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Harry,我的天啊,你還好嗎?」Hermione的眼中帶著淚水,在昏暗的光線之下Harry只看見她顫抖的臉龐,剛想要起身的下一秒他便感到一陣噁心的昏眩撞擊他的後腦,令他差點整個人失去平衡掉下床去。頭痛得很厲害,像被一把鐵鎚狠狠敲上一整夜,他發覺自己的全身浸在汗水之中,體力似乎被抽得一乾二淨,手腳麻木冰冷。
好不容易等他回神過來時才知道Ron和Hermione都在他的身邊,并且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Ron更是一臉莫名其妙,不安讓他的眉間緊緊皺在一起。Harry已經回到宿舍中自己的床上,而房內除了Ron和Hermione,以及在床上那邊偷看這裡的Neville外,其他人都不在。
Harry下意識覺得現在應該是深夜了,Dean和Seamus怎麽可能還沒有回來?
「老兄,你現在怎麽樣了,剛剛你在床上翻來翻去的好像……」
「我…我還好,只是做了惡夢。」Harry喃喃自語,他努力回想夢中的場景,那夢境真實得令他感到害怕,在夢中的他殺了一個女人,不,那不是他,而是透過了那個人的身軀所看見的,這種彷彿身經歷的感覺他之前也有過好幾次,本以為不會再發生的,「聽著,我夢見、夢見Voldemort,那傢夥…我夢到他…殺了人…我很确定……」
「什麽?」Hermione馬上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那傢夥他到底哪裡都可以殺人,他就是那種人,這次一定又在企圖什麽——」Harry有點生氣自己說出的話被如此快速的否定,他相信剛剛那個夢是确實發生過的,雖然不知道Voldemort在夢中詢問的金匣到底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跑出去殺人的,但事情很明顯,Voldemort并沒有改變作風,和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還在私下執行著什麽不可告人的計畫。
「不可能的,Harry,」這時連平常支持Harry的Ron都說話了,Harry帶點怒氣的望著他們兩人,「因為那個人剛剛才把這個拿過來,說是你掉的,我不知道為什麽他親自送過來,不過總之他要我們還給你。」Ron伸手拿過來的東西讓Harry愣了一下,那是他的魔杖,聽起來像是Tom Riddle撿走了他的魔杖然後又好心的親自送過來給Harry,這只讓Harry感到旺盛的怒意,不禁回想起對方在宴會上的舉動。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宿舍中只有他們幾個人,其他人大概是害怕Voldemort的出現而搬別的房間睡了吧,這裡只有他們和Neville,Neville的表情有點陰鬱大概也是因為如此。
「就算他真的送魔杖給我好了,那和我的夢有什麽關係?他可以先去殺人然後才送回我的魔杖。」
Harry接下魔杖,他有點讨厭自己的魔杖被對方碰過的感覺。
「Harry,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會記起來?Hogwarts不能夠消影,如果他用其他方法離開學校再回來的話時間根本來不及,你開始翻來覆去然後尖叫後沒有過十分鐘他就來了,等他離開我們才決定吵醒你的。」Hermione垂下視線看來有點緊張,深怕Harry又會生氣。
當時她近距離接觸Tom Riddle時感覺心髒就要停擺,雖然那個人臉上始終挂著輕柔的笑容,但那份随之而來的沉重壓迫感卻令人喘不過氣,Hermione總覺得如果眼前的人想的話随時随地都能動手殺掉他們,Ron肯定也和她有同樣的想法。當時Riddle突然走進宿舍,瞥了一眼在床上顯得十分難受的Harry後就從袖口中拿出魔杖遞給他們,嘴角還不忘一抹冷淡的嘲諷笑意。
Riddle出現前後不到一分鐘,但Hermione和Ron除了怯怯接下魔杖外,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你到底夢到了什麽啊?」Ron忍不住問,看Harry滿頭大汗就讓他想起之前他爸受傷的事。
「我…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夢見他殺了Umbridge。」
「Umbridge?為什麽?」Hermione困惑的皺眉,「他幹嘛殺Umbridge?」
「就是啊,那隻老蟾蜍根本和那些食死人一樣可惡,他們應該很投機才是。」Ron一提到Umbridge也沒有什麽好感,卻因此鬆了一口氣,「Harry,這次你一定是想太多了。」
「我告訴你們這不只是個夢!!她手上有一樣Voldemort想要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總是Voldemort拿到後就把她殺了!」Harry堅持的說,手掌握緊,「如果沒辦法出去…沒錯,一定是把Umbridge帶進學校!你看那些食死人今天也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絕對是這樣!!」
「Harry,太可怕了,這不可能的。他們怎麽可能在Dumbledore和這麽多老師的注視下做這種恐怖的事情?把人帶進來殺掉……」
「我怎麽知道,那個人有什麽不敢做的?」Harry悶悶不樂的回答,那傢夥都可以在魔法部大搖大擺的殺人了,這點小事肯定不算什麽。
但他也很懷疑,真的有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學校裏頭殺人嗎?而且夢裡面還有其他食死人在,那麽肯定要有空間可以容納那些人,那會在哪裡? Harry一時無法想到方法讓Voldemort實行夢境中的集體聚會。
「喔,Harry,也許是你最近壓力太大,我擔心是因為他對你産生了不好的影響。」Hermione最後做了結論,她的手輕壓了一下Harry亂七八糟的頭髮,「也許…也許就是個夢而已,我們都別想太多,自己吓自己,而且你居然還在聚會上喝酒!」
「Hermione本來想去告訴Mcgonagall教授說你怪怪的樣子,不過我阻止她了,想說先聽你醒來時怎麽講——呃,被教授知道你喝醉酒的話肯定很糟糕。」
「我很好,沒事,」Harry馬上說,他一點也不想要讓別人覺得他毛病很多,特別是在Voldemort在身旁的時候他更不想示弱,「或許只是惡夢吧,你們不用擔心。」儘管Harry有些不甘願這麽承認,但看來Ron和Hermione都寧可接受這只是個夢境。
仔細想想,如果Voldemort不可能從Hogwarts出去外頭,Harry的夢境又是真實的話,也就表示Voldemort找到方法能夠在學校中随意殺人,Dumbledore和Voldemort之間的誓約其實是有問題的,又或者Voldemort早已經找到了其中的漏洞。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現在與Voldemort相處在一起的危險性就非常的高,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人願意去思考這問題。
或許,就只是夢境而已,他也希望那是夢境。Harry想。
就算Umbridge再怎麽可惡,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對方死,夢中手上殘留著的血腥觸感,即使知道不是自己下手的,還是感到恐懼無比。而Harry不管怎麽思考都想不出一個平凡無奇的小金匣到底對Voldemort有什麽重要性,讓他冒著打破魔法誓約以及被Dumbledore發現的風險來殺一個人之後搶奪,儘管那個人沒有什麽感情也沒有同情心,殺人對他而言或許不過是随手之舉。
——但Harry內心的某處總覺得這件事情并不是如他們所希望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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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晴朗的早晨,乘著湛藍而來的一隻雪白的貓頭鷹降落在他的窗邊,輕柔地向他啼著并擡起小小的腳丫來,提醒他的信已經到了。Riddle緩緩阖上書本往窗外看去,有點好奇是誰會寄信給他,而且他自認記性還不錯,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Harry Potter相當珍愛的貓頭鷹——為什麽自己會知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不太清楚。
他走到窗邊取下貓頭鷹腳上綁著的信,或許是感到對方和自己的主人有那麽一絲相像之處,Hedwig親暱的啄了一下Riddle的手指,Riddle皺起眉來,手順勢的撫上那柔軟的雪白色羽毛,他承認這的确是一隻十分漂亮的貓頭鷹,配Harry Potter都稍嫌可惜的地步。
「你的主人要是能夠不這麽孩子氣就更好了。」Riddle冷笑一聲後,視線落在那張送來的羊皮紙,應該不可能是Harry Potter送信給他,那麽會送信給他的就只有一個人了,他解開羊皮紙上的繩子後看到上頭花俏華麗的字跡,Riddle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冰冷,難得早晨的好心情就被這封信給破壞得一乾二淨。
『Tom,今早請到校長室找我談談,我喜歡吃柏蒂全口味豆
我等你的回覆』
Riddle看著這行簡單的文字,內心閃過許多種對方約他見面的可能性,昨晚的事情被知道了?但是,他自認計畫并沒有缺漏,雖然用的方法很簡單但有時候越簡單的計策越不容易被看穿。Riddle若有所思的走回椅子上重新拿起他面前的茶杯,沉默一會兒後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房間開口。
「Wormtail,昨晚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吧?」
「沒、沒有,主人,Lucius說一切順利,他保證魔法部不會知道那個女人去了哪裡…還、還有,我們離開密室時也沒有被其他人看見……」顫抖的嗓音從角落處傳來,男人怯怯地注視著心情顯得不太好的主人,聲音帶著一點祈求。
「我就相信你們所說的。」Riddle嘴角含起一個諷刺的淺笑,輕視的瞥了一眼全身髒兮兮的男人,「Wormtail,在我沒有叫你以前你都要保持那醜陋的模樣行動,小心別被任何學生發現了,特別是你以前做寵物時的主人。」對方馬上慌亂的點頭,身形又重新變回了老鼠的模樣,一會兒就鑽進牆角消失不見。
看Wormtail不見後,Riddle的手指才輕輕摸上在胸口敞開的衣襟之間那金色的匣子,他眼中流露出一點懷念似的感情,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種可怕的魔法物品,會侵蝕人心、吞噬思緒并蠱惑他人,但對他而言卻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那樣熟悉且完全契合的存在,浮貼在胸前的冰涼感覺令Riddle感到舒服,這确實是他靈魂的一部分,回到他的手上後就安全了。
儘管取回這個比他預想得更快,但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令他在意的危險賭注,他還不确定該怎麽樣進行,一切都還必須要花時間研究,要按部就班地來,或許他必須像重生那時自己創造幾個魔咒與魔藥來進行實驗。
手中看了一半的書還未翻閱完,就在他打算繼續看下去的時候另一個打擾的聲音又響起,這次是來自他的門外,不知為什麽他有種早已預料到這個人會拜訪的感覺,他一邊感嘆著自己的寬大一邊走向門邊。
「……Potter。」冷漠的視線從門口探出後就露骨的顯出他的不耐煩。
「Voldemort。」Harry瞪著眼睛,那雙綠的眼睛中蘊藏著憤怒和不信任用力地望進Riddle眼底,「你昨天晚上到底又幹了什麽?」
Riddle挑起眉有點意外Harry劈頭就是這句話,這種一點也不婉轉完全葛萊芬多式的說話方法讓他不太适應,平時他對這種說話沒頭沒尾的人都很殘酷。
「在這種時間來拜訪我,結果就是想逼問我這樣的事情?昨天不就是Slughorn舉辦的宴會嗎?我想你已經收到我送還的魔杖了,比生命更重要的魔杖居然落入他人的手中,你非常不小心。」
「魔杖是被你拿去的吧!!還裝什麽好心送回來!!你拿我的魔杖去做什麽勾當?」
「真是令我心寒,Potter,難得我對你表現出了不少善意,你卻還是這樣沒有禮貌——我想我們對昨天發生的事在看法上有很大的差異。」Riddle輕阖上雙眼不想和Harry有更多的争執,他漸漸學會和Harry談話有時也挺累人的。
「Voldemort,你…難道拿我的魔杖去殺人嗎?那…就是誓約的漏洞嗎?」
「你是不是又把你的愚蠢夢境當真了,Potter,我以為你早已經吃過那不少苦頭。」Riddle微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如果想知道的話,對你的魔杖試試Prior Incantato?就會知道你的魔杖在這之前是不是殺了人。」
Harry愣了下,顫抖的握緊手中魔杖,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不知為什麽就是無法下手。
Riddle看著Harry,他知道這男孩非常喜歡逞強,脾氣也非常糟糕,有時候他會想如果自己的死敵是更穩重一點的成年人就好了,他也不會如此的煩躁。
這時他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日,對他們兩人而言早晨的時間還有非常多,而現在他也不想去見Dumbledore,不知道是什麽促使他改變想法的,Riddle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看來你還有很多事情想問而且不想離開,那就別站在這裡,讓我為你倒一杯茶?」
「我才不——」話還沒有說完,Harry的肚子卻不争氣地叫了起來,他的臉很快變得通紅。
昨晚,在宴會上除了那嗆死人的酒之外基本上什麽都沒吃,夜晚時更因為惡夢的關係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早晨一醒來就衝過來找Voldemort,Harry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很餓了。
Riddle馬上輕笑出聲來,對男孩的難堪毫無掩飾嘲笑的意思,反而悠然地靠著門邊用一種十分滿意又傲慢的眼神看著Harry,像是在問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就算真的肚子餓也不會和你和平的坐在一起吃……」Harry透紅的臉頰使他沒什麽說服力。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放掉能接近我的機會。和我一起用早餐的話,說不定我會不小心說漏嘴講出什麽話來也不一定?」Riddle有點故意的提醒讓Harry動搖了,即使知道對方是故意的,但還是克制不住心動,這時候Riddle又低聲地補了一句,「你想知道我昨晚除了宴會之外還做了什麽,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Harry讨厭對方靠得這麽近,Riddle的影子像是随時都能夠将他的身形吞噬一般,他必須要壓抑內心的顫抖并說服自己維持冷靜才行。然而這時他的眼睛無意瞥見在對方胸前左右晃動的東西,那是和他昨晚看見的那個金匣子一模一樣的項鍊。
這東西在昨晚之前是沒有的,Harry很确定他沒看過Riddle挂著同樣的物件。Harry不曉得是不是Riddle故意的,他臉上帶著一個得意的笑,像是在炫耀般的展示他的戰利品。
「不想進來的話就離開,我沒太多時間耗費在你身上。」Riddle淡漠地準備關上門。
「我進去。」Harry伸手用力抓住Riddle離開前的手臂。
感覺到那溫熱而十分大膽的碰觸,Riddle臉上的笑意只是更深,他知道Harry Potter如果沒有這樣子的膽量的話就不配稱為他的死敵了。
想來Voldemort也不可能對自己做些什麽事情,Harry用力握緊自己的魔杖确保這不會再次落到對方的手中後,才跟著對方走進那個寬敞的房間。房內随著窗外的涼風捎來了一種淡淡的高雅香氣,家具的顏色很深卻相當精緻,Harry很難想像這房間是屬于Hogwarts的,因為和他們宿舍的感覺差距非常大,四處都是Tom Riddle的氣息。
才被Riddle請進裡面不久後,就被迎面飛來的Hedwig給撞得正著,他驚訝的讓Hedwig站立在自己的手臂上,對于在這種地方見到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Hed、Hedwig?你在這裡做什麽?」
「你的貓頭鷹被Dumbledore拿來送信給我了,很不錯的貓頭鷹,」Riddle一邊揮揮手中的羊皮紙,一邊重新坐回位置上,他伸手在紙上寫下幾個字作為回覆後朝Hedwig招了招手,「比她的主人可愛得多,也很乖巧聰明。」
Hedwig就好像了解Riddle的意思快速飛到他的身邊,讓Riddle把回覆的信綁回去。
Harry對于Hedwig居然這樣毫無顧忌地接近Riddle心情有點複雜,儘管知道她是在履行她的職務,但看見Riddle帶起一個少見的溫柔笑容輕撫Hedwig頭頂時,Harry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忌妒你的貓頭鷹比你更受誇獎嗎?The Chosen One。」
「不需要你的諷刺,謝謝。」Harry冷冷地說,望著Hedwig從窗戶飛出去後他便走到Riddle的前方,他不确定是不是該坐下,但Riddle揮了揮魔杖後他面前就飄來了一個茶杯,并自動的由桌上的茶壺倒入冒著白煙的熱茶。
「坐,Harry。」
突然改換叫他名字讓Harry全身顫抖了一下,不管他怎麽瞧也看不出機關,于是坐上了椅子并捧著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溫熱的茶水讓他的身體也暖和起來,意外的好喝,還有點淡淡的甜味,這比他在Hogwarts喝過的茶都好喝,Harry完全不懂為什麽。
「該不會是你自己泡的吧?」
「為什麽不可能,男孩,我要說多少次我也是會吃東西,就算是黑魔王也要生活的吧?」Riddle撐著下巴,搞不懂Harry那莫名其妙的質疑,「何況我的人生經驗比你要長得多,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和被一群人細心保護著的你不一樣,所以我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活搞砸。」
「我也是…一個人啊…Dursley他們根本就不管我……」Harry皺起眉頭,「全是因為你害的。」
「啊啊,我忘了,你的父母很勇敢,真的,讓你被低賤的麻瓜養育長大真是太遺憾了。」儘管那麽說,Riddle卻沒有絲毫的反省或抱歉的意思,「還有那個誰…Sirius是嗎?也已經死了吧。」
「別在我面前談我的父母還有Sirius!!Voldemort,你害死的人不少,昨天果然也殺了一個人吧?」Harry手中的茶杯磅的一聲敲在桌上,茶水濺了出來,這聲音讓地上本來安靜匍匐著的Nagini憤怒的嘶聲叫起來,但Harry不管她,「快說!!」
Riddle冷冷地看向他,從來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他面前用這種态度而認為自己不會被殺掉的,以前的話他絕對會殺了對方,懲治對自己無禮的人,但現在偏偏不行。
紅眼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Harry也終于意識到那些許讓人刺痛的冷意,但他不想顯示膽怯。
「你變得很沒耐性,是從我複活後開始吧?男孩。」Riddle說著,伸手安撫Nagini的焦躁,「是因為你覺得由于你的關係造成了我的複活,如果你沒有放走我們可憐的Wormtail,我就不會有機會回來;如果你沒有虛僞的想讓Cedric Diggory跟你一起拿獎盃,他就不會被我所殺。還有——」
Riddle的話就好像是把Harry內心深處的那些令他焦慮、難受的想法全部毫不留情的挖出來,在他面前攤開給他看,即便那聲音十分的溫和冷靜,卻讓Harry有種作噁的難受感。
像是一把刀用力的穿進他的胸口,在那裏随意地攪和。
「——Sirius會死是因為你的魯莽,因為對他的『愛』讓你失去冷靜,我只是利用了那點而已。」
「Stupefy!!」還來不及思考,Harry拿起魔杖就對著Riddle施展昏擊咒,但是對方只是手一揮就出現一層透明的防護牆擋下那個粗糙攻擊,并冷冷注視Harry高舉魔杖大口喘氣的樣子。
「這,就叫做魯莽,Harry。」
「煩死了,我才不是來聽你說這些鬼話的!我只是要問你昨天到底做了什麽,又殺了誰,你到底在Hogwarts想計畫些什麽?你脖子上頭的東西又是什麽,對你又有什麽用途?」一連串的問句,Riddle想Harry一定是從和他之間的連結中看到了昨晚發生的一切。真是不好辦,本來他就知道他和Harry Potter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連結,這是他無法控制的,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洩漏了什麽給這男孩知道。
不過要随口說出些理由對Riddle來講一點也不難,Harry也無可奈何。
就在Riddle思考要怎樣敷衍過去時,擡起眼剛要說話卻看到讓他微愣的場景,他沉默了下來,因為他看到Harry Potter居然在他面前哭泣,更正确地說是掉眼淚,表情還是和剛剛攻擊他時一樣的猙獰,充滿憤怒,但很明顯的淚痕正緩緩滑下他的右臉頰。
這讓Riddle中途有點忘記了要做什麽反應,應該說他腦中一片空白,只因為他在過去相當漫長的人生經驗中沒碰過類似的狀況。他還記得,男孩在他複活的那一天被迫與他決鬥,最終不得已出來面對他的時候Harry也未曾露出一點害怕的神情,更別說在他面前掉眼淚了——他想,這男孩姑且可以算是他的死敵,至少和他父母一樣的勇敢,而且十分的倔強。
「你是怎麽回事,男孩,難道想博取同情嗎?」沒了興致,應該說Riddle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麽這種狀況下對方會掉眼淚,他自己是從來沒掉淚過的,所以打從心底無法理解Harry的感情,「還是你以為我會因此對過去做過的事情道歉?」
「我沒有,我才沒有抱著那種期待。」Harry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右頰濕濕的,用袖子胡亂擦去。
「那為什麽要在我面前哭?這是完全無用的事情。」
「你這人沒有感情嗎?有時候這又不是可以控制的,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哭。」Harry說著,一邊也在想自己居然在Riddle面前掉出眼淚,他只想要把自己狠狠打一頓。
不過,或許正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某部分認為Riddle說的事情是正确的。
無法再見到的那些人,因為自己而死的人,每次想到無法再見面就會感到悲傷萬分,曾經相處的那些記憶、笑容還有溫暖的擁抱,已經再也感受不到了,這令他格外的寂寞。他很害怕再次重蹈覆轍,就像Riddle說的,他因為不想要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所以焦躁著,想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制止Voldemort,所以才顯得那麽沒耐心。
但其實他很清楚這樣根本沒辦法從Riddle口中套出什麽來,對方不過是在玩弄他。
說話不行,力量也不足,只能被操控著的這份無力感讓他非常的不甘心。
Dumbledore好幾次都說他有著Voldemort沒有的東西,但到底是什麽他根本想不出來,贏過Voldemort的條件他根本就沒有,到底該怎麽辦,要怎麽樣才能制止對方?
手握緊,Harry全身顫抖著忍耐眼眶中的灼痛感,他可不想要再掉眼淚了。
「喝杯茶,Harry。」突然,Riddle居然勸他,他莫名其妙地望向對面的那個人,「喝下去。」
話說完的時候Harry的手就自然動了起來,把茶杯放到嘴邊,Harry被半強迫的喝下一口熱茶。很奇怪的,心情居然因為通過喉嚨的溫熱感覺而平靜下來,但他不懂對方為什麽會有這種好心等他平複。
「我讨厭無法冷靜聊天的對象,你總是毛毛躁躁的,想辦法改進,否則下次別再跟我說話。」Riddle傲慢的回應了Harry內心的困惑,Harry馬上否決了剛剛以為感到的那麽一點點、非常小的一點點溫柔的關心。
Harry深呼一口氣,總之,他必須冷靜下來,否則這場對話看來就只能這樣結束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盯著眼前那張英俊的臉孔,望著高塔的窗外若有所思的Riddle正沉默地等著。
晨光溫暖的落在他的側臉上使他的輪廓看來更柔和,身上穿著的白色襯衫随興的敞開著前襟,他顯得潇灑自然,如果不是Harry知道這個人是Voldemort,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是殺人無數的黑巫師——聰明、魔力強大、英俊、受人歡迎,他不懂為什麽擁有了大部分的人都很羨慕的一切條件的Tom Riddle最後會成為Voldemort——明明比自己的處境都更好的。
「……你從來就沒有後悔你過去做的事情?殺人那些?就算只是一點點忏悔也好?」
Riddle聽到這問題後停頓了動作,本以為Harry會繼續對昨晚的事情糾纏不休的。
「一次也沒有,Harry,就算我現在在這裡殺了你,未來我也不可能會後悔。」
「但你就沒有什麽感覺嗎?我媽…我媽死前哀求過你吧?」Harry的聲音顫抖,他想要照Dumbledore所說的那樣去了解這個男人,但果然還是很難,理解Voldemort的想法什麽的,簡直是讓他把心給掏出來一樣難受,「你不會覺得…你不覺得你所殺的人…可憐嗎?」
「不,完全不會,如果我有一點點那種感覺的話也不會成為Voldemort了。」勾起一個冷淡的笑,但顯然Riddle對這個話題算是有興趣所以願意好好地回答Harry,「你看,即便我現在表現得對你還算溫柔忍讓,甚至邀你進來,但是你怎麽确定我現在不是裝出來的?就算我現在不是對你說謊,未來我也可能收回我說過的話,當作一切不算數。人總是可以裝出他們所需要的那樣來達成他們的目的,可憐兮兮的哀求我也不過是其中一種,他們終究會對抗我。」
他紅色的目光沉下來看著杯內映著他自己的倒影,因為他自己也是那種人,所以他更無法相信。
「為什麽你們會輕易的信任一個掩飾在面具之下的人心,我完全無法明白。」
Harry啞口無言,但是他好像從Riddle的話中意識到了什麽東西。
「但事實證明我媽沒有說謊,她為我犧牲了自己,所以你的咒語才會被反彈。」
「你說得沒錯,很強大的保護咒,讓我完全無法碰你。」Riddle聳聳肩,想起那些讨厭的事情、那痛苦的十三年,心情就不怎麽好,他伸出手去竟輕輕碰上Harry的額頭,Harry感到一陣疼痛直到Riddle笑著鬆開手,「但我不祈求得到那種力量,因為我無法感受到那些所以無法理解,即使Dumbledore老是跟我強調愛有多強多偉大什麽的——或許我天生就是缺少了?我和你不同,Harry,我曾住在孤兒院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從沒有感受到你們所謂的愛,父母的愛也同樣,也許是因為我一開始就不需要那些東西,所以作為交換給了我更強大的力量。」
那些陳腔濫調已經聽膩,否定他力量的那些話他不想聽。
畢竟,就算愛真的有很大的力量好了,那也是他追求不到的力量,既然得不到那種強大的力量,那麽他會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力量壓倒性的擊敗他無法使用的力量,證明自己的強大。
他會否定掉Dumbledore所說的一切,只有自己是正确的,只有自己可以活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