跟着上車,用力踩着自行車,往前疾馳而去。
小女孩雙手抓着他藍色的校服,笑容燦爛,仰起頭,大叫着:“飛啊。”
突然,天空飄落下來粉色的櫻花瓣。
林隅之擡起頭,看到漫天飛舞的粉色花瓣,心底那個角落更加柔和。
林隅之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聽到門口傳來陳偉傑的聲音。
陳偉傑每天早上會過來報備工作,林隅之以為只有他一個,沒有防備心,對着門口說了聲,“進來。”
下一秒,門被推開。
林隅之躺在床上,看到門口走進來的人,愣了下後,第一時間把被子拉起來,蓋在了懷裏女人的腦袋上。
“你們怎麽過來了?”
門口站着的林源和韓敏琴看到床上抱着的兩個人,也有點驚訝,臉上滿是尴尬。
韓敏琴解釋,“你爸爸剛下飛機,就想過來看看你。”
林源視線落在他懷中那一團被子上。
裏面的人突然伸手将被子掀開,還嘟哝着:“熱死了,你幹嘛啊?!”
是昨晚被他折騰慘了,這會兒還有氣,兇巴巴的。
林隅之俊逸的臉龐難得有了些許尴尬,但還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俏俏,醒一醒。”
許俏真的很累,眼睛都睜不開了,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閉嘴。”
林隅之:“……”
韓敏琴看到這場景,面帶笑容地挽住了林源的手臂。
“要不我們先去外面等着,隅之你叫一下俏俏。”
林源尴尬地看了眼他們,轉身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韓敏琴眉開眼笑地靠在林源身上。
“我跟你說過吧,這個女孩很特別,隅之對她很好。而且,你發現沒有,我們兒子抱着人家姑娘,也沒有以前那種抗拒和惡心的樣子。”
“是啊。”林源看着嚴肅,但面對韓敏琴,眼神還是很柔和,“這位許姑娘倒是讓我很意外。”
“隅之這麽喜歡她,我覺得他們應該會結婚的。”
“那下次讓隅之帶着人家姑娘來家裏吃飯。”
“我跟他說看看。”
兩人說着話,陳偉傑不好意思聽,便慢慢走遠了些。
韓敏琴突然把他叫回來,面帶笑容詢問:“小陳啊,我問你一下,這幾天許小姐都在醫院照顧着隅之嗎?”
陳偉傑雖然跟在林隅之身邊做事很多年,但其實他能進公司還是林源給他招進來的。
他非常清楚,林源對于韓敏琴的看重。
他據實回答:“是的,林總住院的時候,許小姐就在,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離開,都在這裏照顧林總。”
“那你看他們相處得還可以嗎?”
陳偉傑看了眼韓敏琴,笑着回答:“夫人是想問林總和許小姐的感情如何對嗎?”
韓敏琴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我是第一次看到林總這麽縱容一個人,對她有求必應。而許小姐,很有方法,總是能讓林總乖乖聽話。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醫院住這麽好幾天。”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韓敏琴總算是徹底安心了。
病房裏。
看着他們走出去,林隅之無奈地躺回去,将被子掀開,心中很慶幸昨晚躺下的時候,他給她套了件T恤和短褲。
不然這麽被人推門進來看到了,許俏能恨死他。
他輕輕揉了揉許俏的頭發,“寶貝兒,該起床了。”
許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臉無奈地看着他。
原本是想罵人的,突然聽到他說:“我爸媽剛進來了,看到我們在睡覺又出去了。”
她吓得彈身而起,“在哪兒?”
“他們現在在外面等着,起來吧,下午再睡?”
許俏跳下床,氣極了,“睡什麽睡啊!現在還管這些?!”
她趕忙去換好了衣服,整理好自己,去打開了病房的門。
心底覺得很尴尬,但面上她還是表現得落落大方,韓敏琴對她更是滿意。
林源出差了好幾天,緊趕慢趕回了邵城,就是想過來看看兒子身體如何。
被方才那一出鬧得,也沒好意思在病房裏面待太久。
離開前,韓敏琴特意囑咐林隅之,“出院後,有空帶着俏俏回家裏吃飯。”
林隅之難得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
又過了兩天,林隅之得到醫生許可,辦理出院手續出院。
離開住院部的時候,路過了前面的亭子,許俏看到那天遇見的那對夫妻中的男人,獨自坐在石亭裏面,在嚎啕大哭。
邊上有兩個護士在低聲讨論。
“哎,那位林姐的丈夫。”
“聽說前兩天林姐病情又惡化了。”
“是啊,說熬不過這個月了。那麽恩愛的一對夫妻。”
許俏站在原地,看着坐在石亭裏面的男人捂臉痛哭,心底頗有些感慨。
林隅之拉了拉她的手掌,“怎麽了?”
許俏轉身,跟他一起往外走。
她說了那天下午看到他們在這邊曬太陽的事情,感慨了一句:“生活有時候真的滿是意外。”
林隅之無彎了彎唇,“有我在,怕什麽。”
許俏側身靠在他懷裏。
這一天的許俏還不知道,很快她身邊也會有人離開,她會哭得像個小孩。
因為林隅之住院,許俏一直待在醫院裏面,俱樂部的事情幾乎都丢給了江琳和迎風。
出院後,她便投入了俱樂部的工作中,對自己的訓練強度也進行加強,整天都忙得亂亂轉。
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沒有忘記要追查那天“毀車”事件的真相。
但一切證據都好像被抹平了似的,完全沒有頭緒。
他們都知道肯定是俱樂部內部人員幹的,可是完全沒有證據,也無法揪出那個人。
直到這天,江琳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最近,我不是找人盯着封洺,發現他居然跟曾翼在接觸。”
許俏皺眉:“曾翼?他怎麽會跟曾翼勾搭上?”
“得到消息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讓人繼續跟了一段時間。後來查到,他一周前賭錢輸了,跟曾翼那邊借了三百萬,後來這筆錢沒還,就不了了之了。”
封洺喜歡賭錢是他們一直知道的,所以許俏才會在合約中對這點做了約束。
沒想到,他不僅不遵守條約,還跟曾翼牽扯上。
宏豐集團壓根就沒有過借貸這一塊的業務,許俏也沒聽說曾翼有專門在賭場放貸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曾翼故意挖坑,等着封洺自己往裏面跳。
等封洺上了賊船,又沒錢還,那還不是曾翼說什麽就是什麽。
“曾翼恨我不是一兩天,他想搞我,我也沒在怕的。只是我沒想到封洺會選擇背叛我。”
一邊的迎風抓了抓他那頭長卷毛,“媽的,難怪視頻都删掉了,蛛絲馬跡都沒找到。看了三四天視頻,我頭都快禿了。”
江琳戳了戳他那頭卷毛,“你頭發還多着呢,怕個屁。”
被江琳誇贊了,迎風美滋滋地笑了笑。
“不過,現在沒證據,我們拿封洺也沒辦法。”
許俏冷笑了聲,“誰說的。”
“你有辦法?”
許俏拍了拍江琳,“你去把封洺叫進來。”
“确定啊?”
“去吧。”
江琳過去将封洺叫了進來。
封洺還穿着賽車服,額頭挂着汗水,應該是剛在訓練被叫過來的。
看到裏面坐着的許俏和迎風,不知道為何突然心底很不安。
許俏看到他,将旁邊的黑色辦公椅推開,拍了拍手扶把。
“坐。”
封洺也不是小孩子,沒那麽慫。
雖然心裏很忐忑,但面上還是表現得很淡定,在許俏旁邊坐下後,眉眼帶笑地問:“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例行聊一聊。你也知道,寧波賽區是我們很看重的賽場,你對于你最近訓練怎麽看?”
俱樂部會定期調取賽車手的訓練數據進行分析,如果賽車手的狀态不好,許俏或者迎風是會找他們聊一聊。
封洺以為今天跟往日一樣,就是聊一聊訓練的情況,便沒有懷疑。
“最近我的成績是不太穩定。”
“是太累了?”許俏裝出關切的模樣,“要不讓迎風給你調整下訓練的重度?”
“好,我會好好調整。”
“要是太累了就休息,反正你的休息室都在。”
許俏說着突然拍了下桌子,“說到休息室,有件事我好像一直忘記告訴你了。”
封洺疑惑看她。
“你休息室裏,有個睡眠錄音設備。”
“錄音,設備?”封洺愣了。
“對啊,這個系統還挺好用的,你們休息的時候,能掃面确認你們的疲憊程度。關鍵是,它能錄音,有些話還能當成證據。”
許俏故作神沉地笑了笑,擡眸看到封洺的眼神變了變,更是确認了自己心底的某種猜想。
“我休假很多天了,今天回來就想到這東西,想分析下你們的身體數據。然後,你猜我聽到了什麽?”
如果說剛剛還在遲疑,那到了這會兒,封洺已經确定,許俏他們發現自己做的事情了。
封洺握緊了拳頭。
那天接到曾翼電話,他害怕被人聽到,所以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他以為,休息室是他自己的,不會有人去也不會有人聽到,卻沒想到許俏會在休息室安裝睡眠監控設備,把他的事情暴露了。
他沉思了片刻,突然覺得不對,許俏還什麽都沒說呢,他自己在這裏亂什麽陣腳。
他擡起頭看着許俏,故意問:“聽到什麽?”
見他居然沒有崩,許俏冷笑了聲。
“封洺,你到X5也有兩年了,你應該很了解我的脾氣。別說是背叛我,就是做些對不起我對不起俱樂部的事情,我這人也都是睚眦必報。”
說到此,她擡頭,眼神淩冽看向了封洺。
“如此,你覺得你跟曾翼的那些交易,落在我手裏,我還能輕易放過你?”
封洺一大男人都被她那表情震懾了。
緩了好一會兒,才故作鎮定地說:“就算是你有我跟曾翼打電話的錄音,可是這證明不了什麽。我是跟他打電話了,我可以承認。但這又如何?難道你要因為我給他打了電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扣到我身上?”
許俏抿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表現出很惋惜的模樣。
“封洺啊封洺,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你覺得我光憑一段短短的錄音就敢來這裏跟你攤牌嗎?我許俏從不做這種沒把握的事情。”
封洺訝然擡眸看她。
她身體往前傾了些許,故意靠近他,聲音極為低沉。
“你是不是不知道現在科技很發達,監控視頻就算是被删除了,也是能恢複的。”
她勾着嘴角,故意挑了挑眉,“你猜,我在視頻裏看到了什麽?我居然看到了你。”
她突然拍了下桌子,吓得封洺眼神閃爍。
“那視頻是不要太清晰。本來之前安裝視頻的時候,我還為花的那筆大價錢心疼,這會兒倒是覺得,太值得了。因為,它讓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你到底幹了什麽事。”
她食指點在唇上,邪笑着:“你說,你幹的那些事,警察會怎麽處理?先不說警察,這次誤打誤撞,是林隅之替我受傷了。林隅之那種雷厲風行有仇必報的人,不知道他了解了真相後,會怎麽處理呢?”
到此,封洺徹底慌了。
“Boss,我……”
許俏故意打斷,“你不承認也沒關系,當證據擺在你面前的時候,可由不得你承認不承認。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你在這裏承認,我可能還會選擇不報警。可是,你要是在警察局裏承認……”
她笑着看向了迎風,“這種故意毀壞他人財物,想致人于死地的舉動,算得上故意傷害罪嗎?”
其實,迎風知道許俏是故意詐封洺,但他沒想到她一字一句說得跟真的一樣。
這會兒聽到她問話,本能點頭回答:“算!肯定算!故意殺人啊!肯定要坐牢的!”
封洺不是富貴人家出身,作為賽車手收入不少,也見識過很多大場面。
若不是因為好賭,也不會惹上這些事情。
就像是許俏說得那般,許俏只要一報警,即便他不是主謀,肯定也逃脫不了關系,畢竟剎車就是他毀壞的。
權衡了片刻後,封洺果斷低頭認錯。
“Boss,我承認,我是受到曾翼威脅,幫她将你的賽車剎車毀壞了,但這一切都是曾翼逼迫我的,我沒辦法。對不起。”
許俏一臉冷漠,“對不起有用的話,那我現在也能捅你一刀,跟你說句對不起完事了?”
“Boss,我進俱樂部兩年了,我什麽性格你非常清楚,要不是被威脅,我真的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這兩年來,我也一直努力在克制自己,從來沒有去賭博,是曾翼那個混蛋,他給我設套,讓我往坑裏跳。他先把我引誘過去,出老千讓我輸了錢,又貸款給我,環環相扣,我就被他套牢了。你知道我年薪才多少,欠他三百萬,他讓我三天內還清,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沒辦法,就選擇背叛我,想殺了我?”
“對不起,但我真的不想的,我現在也十分後悔。”
許俏冷冷看着他,眼神裏再也沒有了之前作為老板對于自己員工的柔和。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封洺見她态度強硬,更是慫了下來。
“Boss,我真的不能去坐牢,我一進去,這輩子就全毀了。我真的是被逼迫的,你相信我。當初曾翼是讓我把車內部零件毀了,讓你在訓練的時候直接撞車身亡,但我沒這麽做。我只是把剎車調松了。那天如果不是林隅之從一開始就加速度加到頂,也不會馬上撞車的。”
許俏挑了挑眉,“呵呵,那還是我們的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Boss,只要你不報警抓我,我什麽都願意做。求你看在我這兩年為俱樂部盡心盡力跑比賽積分造勢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一馬?”
封洺眼中滿是哀求,就差跪下來了。
許俏的目的也基本達到了,緩了片刻,她才松口說:“要我不報警可以,但你必須把你做的事情以及曾翼是怎麽威脅你謀殺我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寫下來,簽字畫押。”
“這……”
封洺遲疑了。
因為這份口供寫出來,就是一個不□□,許俏随時都能炸死他。
“我不會逼迫你,你自己選擇。一是我報警,你被抓去坐牢,反正幾年後出來,又是一條好漢,但能不能再進這個行業就難說了,到時候可能也沒人敢要你吧。二是現在把真相寫出來,我可以保證,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做到。說了不報警就是不報警。”
封洺望着許俏堅定的眼眸,最終還是妥協了。
等寫好口供後,許俏讓江琳将他的合同拿過來,拍在他跟前。
“這是當初的合同,白紙黑字寫着,違約賠償五百萬。你自己當年也是點頭答應的,現在違約了,流程自然是要照走的,賠償金也一分不能少。”
合同條款,封洺再清楚不過了。
五百萬啊。
“當然,我沒曾翼那麽小氣。五百萬而已,你可以自己定一個期限,期限內還清賠償款就可以,我不逼着你要。”
許俏嘆了口氣,“也算是還了你這兩年的苦勞了。從此,你跟我們俱樂部兩不相幹。”
封洺簽完欠條,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他被俱樂部辭退的消息,很快就在俱樂部傳開了。
幾個老賽車手知道他當年跟許俏簽的合約條款,頗為感慨。
這麽豐厚的年薪和寬松的環境,他都不珍惜,看來賭徒回頭都是假的。
這麽離開X5,想要找到相當條件的俱樂部也不容易啊。
而且事情的傳播速度總是比人還快,外面人都知道他是賭徒了,哪裏還敢随便簽他。
好好的前途,毀于一旦。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