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愛他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微微顫抖的手,蒼白、纖長、無力,它又能留住什麽呢?
友愛兄弟成一道傷疤,結發情深也是一場空。
此時,就算我說我不娶妻了,白顯難道會回我一句“我也是”?我們已經在去北疆的路上,還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到天水了?可南水到天水車馬最快也需要兩個月,兩個月,六十多個日夜,我沒有醒來這些時日究竟錯過了什麽,白顯為什麽要到北疆?他要娶妻?我與他和離了?……也許藥效上來了,我腦袋昏昏沉沉的,越想越覺得酸楚。
“莛郁,別憂慮太多,好好養病。”白顯伸手托住我的頸肩,輕輕地将我放躺在塌上,雙手捧着我的手說。
溫度從手心裏傳來,整個人都暖和了。
以身作炭,如此體貼至極的舉動,只有白顯做得出。我受用着這份真真切切的疼惜,心裏湧上一股混雜着緊張、甜蜜和憂懼的複雜情緒,僅是好友就能得他這般相待,如果是他的妻兒,只會是百般疼萬般寵吧……
我點頭應他,飛快地合上眼睛,生怕那胸口滿溢的情緒從眼裏傾瀉出來。
直到白顯将我手放進被裏,輕輕走出了車廂,才睜開了眼。車內一片昏暗,藥味久久未散,在他為我暖手的那幾刻鐘,我終于清醒地認識到一個瘋狂的事實——我愛上白顯了。
最初和母後說的“同心白首”,這一刻完完全全化成了一個“白顯”。
是我的知己,我的親人,而且……和我一樣是個男人……
他性格并不溫和,長相也不柔美,可是他會包容我認可我無條件支持我不動聲色地保護我,相識十餘年,朝夕相處三載,怎麽可能不動心呢?
怎麽可能不心動?
父母胞弟尚未做到的,他都了給我。
親朋好友還沒觸及的,他也都為我考慮過。
他為我砍倒擾我清夢的芭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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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我喜歡的菜色,每次都讓李伯備好;
他擔心我的身體,把陳乙從郊外接到都城,還給他開了一個醫館;
他知道我不喜拘于院府,每次都會找一些理由替我易容帶我出府,天南海北都走了一遭;
……
“殿下,我們再比一次!”
“王爺,這些梨花品相如何,如若不佳,我再去尋。”
“莛郁,你答應我,千萬保重自己,來日方長。”
“姜莛郁,我真的很怕……”
我真是笨,我記得他做的每一件事,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在我心裏紮根快枝繁葉茂了,他都要去娶妻了,我才知道自己不想只做他的好友,不想只是他的親人,還想成為他的愛侶,成為能陪他走完餘生的人,想把天底下所有好的都給他,想名正言順的護他愛他。
可是,現在會不會太遲了?
母後,我該聽您的勸,我應該多求一點、多占一分。
母後,我也該早點告訴白顯,我是赴必死的心應戰,才和他說了和離那番話,其實我不願與他分離。
母後,我該怎麽辦呢?
我鼻尖一酸,再壓不住心中的激蕩,眼角簌簌滾下淚來。
“莛郁,怎麽了?”
白顯的聲音響起,我只感到臉頰拂過一陣清風,他就已經移到我身邊,修了面、換了衣服,似乎還有一股熟悉的竹香。
一個念頭從腦海裏閃過,我還沒抓住,白顯又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砸來,他問我:“是傷口疼嗎?”
“陳叔說輸血後人體會排斥,你告訴我現在哪裏疼,我好給你用藥。”
“莛郁,是不是頭暈?”
“莛郁,哪裏不舒服,你指給我看……”
我嗓子疼得還說不出話,見他神色緊張也跟着緊張起來,一時急切,抓住他的手,起身用唇堵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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