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雖然說白家是出了名的遵紀守法, 可也不是外人想象當中的那麽老實巴交。
畢竟在法律界限內,多得是合理挑不出毛病的辦法能夠解決大多數問題。
就比如說,明面上從某知名安保公司裏面請了不少的保镖,暗地裏面卻還花了重金請了某些退伍的高手。
這些人的身手沒有一個含糊的, 對他們來說, 有錢人家重金聘請他們這種人保護安全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白家給的酬勞不少, 也不可能讓他們做那種違背原則的事情, 他們自然願意接下這種活。
這一次對他們來說, 算是難得的松松筋骨活動一下了。
那隊長退伍之前也是這群兄弟裏面的頭頭, 以前文化水平不算高說話自然不講究什麽文雅, 就算是後來學了不少東西, 可是這習慣也還是沒有改正過來。
他身邊這群哥們大抵也是這樣的存在, 不過好在外貌長得端正,以前出現在百姓面前的時候都是在埋頭幹活, 所以倒也不至于落了個形象崩塌的形容詞。
現在沒了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對他們來說到也沒太大差別,只是偶爾口無遮攔的時候沒有別人出來批評罷了。
隊長這時候瞧着躺在地上的這群人, 繞着走了兩圈之後, 才蹲在其中一個人前面。
伸手拍了拍人。
“不是我說,你們這一群大老爺們光天化日鬼鬼祟祟來這裏就為了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虧不虧心。”
到了他現在這個年紀,早已經成家立業,家裏面的小孩子都可以在地上爬了,将心比心一下,這隊長瞧着這群人就越發的不順眼。
他面前那人這時候倒是一副倔骨頭的樣子,就算是隊長這樣子說也沒有搭理的意圖,扭頭向着一邊, 就算是現在這個狼狽樣也總是要留着有幾分骨氣的模樣。
“都這時候了,跟爺裝什麽鐵骨铮铮。”那隊長見到這人這模樣,哼了一聲,語氣當中滿是不屑,“爺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這雙眼睛可不是睜着當擺設的,瞧你這樣就知道不是個好人,說吧,是老實交代還是想吃一下苦頭。”
“隊長。”他旁邊一個人這時候手上沒有按着人,腦子格外靈光,剛才随着隊長瞧了瞧這被按倒在地的那群人,這時候倒是想了起來,“我怎麽瞧着這群人總有點眼熟,就像是之前在什麽地方見過一眼……”
被這人這麽一說,隊長也覺得多了那麽點熟悉感,這時候跟着那人認認真真往回瞧着,等到看清楚其中一個人的臉的時候,沒有忍住一句粗口就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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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隊長認出了人之後,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五六年了都,當年老。子沒來得及抓你們這群龜孫子你們就跑了,現在還不是落到爺的手上了。我刀呢……”
“隊長冷靜!”旁邊的人顯然也認出了現在這面前的人是什麽身份,不過還沒有隊長那麽激動,還是有兩個人把他給攔了下來,“咱現在不能這麽做,這人都在這,老六現在不是在刑偵那嗎,稍晚一點把人捆去那裏交給老六審一審就行……”
使勁勸了好一會兒,這隊長才算是稍微冷靜了下來。
也不怪他這時候情緒這樣,說起來也是陳年往事了。
當年他們這一群人還沒有退伍,臨時接到個任務說是要配合別的部門一塊抓捕一群要犯,當時他們這群兄弟全部被派了出去,在深山老林裏面呆了半個多月,結果快要成功的時候,還是讓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給逃了出去。
而在逃出去的時候,有幾個兄弟因為急着追捕,在山間出事的。
這件事情也就成了一塊心病,本來尋思着這輩子可能都不能再抓到那人,心裏頭恨得牙根癢癢,卻不曾想風水輪流轉,竟然還有這種等着這群人送貨上門的一天。
有了這麽一個陳年舊恨在身上,這群人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好的招待。
而很快,白寧遠就全部知道這些事情了。
“那些人之前要是真的犯了事的該交給誰就交給誰,我沒興趣把這群人給留下來。”在這件事上,白寧遠倒是沒什麽意見,“再說了,這幫助抓捕逃犯的事情本來就是公民的義務,這叫為民除害。”
雖然說這種發展白寧遠也沒有想到,更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影響。
對于他來說,更加重要的還是要知道到底是誰指揮的這些人做下這些事情的。
這一次對他來說倒是幸運,這群人沒有讓他失望,吐露出來的東西不少。
這群人本來就是亡命之徒,當初出事之後逃出來,本來只能是過街老鼠那樣子人人喊打,一輩子只能東躲西藏,結果卻被一個大老板找到了。
那個大老板顯然對他們的身手格外的滿意,并且給出了高價,要他們這群人為他賣命,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這些人本就是刀尖舔血沒有底線的,能夠活下來甚至還有錢賺對于他們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所以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這些年來他們這群人也做過不少惡,手上無辜的血也不少,現在也算是一種報應。
而相對于陳泰的一問三不知,這群人知道的事情可就不少了,畢竟是幫着那個人除了那些肮髒事情的人,知道的東西一點都不少。
最起碼知道那個人是誰。
而看到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白寧遠就算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卻還是皺了皺眉頭。
衛彪。
這個名字他可熟悉了。
說起來,衛家在幾十年前跟白家确确實實也是有那麽些沾親帶故的。
當年白寧遠的姑姑跟衛家的人結婚,本來是郎才女貌登對無比,結婚的對象是衛家當時的繼承人,只等着過幾年歷練好了就能夠正式接手了。
只不過這也是理想化的結果,放在現實裏面,這件事情後來的發展卻是……
小兩口婚後不久一次出行的時候在路上遭遇劫匪,劫匪向衛家索要高額贖金,而當時衛家的三公子,也就是白寧遠姑父的親弟弟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卻在電話裏面故意激怒劫匪,而且還将已經報警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于是劫匪惱羞成怒,一下就将兩個人給滅了口。
等到警察終于趕到的時候,兩個人的身體都已經冰涼,後來檢查的時候才發現,白寧遠的姑姑那個時候已經有了身孕。
而在這件事情之後,那個激化矛盾的三公子卻搖身一變代替自己已經去世的哥哥成了接班人,到最後接手了整個衛家。
這人的名字,就叫做衛彪。
當年白寧遠的父親不是沒懷疑過衛彪做這些事情的意圖還有手段,可是當時那個年代很多事情一片混亂,而且調查的手段也沒有現在這麽高超,就算是調查,也很難找到證據。
只是沒有證據這心病也落了下來,加上之後衛家的做法确實有幾分不把白家當回事,甚至揚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白家已經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事情。
所以兩家的關系徹底崩塌粉碎。
白寧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姑姑的模樣,現在衛彪的名字在一出現,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全部又讓他回想了起來。
其實在此之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關注衛家的事情,倒也不是那種因為傷感不願回想往事,而是幾十年下來,白家的發展突飛猛進,衛家已經不被他們放在眼裏。
衛彪掌握衛家之後大概也是心虛,不會想着主動找他們合作,白寧遠自然也不可能主動上前講這些東西,所以久而久之,他都快要忘了還有這麽個存在。
按照輩分來說,衛彪應該跟白寧遠的父親同輩,可是實際上衛彪是他父親的私生子,生他的時候白寧遠的姑父都已經有十幾歲了,再加上白寧遠父親生他的時候也比較早,所以兩個人的年紀差距并不是很大。
現在大約估摸着回憶一下,也不過是年近半百的樣子。
随着這群人說的口供,還有管家最近調查出來的關于衛家的情況。
幾十年前衛家和白家還能說是平起平坐,可是後面發展就大不相同,衛家的發展一直不溫不火,到現在跟之前相比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進步和發展,而衛彪後來結婚多年就只剩下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在商業方面也不見得到底有多麽靈光,之前拿了一大筆資金出去想着要弄出點名堂,結果最後被人騙得團團轉。
也就是前幾天在衛彪的安排下,他兒子結了婚給他生了個孫子,衛彪的指望才落在了自己的孫子身上。
又或許是因為指望太大所以才會有更多問題,這個孫子剛出生的時候到還是好好的模樣,被溺愛之後,怎麽瞧都有點不往正道上發展的意思。
而衛家的公司發展在近幾年來多少有些跟不上時代,正好又遇上了最關鍵的轉型期,這幾年下來,向來衛彪撐着公司,日子一點都不好做。
明面上衛彪倒還沒有到能做出那麽多過分的事情的地步,表面功夫還是做的有一手,可是這背地裏面,可就不幹淨了。
光是只是這些人做的事情,可就數不勝數了。
什麽在項目競标前給對手公司的高層暴打一頓威脅對方不準出場,比如說暗地裏面做一些違法的勾當,靠這個獲取高額利潤。
又比如說為了搭上某些人的關系,自導自演一出戲,讓這群人去綁架對方家中的某些人,自己假裝無意間知道這件事情然後熱情幫忙……
至于那些打人殺人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少做過。
也不知道衛彪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學到的這些陰毒招數,正道走得磕磕絆絆,可是這背地裏的勾當一個都不缺少。
只是聽那群人說,這一次衛彪動手為的可不是什麽想要跟白家搭上關系讓自己成為白家的救命恩人,卻是有其他的目的。
按那群人的說法,衛彪在知道白初曉的出生之後,提到白家相關的事情的時候臉色總是格外難看,甚至明裏暗裏表示過白初曉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群人什麽事情沒見過,可是這種莫名其妙就恨上一個小孩子的事情他們也是頭一回聽說,怎麽想都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些問題,只是這有賊心沒賊膽,想問也不敢問。
這樣子的情緒延續到最近,也不知道衛彪自己經歷了什麽,突然之間下定了決心,找到他們,選中了兩個人要他們帶回來,其中一個人就是陳泰。
而将白初曉帶回去之後,他們不知道衛彪到底會對白初曉做些什麽,可是想也能夠知道,白初曉肯定是沒辦法在他的手裏面活下來。
白寧遠看完這些東西之後,腦海當中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
按照衛彪當年十幾歲就能做出那種事情來看,這幾十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會變,可是人心并不會變,衛彪這麽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也不過是當初的事情的延續。
他要下狠手這件事情,白寧遠是絕對有理由相信的。
只是白初曉……幾十年沒有交集的衛彪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孩如此感興趣,又或者說是對一個小孩子有那麽強烈的恨意,這種事情說出來怕是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可偏偏他就是這麽做了。
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大于之前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白寧遠,看完了這一大堆東西之後,也不由得閉上眼揉了揉,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想着該怎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知道衛彪對白初曉不懷好意,那他也絕對不會放任不管,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來的暢快。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白寧遠才下了決定。
這邊這群人出事的事情他不相信那邊的衛彪不會知道,就算現在不知道,可長久時間沒有見到那群人回來,心中肯定已經有了疑惑。
他這種作惡多端的人在這種事情上面總是會比別人要更加敏銳一些,察覺到人不見之後肯定會繼而想到這群人是被白寧遠給抓住了。
到時候衛彪肯定也能想得到這群人沒有硬骨氣到咬口不交代的程度,自己暴露在白寧遠的面前,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他肯定會很快試圖銷毀這群人知道的那些關于他犯罪的證據和記錄。
第一件事,白寧遠就要派人去這群人的住所先防止衛彪銷毀證據。
第二件事,就是要公開表明白家的态度。
他白寧遠從父親的手上接手白家,并且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被衛彪這樣的人盯上做些壞事。
既然兩家雖然在生意上沒有往來,可也都是有公司的,明面上現在還沒有辦法直說衛彪想要害人,可是要讓他難受,多得是辦法。
鈍刀子割肉痛苦才更多一點。
除此之外,他關心的還有那群人口中說的,衛彪找的另一個人。
按照他們的說法,衛彪在想要殺了白初曉這件事情上面究竟找了多少人他也不确定,可是從他們手上過來的,就是一男一女。
男的陳泰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關押起來了,而那個女的他們只知道一個名字和模樣,至于之後衛彪怎麽跟對方商量的,怎麽安排對方的,這些事情他們就一概不知了,只有到需要他們配合行動的時候,衛彪才會跟他們透露出一些東西。
“查一下這個叫孫薇薇的女人。”這群人雖然知道長相,可是也不好形容她到底長的是什麽樣子,名字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長相也就只有讓他們見到本人或者是照片才能辨認一番了。
所以白寧遠也只能先從這個名字下手。
這一邊白寧遠還在讨論着這件事情應該怎麽進行,另外一邊,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會被其他人帶離家的白初曉正在跟蔣晨星兩個人一起看着電視。
電視裏面正在播放的動畫片剛好到了結尾,接下來是一段廣告時間,白初曉這時候倒是學會了遙控器怎麽按,從自己的小椅子上站起來,到茶幾的位置拿起了大大的遙控器,假裝很懂的樣子看了看上面一排排的按鈕,然後按下了自己唯一知道用途的四個按鈕的其中一個。
這四個按鈕兩個是前後頻道調換,剩下的兩個就是聲音大小的設置。
這個時候播動畫片的電視臺也不是很多,白初曉一路按着,按了好幾個都沒有動畫片,一松手,頻道就調轉到了新聞臺。
“媽媽媽媽。”白初曉看到電視裏面的人之後,扭頭把江扶柳給叫了過來,“你看,那個老爺爺跑到電視裏面啦!”
江扶柳被白初曉叫過去,再一看,确實也看到了電視裏面的馮教授,還有他的好幾個學生。
而背景也有那麽一些熟悉。
在看到下面的新聞标題……
“暴雨坍塌地驚現幾千年前古墓遺址……”
江扶柳:“???”
再回過頭看了看背景,她突然間知道這裏是哪了。
不就是之前劇組拍攝的時候的那片地方嗎?隔着一段距離還能夠看到殘存的其他劇組的模樣。
所以說……
不會是真的吧?
白初曉見到電視裏面的馮教授就想起之前的事情,雖然說只是見過一面,可當時馮教授也是紮紮實實陪着她玩了好惆悵一段時間,她有記憶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老爺爺現在在做什麽呀?”白初曉倒沒有認出那片背景,只是瞧着他們一群人在那邊折騰來折騰去,說是正在直播,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麽。
江扶柳這時候倒是被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吓了一跳,随口應了兩聲之後再看下去,基本上那些疑惑就能解釋清楚了。
現在這情況簡單點來說就是,馮教授還真的從那個地方的周圍有了大發現。
複雜一點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要解釋清楚一點的話,那麽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大概在幾千年前這邊确确實實存在一個更加古老的文明,雖然是在幾千年前,可是這個文明在某些方面的技術可以堪比現代科技水平,就比如說那些祭祀用品的巧妙程度之類的。
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文明存在了沒有多長時間就消失了,就連相關的東西也沒有留下多少。
經過多年的地質變動,原來的遺址被深深地掩埋起來,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另一個朝代的一個公主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染上了傳染病死在了這裏,而當時的皇帝便沒有命人将公主送回來埋葬,而是選擇了就地埋葬。
雖然說是就地埋葬,可是該有的配備也沒有差多少,正巧就埋在了這個遺址的上頭。
而當時在挖掘的時候有些人挖出了一部分之前的文明遺址留下的文物,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也就沒有怎麽放在心上随手放在公主的陪葬品裏面埋下去了。
然後又是上千年的地質變化,在這片地方就有了一個小山,這裏面的東西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一次的大雨将這邊上面的土給沖塌了,誤打誤撞的正好讓這些東西都重見天日。
馮教授一行人雨停了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到現場幹活,之後就發現了這雙重驚喜。
就不說那個新來的公主墓裏面的随葬品的價值,就是那底下的文明的遺址,也配得上這一次的直播。
畢竟說的難聽一點,之前幾十年考古工作者在國外的評價一直不怎麽樣,國外的某些人因為特殊原因有意貶低華夏的歷史底蘊,認為并不存在那麽久遠的文明,更不可能是華夏有迄今為止最為古老的文明還一直延續下來有歷史證明。
之前說的上下五千年一直被那些人嘲笑說是異想天開胡編亂造,這一次對那些人來說顯然是一個更為響亮的耳光。
告訴全世界,這上下幾年前的文化确确實實存在,并且還有确鑿的證據。
了解完這一切的江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