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無責任毒腦番外2
藥研實在不忍心讓審神者再受一次罪, 将他從浴缸裏撈起來之後用毛巾裹了頭, 為他注射了一針鎮靜劑。
不用想就知道那有多疼, 藥研怕極了,他的手指撫摸着那些新傷舊痕,一道道傷疤血痕仿佛刻在了自己心裏, 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注射了鎮靜劑的審神者安靜的過分, 同方才因為熱水的刺激而扭曲痛苦相比卻又多了幾分蒼白無力, 糾結的眉宇間透着些許脆弱可憐,更多的卻是令人窒息的茫然無措。
藥研拿起毛巾浸入熱水, 開始擦拭着審神者的身體,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碰碎了這個布滿裂痕的玻璃人偶。熱氣蒸騰, 審神者的面容在水霧中逐漸模糊, 盯着那些泛紅的皮膚,藥研總覺得毛巾太粗糙了, 于是他幹脆放棄了毛巾改用手指。指腹帶着細微的繭子,觸手的溫軟不可思議,藥研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具軀體即便傷痕累累,卻在這片朦胧的水霧中發出令人心驚的美感和誘惑來。
付喪神的手越發往下, 繞過了大腿, 按着柔滑的□□, 探進了兩瓣雪白之間。入口腫成一朵小花,花心鼓鼓囊囊的合不攏, 一張一合的翕動着。藥研狠狠心用了幾分力往裏探,立刻遭到了一陣反彈,掌下的身軀也瞬間緊繃了幾分,緊閉的嘴唇裏逸出幾絲軟弱無力的嗚咽。藥研苦澀的咬咬牙,一只手抱緊了他的腰不許他動,嘴唇尋到上方吻住審神者的唇,同時手指強硬的探了進去。
原本被撕裂眼中的傷口再次被侵入,審神者模糊不清的痛呼從交合的唇中傳來,仿佛從喉嚨深處傳來的聲音嘶啞難辨,藥研卻感到一行水跡從審神者的臉側流下,不知道是凝結的水蒸氣還是一些其他的什麽。但傷口不能不清理,藥研只得狠狠心又探了一指。
液體被手指引着源源不斷的流出,當交合的唇分開,藥研盯着水面上浮起的那絲血紅,眼睛突然就紅了。
好不容易将審神者打理幹淨,上好藥妥帖的塞進幹淨的被子裏,藥研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房間,怕着涼也不敢開窗通風,只得燃了一盤藥香,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都充滿了醇厚的藥香煙霧。
煙霧裏包含着微量的安眠成分,審神者在幾經輾轉後終于略略放松了蹙起的眼眉,藥研為他按了按被角,坐在旁邊看了很久很久。
煙霧在室內靜靜的流淌,就像一朵流動的雲,審神者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低弱,蓋着被子的樣子幾乎察覺不到胸口的起伏,就像一具真正的人偶娃娃。藥研将醫藥箱收拾好,有些遲疑的将手放在對方幾乎看不到起伏的胸口上。
他慢慢的拉開了被子,露出一小片紅痕遍布的胸膛,拉低了浴衣的領口,探出身子去看。
在審神者左胸的皮膚上,有一道極淺淡的疤。
目光凝滞,方才在浴室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霧氣實在太大他也無法看清,現在完事兒了便實在忍不住想來确認一下,誰知道竟真的是那個他最不願相信的答案。
藥研目光沉沉,暗紫瞳孔幾乎熬成濃郁的墨色,他放低身體,側着頭将耳朵貼在了審神者的胸口。
那裏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藥研靜靜的趴在那兒,突然恍然的爬起來将被子仔仔細細的為他蓋好,付喪神的手還按在被角上,眼角突兀的就流下了一滴淚。
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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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藥研走出中庭的時候,立刻受到了全本丸付喪神的注目,有的人滿臉擔心,有的人渾身浴血,看起來好像經歷了一場惡戰。
藥研注視着他們,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長谷部已經醒了,急急的走上前詢問審神者的情況,藥研掃了他們一眼,仔細的看了看長谷部臉上毫不作僞又絕不心虛的擔憂痛恨,淡淡開口。
“在發高燒,情況很不好,大将本來身體就不太好,現在又……如果明天燒還退不下去……”
藥研突然閉上了嘴,也不再多言,他不願意刻意誇張審神者的傷勢,但那滿心的怨怼卻無處可發,只囑咐了長谷部去守着審神者,自己則去藥房配置特效藥。
留下的付喪神們連面面相觑的力氣都沒有,氣氛僵硬凝滞,好像随時都會再打起來。鶴丸的白衣沾滿鮮血,眼神出乎意料的兇狠,卻在望向中庭的時候充滿了擔憂,綿軟柔情的完全不像方才仿佛不要命一般去攻擊小狐丸的人。他就像一只翹首以盼的鶴,高高的仰着脖子,定定的注視了一會兒中庭的窗戶,最後終于甩袖而去。
審神者病的很嚴重,整日的高燒不退,藥研擔心的要命,用盡了各種方法才堪堪将熱度降了下來。
他整日的在藥房和中庭來回穿梭,卻從不守着審神者,只讓長谷部或者其他可以放心的付喪神輪流看護,鶴丸也想去守着,無奈傷了手臂只得放棄。
三條家的付喪神都受了不輕的傷,以攻擊中心小狐丸和三日月最為嚴重,在修複池子裏泡了三四天才堪堪能起身走動。他們是從不來中庭的,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
江雪左文字組織了一部分站在他這邊的付喪神,譬如莺丸,太郎和次郎等,他們将中庭嚴密的看守起來,不準任何傷害到審神者的付喪神進出。
而無論是選擇守護的,或是選擇破壞的,付喪神們都變成了驚弓之鳥,整天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得到什麽不好的消息。本丸愁雲慘淡的氣氛越發濃重,宛如陰雲一般凝聚在天空久久不散。
好在審神者的情況逐漸轉好,熱度漸漸退了下去,昏睡中也不再整日的做噩夢。他好像能夠感到身邊有人在守着自己,在長谷部衣不解帶的看護下終于能夠安安穩穩的睡上幾個小時了。
在審神者昏迷不醒的第七天,一個普通平凡的早晨,審神者醒了過來。
毫無預兆的,這天長谷部正如同往常一樣端了熱水擰了毛巾為審神者擦臉,用濕潤的紗布去濕審神者幹裂破皮的嘴唇。他從被子裏拿出審神者瘦弱的手臂輕輕擦拭,手背上被膠布固定的吊針已經換了好幾個,大片大片的淤青烏血從手背蔓延到手臂。小心翼翼的擦完手臂,他又為審神者掖好被子,計算着時間去換葡萄糖吊瓶。
長谷部正将一個滿水的吊瓶換了上去,就敏銳的聽到被子輕輕摩擦的聲音,他猛的低頭,看見審神者的頭輕微的動了動,白發在枕頭上摩擦着,發出細小的摩擦聲。
長谷部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趴在榻榻米旁邊緊張的注視着床上的人,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觸碰審神者的臉,心髒在一瞬間加速到極致,緊張的仿佛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
“主殿……主殿?”
長谷部輕輕的呼喚着,聲音壓的低低的,幾乎變成了細小的氣音,怕驚動了審神者,卻又恨不得他馬上就能夠睜開眼睛。
天知道他這段日子裏每時每刻都在像神明祈禱,懇求他們讓主殿蘇醒過來,懇求他們将審神者還給自己。長谷部愛逾生命的主殿,他寧願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換取審神者的健康和快樂。
倘若……倘若審神者醒不過來了,那長谷部一定會悄悄瞞下這個消息,帶着主殿一起跳進刀解池。
無論生存還是毀滅,他都要陪伴在他的主殿身邊,哪怕化作灰燼,他也要和主殿永不分離。
千萬種思維在腦中百轉千回,長谷部卻在審神者睫毛微動的時刻将腦中心心念念的各種想法抛之腦後,只專注又緊張的期待着奇跡的降臨。
審神者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弱的哀鳴,沙啞難辨,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瞳孔渙散無法聚焦,茫然的動了動腦袋。
長谷部趕緊把審神者扶起來,在他後背墊了一個枕頭,端來溫水慢慢喂他喝下。溫水滋潤了喉嚨,審神者摸索着按着長谷部的手腕,低聲問。
“現在是晚上嗎?”
長谷部的神色凝固了,他注視着審神者的眼睛,原本明亮的眼睛呆滞無神,空茫的眼神仿佛注視着空無一人的虛空。付喪神将手舉起來,慢慢的在審神者眼前晃了晃。
審神者沒有反應。
他繼續問,“好黑啊,為什麽不開燈?”
長谷部的嘴唇動了動,腦中空白一片,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思考和語言的能力,張着嘴好像一條脫水的魚,幹渴無助的在火熱的沙灘上掙紮,卻只能活活被烈日烤成焦炭。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他什麽都沒想,譬如去殺死罪魁禍首的想法或是一些其他的報複手段他一律沒想,只是滿腦子都是混亂複雜的線條,雜亂不堪,糾結成無法理清的一團。
這不應該。
主殿,主殿是多好的人啊。
付喪神呆呆的張着嘴,臉上是硬擠出來的華麗笑臉,突然就抓着審神者的手深深的俯下了身。
眼淚浸濕了被子,長谷部突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