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會讓他受傷
半夜,白顯醒了。
伏在榻邊小憩的我聽到聲音一下睜開眼睛,見他扯開了身上的被子,撐臂試圖坐起身來,忙傾身過去摟抱着他的腰,幫助他靠坐到床頭。
我緊緊望向他:“身體不舒服麽?”
“無事,咳咳——”白顯一說話就咳個不止。
我讓他先不講話,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又拿了一只空茶杯,将熱水倒入空杯中再倒回來,如此反複,我親試水溫合适了,把杯子遞給白顯。
白顯一口飲盡,輕咳了幾聲,握着酒杯擡頭看我,一臉歉疚地說:“莛郁,我又讓你擔心了。”
我搖了搖頭,坐到了床沿,把他手中的空杯放到一旁,緊握他的手。
四目相對,無言,脈脈溫情流淌。
沉默少頃,我笑了一下,放松下來,“好累啊,白顯,我們睡吧。”
白顯的臉登時變得通紅,飛快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睛,抿着唇挪進去了一些,啞聲道:“熄燈。”
我有些懷疑無名的用藥了。
不然,叱咤風雲的威武将軍,怎麽會像思春少年一般羞燥?許是我曾以口喂藥,不小心喝了一些他的藥,我也變得有些燥熱,臉上的溫度久久不散。
起身往火爐裏添了炭,熄了燈,脫下外衫躺倒在白顯身邊,道了聲晚安,我便放任自己睡了過去。似乎在夢中,白顯從後面抱住我,臉貼着我的臉頰,伸手來解我的衣領……
我下意識在白顯懷裏轉了個身,抓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撫他:“我沒受傷。”
“不是……”爐火照映中,白顯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怖。
“睡了。”我親了親他的臉頰,把他的手拉放在腰間,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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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顯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似是羞極反怒,沉聲道:“不是你想要嗎?”
想要什麽?我不解,心想或許是自己做夢,便不予理會了。後來迷迷糊糊間感受他身上的熱度,聽到他劇烈的心跳,和他湊在自己鬓邊的呼吸聲,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在夢中,不是在夢中?不是在夢裏!那白顯的意思是……
今日午時,無名把白顯脫得精光,為他針灸時,直白的問我倆之間房事,見我始終不答,笑說白顯那物如驢般大,我肯定沒少受罪,還說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男風女色之情事。
我充耳不聞。
等他施完針,我替白顯穿衣,無名倚靠在外室的桌沿,涼涼地道:“二十年沒見,沒想到當年心比天高的孩童,今日甘作婦人态。”
我雙眸一凜,殺意波動,擡手一揮,将袖中弩迅疾射了出去!
剎那間無名拉過他身旁的石制屏風擋住了箭簇,他在屏風後一直嚷嚷:“哎喲,開玩笑開玩笑,別氣別氣別氣……”
待我收了手,他才從屏風後鑽出腦袋,吐吐舌頭,笑說:“還好,我躲得快。”
我不置可否,低頭繼續為白顯擦汗。
無名又蹑手蹑腳走過來,撿起了剛才彈到他藥箱裏箭頭,滿臉不可思議,“你堂堂大慶王爺,竟然在箭頭上塗了劇毒!”
“士可殺不可辱。”我神色淡淡,拿過一邊的棉被覆到白顯身上,擡手撫着他的鬈發,緩和卻堅定地表明自己态度:“與愛人色授魂與、雲雨之歡,人之常情罷,卻不是外人能拿來調笑的談資。無名先生,是您踰矩了。”
聞言,無名悻悻地道:“老夫又沒想這麽多。”
“但我聽到了。”我道。
無名垂下了腦袋,失落地說:“不是看你大把年紀還是童男,就想刺激一下你嘛,醫者父母心呢。”
我真的被氣笑了,合着我被捉弄了一遭,還得感謝他為我着想?便諷道:“不用您操這份心,待他醒來,我們就行周公之禮。”
無名朝我身後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帶了點不懷好意,揶揄道:“啧啧啧,要給你準備點膏藥吧?我可不想見到你們弄得到處是血,晦氣。”
我當時腦子一抽,随口就說:“我才不會讓他受傷。”
“……心比天高。”無名啧啧稱奇,還道要為我準備一些麻沸散、龍涎香、得春丹之類的藥品,全權助力。
我實在聽不下去,請他出了門。
沒想到,那個時候白顯是清醒的,我和無名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白顯全聽到了。
可他還說……我要他……
我要他……
火爐裏的熱炭全投進我的心裏了,竭力深吸着氣想平靜下來,都沒有用。
氣血沖了頭,我眼神暗了下來,突然猛一翻身,整個壓到了白顯身上,蹭着他的耳鬓低語道:“白天你聽到我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