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仙君的爐鼎(1)
在葉少澤只有玄蓮仙君百分之一實力的情況下,他進行了實力比對。
季越現在将純陽功法修煉至第七層,他是主角,天賦值毋庸置疑是突破天際的那種,他現在的實力就相當于玄蓮仙君全盛時的百分之七十。而蕭流與玄蓮仙君的實力不相上下,相當于仙君全盛時期的百分之百。
……所以他現在根本和沒有武功差不多,只要跟這兩人一交手就露陷,下場估計不會太好。
葉少澤又想起了什麽,黑着臉站起身,從仙君房中那扇模糊的銅鏡中,他果然看到了一張着實妖孽的臉。細軟的黑色長發披在身後,一件純白暗銀葉紋刺繡的長袍,氣質清冷豔色無匹,端看那柔嫩略薄的嘴唇,如美玉雕琢成的瑩瑩臉龐,色若春曉,眉宇間有一種讓人脆弱的迷豔。竟讓人不能移開目光,直想把他按進懷裏……
難怪玄蓮仙君出門常被各種男性仇家找上門,以各種理由要求單挑。并時常因為看着他的臉太過失神而惹怒玄蓮仙君,慘遭毆打。
葉少澤深吸了一口氣,為今之計也只能以玄蓮仙君的餘威來鎮壓了,若是讓別人發現他現在幾乎算是廢了,那下場簡直不言而喻。玄蓮仙君在修仙界的仇家一向都是以門派來計算的。消息傳出去了,門派被挑小命不保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葉少澤有理由懷疑,玄蓮仙君的下場某方面的含義不言而喻。
門外又有個人進來,是玄蓮仙君的侍從沈宵文,他行了個禮恭敬問道:“仙君,今日可要把季越那小子捉來,給您吸用功力?如今他在真火鼎中受罰,屬下恐誤了仙君修煉神功。”
葉少澤看了看他,沈宵文長得十分斯文,可能是深得玄蓮仙君真傳的緣故,心眼之黑不在玄蓮之下,對他倒是忠心耿耿的這倒是沒話說。季越上門來尋仇時,還因保護他而喪命。
他這麽一說葉少澤倒是想起來了,剛才季越被人押下去,是因為被誣陷偷了玄蓮的法寶乾坤塔的緣故。玄蓮對他不聞不問的,得知寶物被盜,又是從他屋中搜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分辨手下的人說的是不是真話,直接就罰了季越在真火鼎中受刑。
真火鼎中所有的烈焰是玄蓮親自從火山找回來的,霸道堪比三味真火。在其中受罰時身體和神識都會有烈火焚身的痛楚,絕對會讓人痛不欲生。季越時常在鼎中受罰。
葉少澤嘴角一抽:“我可沒有說罰他,誰讓他去領罰的?”
沈宵文表情微微變:“方才……三師兄說的。”
葉少澤這才想起剛才押着季越進來的人就是他的三弟子。
“把季越放出來。”葉少澤淡淡說,“沒有本君的指示,別人勿要動他。”
現在他幾乎算是功力被廢,再刷低主角的好感度簡直是找死。
沈宵文領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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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澤出了大殿,面前出現一片開闊的玉臺。再往下看去群山連綿,仙氣浩淼。玄蓮仙君創立的門派喚作蒼陰派,因名字諧音被同行嘲笑過,後來玄蓮仙君怒而砍人者衆,才沒有人敢說了。雖說名字不怎樣,蒼陰派所在的山頭乃是昆虛仙境中風景最好的,瓊樓玉宇依山而建,長河從群山彙流入山下湖中。此處靈氣充沛,常有霧氣飄渺,如夢如幻,着實風景甚好。凡人看了也要感嘆一聲‘仙家氣派’!
門派衆人見他出來,皆俯首恭敬稱一聲“仙君”。
玄蓮這門派的住處還是他搶來的,他性子陰晴不定,手段又狠辣,手底下恨他這般行事的人不在少數。當初季越攻上蒼陰派時,他那最小的女弟子甚至憤憤感嘆:“這小人有這般下場,當真罪有應得!”
想到這裏葉少澤心裏就莫名一痛,這是被玄蓮給影響的。
他雖說行事毒辣了一些,但對自己親手收的弟子都是千般萬般的好(爐鼎除外),他在修仙界這般行事,不也是因為門派之中只有他一人是化神期的修為,若是不狠毒一些,誰能鎮壓得住?
結果卻落到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就是他對不起所有人,也沒有對不起過自己的弟子。
葉少澤遠遠看到一個人拾階而上,這女子背影清秀,面容姣好。
她擡起頭時,也看到葉少澤站在玉臺上,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一咬唇,眼中憤然,低聲道:“師父怎麽出來了。”
這便是玄蓮最小的女弟子羅靈容了。
玄蓮把她收進門親身教導,傳她功法,護她周全。到最後她卻對教導自己、庇護自己的師尊百般的不齒,甚至是輕蔑。而玄蓮的死,也是因她給季越引路的緣故。
羅靈容瞧着師父那張絕豔的臉靜靜地看着自己,甚至比平日還要冷淡一些,不知道究竟怎麽了。
她剛聽說季師兄又被師父罰去了真火鼎受罰,越發的厭惡師父這般行徑。季越師兄從未傷天害理,但師父卻這麽對他,甚至把他囚起來,吸他辛苦修煉的功力為己用。
這算是什麽正派!
雖然師父是護着她,但這種庇護反而讓她惡心,她不需要誰護着。因為師父是玄蓮仙君,她在外雖然無人敢惹,卻總覺得自己擡不起頭來。
“本君要去修煉室,便不和你說話了。”葉少澤豈是那等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何況他最讨厭的就是這等受了人家恩惠反過頭怪人家的人。即便他現在只有原來百分之一的功力,比不過主角和魔頭,但是比她一個區區小弟子還是可以的。
葉少澤揮袖之間召出自己的飛行法寶,一步千裏,瞬間就從羅靈容面前消失了。
羅靈容捏緊的手才放下來。門中與她抱有同樣想法的人着實不少,她實在是對玄蓮仙君喜歡不起來。
葉少澤是真的要去修煉室,他對仙俠世界并不熟悉,雖然如今只有實力的百分之一,但在外面震懾小喽啰還是可以的。在修煉室之中呆了半天才出來,眼看天色已晚了,他才出來。
剛進到殿中,沈宵文就在他面前跪下道:“仙君,我已經把季越帶過來了,就在裏面等您。”
葉少澤又一皺眉:“你帶他過來做什麽?”
沈宵文愣了:“您不是說帶他來……吸食功力的嗎?”
葉少澤聽了簡直哭笑不得,他平時究竟都在對主角做什麽啊。說一句帶下去,弟子立刻領他去受烈火焚身之罰,說一句帶出來,随從又把人家帶來給他吸食功力。
倒不是玄蓮特別針對季越,只是在他眼裏,除了自己的真正的門人和弟子外別人都是蝼蟻,對蝼蟻做出什麽過分的事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您今天可是累了?”沈宵文立刻小聲問。
在他眼中玄蓮就是無所不能的神,雖然玄蓮長成如此容貌,他卻非常崇敬他,甚至是從心中深深覺得他凜然不可侵犯。無論玄蓮說什麽他都會去照辦,怕是玄蓮讓他去死,他也會眼睛都不眨地立刻去。
葉少澤怎麽可能在這時候吸食季越的功力,季越立刻會發現他不對不說,甚至可能會反噬他。
“不必了。”葉少澤揮手道。他提步走入了殿內。
季越正跪在地上,閉着眼不說話,那根銀鏈便是鎖靈環,穿過他的肩胛骨鎖住了靈脈,讓他毫無能力反抗。斑斑的血跡印在他的衣物上,看到葉少澤進來之後,他睜開眼看着他。
季越看到這個人的臉,無數次地想過該如何對待他,才能報了今天侮辱的仇。明明是這麽好看的人,為何行事卻如此歹毒,對他何嘗有過半分的憐憫……
知道他進來必定是要吸食自己的功力的。季越別過頭不想看他,免得越發的恨他。
當初玄蓮把他從碧海閣帶出來的時候,他本以為這個谪仙般的人是要救他的,沒想到卻讓他墜入地獄。烈火焚身的痛苦他怕是沒有受過吧。
葉少澤伸出手。
他肯定是要吸食自己的功力了,季越咬緊呀,臉色冷峻。等到真正開始吸食功力的時候,才是千倍萬倍的痛。
其實葉少澤只是想看看鎖靈環究竟結不結實,鎖靈環一旦解開,恐怕他也就完了。他輕輕一拉,就看到季越皺了皺眉。年輕而英俊絕倫的臉露出幾分痛楚,高大的身體也緊繃了。
鎖靈環的确挺結實的,他應該掙不脫。
葉少澤覺得有些奇怪,他接受到的劇情是宿主的記憶。原劇情裏季越是解開了鎖靈環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時候解開的。等玄蓮發現的時候,季越已經不見了蹤影。多年之後再見,就是一場滅殺。
葉少澤放開了季越身上的鎖靈環,看到季越的傷處滲出了血跡,他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瓶療傷的丹藥。親手遞到他嘴邊,淡淡道:“服下。”
季越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只漂亮至極,宛若玉雕的手,手指根根纖長。正湊在他嘴邊,鼻間還能聞到一股他身上淡淡的蓮香。
“師父……”季越道,他聲音有些低沉。
雖然是個采功力用的爐鼎(非采陰補陽用)。但玄蓮傳他功法,他也喊玄蓮一聲‘師父’。只不過這個弟子和別的弟子比起來千差萬別而已。
“此藥只能治些外傷,服下便好了。”葉少澤把丹藥放進他嘴裏,細長的手指無意觸到了他的嘴唇,冰涼柔暖的觸感,那股香氣倏忽就已經遠了。“為師今日乏了,不吸你功力,回去吧。”
他收回了手。
季越擡頭看着葉少澤。
只是拉了拉他的鎖靈環,卻又沒有吸食他的靈氣……這是個什麽說法。
季越從地上站起來,果然覺得傷口不再痛了。他又想到那碰到自己嘴唇的手指,剛才他觸到自己時,仿佛有股異樣的酥麻感傳來,讓他覺得有些驚疑,若不是想到他是威震修仙界又心狠手辣的玄蓮仙君,苛待他的師父,恐怕他剛才會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了。
雖然他的性子人品真是差,又這般的欺辱自己,但的确是長得……讓人看了便有些忍不住,心思浮躁。
季越看到師父盤坐的瘦削影子,他一貫尊貴而高高在上,疏遠自己,今日又為何給自己喂藥?
他垂下眼沉思,從殿中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