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馬威
接下來的一周,簡直是如同地獄一般的一個星期。
學員們每天五點半起床,然後是二十公斤負重跑,跑完了才能吃早飯。
天好了就被拉出去暴曬,手裏平舉一把槍,槍口用繩子吊着一塊磚頭,一動不動曬上兩個小時。
到了第十天,禦井堂又帶着大家來到了游泳館,穿着作戰服先游了個五千米,然後開始排隊蒙眼從十米高臺子上往下跳。
禦井堂是個極其嚴格的人,一點不帶放水,稍微不對就用甩棍抽過去,而且每每打在最疼的地方。他以為鄒浪就是一時興起來的,肯定堅持不下來,沒想到他雖然做不到最好,但是體能不錯,成績比較平均,沒有什麽短板,訓練艱苦也一直堅持了下來。
這些天鄒浪每天回到宿舍都覺得全身要散了架。所謂的一些裝備操作課,理論課,反倒成了一種休息。
轉眼訓練了半個多月,在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下,人數很快淘汰過半。其他班雖然也有淘汰,但是E班的淘汰率一直保持在最高。
有這個成績,倒不是禦井堂對學員們要求太高,其實那些新兵到了這裏,三天左右,他就對每個人的長處短處心理素質綜合條件等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
遇到有長處,或者是有希望通過選拔,适合做特種兵的好苗子他會多加培養和留意。
有些完全不适合的,或者是有某一方面短板的,不如早早淘汰掉,讓他們回家。
所謂百煉才能成鋼。
現在不是和平的年代,如果是能力不夠的人,放在喪屍之地,是在找死。
這天天氣不太好,是個沙塵天,到了下午四點,課程排的卻是室外射擊訓練。
禦井堂一點也沒有改換時間的意思,到了時間就讓學員們背着裝備跑到了後山靶場,開始進行射擊訓練。
等學員們排的隊列站好,禦井堂發了話,“每人十發,如果一次也沒有擊中靶心,扣兩分。”随後他就翹了腿坐在了一旁的座子上,看着學員們射擊。
現在人數已經不多,很快一輪結束。教輔忙不疊地記錄成績,十槍中擊中靶心的只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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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井堂冷眼看了學員一眼,開口道:“你們真是讓我失望。”
一般的特種兵訓練中,心理摧毀都是重要的環節。
心理摧毀就是對學員進行心理打擊,包括模拟刑審,辱罵,罰打等等。
唯有意志堅定,百折不撓,才能夠挺過這一關,成為優秀的特種兵。
禦井堂不會辱罵學員,他只是鄙視,鄙視弱者,視他們如同弱小的蝼蟻。對于這些高傲的士兵,這種鄙視卻似乎是更為刺痛。
何也是屬于沒有擊中靶心的,開口道:“報告教官,今天風這麽大,這個能見度。怎麽可能打中靶心?!”
“扣兩分。“禦井堂先扣了分,然後才回答他道,”敵人和喪屍可是不會挑着風和日麗來進攻。”
“報告,請教官做示範。”人群中又有人說,不看人,光聽聲音禦井堂也知道這話是鄒浪說的,他拼命抑制住自己想扣鄒浪分的沖動。
聽了鄒浪的話,又有幾位學員開始相應,打起了報告。所謂法不責衆,這一輪的扣分倒是免了。
鄒浪把禦井堂架到了一個騎虎難下的位置,他這個挑頭的反而閉了嘴,躲在隊列的後方,有點幸災樂禍,他是屬于擊中了靶心的三人之一,此時臉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他見過禦井堂射擊,曾經看到過他一槍貫穿幾個喪屍,早就知道他的槍法厲害。但是喪屍就算是速度再慢,也是移動中的,和這個固定的靶位不太一樣。他也想看看,禦井堂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射個幾環。
禦井堂知道,做個示範是平息這些非議的最好方法。他伸手取過了何也的槍,“戰場上不是講條件的時候,如果你的敵人比你射擊的更精準,反應更靈敏,你就會死。”
說着話,他上了一彈夾的子彈,然後一只腳向前邁出半步,槍把頂住了肩頭,槍口挑起,然後緩慢放下,直到和靶心成為一線,然後他靜靜呼吸,稍作調整,扣動扳機。
禦井堂的手指微動,身體的姿勢很好地緩解了後坐力。子彈在呼吸之間射出。
他沒有準備一發一發的射擊,而是連射。
比起一擊即中,連續射擊需要更高的穩定性。
禦井堂的整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仿佛槍就應該拿在他這樣的人的手裏。看他打槍是一種享受。
就在學員們還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禦井堂就完成了十槍的射擊,等着靶紙傳遞過來。他放下槍對學員們道:“每一種槍械有每一種槍械最好的操作方式,每把槍都有不同的适合角度,每個優秀的軍人都是子彈喂出來的。你們練的還不夠。射擊的時候,還需要帶着你們的腦子。”
然後禦井堂伸出了一只手,更加精準地感受了一下風速,對學員們道:“現在的風速是東南風,風速4級。你們要讓你的手感知風速,讓你的身體記住動作,你的眼睛盯住靶心,然後射擊。如果戰場上的情況非常惡劣,至少你們還可以依靠你們的直覺。”
教輔跑了過去,取了靶紙展示在學員面前,靶紙僅在最中央十環的位置有着一個圓孔,因為全部的子彈都是這個中間的彈孔穿過。那幾乎是一個完整的圓圓的洞,只在一邊有個小的豁口。
禦井堂活動一下手指,似乎對這個成績還不太滿意,有點歉意道:“幾天沒練,有點手生了。”
學員們早就被他的射擊成績所震驚,一片鴉雀無聲。
盡管如此,他還是驚嘆于禦井堂的槍法。
禦井堂教導完了學員,又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去,翹起了腿,他臉上的神情仿佛是随手倒了一杯水一般簡單。
“這個星期,室外靶場每個人1000發子彈,總成績低于8000環的,直接收拾東西回家吧。“他看了看一旁桌子上的日程表道,”對了,這是因為你們成績不夠好的額外訓練,不能占用上課的時間。”
1000發子彈的話,就是平均每一槍不能低于8環,才能夠有這個成績。不能占用上課的時間,那就只有早上,飯後還有晚上。
這個要求是非常之高。
但是學員們剛被他震過,不敢有一聲怨言。
等到學員們回了宿舍,才開始了怨聲載道。
何也憤憤道:“看小龍女的那小樣得瑟的!”
衛霖接了話:“你想在別的地方給教官個下馬威我沒意見,可惜你是挑錯了方向。”說着話,他打開了一本理論學習的課本,抓緊時間翻看起來。
“唉,把話說清楚。”何也最忍不了別人話說一半。
衛霖被他打擾,微微皺了眉頭,啪地合了書,以一種看白癡的神情看向何也,“你來訓練之前,都不做功課的嗎?”
“做啊,特種兵訓練的課程,我都問了個大概。”何也回的理直氣壯。
衛霖看不慣這種粗糙的備戰,點他道:“教官的檔案資料也該在準備功課之列。”
何也哼了一聲,“誰沒點優秀的地方,有本事和老子比搏擊。”
衛霖終于聽不下去,“前年全球特種兵的射擊冠軍你知道是誰嗎?”
“誰啊?”何也問了一句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總不會是……他吧。”
而且他注意到,衛霖說的不是全軍,全國,而是全球。瞬間有點懵逼。
衛霖點點頭,“而且他破了以前的紀錄。”
這種軍隊的比賽和運動會的比賽不一樣,為了保護特種兵的身份,大部分報名都不會用本名。得了獎也不會昭告天下。但是有心人去查還是會找得一些資料。
看何也僵硬在哪裏,衛霖又加了一句,“去年的他沒參加。如果參加了估計還是他。”
今年……今年爆發了喪屍了,沒比。
“啧啧啧,沒看出來,這小教官有兩把刷子啊。”何也終于承認自己輸了。
衛霖嘆了口氣,又拿起了書,“畢竟是k師最年輕的中校。”
何也要回床位,一轉頭就看到鄒浪一臉的笑意聽着兩人談話,“唉,鄒浪,你傻笑什麽呢!”
鄒浪剛才聽着這兩人說話,體會到了一種別人誇自己家的媳婦漂亮的奇妙的美滋滋的感覺。這時候被何也問道,笑道:“笑你自取屈辱。”
何也一聽這話來勁了,脫了上衣道:“來啊,有本事和老子打一架。”
鄒浪笑着擺擺手,不和他一般見識,“不打架,打架要扣分,我就剩兩分了,再打就卷了鋪蓋回家了。”
“唉,這教官是不是對你有意見啊。我看扣別人的分也沒扣這麽狠。”何也也是個挑頭的,他還剩了三十多分呢。
衛霖簡直是聽不下去這個白癡說話,又放了書道:“教官不可能對他有意見。”話說完他嘆了口氣,憐憫地看向何也,自己補充了一句,“你連教官都沒查,肯定不可能去查同期的學員吧。”
鄒浪看了衛霖一眼,覺得這位“軍師”深不可測,不知道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軍二代身份,還是知道他認識禦井堂。
何也看着衛霖的話欲言又止,湊過來問:“你這話什麽意思?唉,你偷偷告訴我。”
衛霖這次倒是堅決,不再回答他,一翻身道:“快熄燈了,我要睡了。”
聽了這話,鄒浪看了看時間,卻偷偷爬起來開始穿鞋。
何也問他:“唉,快熄燈了,你幹嘛去?”
“保密!我溜出去一下,等會就回來,等我事情辦好了告訴你。”鄒浪回答他。
“你小子膽真肥,這會不怕被抓住扣分了?”何也對鄒浪的這種行為無法理解。
“那就看我的運氣如何了。”鄒浪笑着就打開了宿舍的門遛了出去。
何也看兩個人都只給他留了個話頭,只能自己開了被子睡了,這一晚上睡覺睡得百爪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