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寂靜的夜
告別婦人,方洲卻極為擔心。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他們怎麽還沒回來。難道出事了?迷路?心神不寧的方洲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再三糾結後,方洲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睡不着?”譚赟見到他有些意外。
“我擔心沈大哥他們。”
“沈先生和嵇先生不是普通人,”譚赟安慰,看到方洲神情疲憊有些心疼,“他們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認為兇手是誰。”方洲很清楚孩子們生還的可能性極小,用兇手比較貼切。
“進來再說。”昏暗的房間,兩人安靜坐在沙發,昏暗令兩人的距離縮短,卻又拉長。“你指的是殺害阮蔚藍的兇手,還是關于孩子們。”
“或許是同一人。”方洲認為這兩件案子存在聯系。
“岑森說是鬼。一個熱愛探險的人怎麽會相信鬼,”譚赟冷靜分析道,“他不應該感到害怕。”
“有人在誤導他。”
“如果當時岑森在場,為什麽他沒有被兇手滅口。”譚赟反問。他們對案子都有自己的想法,而現在,他們需要互相交流,共同揭開迷霧後的真相。
“他們救了他。”
“根據岑森的話,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了阮蔚藍的模樣,”譚赟很清楚方洲話中的“他們”指的是誰,“那三人來這裏的目的絕不單純。他們既然能救岑森,必定見到了真兇,為什麽不報警。如果他們是同夥,目的是什麽。殺害阮蔚藍的動機是什麽。”
方洲從不知譚赟中文的語速也可以這麽快,差點沒跟上他思維轉換的節奏。“你認為兇手是缪斯的可能性有多大。”
“今天她的回答不像在說謊,”譚赟嚴肅看向方洲,昏暗的朦胧美別具風韻,但此時譚赟沒有心情欣賞他的魅力,“她極有可能知道兩年前的真相。目前我最懷疑的人是薛延。”
“作為心理醫生,可以利用催眠等手段改變人的記憶,”方洲順着譚赟的想法思考,“他可以改變缪斯的記憶,甚至改變岑森。”
“擅長心理攻擊的不只薛延一人,”譚赟移開了視線,望向窗外,盡管他只能看到厚重的窗簾,“我懷疑薛延所說的‘威廉斯先生’是亞當威廉斯。”
“廚師二代?”方洲聽到這個名字十分震驚,“他不是失蹤了嗎,怎麽會出現在中國這個偏遠村落。”
“如果他參與了這些案件,這會非常麻煩。”譚赟很少皺眉,但這次他感到了真正的棘手,甚至危險。
“他想做什麽。”
“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譚赟淡淡嘆了一聲,“和他在一起的那兩人也不簡單。”
“埃爾默醫生把岑森變成阮蔚藍的模樣,他們的目的不單純。”
“威廉斯在心理學領域的造詣無人能超越,”譚赟的聲音低沉,在昏暗中顯得十分沉重,“如果薛延可以改變缪斯,那麽,威廉斯可以改變所有人,包括心理醫生,薛延。”
“威廉斯是國際通緝犯,他為什麽不抹去薛延的記憶,”方洲确實無法理解這位被譽為“天才犯罪師”的想法,“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多一份危險。”
“這是他的自信。”亞當威廉斯作為國際上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家時,譚赟曾經與他共事過幾次,他們勉強算是朋友。
小村落的殺人事件牽涉到國際通緝犯,這對破案極為不利。現在方洲的大腦一片混亂。譚赟沒有打擾方洲思考,安靜陪在他身邊。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走廊隐約傳來低沉的女聲,溫柔的語調聽着分外詭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方洲回神,小心翼翼走到房門,貼門辨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小孩特有的奶音穿透牆壁軟綿綿傳入方洲的耳朵,天真爛漫的歌聲帶有機械的語調,格外恐怖。女聲與童音一唱一和,漸行漸遠。“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直至歌聲完全消失,方洲才敢發聲:“聽到歌聲了嗎。”
“缪斯的聲音,”譚赟早已走近他的身邊,“那個小孩是誰。”
“這是錄好的聲音,”方洲語氣平淡,透着疑惑,“原本只有缪斯一人,誰播放了這首歌曲。缪斯的狀态與平時不同。”
“催眠。”
“薛延。”方洲正要打開房門去查探究竟,卻被譚赟制止。“可能是薛延在給她治療,不要打擾他們。”
方洲不知該說什麽反駁,他猜不到譚赟此刻的想法。
“先睡覺,我們明天再讨論。”譚赟語氣的平淡,“你睡我的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睡沙發。”
“如果你不介意,”方洲知道他擔心自己,但自己總不能讓房間的主人睡沙發,“我們可以一起睡。”
譚赟愣了幾秒,轉即點了點頭,“好。”
床很大,兩人各睡一側。寂靜的夜顯得漫長。
清晨的陽光被窗簾隔絕。方洲迷糊醒來,看見一位赤/裸男子的背影,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吵醒你了。”
方洲沒料到譚赟會突然轉身,頓時紅了臉,往被子裏縮了縮,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
方洲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動作在譚赟眼中有多可愛。“需要我幫你去你的房間拿衣服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方洲連忙下床,離開房間的模樣竟有些狼狽。方洲換衣時心不在焉,腦海浮現的是譚赟的身影,不禁生出羨慕之感。譚赟的身材絕對能讓女生産生濃濃的安全感。他的外表必定十分吸引女性。自己與他相比,顯得瘦弱。
在餐廳吃早餐時,方洲忍不住将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如果自己每天堅持健身,能否和他一樣?
“我衣服髒了?”譚赟忍受不了方洲熾熱的眼神,忍不住側面提醒。
“啊?”喚回神的方洲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答都顯得慌忙,“沒有。沒有。”
“認真用餐。”譚赟将紙巾遞給了方洲。
“待會我們去找沈大哥和嵇先生。”方洲将話題轉移,掩飾自己的尴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