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審神者離職第三十七天
驚魂面館半日游後, 膝丸渾然不知兄長面臨的危機, 跟在時也身後像只小狗似的的尾随了一個下午, 那虎視眈眈的小模樣不得不說真的是可愛極了。
黃濑拉着時也到處亂逛,他似乎很懂怎樣利用最少的時間去更多的吃喝玩樂,眼看着下午過去了大半, 便就近進了一個電玩城。
電玩城裏燈光昏暗, 聲音嘈雜, 男男女女們三兩聚集在各個游戲機旁邊,黃濑拉着時也在裏面轉了幾圈, 見時也仍舊興趣缺缺,眼珠一轉目光落在時也攥在手裏的新手機上,心裏一下子有了主意。
“要不要來試試這個?”黃濑把時也按在一臺娃娃機前, 裏面是呱太限量版的手機挂件, 一盒盒的碼在裏面,下面的那部分倒是整整齊齊, 最上面那層卻是亂七八糟。
“正好可以挂在手機上哦。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可愛?”
黃濑笑眯眯的塞給時也一把游戲幣,又雙手合十故作可憐,“求求你啦, 這個呱太的手機扣我真的很想要嘛!”
時也被他磨得沒辦法,他趴在玻璃邊上, 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見裏面憨态可掬的小青蛙, 一邊在心裏默默吐槽黃濑的審美一邊轉動了把手。
旁邊, 黃濑在和兩位付喪神說話。
藥研憂心仲仲:“這個好玩嗎?我看時也對什麽都沒什麽興趣一樣啊。”
鶴丸添油加醋:“就是就是,最好來個不簡單也不算難的, 這樣的話既不會失去挑戰性也不會被打擊的太過厲害。”
黃濑信心滿滿:“放心放心,這個娃娃機我可有經驗,它這個把手是被做過手腳的,十幾次裏大概才會有一兩次準頭,這樣既讓你花了錢有不至于會失去興趣,你就放心……”
他一邊說一邊往時也那看,這一眼就看見時也正彎腰從物品口裏取東西。
“這些夠不夠?”時也抱着一打塑料盒子略顯遲疑的望着黃濑,“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所以每個都給你抓了一個。”
藥研:“讓我放心?”
鶴丸:“你有經驗?”
黃濑:……臉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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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時也原來這麽厲害啊!”黃濑打了個哈哈迅速反應過來,撓着頭麻利的先吹了一波,“這個款式好多啊!我也不知道選哪個了,時也你給我選一個呗。”
“我嗎?”時也愣了愣,見黃濑沒有改變主意的樣子,于是低着頭翻找了一會兒,最後撿出一個金色的呱太來,“這個挺好看的,和你的頭發顏色很像。”
黃濑三兩下拆開包裝,揪出小挂件就仔細的挂在了手機邊邊上,然後頗為滿意的舉在眼前端詳了幾秒,一邊得意的看了旁邊的付喪神一眼一邊笑嘻嘻的對時也說。
“我也給你挑一個吧。”
黃濑挑三揀四了一會兒,最後選中了一個白色的親自給時也挂上,他孩子氣的把兩部款式相同的手機放在一起,兩只呱太挂件搖搖擺擺,于是滿足的笑了,一邊笑還不忘一邊沖旁邊飄幾個得意的眼神。
藥研默默的按住了鶴丸蠢蠢欲動想要的手腕,鶴丸按着膝丸的肩膀表示比起旁邊這位怒目而視的他還真的挺冷靜的。
“噗嗤。”四人正眼神厮殺間,時也突然發出小小的笑聲,黃濑疑惑的看過去,就見他拿起一個呱太,幾乎笑彎了眉眼。
“你們看看,這個像誰?”
三人看了一眼皆忍俊不禁,這只呱太一頭陽光般的金橘發色,卻嚴嚴實實的裹着張白布單,那模樣真是像極了本丸裏的某位付喪神。
“超像的!我要拿給他看!”時也笑道,他拈着這個呱太轉頭問黃濑,“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當然可以。”黃濑條件反射的回答。完了又有點後悔,媽呀時也這是要送人嗎?那我這就不是獨一份兒了呀!
他兀自暗自懊惱,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付喪神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當天晚上,該電玩城的限量版呱太手機扣慘遭洗劫,人犯以每一枚硬幣都能抓上至少一盒的數量迅速清空了三臺機器,還恬不知恥的要求老板補貨。
男默女淚,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敬請收看今晚《走進付喪神空虛寂寞的內心世界》,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當天空暗下來的時候,即使黃濑再多粘人也沒法在大晚上的把時也拐出門,于是只能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家門口,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時也微笑着目送黃濑的背影消失――黃濑好像接了個電話,滿臉親密的不情願,對着電話那頭親昵的嘟嘟囔囔着抱怨什麽,似乎被哄得高興了就又露出了孩子氣的笑容來。時也抿緊了唇,臉上柔軟的笑容也随之隐沒不見。
“您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嗎?”藥研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平靜的聲線帶着安撫的意味,時也放下了僵在半空中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耳邊垂落的頭發。
黃濑在和誰說話呢?是籃球部的同伴?還是相處得很好的同學?抑或是家人朋友?能讓他露出那麽開心的表情來,一定是有着深厚羁絆的人吧。
時也突然意識到,他和黃濑之間的聯系幾乎宛如絲線一樣一扯就斷。
他第一次露出了不開心的神情,嘴角緊抿下撇,看起來很失禮的沒有回答藥研的話,甚至連餘光都沒分過來一點兒便轉身進了院門,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膝丸和鶴丸面面相觑,似乎是有點不敢相信時也就這麽把他們晾在了這裏,他們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将目光投向了藥研。
而藥研卻沒表現出半點被冷待了而應該有的反應,反而卻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區區幾十年,我們還等得起。”
藥研慢條斯理的将本體刀插回腰間,好整以暇的撫平褶皺的衣角,提醒道。
“大将啊,在撒嬌呢。”
少年紫葡萄似的眼睛細細的眯起來,面對同伴們若有所思的表情輕輕巧巧的勾起唇角,轉身離去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我們不可分割。”
“我回來了。”
時也拎着鞋子進屋,興致低迷的彎腰把鞋子塞進櫃子裏。廚房裏傳來真田媽媽的聲音。
“回來啦?桌子上有水果,端到屋子裏去吃吧。”
伸頭一看,桌子上果然放着個洗好的果盤,一股暖流自心中升起,溫熱了逐漸涼下去的體溫。
“哎。”
時也輕聲應着,把果盤端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他一手挎着背包,一手穩穩的托着托盤,裏面的水果散發着新鮮的清香,還盈着幾顆剔透的水珠。
拖鞋很合腳,所以摩擦地面的腳步聲也很整齊。時也慢悠悠的邁着步子,方才內心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被這一盤水果打散了不少。他打開門,屋子裏一片黑暗,只有窗戶邊上映着朦胧的路燈燈光。
一個人影突然從陰影裏沖出,猝不及防的沖到時也面前,摁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掼到了牆上。
“啪!噠噠噠……”
果盤咣當一聲落在了地板上,圓溜溜的水果骨碌碌的滾出去好遠。廚房裏傳來真田媽媽高聲的呼喊。
“時也?怎麽了?”
時也注視着和他面對面的那人,鎮定的回答。
“沒事,盤子掉了。”
時也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髭切。
印象裏,這位源氏的重寶向來注意自己的儀容衣着,無不幹淨整潔,柔軟的頭發不說一絲不茍也稱得上梳得絲縷分明,嘴角永遠都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即使是在戰場上劈砍的時候也不會撤下。
髭切的嘴角抿成一條細長的線條,兩邊向下彎曲,渾身的衣物都濕淋淋的,扭曲打着漩渦似的褶皺,他的頭發被混濁的水珠打濕漿在額頭和臉頰,眼中滿是殷紅血絲,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風聲呼呼作響,窗簾被風卷到大敞的窗外,時也縮了縮肩膀,冷靜的和髭切對視。
他不知道該和髭切說什麽,和他問聲好?或者質問他為何出現在他的房間裏?畢竟藥研和長谷部曾經同他再三強調過,遇到髭切的話就先離得遠遠的再告訴他們,他們會把他填東京灣的。
但時也不想髭切被填東京灣,于是他只是偏了偏頭,平靜的問道。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髭切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接收了這段簡短的問詢,然後生鏽的齒輪才緩慢的摩擦旋轉起來。他固執的注視着時也的眼睛,好一會兒才不舍的放開,緩慢又貪婪的從白皙頸部的往下逡巡。
他的手從肩膀上放開,冰涼的掌心貼在了時也的頸側,敏感的脖頸縮了縮,肩膀和臉頰夾住了髭切仿佛冰塊的手掌。
“你的手好冷。”時也小聲說。
髭切慌忙放開貼着皮膚的手,手足無措的動了幾下手指,最後小心翼翼的隔着衣服抱住了這個穩定散發熱量的熱源。
他捧着時也的臉頰越靠越近,最後幾乎鼻尖對着鼻尖,時也幾乎就要覺得髭切想吻他,但在鼻息交融間,髭切突然悄悄的屏住了呼吸。
溫熱的氣流噴灑在他的臉上,髭切心裏一松,終于深深的将頭臉埋在時也的頸肩。
你還活着,太好了。
得到了這個訊息的髭切就好像被紮了一針的充氣玩偶,肉眼可見的松懈了下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極端疲憊的感覺。他似乎連渾身的骨頭都疲倦了下來,連指尖都塞滿倦意,他把下巴虛虛的放在時也肩頭,雙臂在時也的背後交疊,膝蓋酸軟的彎了下來。
時也被他的重量拉彎了腰,不得不半蹲在牆邊。他順從的任由髭切緊緊的抱着,即使他雙臂的力度幾乎勒住了他的呼吸。
你在我的世界裏還活着,還有呼吸,還是實實在在的實體,皮膚還是溫熱的,心髒也有力的跳動――
髭切放松的身體突然僵住,仿佛赤身裸體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般,一盆帶着冰碴的涼水将他澆了個透心涼。
他的胸膛緊緊的貼着時也的,卻只聽到了一個節奏的跳動。
一只手放在了髭切的頭頂上,輕輕的揉了揉,極為細小的紅黑血絲從皮膚下一閃而過,随之隐沒不見。
“你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筆試!!!!大家奶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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