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哈】One Thing He will Never Know

第26章 (1)

表情僵直的巫師急促的敲著那扇看起來古老的木門，他似乎急著進去，他的身形不曾如此消瘦過，眼眶也不曾如此凹陷，這幾天來的事情讓他夜夜無法入睡，光是從外面來的那些傳聞以及批評都足以讓他感受到自己地位的動搖。

那扇門敞開之後他快步走了進去，看到穿著花俏藍色長袍的巫師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他便脫下帽子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擺著的奶油啤酒一口灌了下去，像是許久沒有時間喝點東西了。

「你看起來糟透了，Rufus，我聽說了那不幸的消息。」

「你還沒有聽說更多不幸的事情，簡直要瘋了，全英國都不會再相信魔法部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就在你讓『YOU-KNOW-WHO』為所欲為以後。」Scrimgeour，也是現任魔法部長，他與Dumbledore的平靜成了明顯的對比，他搖了搖腦袋，「這是個大失敗，Albus，我相信魔法部的意外是那些人幹的，而且就在我們內部，天知道他們已經用蠻橫咒控制了多少人。」

「我曾要你先仔細調查魔法部內的人員，但顯然你将所有的Auror都布置到Hogwarts，或許這也是Voldemort的目的之一，」Dumbledore說，他的表情也顯得凝重，「我更想知道的是，他這次到底又從神秘部門拿走了什麽。」

「一切都亂成一團了，誰知道呢？神秘部門什麽事情也做，變成那樣以後我們也搞不清楚……」

「Rufus，我想這并不是隐瞞真相的時候，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但我必須知道他想得到什麽才能夠思考我們下一步該做的事情。」

Scrimgeour的表情一瞬間顯得難看，他隐瞞著重大的事實不想讓Dumbledore知道，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情若是讓人知道了，他魔法部長的位置等于是沒有了。

「這很重要嗎？」

「他耗費這麽大的風險想要得到的東西，我認為這值得我們深入探讨。」

Scrimgeour的表情瞪著Dumbledore的藍色眼睛猙獰著好一會兒後，最終只能不甘願地開口。

「魔法部之前就對于時間控制還有延長生命這類的魔法特別小心管制，你也知道，神秘部門進行很多有關時光回溯的研究，還有魔法生物實驗之類的……除此之外，Nicolas Flamel製造出第一個魔法石，一個偉大的發明，從此以後那東西就變成嚴格禁止的實驗，而且除了他沒有人製造得出來，五年前你勸Nicolas Flamel把僅有的魔法石銷毀了，我承認這是很明智的舉動，但是在魔法部的立場認為——」

「魔法部的神秘部門開始試圖複製魔法石？」

「……你說的沒錯，」然後Scrimgeour就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一般補充了另一句，「Albus，這在我接任魔法部長之前這計劃就在進行了，從Cornelius Fudge還是魔法部長的時候，但我敢保證他們從沒有成功過，他們沒辦法從Nicolas Flamel那兒套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魔法部認為這項研究的成果是偉大的發明，不能就讓它這樣随著Nicolas Flamel的死遺失了。」

「所以魔法部讓他的犧牲看起來像是個玩笑，」Dumbledore接著Scrimgeour的話，他的表情看來相當嚴肅，「神秘部門還是很可能有做出幾個沒那麽強大，但具有類似魔法效力的東西。」

Scrimgeour并沒有反駁那樣的猜想，不情願地點點頭，他的臉色比剛剛更加的蒼白，因為他也不确定那些成果落入了誰手中，很可能已經在一個最差勁也最可怕的黑巫師手中。

「你不能做些什麽嗎？『YOU-KNOW-WHO』就在Hogwarts。」

「這恐怕是我目前所知最糟糕的事情，Rufus，若他真的已經拿到了，他的力量将會再次增強。」

「那也是我想要跟你說的，」然後Scrimgeour的身體往前傾，他那黃色的雙眼透著飢渴般的欲望，「我必須殺了他，Dumbledore，我要利用這個好機會殺了他，在他還不能夠随便動彈的時候，在他還自願留在Hogwarts的時候，而他甚至不能夠對你用不赦咒。」

「确實這是個好選擇，別說我不想要這麽做。」Dumbledore平靜的推推他半月形的眼鏡，發出嘆息，「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并不是我珍惜我自己的生命，我能夠預言我在半年後會死，就像查德利抱彈隊在今年注定要是最後一名，可是還不是時候。」

「你要死了？你從沒告訴我這個——」

Scrimgeour在Dumbledore将他那條乾枯的手臂擡起來時閉上嘴。

「不是什麽好炫耀的事情，但我要強調的不是這個，」Dumbledore繼續說下去，「你必須等待，再等一段時間，我想到我幾乎要死透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了，因為Lord Voldemort也在等待那個時機，他會那麽放心地和我立下不破誓也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會現在試圖殺死他，若只要拼上我一命，我一直都很願意犧牲自己。」

「那到底是指什麽樣的時機？」

「他最衰弱的時機，但同時也會是最危險的時候，」Dumbledore緩慢的說，他并沒有告訴Scrimgeour關于Voldemort正在複原他的靈魂的事情，他認為這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并讓Voldemort察覺到他們的目的，「那個時候你才可能真正殺了他，但你必須一次就成功，否則他就會反過來殺死我們。」

「我還必須等？而你不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麽時機。」

「別輕舉妄動，Scrimgeour，我認為你想利用這個機會殺了他的勇氣确實很值得讚賞，但你現在這麽做不過是會迎接第二次的Dark Lord歸來，他的僕人目前都在外頭活動，而且現在的他無法被殺死。」

Scrimgeour的表情很明顯并不相信Dumbledore所講的那些話，Dumbledore也沒指望他會相信。

但事實如此，在Horcrux尚未複原為一以前，就算殺了他那也只不過是和十五年前一樣的狀況，魔法部即便成功殺了現在的Riddle，最終也只是徒勞無功，這過程說不定還會賠上其他人的性命，而他們可不向Voldemort那樣可以複活。

Dumbledore有預感，Riddle其實知道他們在等待他的Horcrux剩下非常少數幾個的時候行動，Dumbledore也感覺到Riddle和他同樣在等那個時機，只是不确定他有什麽計畫。

可是，不管Riddle怎麽打算，要殺了Voldemort就必須摧毀所有Horcrux的這件事情也沒有絲毫改變，更何況是在Voldemort已經得知他們正試圖一個一個破壞他的Horcrux的現在，這是要殺死Voldemort的最佳方式。

「那麽你有辦法殺了『YOU-KNOW-WHO』？」

「有，但你必須答應我幾件事情，」Dumbledore點點頭，他認真的望著Scrimgeour，「至少等待到我即将要死去的前幾天，當一切都準備就緒我會用貓頭鷹通知你，并且你必須在Harry Potter不在場的時候進行，以及，你要先殺了那條蛇，才有可能殺死Voldemort。」

「『YOU-KNOW-WHO』常帶在身邊的那條蛇？這真是我聽過最奇怪的要求，好吧，我會當作參考，但這不代表魔法部會聽從Hogwarts的指示。」

「當然，當然，但這是你可以立下大功的機會，為這個世界除掉Dark Lord。」

Scrimgeour的嘴角微微抖動，一瞬間就像是要笑一樣。

他戴回了帽子，然後站起身來有些僵硬的朝Dumbledore點點頭，他的表情依然像隻禿鷹那樣乾澀而不近人情，可是Dumbledore也知道他并不是那種會妥協的人，他會堅持和Voldemort對抗到最後，所以就作為一個魔法部長來說比Fudge可靠了一些。

「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祝你一切安好，Dumbledore。」他瞧了一眼Dumbledore的手臂。

「我相信你會聽取我給的意見，別忘了，Rufus，我比你更想殺了Voldemort。」

「我知道。」

說完後Scrimgeour就轉身離開，而Dumbledore還留在位置上，他輕聲嘆口氣。

如今他待在鳳凰會的基地中，看著自己逐漸乾枯的手臂以及身體，他知道這樣的計畫非常冒險，以前還可以在Voldemort不知情的狀況下一個一個尋找他的Horcrux，但不幸的那個人卻發現了他們的計劃，這讓Harry以及他們所有人的處境都變得更加艱難、更加危險，獲勝的機率也越來越低，因此當Tom主動提出要停戰的時候，Dumbledore就忍不住思考是否有不需要犧牲那個孩子的方法，不需要由他背負殺害Voldemort的責任，也不需要由他來面對自己必要的死亡。

或許，自己也有些太過流于感情了吧。

Dumbledore忍不住在心底輕嘆。

身後一個安靜的腳步聲接近了門邊，Dumbledore看向對方。

「喔，你身體怎麽樣？休息了好一段時間了，那些傷痕還好嗎？」

「你知道這沒那麽容易複原，」男人低沉的聲音非常的平淡，「交給魔法部，你腦袋沒有瘋嗎？」

「我并沒有打算真的交給魔法部，只是想讓他們放慢腳步，我擔心他們會等不及。」Dumbledore聳聳肩，然後他溫和的微笑，「Severus，當我死了以後恐怕就是這和平的時光結束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可以交給你嗎？我當然希望Harry那孩子可以自己做出那令人難受的決定，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能代替他殺死Voldemort，還有……Harry Potter？」

Snape似乎很不想回答那個問題。

對于他而言，保護Lily的兒子似乎是他目前唯一還留下的生存意義，從十五年一直持續至今，即使他真的很讨厭那個男孩，但結果Dumbledore告訴他那個他花費心力克服心中的憎惡感去保護的男孩是Voldemort的Horcrux之一，最終必須要死，這樣一來Voldemort也才可以被殺死，這一切真是胡扯，忍不住嘲笑自己多年來在這個沒有Lily的世界裡所承受的忍耐和煎熬。

Dumbledore并沒有聽到Snape的回答，他理解的嘆息。

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對他們任何人而言都是，并且不存在對錯。

「不管如何，很高興看到你康複，你也差不多可以重返學校了，Severus。」

Harry感覺昏沉沉的腦袋中有人在不斷碎碎念著什麽，憤怒的口吻，或者充滿了怨恨，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刺耳的尖叫著，以及嘆息的聲音，指責的聲音，嘲笑的聲音，他感到煩躁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令人恐懼的黑暗将他困著，他的身體在不斷的向下沉，彷彿會跌到無底的深淵之中再也浮不起來，冰冷将他吞噬使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以及軀體，黑暗蓋住了他的雙眼。

『我希望他能長得像他爸爸。』

『他是個很不尋常的孩子，而且他還會對別的孩子産生特別的影響。』

『要是他有黑暗的一面，也是在內心深處。』

『通過邪惡的行為——最邪惡的行為，通過謀殺。殺人會使靈魂分裂，想要製造Horcrux的巫師則利用這種破壞，把分裂出的靈魂碎片封存——』

『當然，以這種形式存在……很少有人想那樣，Tom，少而又少。死去還痛快些。』

『偉大引起嫉妒，嫉妒導致怨毒，怨毒滋生謊言。這你一定了解，Dumbledore。』

『淨化學校，清除所有不配學習魔法的人，完成Salazar Slytherin高貴的事業。』

『我被剝離了肉體，比幽靈還不如，比最卑微的游魂還不如……但我還活著。』

『我們都知道還有其他方式可以摧毀一個人，Tom。我承認，僅僅取你的性命，不會讓我滿足——』

『殺死Harry Potter的必須是我，也必定是我。』

那些聲音充斥了他的腦袋，Harry感覺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

試圖掙紮著，可是他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被抽取，黑暗之中一個非常小的光點，外型像是個孩子卷縮著身體，看不見它的臉，它正從自己的體內将源源不絕的某種力量吸走，彷彿是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正在往那裏靠攏。

有什麽非常疼痛，但他卻沒辦法分辨疼痛的部位或者是疼痛的感覺。

沉重的壓迫感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孤獨的感受幾乎讓他感覺要窒息了，誰也不存在的這個黑暗的深處讓他感覺瘋狂，就好像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上了好幾百年，未來也将永遠留在這裡，永遠，永遠，永遠。

『Harry Potter。』

然後，Harry驚醒了過來，他爬起身來還沒能穩住身體就已經翻滾下了床，他大口喘息，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滴下，開著的窗子吹進的風讓他背部發涼，若不是月色微微的照進了他的床邊，他會以為自己還在剛剛那個可怕的地方，無法動彈，不斷的陷落。

最後有個人叫了他的名字他因此而可以醒來，那個聲音他非常清楚是誰的。

他的腳暫時都還沒有知覺，但他卻掙紮著站起來，明明哪都沒有撞到但全身都痛。

「該死的腿，快點…動啊……」

頭上的疼痛讓他感覺暈眩，他站起來又差點翻身跌回床中。

直到他扶著床好不容易站直，他便開始沿著牆壁一跛一跛的往門口走，抓上魔杖離開宿舍，也不管自己一路上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來，他只是在腳可以動之後開始拔腿狂跑，一路穿過長廊然後跨越黑夜的草皮，他有點不确定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著急，但他只是飛快的跑到了那個地方，來到那扇門把熟睡的畫中少女吵醒大喊密語後，焦躁的一把扯開門。

Harry感覺這一切在他到來這裡以前，就像是他早已經知道的那樣，他也不曉得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所以看到那個人倒在地上而有一半的衣服浸在倒翻的魔藥之中時他一點也不驚訝，Harry只是跑上前去用力拉起他。

「Tom Riddle！！」就算大聲叫喊那個人看起來也沒有聽見的樣子，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如果不是Harry知道手中的人還有呼吸，他肯定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Harry不曉得為什麽自己要拼命地趕到這裡來，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曉得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他就是知道，就好像有誰在他腦中命令他要到這裡來一樣，然後他的腳就自己行動了，夢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是卻是自己的一部分，而那彷彿要窒息般的無盡的黑暗肯定就是Riddle目前的精神狀态，藉由著連結傳達到他那裏，而這份連結看起來比以前都更加強烈。

那個聲音，那些記憶，都是屬于Riddle的東西。

這感覺很差，光只是分享一部分的連結就讓Harry感覺胃部翻滾想吐，他感覺差點被那漆黑的世界以及那些吵雜的耳語吞噬，大量痛苦、醜惡、寂寞、難受的記憶以及思想湧入他的腦袋，讓Harry一瞬間無法承受，他因為擁有太多的訊息，讓他沒辦法仔細思考自己為什麽會擔心眼前的這個男人就這樣一睡不醒。

明明覺得他就算死了也無所謂，死了最好，邪惡的人，殺人兇手，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感傷。

不會有人，衆人都會歡呼，他們會喜悅得唱出歌來，因為黑暗遠去。

可是Harry卻莫名其妙地發覺自己竟在這裡，而且努力地将那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身體給拉起來，避開在地板上來回焦慮滑動的Nagini，好不容易才把那低溫的身體給扛上肩，但對方完全沒有醒過來。

「這是…融合了靈魂嗎？那是……最後一個嗎…？」Harry不确定，但他看見了掉落在魔藥旁邊的金杯，而那金杯已經沒有之前給予他的那種吸引的感覺了，只是個普通的漂亮的裝飾品，所以Harry下意識知道Riddle一定又那麽做了。

這時候Nagini對著他威脅似的扭動身軀，發出低啞的嘶聲，Harry連忙往後退，那條蛇并不想讓他接近徹底昏厥的Riddle半步，徹底忽略他打算将Riddle托上床的舉動。

「嘿！嘿——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好嗎？要殺他的話我早就動手了。」Harry撐著比自己沉重的Riddle，一邊怒目瞪視那雙可怕的黃色眼球，他不敢随便移開視線，深怕那條巨蛇會在他鬆懈的瞬間将他的脖子咬斷，就當他兩眼酸澀快要流出淚水的時候，他身上的重量突然發生了變化，一隻手緊壓住他的左肩。

「夠了，」低沉而且冷酷的聲音與往常不同，那一霎那看不見Riddle的臉，Harry還以為他恢複成為Voldemort而使他渾身一陣毛骨悚然，無法動彈，「放我下來，還有Nagini，安靜點。」

Harry有些緊繃的在床邊放下了他，所幸映入他眼中的仍然是那個英俊優雅的青年。

只是，當那雙紅色的眼睛看向他時，忍不住被那深處的寒意所懾，他都快忘了，這對非常冷漠、危險并且飽含著惡意的目光，這個時候的他雖然外表并無改變，但在Harry的感覺上卻更接近Voldemort的本質。

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Harry口乾舌燥，只能夠看著Riddle挪動身體緩緩靠上身後的長枕，并且像是從漫長的休息中醒來那樣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Riddle看上去因為惡劣的狀況而心情不好，一時半刻沒想要理會Harry，讓Harry覺得自己似乎是多馀的，更不懂為什麽自己會在這兒。

「真意外，Harry Potter，」過了不曉得多久，那雙眼睛才又再度緩緩睜開看著Harry，「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那聲音已經恢複平時的溫度，讓Harry的內心稍稍安心，至今雖然和Tom Riddle已經相處了一陣子，他卻依然不擅長面對Lord Voldemort。

但轉念一想，不管這個人的态度如何，他是Voldemort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Tom Riddle，眼前這個看似溫柔、英俊有禮的外殼才是他的僞裝，真正的他是殘暴而邪惡的，并且非常的危險。

「我是……」

Riddle沉默著等待Harry回答，但許久Harry都講不出話來，他于是帶點嘲諷的低聲一笑，「…擔心我，特別過來幫助我……告訴我，男孩，什麽時候你變得對我如此忠心了。」諷刺的嘲笑令Harry臉頰發燙，他想反駁，卻沒有好的理由，別說Riddle了，連他自己都不懂幹嘛特地過來幫助Riddle ，Riddle大可自己爬起來。

「這才不是忠心，并不是那樣的，我怎麽可能——」

「不是對我的忠誠，那麽，就是發自真意的關心了，真是令人高興。」Riddle輕柔的聲音彷彿是引誘到獵物的毒蛇那般引人戰慄，「老實說吧，到底是什麽讓你到這裡來的？」

「不是！！就算是這樣，反正你一直很不屑這些東西，又有什麽差別呢？」Harry沒想過自己這麽說的時候會被自己的話語刺痛，但他想把話題引開，不讓Riddle繼續在自己身上挖掘樂趣。

「确實是，Dumbledore的偉大理論，光是思考就讓我反胃。」很突然的，他伸出手抓住了Harry的手腕，那力氣大得不像剛剛還虛弱得昏過去的人，彷彿有一股不可抗力将Harry拖過去，「但你的內心那麽脆弱，我可以輕易看見你想隐藏的東西，脆弱的鎖心術、軟弱的幼小心智，即便你不希望，你那毫無防範的小腦袋自然會告訴我答案。」

當對方的臉與自己僅距離五公分時，Harry屏住了呼吸，然後閉上了眼睛，彷彿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防止對方入侵他的思緒，不讓Riddle知道他在想什麽。

卻是聽到一個讓Harry胃部直發冷的低沉笑聲。

一個冰涼的吻輕輕撬開他緊閉的雙唇，比自己更低的體溫從柔軟的唇瓣碰觸的地方傳來，Harry驚訝之馀試圖掙紮卻發現下巴被手指壓住，比想像中更強烈的壓力迫使他擡起頭來承受那個吻，甚至令他的頸部酸澀不堪，氣息被對方封住，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你…這個……」

想抗争什麽，卻感覺那個吻零碎的變換角度，Harry很快發現自己的氣息也變得灼熱起來，本來想扳開那雙扣緊自己的手指，卻不知不覺反過來抓住了對方的袖口，當對方将舌頭伸進口中時Harry也沒能夠作出絲毫的反抗，背部一陣戰慄，舒适的感覺像是要從體內溢出來了，讓他渾身無力。

「唔…」Harry雙眼矇矓之中耳邊傳來對方冷酷的輕笑聲，柔和卻夾帶著冷意，他馬上睜開眼睛，只看見Riddle平靜無紋的鮮紅色雙眼近在眼前，裏頭看不見任何感情，這讓Harry感覺到一份強烈的異樣感，忍不住張口大叫，「——不！！」

他猛然的站起身來并一口氣往後退了三大步，回神過來發現自己的汗水滑下他的頸部，他驚覺的同時就像是被倒了一桶冷水，全身發抖，強烈的恐懼侵襲他的思考，他不曉得自己是生氣還是害怕，雙腳突然無力的滑落地面，竟難以站立，和稍早前從那個夢境醒來時的感覺很像。

那雙始終非常冰冷的眼睛就在剛剛彷彿閃著妖異的紅光，無法分辨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他不曉得，或許對方的親吻是真的很好，但更讓Harry恐懼和訝異的是自己的順從，只有自己一個人露出如此醜态，還是在這個最可惡的男人的面前。

「什麽時候你才可以表現得好一些？」然後他看見Riddle蒼白的手臂上被他的指甲抓出了三道深紅的血痕，那裡正蔓延著一整片紫色的血管，并不單單是因為Harry抓傷了對方，因為傷痕很快消失，紫色的血管印痕卻沒有消失。

「見鬼的你到底在做什麽？」Harry一點也不想再次靠近對方，他遠遠的瞪著坐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的男人，「你是不是…是不是腦袋哪裡有問題？例如說靈魂複原出了什麽問題之類的…或是魔藥失敗了，所以……」

Riddle聽Harry那麽說只是微微挑動了一下嘴角，一瞬間看起來像是想笑，然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冷靜些，Harry，我以為這并不是第一次？」那異常平靜的回答就好像在指責Harry莫名其妙亢奮，「你的叫聲可以把整座塔的人都給吵醒了，或是你其實更希望那樣的結果？」

「我并沒有…我是……」Harry撇撇嘴，用手背使勁抹嘴，他看Riddle一點動搖都沒有，反而動搖的自己像個笨蛋，他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不要受Riddle的刺激起舞，但還是死都不想靠近Riddle一些，只好選一塊地板坐下。

「這就對了。」Riddle滿意的說，然後他用魔杖召喚來了他那個裝著魔藥的金色小瓶子，喝了一口，Harry發現Riddle喝下那魔藥的同時他的臉色也顯得比剛剛好一些，至少，剛剛Harry就注意到的他手背上微微浮現的數條如同蛛網般的紫色血管正慢慢消失，效果相當明顯。

「你…真的沒事嗎？」Harry尚未仔細思考就已經脫口而出，而那瞬間他感到非常後悔。

Riddle望著他露出了一個微微訝異的表情，如果是平時Harry會非常高興他終于可以讓Riddle如此吃驚吧，但不是現在。

「真感人，Harry，你是真的沒有打算加入我嗎？」Riddle微傾斜著頭問。

「一點都沒有。」

那毫無猶豫的回應讓Riddle忍不住笑出來，Harry很意外他顯得如此愉快，表情也變得相當溫和。

「如你看見的，我并不好，這種狀況Dumbledore恐怕都要站起來跳舞了。」

「校長不像你會因為別人的痛苦而高興，就算是你這種人也一樣。」Harry皺起眉頭，他突然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才有些猶豫的再次開口，「我…并不認為自己是因為擔心你才來的，連一丁點都沒有，你要是死了的話我會非常高興，只是……突然覺得不來不行，我說不明白，那就好像……」

那種感覺就像是靈魂的某處被一股力量牽引一般。

他自己無法控制，至少他沒辦法去糾正那種感覺，他也備受困擾。

「……你有看見那個夢嗎？那個夢是你的夢嗎？」Harry這時候陰鬱的問，他其實幾乎是肯定的，他沒辦法在那個可怕的地方待上一會兒，光只是那一會兒就讓他渾身發冷，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了一次，他無法想像Riddle在那裏待了多久。

Riddle卻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嘲笑他，也沒回答他，反而若有所思的半阖上眼，安靜思考的側臉顯得英俊，沒有屬于Voldemort的暴戾與殺伐的氣息。Harry望著眼前的人，忍不住思考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樣看似幾乎完美的人變成那副可憎而令人害怕的模樣的，如果他想要統治魔法界的話，其實可以成為魔法部長，他會擁有很多支持者，甚至他只要随意地假裝，肯定也可以輕易得到很多擁護他的朋友，不管在哪裡做什麽工作都可以過得很順遂。

但那肯定不是Riddle期待的東西，甚至可能不曾在他腦海中停留過。

『表現我們真正的自我，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這比我們所具有的能力更重要。』

突然想起Dumbledore對他說的話，Harry老是擔心自己的心底某處和Voldemort很相似，也深怕自己受到這個男人的影響而逐漸産生改變，但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和Voldemort一樣。

「Harry，」Riddle的聲音喚回Harry的思緒，Harry擡頭對上那暗紅的眼睛，「明天別遲到了。」

「你是指什麽？」

「黑魔法防禦術，」Riddle說，Harry愣了一下，不曉得為何Riddle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大概是最後一次，我想Severus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主人。」

「Nagini，」Riddle雖然躺在床上并無入睡，儘管他阖著眼，房內只開著一小盞黃色的燈，他看向慢慢爬向他的巨蛇，「怎麽樣，Harry Potter已經乖乖回房間了？」

「照您的吩咐我跟蹤他到宿舍，上床睡覺了，沒去找Dumbledore也沒跟其他人交談。」

「是嗎。」Riddle溫柔的輕撫靠近他的女孩，「他比我想像中更不謹慎，這樣也好，對我有利。」

「您讓Wormtail帶回來的石頭沒有效果嗎？我親愛的主人，您看起來似乎很痛苦。」

「不，效果已經比我需要的更好，魔法部可以模仿出這樣的東西可說是超乎我的預期，儘管真正的魔法石被Dumbledore銷毀依然是非常可恨的事。」

Riddle用手輕覆住了眼，他的嘴角微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