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審神者成長記錄

第74章 審神者離職第六十二天

魔偶注視着加賀, 目光森冷得仿佛不像是注視着他的新主人, 而像是在注視什麽仇人一樣。

加賀狂喜的心情被這冰冷的目光澆了個透心涼, 沐浴在這可怖的壓力下，他不由得心生恐懼，并且懷疑自己埋在魔偶腦中的芯片是否真的起了作用。

他越來越不自信, 乃至于心中的疑慮越發深重。他的芯片真的有用嗎？确實是魔偶将他救出的嗎？他真的能夠控制這把刀, 不讓他将刀尖對準自己嗎？

魔偶的眼神實在過于冷漠, 注視着加賀的樣子仿佛在看着一個死物，加賀沐浴在這種飽含殺意的目光中, 很快就将自己堅持了幾十年的信心打碎成了粉末。

但事到臨頭不得不做出反應，加賀艱難的将歪曲的脖頸扭回來，骨節錯位的聲音令人牙酸, 加賀哪吃過這種苦頭, 疼得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嘗試着去觸動魔偶的控制裝置。今劍猜的沒錯, 加賀的控制手段确實需要一定時間，這就像輸驗證碼一樣，得先給對方發個消息确認無誤後才能得到控制權。

而加賀的手段比驗證碼還是要高級些的, 他在攻克魔偶的防禦機制上花費了幾十年，才終于解碼似的研制出了最精密的芯片, 費盡心思将那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從魔偶磕破的後腦上裝了進去。

花費的人力物力自不必說, 倘若不是這家夥的目的實在不堪, 倒是可以贊上一句真愛。

加賀一開始對他開發的芯片無比自信，認為不會再有比他發明的控制裝置更有控制力的東西了, 但是在這一刻，沐浴在對方宛如注視死人的目光中，他突然對自己的發明感到無比的不自信。

他的芯片真的有用嗎？他真的控制住了這個人形兵器嗎？

加賀在心中反複質問着自己，萌發的恐懼就像黑夜裏的巨口一樣幾乎将他吞噬，這個在科研室裏龜縮了數十年的膽小鬼在這個時候快被自己的腦補吓尿了。

如果魔偶聽到他的內心想法，估計要被加賀的豐富的內心活動氣笑，事實上他就是很普通的看着他啊！什麽仿佛看死物一般冷漠的眼神都是你自己腦補出來的！

腦補是病，得治。

事實上，魔偶雖然過慣了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日子，但是對于目前的這種狀況，還是挺疑惑的。畢竟就目前這個狀況，和之前的場景實在太不一樣了。

沒有穿金戴銀的國王，也沒有屍橫遍野的戰場，就連必備的戰衣和武器都沒有，而那個對他發出指令的家夥甚至是在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雖然從前也有臨危受命的時候，但也沒見過這麽狼狽的新主人啊？

魔偶冷着一張臉，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放飛自我，看到了新主人如此狼狽的一面會不會被滅口？早知道就不看在他長這麽好看的份兒下救他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廂魔偶和加賀大眼瞪小眼，那邊的今劍則趴在草叢裏瑟瑟發抖後怕不已。

瘋狂跳動的心髒終于慢慢平歇，渾身的血液也終于從頭頂灌輸到全身，僵硬冰涼的肢體也終于恢複了知覺，他就像在地獄裏走了一遭一樣，那種幾乎将他的身體和靈魂一起壓碎的壓迫感到現在還沒有消失。

周圍的叢林中發出細碎的響動，今劍意識到應該是同伴們随着一路滴落的血跡追了上來。他艱難的撐起了身體，抱緊了手臂活動滞脹的經絡。

幾道幾乎悄無聲息的落地聲響起，五虎退和平野從後面的大樹上輕盈的跳了下來，他們分工明确，一個繼續警戒，一個去把今劍扶了起來。

“怎麽樣？傷的很重嗎？”五虎退擔憂的問。

今劍用力的喘了兩口氣，擺擺手，“還好，他沒對我出手，就是加賀被帶走了。”

“救走了加賀嗎？看來是真的被控制了。”五虎退喃喃，如臨大敵。

今劍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他回想起魔偶扛起加賀的時候那粗暴的動作，心裏确實是不确定加賀是被救走了還是劫走了。

不會半路上就流血致死了吧？

話在喉嚨口滾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今劍默默的任由五虎退扶着他快速移動着，一行三人開始往回趕，作為和魔偶近距離接觸過的付喪神，今劍将帶回去一部分很有用的情報。

有關那個剛剛蘇醒的敵人。

三刃一路緊趕慢趕回到溯行軍的駐地，那裏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好像有一只大手生生将地下的溯行軍基地挖了出來一樣，一個巨大的坑洞赫然出現在地面上。

看到今劍回來了，付喪神們三三兩兩的從四周聚集過來，這裏留下來的刃不多，機動快的短刀脅差和打刀們悉數趕了過去，大多數留下收拾戰場的都是機動較低的太刀和大太刀們，還有三名槍以及岩融。

巴形膽大包天的搶了螢丸小雲雀跑了。

石切丸看到今劍首先是松了口氣，然後緊張道，“有受傷嗎？”

今劍搖搖頭。

“那三日月……不，加賀呢？”旁邊的歌仙兼定問。

“被帶走了。”今劍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比較客觀的話，他想了想，補充道，“他沒傷害我。”

還沒等付喪神們做出什麽反應，今劍又補充道，“但他很強，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強，比我見到的任何人都要強，我們和他交手，絕無勝算。”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付喪神們面面相觑。這真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今劍的情報準确性毋庸置疑，敵人過于強大讓他們喪失了最後唯一的一點主動權。

這下子主動出擊也行不通了。

過了一會兒，大和守安定打破沉寂，他的目光陰冷，宛如毒蛇般犀利，“暗殺也沒可能嗎？人海戰術呢？拼上命的話，最起碼也會有一點勝算吧？”

盡管目光非常可怕，但是大和守安定的神情卻極為平靜，仿佛在和今劍話家常，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和守安定所說的話絕不是說說笑笑。

他真的能拼上命去。

今劍沉默了一下，再次搖搖頭，“你或許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當力量差距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任何技巧和陰謀詭計都行不通，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對方面對我們，可以稱得上是一力破十會了。”

小天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握着手臂的手顫抖了一下，神色中染上幾分恐懼，“你沒有和他近距離接觸過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強，看着我的時候我完全不敢動，就像食物鏈頂端的食肉動物盯上了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擁有那樣殺氣的人就連我也無法抵擋。他當時絕對可以一根手指就把我碾死。”

今劍敘說的事實太令人絕望了，沉默再次彌漫在空氣中，一時間只能聽見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大和守安定沉默了一會兒，問，“那他為什麽沒有殺了你？”

他為什麽沒有殺了我？

這個問題今劍也想知道答案，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的搖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傳來了陸奧守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他沒有過來，而是蹲在旁邊撅着屁股專心致志研究着什麽。

“喂！你們過來一下！！”

一群刃恍然驚醒，轉移注意力似的紛紛向陸奧守的方向移動了過去，陸奧守正蹲在地上按着膝蓋，地面上攤了一大堆沾滿灰塵的資料。

陸奧守興奮道：“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麽，溯行軍的研究資料。難怪我剛剛在電腦裏找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原來都是紙質的資料。”

大和守不耐煩道，“你要說什麽就快說。”

陸奧守也不生氣，他心裏明白這種情況下大家心裏都很煩躁，他何嘗不是呢？只不過他将這種煩躁化作了尋找機會的動力，争取為時也找到一絲解決問題的機會。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陸奧守收斂了神色，面容變得凝重起來，“我剛剛看了這些資料，發現了加賀的一部分被加密的材料，是關于如何喚醒魔偶的那部分。”

這個話題太敏感，衆人的眼神一下子集中了起來。

陸奧守低着頭找了一下，從一大堆文件中找出一小疊，揮了揮手裏的資料，“這是那部分，你們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宗三遲疑了一下，“這個份量……好像有點少？”

沒錯，相比較地上這堆小山似的資料，這一小疊委實太少了些，按理說既然他們已經破譯了魔偶的控制方法，那就說明他們一定對魔偶的研究很深刻，不應該只有這麽一點資料的。

陸奧守點點頭，把資料卷起來拍拍手，臉上終于露出點輕松的神色，“我發現，加賀對魔偶的研究，并不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