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斯年的午飯是在教室解決的,他座位在風扇下面,中午沒人的教室還是挺舒服的。但他被惹了一肚子火,心裏煩躁,怎麽想都不舒服,他插好吸管喝了一大口牛奶。
“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蔣游拎着塑料袋進了教室,走到徐斯年旁邊的時候拿了一杯奶茶遞給徐斯年,說道:“幫你帶的。”
徐斯年接過來看了一眼,抹茶奶綠,條件反射地想起那半塊麻薯……以及沈默的舌頭,徐斯年生硬地把奶茶放回了蔣游桌上,說道:“我不喝。”
這讓蔣游大跌眼鏡,徐斯年對抹茶味有執念,多數情況下是非“它”不可,驚訝地問道:“你轉性了?”
“你才性轉了。”徐斯年神經過敏突然反駁道。
等他反應過來,蔣游已經笑開了,徐斯年一本語文書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和一個男生碰到嘴,正常嗎?
中途這個男生還舔了他一下,徐斯年心裏別扭,他又不是女生。講臺上的老師說着翻到課本的第23頁,他漫不經心地翻書,咬了咬牙……就算是個男生也不能随便就舔啊!
“徐斯年。”語文老師發現了他的走神,開口說道:“你來讀一下第三段。”
徐斯年站起來發現他已經翻到54頁了,蔣游埋頭壓低聲音給他傳遞信息,說道:“23頁。”
他把書翻得直響,好歹翻到了23頁把第三段讀了一遍,語文老師嗯了一聲,說道:“去後面站着聽會兒課,不困了再回來。”
因為個子高的原因,徐斯年坐在倒數第二排,倒數第一排的那位常年逃課,見不到人影,他長腿一邁,直接站在了最後一排的位置,課本攤在課桌上。
蔣游回頭瞥了徐斯年好多次,就差把看笑話寫在腦門上了,徐斯年懶得搭理他,偏頭往窗外不經意看了一眼,正好瞥見有個人拎着一個椅子從操場往教學樓這邊走。
那人穿了件套頭的白襯衣,站在太陽下面白得挺晃眼的。
他們高中只要上課時間必須穿校服,周日的晚自習除外,這是哪個膽子大的,校服也不穿就在操場上晃來晃去,有點反叛的快感。他正想着看看這人是誰,那人已經走得足夠近了。
冤家路窄,這不就是沈默本人,害他在這兒罰站的罪魁禍首,徐斯年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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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間操改成了新生入學儀式,徐斯年站在班級最後,他們班級和高一的挨得很近,徐欽站在隊伍的末尾使勁兒地喊他。
徐斯年愣是假裝聽不見把頭偏過去了,緊接着徐斯年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臺上新生代表的演講抑揚頓挫,下面徐斯年的腿都快被震麻了。
他發現徐欽對沈默異常地執着。
沈默有什麽好的?
徐斯年撇嘴,想起來沈默那張臉,不得不承認長得很好看,但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話少姑且算是缺點,再就是小氣……
媽的,心疼半塊麻薯,就別送別人啊。
他的思路亂跑,完全不知道臺上已經換了個人,同學鼓掌他也慢半拍地跟着鼓掌,手機的震動停止了,徐斯年以為他放棄了。
忽然臺上的人說道:“老師們,同學們: 大家好,我是高二學年學生代表,沈默。”他猛地擡起頭來,他站在隊伍的末尾距離主席臺很遠,模模糊糊只看到一個穿着校服的人正站着讀演講稿,他扯了一下身邊的蔣游,問道:“他說他是誰?”
蔣游說道:“沈默啊。”
徐斯年不想聽,卻一個字不落地跑進耳朵,少年的聲音清越好聽,咬字很舒服,徐斯年摸了一下後頸。
“首先謹讓我代表學校衷心祝願:老師們工作順利,身體健康……”
他以為這人會搞點有新意的,結果還是陳詞濫調,評價道:“沒意思。”
新生入學儀式開了半個多小時,按班級排隊回教室,好不容易等到九班,擠到教學樓入口旁邊突然有人插隊。
徐斯年有點煩,擡眼看人,話已經先說出去了,他說道:“诶,你怎麽回事?”
他話音剛落看到了擠過來的人是沈默,他倆的胳膊挨着,皮膚貼着皮膚,沈默一見是他立即讓出了位置,說道:“你先走,我待會兒再進。”
徐斯年倒吸了一口氣,沈默見了他比他反應都大,剛才不就是碰了一下,用得着避之如猛獸,像是沾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一樣嗎?他越想越生氣,往後看了兩眼,黑壓壓的人,卻沒看到沈默。
蔣游在他後面把剛才的事兒看了個清楚,扯了一下胳膊問道:“你和沈默認識?”
徐斯年把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拿開,說道:“不認識。手拿走,熱死了。”
第二天中午徐斯年躊躇了一下還是帶着飯盒去了天臺,今天人都在,三言兩語地慫恿徐斯年周五一起打籃球。
“我看你們打還不行?”
徐斯年高一的時候愛玩,後來因為打球把腳扭傷了在家躺了大半個月,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最多肯挪到籃球場當啦啦隊。
“用得着你看?要找也找女孩子。”柯路無情無義地揭穿道。
沈默開門進來,徐斯年莫名地挺直了腰,餘光瞥了一眼,長椅上就他這邊還有空位,他抿了一下嘴,連反駁柯路都忘了。沈默視線落在了徐斯年身上,他有點不自在,沈默走過來臨到了徐斯年身邊錯開了兩步,擠在柯路身邊坐下了。
柯路往旁邊挪了挪給沈默騰出位置,說道:“說這麽多,你還沒說你到底去不去。”
徐斯年愕然看了看他和沈默遠得離譜的距離,氣得想打人,嘴上冷淡地說道:“我再想想。”
接下來他開始期盼每天中午在天臺吃飯,沈默起先都和他坐得遠遠的,他幾次故意旁邊留了位置,沈默也都是視而不見,到後來沈默幹脆在教室吃飯不來天臺了。
躲瘟神呢?
徐斯年咬了咬牙,把吃了大半的飯盒扣上,問道:“沈默周五去打球嗎?”
柯路有些奇怪徐斯年為什麽問沈默的事兒,但還是說道:“去啊。”
“周五打籃球加我一個。”徐斯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