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節操能吃嗎?
手術室的門沒有鎖,但是因為早先鄒浪把救援物資堆在了那裏,喪屍沒有推動。
從那投射過來的陰影,可以看到,這是一只男喪屍。光頭,肌肉極其發達。
禦井堂渾身緊繃着,鄒浪則只是輕輕扶着他并沒有動。
門外的喪屍沉默了半晌,終于似是放棄了這一處,沉重的腳步漸漸走遠。
鄒浪這才放開了禦井堂。
禦井堂側過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鄒浪放開了他,支起身子看了他片刻,仿佛這只是在非常環境下的特殊之法。
禦井堂面色沉靜恢複如常,蜷在桌下,兩手虛虛捂着傷口,一雙眼睛發着亮晶晶的光,完全看不出心中的喜怒哀樂,他沒有完全爆發,只是輕輕地擡了擡膝蓋。
鄒浪嗷了一聲,從禦井堂身上爬下來,事實教育他,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生了病的老虎也是老虎,千萬不能把他當了病貓,
疼痛稍緩,禦井堂支起了身子,他自己把最後的那兩針縫了,打了個結剪了線,開始低頭包紮傷口,鄒浪這才知道,禦井堂開始說是不是要自己縫真是沒有和他開玩笑,而且人家那動作比他熟練多了。
等傷口包紮好了,禦井堂問鄒浪:“關于這些喪屍,你還知道多少?”
一直在旁邊不敢說話的鄒浪終于得了機會,“我之前和你說的曾經遇到過的進化喪屍,就是這一只,秀才……呃,秀才也就是我死去的副隊,最先在觀察中發現了他,他管他叫做亞當。這個城市裏,類似這種的進化喪屍可能不止這一兩只,我個人推斷,這是一種不定向的特異化進化,是喪屍的變異體,他們的細胞和組織進行了重組,人類生前的某些特質會得到強化。”
禦井堂擦着手上的血跡,微微皺了眉頭,亞當,聖經中記載的第一個人類與第一個男人,用在這裏倒也恰如其分。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鳴,像極了女子的慘叫,那聲音從極遠處穿破了層層的障礙,傳到了這裏,似是在回應剛才那喪屍的嘶吼,但是那是人類所無法發出的聲音,只有女喪屍……
鄒浪故作輕松地吹了一聲口哨,“看來,他們在用聲音傳遞信息,他找到了他的夏娃。”
禦井堂面色沉靜,把衣服拉下來掩蓋了紗布,然後生吞了幾片藥片下去,額角還帶着冷汗,但卻挺直了身子,“我們回去吧,我受傷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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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浪這次沒敢推托,主動背起了救過他們一次命的救援包。
經過這一翻波折,兩人終于在中午十二點左右回到了駐紮點。還好這一路都算是正常,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駐紮點裏一片寧靜,那群學生們甚至還翻出了一副撲克牌,開始玩争上游。
鄒浪開始分發物資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負責的部分。這包裏的東西的确齊全,還有一些武器和補給。
禦井堂吩咐了幾句,就自己回了房間,他把血衣脫下來,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随後打開一張城市地圖,盤膝坐在了床上,傷口還是有些痛,但是好在能夠忍受。只要傷口不再惡化甚至感染,這點傷他還承得住,只是因為受傷,多少動作上會受到點影響。
根據地圖顯示,他們所在的方位在城市的西南方,那只女喪屍的聲音是從西北方向傳來,兩只喪屍可能會去彙合,但是喪屍是在游走中的,哪裏才會是安全的地方?
他們還需要個基站,但是這半個城市的通訊都中斷了,只能發出sos的信號……
禦井堂思量着,忽然聽到了腳步聲,警覺擡頭,就看到鄒浪從外面探進頭來。
“什麽事?”
鄒浪這才跑進房間,問他,“傷口還疼嗎?”
禦井堂擡起頭,冷冰冰地回他,“用不着你管。”
鄒浪這才開始說正事,“開始吃午飯了,方便面不夠,給學生們發了餅幹,不過你的還得等等,你不能在吃涼的了,媳婦聽哥哥的話。”鄒浪吃定了禦井堂這時候虛弱,沒法追着打他,就算是再經濟困難,嘴巴上的這點便宜他還是要占的。
“誰特麽是你媳婦?”禦井堂雪白的臉上忽地染了一絲怒氣,一只手忽然暴起,按住了鄒浪支在他身旁的那只手,鄒浪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握在了對方手裏,接下來手指一撮,快要斷了。
“疼疼疼!放手,哥哥哥……我是你弟!”鄒浪秒慫。
禦井堂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放開了他的手。
鄒浪還不走,獻寶似的湊上來。“我給你熬了粥,然後還給你找了點肉塞塞牙縫。”說着話,他從懷裏的口袋裏變魔術般地取出了一個小東西。“剛才在院子裏,抓了一只田鼠。”
那是一只渾身毛茸茸的小東西,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禦井堂。嘴巴還在上下動着。
禦井堂他和鄒浪手裏的小東西對視了幾秒後,再也忍不住了。
他忽然笑了。
那瞬間他的眼睛先是拱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襯得瞳孔更大,然後薄唇微微一挑。
這還是鄒浪第一次見到他的笑,像是忽然綻放的春櫻,像是乍雨初晴的天空,又像是春日初融的冰雪,那一剎那他忽然懂了周幽王為什麽會烽火戲諸侯,就算是再兵荒馬亂,也可以被這一笑把一顆心融了。
雖然現在眼前人這笑多半是被他氣得,雖然他不知這事可笑在何處。
禦井堂只是笑了片刻,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志,這只不是田鼠,是只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