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一下了課,Harry便在長廊的深處找到了那個人的身影,很奇怪的,他的周圍沒有包圍著人群,似乎也沒有一個人多去注意他一眼,就好像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學生,不小心在窗沿的石臺上睡著了。站在那裏看著他好一會兒後,Harry稍稍能夠明白為何沒有一個人在匆匆經過他身邊時看他一眼,他身上雖然穿著和所有學生都一樣的黑色長袍,卻彷彿整個人都融入了身後那染得一片豔紅的天空之中,他睡著的面容看來很安詳,一點也不像是個嗜血殘暴的魔王,現在的他令人無法警戒,過于自然的融入了這學校的一景。
Harry不太确定自己想做什麽,但是他走到了Riddle的面前,盯著他的臉。
看起來說疼痛什麽的也是騙人的,這幾天他看到的Riddle就和以前一樣能夠自由的操控魔法,而且行動也毫無一絲問題,這讓Harry心中有股不知是失落還是可惜的感覺,有部分是因為他本以為可以看見這個人失去魔法困擾的模樣,這想法卻落了空,另外一部分,則是意識到又一次被欺騙而輕易相信對方的自己,對于自己産生的那些許憐憫同情感到可恥。
這種家夥哪一點值得同情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需要幫助、更多可憐的人,那些因為這個人而失去重要存在的人們,才真正需要他人的憐憫和溫暖。
「你又想做什麽?」
聽到了一個低沉、冰冷的嗓音,Harry整個人跳了起來,回過神來搜索了一會兒最終在Riddle身邊看見了說話的人,不,是蛇。
「你是……」
「Harry Potter,主人正在休息,如果你想要打什麽主意的話還是趁早消了念頭吧。」
「…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在學校誰也不能傷害他,不是嗎?」Harry有些賭氣的瞪著那條蛇,Nagini,過去Harry從未這樣正面的跟這條蛇說過話,讓他有些不自在,因為粗大的身軀随時都可以勒死他。
「說得沒錯…HarryPotter…」巨蛇緩緩滑動著,強壯的身體攀上牆壁後直接爬上了Harry的頸部,那重量以及冰冷的威攝讓Harry全身僵硬,「主人的敵人,如果不是主人不允許,真想咬死你,Harry……」
「你、你…」Harry不曉得原來這條蛇這麽的沉重,平時看Riddle似乎都很輕易的帶著他,果然是利用了飄浮咒吧,然後他感覺到Nagini纏上了他的脖子,「不要随便爬上來,你到底想幹什麽,想勒死我嗎?」
「我不能殺你…對,你也會說我們的話,果然你是主人最後一個的……」
「Nagini。」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那語氣帶著一些不悅。
「別說太多了,那些事情不應該讓Harry知道,」Riddle不知道何時醒過來的,他輕輕調整了靠著窗沿的身體,「還有,你快壓垮他了,如果讓他斷了一根或兩根手我是沒什麽關系,但Dumbledore那裏要交代就會很麻煩。」
Nagini聽見命令後只好掃興的慢慢從Harry身上退了回去,來到Riddle的腳邊。
Harry看Riddle溫柔的撫摸那條蛇的頭,像是對待可愛的寵物那樣,這令他有種怪異的落差感,而且,他總覺得今天Riddle說話的方式比過去都溫柔了一些。
以前,會有更多諷刺和強烈的輕視感,但今天卻只是很平淡的帶過。
果然有一點奇怪。
「唔…」突然,額頭又一陣一陣的痛,這種暈眩的痛是每次接近Riddle時就會感受到的。
「又痛了?」Riddle看他一眼,Harry閉著眼睛點點頭,他沒有什麽馀裕去回應對方的話,「哼,真是改不掉的習慣,只有這件事情沒辦法假裝。」Riddle喃喃自語著,Harry完全不懂他是指什麽意思,但是Riddle伸出手指,這讓Harry退後了一步,因為他還記得之前Riddle碰他傷疤的時候讓他感到難以忍受的劇痛。
但是,Riddle并沒有因為Harry退後就放棄,當他的手指輕輕碰到Harry的頭部時,那疼痛竟一下子減緩了,這令Harry終于可以睜開眼睛,恢複思考,而第一個想法就是感到奇怪,為什麽這個男人會幫助他 。、
Riddle看Harry一臉困惑就忍不住想笑,傷疤會疼痛,那是因為憎惡。
只要他對Harry的憎惡沒有消失疼痛就不會停止,這個是連他自己都難以控制的連結,所以他才認為是個不好的習慣,把自己對敵人的想法轉換為疼痛,沒有比這更暴露內心的事情了,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有其他方式能減輕疼痛。
「不道謝嗎?」Riddle問,嘴角輕輕勾起,「是我特別舒緩了你的疼痛。」
「…還不是你造成的嗎?」Harry抿抿嘴,揮開了對方放在額頭上的手,「你在這種地方…睡覺?」堂堂的Dark Lord,房間放著不回去卻在長廊上的石窗旁邊睡著,Harry對于Riddle的這些舉動感到怪異。
「沒什麽,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Riddle聳聳肩,他的視線突然轉向窗外,「以前待在Hogwarts的時期,我特別喜歡從這裡看過去,能夠一覽無遺的校園,這種居高臨下的氣氛不覺得讓人感到愉快嗎?」
Harry朝他的視線看去,确實,只有從這個角度才能夠把整個校園的景色都看清楚,其他的地方都會被校舍遮擋住某些角落,無法完全盡收眼底。
「看到那個屋頂了嗎?」Riddle指向不遠處一個三角形的屋頂,「那裏以前是我們史萊哲林最喜歡的玩樂場所,而我最喜歡從這個位置觀賞。」
「什麽?怎麽玩?」Harry好奇的問。
Riddle臉上勾勒出一個讓Harry感覺不太好的冷笑,「讓人從那上面走過去,就這麽簡單。」
「……哈啊?」Harry愣了一下,他看了一下那個屋頂,幾乎可說是懸空在其他樓層之間,而下面就是七八層樓以上的高度,非常的高,一旦摔下去就必定會死。
「類似歡迎儀式的東西,每個年級總會有一兩個看不順眼的家夥,血統特別模糊,跟麻瓜特別親近的家夥,或是,特別優秀的學生——對于準備O.W.Ls和N.E.W.Ts的考生來說這點壓力抒發管道還是必要的吧。」
「你們做這種事情都不覺得噁心嗎?欺負別人來…來取悅…要是有人受傷……」
「不會有人受傷的,在那之前會先求饒,真的有那種豁出去的家夥存在時,真的摔下去前我也會救他,過去充其量也不過是重傷沒死過人,只是個無傷大雅的游戲。」
「無傷大雅?無傷大雅?」Harry問了兩次,他打從心底的覺得這家夥腦袋不正常,從以前學生時期就不正常,不過這大概也是理所當然的,否則就不會有現在的Lord Voldemort。
「我剛進Hogwarts時很不湊巧的,除了對麻瓜毫無好感這件事情外,符合了兩個條件。」像是回憶什麽有趣的回憶似的,Riddle笑得相當暧昧,「以我而言,這就是無傷大雅的小游戲罷了,不管是傷害人也好,玩弄也好,只有弱小的人被欺淩就是史萊哲林的風格,不覺得很美好嗎。」
「你自己被那樣做過,結果還是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
「我的狀況不太一樣。」Riddle微笑,Harry想大概他并沒有真正走上那個屋簷,或著就算走了他也毫無懼怕,因為如果是Riddle的話大概并不怕自己會摔下去。
Riddle會想起這件事情也是很偶然的,走到這個地方時突然記憶就在腦海中浮起來了。
學生時期的事情他幾乎忘得差不多,儘管一直有印象Hogwarts是他最思念的場所,也是他學習魔法最愉快的地方,但是與人相處的記憶在作為Dark Lord時幾乎被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Horcrux的回歸,他現在在Hogwarts內行動時,腦中常常會突然浮現過往的一些景象,都是些他覺得可有可無的無聊記憶。
逼人走屋簷這種無聊的欺負行為,史萊哲林就是特別喜歡這種活動,絕對不是使用暴力,而是給予受害者們彷彿能夠自由選擇的道路,逼迫他們放下倔強和反抗,表現出內心的懦弱然後屈服,徹底的擊碎自尊心,這就是史萊哲林們天生喜歡的伎倆。
第一次Riddle被人叫去那麽做之後,心中并無任何厭惡,相反的,他還算喜歡這個幼稚又可愛的小活動,一直到他成為史萊哲林的中心人物,被逼上去走屋簷的人大多是違反了他定下的規則的那些人,特別是親近麻瓜、與葛來分多交好的那些,雖然沒人死亡,但有些人受了重傷或精神異常。他們做這些事情造成的任何後果從來不怕教授們責備,只要有Riddle在,幾乎所有的教授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不管什麽狀況都可以輕易的用別的理由唬弄過去,那是段相當任意妄為的學生時期。若是和現在自己在做的事情相比,當然是無傷大雅的游戲。
「這種游戲有什麽好玩的,真搞不懂你們的想法。」Harry淡淡的評論,移開了視線。
Riddle若有所思地看著Harry的側臉,他知道這孩子受到Dumbledore影響極深,更糟的是他還是個正義感過頭的葛來分多,要将他染上自己的顏色、投靠己方這并不容易。
唯一慶幸的是第八塊的Horcrux存在,也許多少會讓這事情變得容易一些。
因為Riddle也看得出來,Harry體內也存在著史萊哲林的某些特質。
更重要的是,史萊哲林們不過是對于自己的人性更忠誠一些罷了,除此之外和其他學生并無太多差異,自私也是人人皆有的。
「Harry,你看到了嗎?」Riddle這時候指了一下從窗戶看下去在黑湖旁的幾個身影,「是Malfoy家的孩子,還有Goyle和Crabbe,我聽說過你平時似乎不怎麽喜歡他們。」
「他們就是和你一樣喜歡捉弄別人的混蛋,奸詐又惡劣,誰會喜歡跟他們相處?」Harry有點悶的說,「就是因為他們的緣故我才……」Harry忍不住撫上額頭,最讨厭的人當然就是Riddle,然後是Snape,再來就是Malfoy和Crabbe、Goyle,一想起來心情就無法好。
但Harry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Riddle的手指輕輕一彈。
突然聽見下面一陣驚呼,遠遠的Harry看見Goyle整個人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給彈飛了出去,整個人掉落黑湖裏面,他驚慌的游出水面四處張望似乎在看是誰把他踢進水裡,而Malfoy和Crabbe都呆愣在那兒,随後才想到要把對方給拉上岸。
Harry還搞不清楚這麽做的原因,想開口詢問時卻看見Riddle嘴角卻上揚一個弧度,手指壓在唇上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那個笑容依然迷人,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普通少年那樣有些沾沾自喜。下一秒,Riddle的手指往上劃了一下就像指揮音樂那樣,本來要抓到Goyle的Crabbe一下子飛得老遠,挂上了旁邊的樹枝上頭,在那裏大叫大嚷。
「噗…呵…」Harry嘴角忍不住動了一下,他的口中發出了一點笑聲。
他本來并不想笑的,因為那就好像中了Riddle的計策,但Crabbe的表情太過滑稽讓他實在忍不了,他忍著的笑意浮現在臉上,然後他聽見身旁Riddle的輕笑後,馬上收回了笑臉。
「這不好笑,雖然Malfoy他們活該倒楣,但你這麽做根本……」
Riddle也沒多聽Harry抱怨什麽,他的手掌往上挑起,這個時候換Malfoy騰空飛起,一頭栽進了黑湖之中,同一時刻大概Crabbe掙紮得太過厲害,樹枝斷了之後就整個人掉了下來摔在草地上。
也不知道是設計好了,還是恰巧,一條粗大的觸手浮上湖面,卷起Malfoy的身體,他發出了尖銳的求救聲,但沒人敢去救他,黑湖傳說中有一隻巨大的海怪,那應該是牠的手,Malfoy被牠甩來甩去,開始不斷瘋狂的尖叫著。
「噗…呵呵…哈哈哈!!」Harry這個時候終于忍不住大笑了,他實在無法忽略Draco Malfoy那一臉驚恐的慘白臉色,還有不斷呼叫他人幫忙的可憐樣,畢竟是被海怪卷起來,誰都會那樣慌張吧,但Harry心中沒有半分的同情,只覺得他們活該。
海怪完全沒有要吃他或淹死他的意思,只是在那裏不斷抓著Malfoy在天空甩來甩去。
Harry猜想Riddle連海怪都可以控制了,而且咨意的玩耍著。
在驚恐過後,旁邊的人全都開始圍觀,連Harry和Riddle身邊路過的學生們也都開始靠近窗戶圍觀起來,對于這個突然的事故議論不已,只有很少部分的人有點擔心,而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好笑,Harry發現四處都是笑聲,還有遠處Malfoy他們三個人尖叫的聲音,沒有人發現是誰做的。
「To、Tom Riddle,你做這些……」
Harry因為笑得肚子太痛好不容易勉強止住笑的時候,這才回頭看見了身旁的Riddle的表情。
Riddle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覺得好笑而笑,他只是挂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重頭到尾都看著Harry,Harry覺得那個視線令人在意,就好像對方在觀察他的反應——在試圖取悅他。
「你笑了,」Riddle說,他看Harry臉上還挂著一抹尚未消退的笑意,「老是對著我愁眉不展一臉暴躁的你也是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笑。」
發現這個孩子也很普通的會為了這種無聊的惡作劇而笑,Riddle其實也稍感意外,不過仔細想想,撇開了Harry Potter曾經因為母親的防護咒而躲開一死之外,他确實就只是個普通的Hogwarts六年級學生,一個平凡的少年。
另外一個讓Riddle意外的事情是,Harry笑起來的模樣并不難看,比他想像中好上許多。
特別是那雙綠色的眼眸裝滿笑意的時候顯得相當明亮、清澈。
平時總覺得這孩子面對自己的無禮令人厭煩,雖然也不讨厭讓Harry露出扭曲、氣憤的表情,畢竟他挺喜歡折磨Harry,但有時候也會對一如往常的反應感到厭膩。
「那、那是因為Malfoy他們罪有應得,而且發生那些事情實在太好笑……」Harry還是克制不了笑意,辯解也變得沒有什麽力道,因為那邊遠遠的還能聽見喧鬧聲,那端事情尚未結束。
「我們沒什麽太大的差別,雖然讨厭被人欺負,但如果是讨厭的人倒楣似乎就沒什麽關系了。」Riddle手輕輕一彈,海怪突然聽話的把Malfoy丢回了水裡,他們幾個人終于可以狼狽的游回岸上,讓驚魂未定的Crabbe拖他們上岸,「重點是,我知道你會為什麽而笑了。」
「我笑關你什麽事情…你要幹什麽?……而且,不管是誰看到剛剛那個景象都會笑吧?」
「是啊,要做什麽呢?」Riddle模糊詞句的說,不想讓Harry了解他的目的,他直視Harry的雙眼,彷彿要反過來看透Harry內心,「不過總比每次瞪著我來得好多了。」
Riddle從窗沿站起身來,注視著眼前的Harry,那眼神中帶著一些審視、評估,讓Harry不自主的退後,但是Riddle卻硬是抓住了他的手臂,冰涼的體溫傳遞到Harry的身體裡面,這一點也不像是人類應有的溫度,讓Harry背後打了一個冷顫。
「我剛剛發現你長得并不算差,也比以前長高了,Harry,我也姑且算是從小就看著你長大吧?我們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像,不是嗎?」Riddle帶了點嘲笑的口吻輕柔的說,Harry曾經聽那日記本中的Riddle說過類似的話,當然,他是絕對沒有Riddle英俊的,「你喜歡的女孩,沒有辦法喜歡上你嗎?還是,你更中意那個常在你身邊打轉的麻瓜女孩?Harry,你可以像以前那樣跟我分享這些秘密,像你曾經對我的日記盡情傾吐那樣。」
Harry的腦中本來浮現出Cho的身影,卻随即被Cedric的身影給蓋過了,那個人的死是自己的責任,同時也是Voldemort殺害的,如果不是Cedric死了,Cho根本不可能瞧自己一眼吧,結果,他們也無法繼續那短暫的交往關系,自己終究沒有辦法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你怎麽會知道日記的事情?你應該……」
「Lucius将那個被你毀得徹底的日記還給了我,多少看了一下裡面殘留的記憶。」
「難道那個也是…?」
「我的Horcrux,沒錯。」Riddle坦然的點點頭,他現在也沒有要隐瞞Harry的意思,反正就算全說了出來,Harry也拿他沒有辦法,「我發現你曾經相當信任我製造的那本日記,你知道,它是我挺喜歡的想法,可以将『我』送進Hogwarts代替我執行計畫,可惜Lucius辦事不力。」
「我相信你是在你露出真面目以前,而且那是你活該倒楣,你做的壞事也夠多了。」Harry移開視線,但他依然能感覺到Riddle注視自己的灼熱眼神,像是在看什麽令他感興趣的玩具那樣。
手指輕輕夾住Harry的下巴強迫他轉過來,Riddle的嗓音低沉而好聽。
「Harry,我想我們就不要老是針鋒相對,事實上我差不多厭倦了我們之間這老套的口角争執,我們其實可以好好相處,我沒要求你必須對我和顏悅色,但至少讓我們能和平的談話,僅限在這Hogwarts休戰的短暫期間裡頭,如何?」
Harry從沒有想過對方會提出這樣溫和的意見,他腦袋一片空白,直直地望著Riddle的那張笑臉,Riddle臉上的淺笑以及那雙眼底帶著的溫柔,溫柔得讓人心底發毛。
一瞬間有種誤會Riddle是打從內心在笑的錯覺,Harry很害怕自己會産生這種想法,無論如何都不要信任Riddle,這是他給自己訂下的規則,但每次跟Riddle講話他老是會有被對方說服的感覺。
「下、下堂課的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不然McGonagal教授又會扣分……你、你下次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聽見了嗎!」
不知怎地,覺得Riddle今天太過溫柔,反而像是有什麽目的。
Harry臉上隐約發著熱,對于自己剛剛竟會在Riddle面前大笑這件事情有點羞恥,于是他丢下那句一點也沒有氣勢的警告後,扭過身體匆匆揣著自己的書包就離開了那個地方,害怕自己再繼續看到Riddle的笑臉會有所動搖。
離開前,Harry撫上自己胸口,吃驚的發現那裏正不知所措的加速鼓動著。
Riddle望著Harry逃走的背影,臉上溫柔的笑意随後慢慢地卸下。
他手指輕撫Nagini的頭,嘴角咧開一個和剛剛的笑截然不同的冷酷笑容,那裏頭含著事情進展順利時的殘忍愉悅,這也是Nagini一直熟悉的表情,以Nagini的角度來看反倒覺得剛剛的Riddle有點怪異。
「主人,那小子離開了,剛剛是怎麽了,您竟會做那種事情。」大蛇嘶聲低鳴,身軀盤旋于Riddle腳下。
「沒什麽,玩一玩而已,不是挺有趣的嗎。」大部分和Harry Potter談論的事情是真的,但他并沒有表露出其他的目的,「我們的Wormtail應該也已經辦好我吩咐的事情了,我都製造了那麽大的騷動替他引開了人們的注意力,如果還是被人抓住那就只能夠說他太沒用了。」
「為什麽不讓我去,主人,我可以為您辦好這些事。」
「你太引人注目了,Nagini,而且你不在我身邊也許會讓Potter起疑也不一定。」Riddle眯起眼,而且他很小心,在自己魔法尚未能順利使用的現在更不能讓Nagini随意離開自己身邊,也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殺死Nagini。
「那主人從HarryPotter身上拿的那個…?」
「這個?」Riddle不知什麽時候從袖口那裡拿出了一張摺疊起來的羊皮紙,「以防萬一,有這東西在Potter手上,Wormtail也就不好行動了,我的行動也可能被監視,所以我必須确保一切順利。」那是惡作劇地圖,他從忠心的僕人CrouchJr那裏聽過這張地圖的存在,沒想到Harry真的随身攜帶著不離身,這讓事情變得簡單多了,接近一個人然後順手牽羊這種事情他也算是相當熟練。
「不過,事實證明只要那男孩在,我似乎就能很順利地使用魔法,照這樣的狀态,接下來繼續進行下一個實驗也沒有問題吧。」
「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連您煮的魔藥也沒有作用,您最近看起來都很痛苦。」
「魔法很奇特,Nagini。」Riddle溫柔的輕聲說,他黑色的長袍落在地上,一下子屬于Dark Lord的那份壓力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的眼眸閃著詭異的紅光,「對于有著緊密連結的東西,魔法更容易起效用,我心中有幾個猜想但還需要證實……反正我不急。」
也許是因為Harry Potter身上的Horcrux的效果,這是Riddle現在可以想到的原因。
Harry擁有的是他所沒有的一切,總是充滿過多感情的心緒,還有母親的守護咒,同情、信賴、友情、戀愛什麽的……都是自己棄之不要的部分,但這樣的Harry和自己的連結卻很深,一個關系是死敵,一個關系是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另一個關系是Horcrux,不管是哪種關系都讓他們變得親密。
從理論上來看,以及Dumbledore的建議,要讓分裂的靈魂回到原狀就是忏悔,恐怕是因為忏悔包含了必須體會他人痛苦并因此感到後悔的元素在,也就是要擁有他所最輕視的『愛』,偏偏自己永遠也做不到這件事情。既然自己做不到,那麽就讓別人來代替自己做就可以了。
他發現當Harry在身邊并且對自己的正面感情越濃厚的時候,身體的疼痛就會越輕,而魔法的使用也會越順利,哪怕是Harry一點點無價值的同情、好感都會有幫助。
恐怕是因為體內的魔法相互感應的關系吧,他和Harry的連結讓他們成為互相影響的個體,Harry的情感可以為他所利用,而Harry的母親所給他的保護咒那也是非常正面且強大的魔法,因為那是Lily為了保護兒子不惜犧牲生命所留下的魔法,他們體內的血液交換讓Lily的守護咒對自己無效,但是那力量并沒有像Harry那樣在自己身上形成無人可傷害的守護咒——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Harry這次可以把守護咒的力量完全轉移到他的身上。
但要做到能夠代替對方去死,這可是非常難的。
就算是自己忠誠的部下中似乎也沒有這種可以完全心甘情願為自己去死的僕人。
他當然知道不使用蠻橫咒就要讓Harry可以『心甘情願為了自己去死』這實在強人所難,但他最擅長的就是誘惑人心,儘管多少年來他已經不需要再依靠這種方式來得到僕人,也不再稀罕用虛假的面孔去蠱惑、勸誘他人,但久違的重溫舊夢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Nagini,我們回去迎接Wormtail吧,他差不多也回到房間了。」
「你違反了和我之間的約定,Tom,還是不立下不破誓你就不會守約呢?」
在偌大的校長室中,金光閃閃的魔法道具在天空漂浮著,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身影坐在桌子的兩端,看似一幅和平的圖畫。
「約定是可以改變的,原諒我,Dumbledore,你知道我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怎麽樣,你不會還想要勉強我去參與我早已經不需要學習的課程吧。」Riddle雖然這麽說著,但他的表情卻不像是身體狀況不佳,相反的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而且我也打算繼續接下來的實驗,沒太多的時間可以參加那些課程。」
「不到幾天你的狀況就恢複如此多,超出了我的想像,可以告訴我你用了什麽方法嗎?」Dumbledore藍灰色的眼睛中閃過一道銀光,正警戒著對面的少年,「該不會是你讓你的僕人們又做了什麽危險的試驗吧。」
「沒有這種事情,而且我也無法自由與我的朋友們聯繫。」Riddle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能夠恢複得這麽快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也許,我的內心有了些許的忏悔也不一定?」
冷笑著,一聽就知道是句玩笑話,讓Dumbledore的表情變得稍稍冷酷謹慎起來,他直盯著Riddle,Riddle的恢複完全沒有任何預警,此刻的他雖然沒有恢複到全盛期,但卻也已經相當穩定,他身上魔法的力量又再次變得危險。
對于Horcrux,Dumbledore自認也沒有Riddle了解得更透徹,所以他并不清楚這改變的原因。
「你我都知道忏悔是困難的事情。」Dumbledore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到你的朋友,我發現你似乎有些小朋友偷偷鑽了進來替你做些事情,Tom,Hogwarts一向歡迎正大光明的客人,當然,必須以正常的方式進出,恐怕身為校長我必須禁止你現在的這種行為。」
Riddle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酷起來,沒料想到Dumbledore會知曉這件事情。
「是Severus告訴你的,是嗎?」Riddle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笑意,那一天,用無聊的惡作劇吸引了Hogwarts衆人的注意力同時也分散了Harry Potter的關心,他讓Wormtail偷偷潛入了某個地方——他過去曾經藏東西的地方——可是,Wormtail說那時似乎一路上一直有人跟蹤牠,Riddle不相信有任何Auror敏感到會跟蹤一隻老鼠,只有可能是一開始就知道Wormtail身分的人。
「我并沒有說過從哪裡聽來的,Tom,你自己有沒有做這些事情你很清楚。」
「哼,我們都別做無謂的辯解了,我承認我做的那些,為什麽不承認呢?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是融合Horcrux,也允許我這麽做了,我對你也沒什麽需要隐藏的。」
「但我并沒有允許你讓一些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在Hogwarts。」
「我必須自保,Dumbledore,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有多少Auror潛伏在學校裡面,你或許會贊同我休戰的目的,但若是讓Scrimgeour知道了,我可不認為他會無動于衷,願意繼續這個休戰,甚至他也許會不顧你的生死來毀掉我的Horcrux,立下魔法界的頭號大功,我也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著。」
「……這麽說你是擔心我了,真是窩心,Tom。」Dumbledore微微一笑,讓Riddle不怎麽高興。
「所以,你想要我怎麽做? 如今我身處你的地盤上,完成你的要求也算是我休戰該付出的一點代價,我還不至于吝惜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