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子？”唐濟瀾看了一眼我手裏拿的盒子，眼神的不屑多得都快要掉出來了：“這不是附近那家火鍋店的贈品盒子嗎？走，賠給你。想要多少賠給你多少。我請客。”
我……好，你是有錢人你說什麽都對，但是我不去：“不了，我要回家看孩子。”傷心，喪氣，我要回家緩緩勁兒，章君岩要去毒窩賣命了，他送給我的這盒小點心說不定……呸呸呸！唐冰霜你不要再往下想了！章君岩一定好好的回來的，手腳齊全長腿完好，不要擔心不要擔心哈。
“不花錢吃好吃的都不去？”唐濟瀾不動聲色地白了我一眼：“那徐警官我們自己去。打電話叫上章隊和李警官吧。章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聚聚。”
章隊這兩個字幾乎瞬間就點燃了我眼睛裏的喪：“我也要去！”
“不是說不去？”唐濟瀾看我，眼神探究，我心裏一凜：這家夥不會是看出來什麽了吧？我趕緊澄清：“不花錢吃好吃的我為什麽不去！？”
“那行，我請客。”徐警官竟然難得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請客，給小唐賠禮道歉。”哎喲，徐警官皮膚雖然不白，但是牙齒很白哎，笑起來也挺……帥氣的，難怪林醫生為他魔怔……我要不要把林醫生也叫上？
林醫生這個人呢，一想到他他就出現，我的手機嗡嗡嗡地響，我按了接聽林醫生就在那邊叫：“唐冰霜！下班沒？沒下班請假一下到兒科這裏來！兒子發燒啦！”
發燒？唐駿然昨晚是有點咳嗽來着。唐駿然屬于那種平時很少生病，一生病就很要命的孩子，所以我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吃飯了：“沐醫生！我家裏有事得請假一下！請你等韋叔來了再下班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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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駿然不但發燒了。而且很嚴重，原本輕微的咳嗽已經轉成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療。幸好，我和林醫生都在醫院裏工作，沒有其它親人幫忙，請假照顧他什麽的也算方便。只是因為照顧他，我就錯過了章君岩去柬埔寨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面。也錯過了知道章君岩居然有一個超級漂亮的大美人妹妹這件事，當然，也錯過了章君岩的妹妹章君溪居然喜歡唐濟瀾這種有趣也有用的八卦。
唐駿然住院五天終于好了。我松了一口氣，生活又回歸了正常，只是我從關注阿富汗的新聞變成了關注柬埔寨的新聞。但我又變得忙碌了很多，花間屍友的老粉絲裏，有一位去做了圖書編輯，他說雖然目前出版市場不景氣，但是如果有新的點子還是很有錢途的，他勸說我将一些直播裏讨論過的一些案例整理成書出版，如果能寫成小說更好。我試着寫了一點發到網上，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有粉絲的關系，反映還挺好的。于是，原本催着我快點給他看19號的直播粉絲就變成了我的催稿編輯：“小霜！快寫呀！大紅大紫等着你呀！錢等着你呀！”
我……至于要那麽直白麽……雖然我真的只是為了錢……我決定了，要配得上章君岩，怎麽也得是個白富美呀，我不夠白不夠美，我富也可以呀，難道不是嗎？！
唉，自從遇到章君岩之後，我的人生就變成了一行字：為了追到章君岩而努力奮鬥中。
好吧，也很勵志不是嗎。
何絹素是在唐駿然三歲生日前兩個月被送來的。
當然，當時我并不知道她是何絹素。因為她像過去收到過的幾具死于火患的無名屍一樣，整個人呈怪異的姿勢扭曲，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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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看到她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感覺我好像認識她，或者她可能是我認識的人，至少是見過的人。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我從未有過。我獨自處理了她的屍體，那種怪異的姿勢，按照之前的經驗，是需要比較大的力氣才能把她掰放平的，但是我很輕松就把她給弄整齊了。唐濟瀾就在旁邊整着另一具與何絹素同樣狀況的屍體，我完成的時候他還在整，擡頭看了我一眼：“這麽容易？”
“是呀。”我點頭：“姿勢是一樣的，有點奇怪。”
那天真的有點忙，我不但沒發現那個無名女屍就是何絹素，也沒太注意沐紫漾的的情況。她那一整天幾乎都沒有說過話，做什麽事的時候也只是默默地去做，但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種情況對沐紫漾來說，是正常的但也是不正常的。從我發現她有嚴重的抑郁症到現在，已經快一年過去了。李警官也已經追求她大半年了，她看起來真的也好了很多，有時候還會開玩笑了。我以為她的情況已經沒那麽嚴重了。
但就在那天，我簡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我二得把手機落在了辦公室裏又返回去找，我都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我絕對絕對想象不到，沐紫漾不但沒有變好，反而變得更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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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正好韋叔請假回鄉了。辦公室裏就我和沐紫漾，我白班她晚班。那天她來上班的時候，臉色很正常，只是眼神有點冷冰得可怕。不過她一向冷漠，我也沒怎麽在意。
因為林醫生催着我快回去商量明天帶唐駿然去幼兒園面試的事情，我做了工作交接就走了。我快到家了才發現我把手機落在辦公室裏了。手機裏有明天幼兒園面試的重要信息，我沒辦法只好一邊挨林醫生罵一邊調頭往醫院裏趕。
“沐醫生！”進門我就叫沐紫漾，但是她沒應我。我很快找着了手機想走，但走到了門口卻心裏一個激靈：沐紫漾怎麽也不吱個聲？
我在整理臺上找着了沐紫漾。講真，如果不是我膽兒大一點，我大概要被她吓死，好好的一個人，穿戴整齊地躺在屍體整理臺上一動不動，簡直了！
“沐紫漾！你幹嘛呀！”我沖過去拉她，卻發現她的手冰冷，要不是與屍體接觸得多知道屍體還能更冷，我都要以為她已經是個屍體了：“沐醫生！”
“嗯~”沐紫漾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怎麽了？”她問得挺清醒的，如果不是我挺了解她的，我都覺得她沒什麽事。但是她的眼神一看就不對勁：“沐紫漾！你是不是吃了什麽藥？”我想起垃圾桶裏發現的那些強效安眠藥，心裏咯噔一下，扯住她就往外走：“走，快去洗胃！”
“你是……誰……誰……”沐紫漾說出了這一句話的時候，我更是吓得整個人都要汗毛倒豎了，我一邊拖着全身無力一樣軟綿綿的沐紫漾往急診室那邊走一邊給林醫生打電話：“你今晚幹脆請假一下吧，我這會兒走不開，沐紫漾出事了。”
“什麽鬼？知道我們主任現在有多恨我了嗎？”林醫生也很郁悶，雖然同事們都知道他是單親爸爸，但是經常請假這種事情真的會連累同事呀，因為醫院裏不能缺人，林醫生不上班，別的同事就得去上班……
“那你也得請一會兒呀，我得先帶沐紫漾去看看是情況，她現在跟嗑藥了似的，走路都不穩當，連我都認不出來，總不能不管她吧？”我試着想想可不可以聯系沐紫漾的家人……然後我發現……我雖然和她挺熟的，但還真沒熟到那個程度……別說她家人的電話了，我連她的家人是誰都不知道。對了，還有李警官……李警官……我拿出手機要給李警官打電話，結果沐紫漾居然突然間抽搐起來，動作強烈得直接把我可憐的手機打得掉在了地上――它的屏幕肉眼可見地閃了一下，屏碎了也黑了，可我撿都沒來得及撿它，因為沐紫漾的抽搐太嚴重了，我怕她傷到自己，只得一邊抱住她一邊急中生智地按響了樓道裏的火警按扭。
這時候正是傍晚六七點鐘，整個醫院裏也不算是寂靜，火警鈴一響，李警官自然會來，但在李警官來之前，我希望能有個醫生或者護士先跑過來看看，順便幫我把我自己根本按不住的在劇烈抽搐的沐紫漾給弄進急救室，看看她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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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來得真的挺快的，但醫院裏并沒有火警，算害他的同事白跑了。但我覺得李警官應該感謝我，因為如果不是我，沐紫漾真的會出事，她将幾種治抑郁症的藥物一起吃了，而且不知道數量是多少，還有一些抗生素反應。她被推進急救室搶救之後，出現了幾次時間不一的休克，瞳孔都擴散了，體溫極低極低。她在急救室裏兩個小時，如果不是醫生們拼盡全力地搶救……如果不是我返回拿手機……
急救室裏當時有另外兩名出了車禍的緊急病患，而沐紫漾的情況太緊急了，心髒驟停幾次都需要連續不斷的人工心肺複蘇配合，沒辦法我也跟進了急救室裏幫忙。
沐紫漾的體征終于穩定之後，我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我因為心驚膽戰又體力消耗過猛而虛脫的樣子，絕對好看不到那兒去。當然，救回沐紫漾就行，我也不在乎什麽形象，反正章君岩在柬埔寨也看不到我。
當然，這是我在看到章君岩就跟在李警官身後之前的想法。很天真是不是？我這個人呢，就是很愛吃一塹也不長一智。明明現實已經多次用響亮的耳光告訴我，我一旦什麽時候沒什麽形象的時候，章君岩就一定必定肯定會出現并且看到我的狼狽，我呢，還是不長點記性，每一次都要重新刷新自己在章君岩面前的糟糕形象才覺得人生沒白過似的，總是重犯舊錯。
我出了急救室就癱坐在地上，靠牆坐下：“哎呀媽呀，吓死我了。”說着話的時候，還擡手抹了一把臉……雖然我臉上也沒塗什麽，但我估計我今天抽風塗的那點口紅肯定是跑偏了……
“小唐！她怎麽樣了？” 急得眼睛都直掉了的李警官沖過去兩只大手抓住我的肩膀直接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好家夥他力氣真大，想把我捏死不成？我瞪了他一眼：“她沒事，從那邊送去病房了。”可是你放開我行不？你再這樣捏下去，我的肩膀會出事呀……
李警官一下放開我沖了出去，我因為太累又太痛，一下重心不穩――哎呀媽呀，這一個屁股墩坐下去我估計是逃不了了！我可憐的屁股……
就在我覺得自己一定逃不了屁股着地的時候，我的兩只手臂又被人抓住強行撈了起來：“小心點。”咦？這聲音怎麽這麽像章君岩？章君岩？章君岩！啊啊啊啊啊！
我沒出聲，但我瞪大眼睛看着章君岩，用眼神激烈地表達我的激動。這時候李警官又小跑回來：“小唐！她在哪個病房？”
我哪裏顧得上回答他？我現在只顧看着章君岩而根本顧不上其它事情好嗎？我有腦袋裏嗡嗡嗡地響着，全是一個聲音：尼瑪章君岩為什麽會在這裏？章君岩不是在柬埔寨嗎？章君岩回來了？啊啊啊啊，章君岩剛才是不是扶我了？天呀！他是不是對我說小心點了來着？啊啊啊啊，我覺得他好溫柔怎麽辦？天呀天呀！章君岩平安回來了太棒了太帥了太特麽的普天同慶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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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她在哪個病房！”李警官提高了聲音，人眼看就要跑回來質問了我，可我實在是顧不上他呀，天呀，章君岩回來了，他還扶我了，他現在離我這麽近，近得我都能看清楚他的睫毛到底有多濃密……還讓不讓人活了呀，一個男人長這麽大的眼睛這麽濃密的眼睫毛是要怎樣……
“你不會自己去問？”
我好像又聽到了章君岩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低沉有磁性，共鳴感真是特別特別的好……
這時候如果我因為花癡而暈倒，應該也不是太丢人吧，畢竟我一副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但向來良好的身體素質還是讓我沒做成林黛玉，本來應該裝嬌弱順勢偎進章君岩懷裏的這種事情我也硬是沒做得出來，我強行讓自己冷靜站好，并且耐心地回答了李警官：“12樓122.”
李警官呼地消失在門口，而剩下一個因為剛剛從急救室走出來虛脫狼狽的我站在了章君岩面前。他已經放開我了，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起來一副無所事事卻特別好看的樣子。我發現他今天穿了一件襯衣，藏青色的，很合身，下身是深灰色的長褲，呃，腿真的好長，會有一米二嗎？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平視過去，只到了他的腰上面的一點點……所以他平視過來的時候，是絕對看不到我的頭頂的吧？所以他如果不低頭，是不會看到我的吧？而他這樣雲朵一樣卓絕樹一樣筆直的男人，又怎麽會時時低頭看我這樣既沒有美貌也沒有才華甚至連身高都沒有的女孩子呢？我……呃，關于外貌般配這件事情真不能深想，想多了都是淚。
我搖搖頭甩開腦子裏的想法，也想清醒一下，要怎麽和章君岩打招呼才能加深這次見面的印象，給他一個相對好一點的……呃……沒有形象咱至少有教養不是？
“章警官，你好……”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林醫生一聲大吼：“唐冰霜，你有事就有事，你關什麽手機呀你！你特麽別讓我抓住你是在摸魚騙我，不然……呃？唐冰霜你幹什麽去了，口紅都糊成了這樣？”
我……
你說像我這種一臉汗水不想着去洗一洗，總是順手就抹一把的手殘黨，為什麽要用口紅這種東西？大概應該是我的命運覺得我在章君岩面前丢的臉還不夠多，所以讓我再多丢一點吧。我還沒從窘迫中清醒過來，林醫生就把唐駿然交到了我手裏：“看好兒子，我走了。主任逼着我帶孩子來上班呢。”
林醫生像他出現時一樣突然地走了，他跑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很大聲地咦了一聲：“咦？章警官？”
“林醫生你好。”章君岩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我不敢看他，不知道他的眼神裏有沒有譏诮的意味，在反應弧悠長這一點上，林醫生和我如出一轍，大概我倆上輩子是失散的雙胞胎兄妹吧。
“回來就行。你再不回來，有人都快擔憂成疾了。”林醫生抛下了這一句，人就消失在門後。我心裏一陣碎裂呀，林醫生你說的是個什麽鬼，什麽叫有人，你怎麽不幹脆把我的名字說出來算了你有病呀你這個死小受臭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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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敢擡頭看章君岩是什麽表情，連林醫生都一眼看出來了我的口紅糊得不成樣子，我也是沒有什麽臉面再擡頭讓章君岩看一次，我彎腰抱起唐駿然：“駿然我們回家吧。和章警官說再見！”
“再見。”唐駿然這會兒有點兒困了，他軟呼呼地圈住我的脖子揮了揮小手，我呢，始終沒再找着回頭看一眼章君岩的勇氣，抱着唐駿然就跑了。真的，連章君岩在後面說了一聲“小朋友再見”的時候，我都沒敢回頭。
回到了車裏，我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自己的臉，呃，好想自戳雙目呀。一臉汗水油津津的，因為緊張臉還紅得要命，口紅都被一把汗抹得糊到了唇角腮邊……簡直形容不出來的喪，唐冰霜你就說吧，就你這種德行，就你這種沒形象的樣子，你還想讓章君岩喜歡上你，你……下輩子再做夢吧！
可那天半夜裏我做夢哭醒過來的時候，忽然記起來了一件事情：在李警官因為為沐紫漾着急而抓我又甩開我的時候，章君岩扶了我一把不是嗎？還有！我來不及回答李警官的時候，章君岩還幫我……回複了他一句不是嗎？這是不是代表着他……
但也許只是因為他人很好？
于是，我從四點到天亮的時候，都沒再睡着。第二天上午我請假帶唐駿然去幼兒園面試。雖然昨晚因為我手機陣亡而沒有給他做練習，但是唐駿然長得好看又聰明可愛，面試過關了，下周就可以正式入學成為幼兒園的小朋友啦。
我很高興地帶着唐駿然買了一些點心水果去醫院看沐紫漾。想到我和林醫生終于要從疲憊的倒班看孩的繁忙中稍微解脫出來了，我很興奮。而唐駿然因為即将到來的幼兒園生活也很興奮，我倆走在走廊上的時候，都哼着歌兒：“太陽當空照，我去上學校，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着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誰也不知道，扔炸藥我就跑，轟隆一聲學校沒有了。啦啦啦啦啦……”
呃，你們也不要問我為什麽我會和唐駿然唱這樣的歌，網上看到了學的，覺得好玩就唱了……我倆唱得一蹦一蹦的，莫名地覺得學校被炸了也很開心，然後唱得正開心的時候，就看到了章君岩。
他穿着消防警察的常服，旁邊還有一位同事，好像是以前和李警官在一起的小劉，我看到他之後，腦子一如既往地卡殼了，一點兒也沒讓我失望地卡殼了，我的嘴巴還處在唱“啦啦啦”的狀态， 我瞪着人高腿長帥氣好看的他，硬生生地站住了：這情形好熟悉呀，章君岩怎麽又在檢查我們醫院的消防栓了，章君岩不去柬埔寨了嗎？呃？不去了嗎？呃？從此之後回來了嗎？
“小朋友你好。”章君岩竟然主動打了招呼，雖然不是對我，但是是對我的兒子打招呼哎，我卡了殼的腦子終于動了一下，心也胡亂地跳着，然而我還是沒有恢複正常，連禮貌地和人家打個招呼給個甜美的微笑之類的事情都做不出來，還是唐駿然力挽狂瀾忽然站直了給章君岩敬了個禮：“解放軍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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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解放軍叔叔……我的兒子哎，這是警官叔叔好不好……呃，算了，反正我自己也對他解釋不了解放軍叔叔和警官叔叔有什麽區別……
“叔叔，我知道這是什麽！”唐駿然并不是那種超級活潑的孩子，但是他在此刻卻意外活潑起來，他指着滅火器很大聲地說：“這是滅火器！”
“對。這是滅火器。小朋友你真聰明！”章君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呃，他的笑容真是……如果章君岩一直笑的話，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烏雲之類的東西存在吧？
“我叫唐駿然！”唐駿然忽然很大聲地介紹自己，以及我：“這是我媽媽，我媽媽叫唐冰霜！”然後還自爆了家門和夢想：“我們家旁邊就有一個消防隊！我長大了要做消防員！”
“我叫章君岩。我是消防員。”章君岩要不要對小朋友這麽好？他竟然蹲了下來向唐駿然伸出了手要和他握手！那個，章警官同志，你……不是一直很高冷的嗎？
“我叫唐駿然！我是将來的消防員！”對于一直都超級崇拜消防員，家裏所有的玩具都與消防有關的唐駿然來說，章君岩是一個消防員，并且他的态度對他很親切，大概是一向并不是太外向的他今天變得特別外向的原因吧。
“将來的消防員，你真棒。”章君岩還在笑，呃，這家夥可不可以不要笑了，今天看到他的笑容太多，我覺得我的腿都要軟了。
“我媽媽也喜歡消防員！”唐駿然忽然扯住了我的手：“媽媽，這就是消防員呀，你不是每天都用望遠鏡……唔！”
感謝神呀感謝命運呀，我在章君岩的笑容側擊下還能用僅剩的一點理智把唐駿然的嘴捂住把他拉開，否則，我每天用望遠鏡偷看消防中隊的操場的事情不就……
“走啦寶寶！我們要去看漂亮阿姨！”我拉着不怎麽情願的唐駿然趕緊跑，而唐駿然很是不舍得地回頭打招呼：“叔叔再見，我能不能去找你……”
“走啦走啦！”我拉着他趕緊跑，臭小子真是防不勝防呀，我每天用望遠鏡看消防中隊操場的事情怎麽可以随便說出來，搞不好人家會當我是變态給抓起來的，居然敢用望遠鏡看軍營重地……呃……我只是想看看章君岩在不在……真沒其它意思……
“媽媽，你不是喜歡消防員叔叔嗎？那就是消防員叔叔呀，我們為什麽要跑？”進了電梯了，唐駿然還是很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拉着他逃跑，我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因為他有個色心很大色膽卻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娘，我只能顧左右而言其它：“那是因為沐阿姨等你等急了啦，她生病了特別特別想你。”
李警官竟然不在，沐紫漾冷着一張臉在看書，她看到我，眼神毫無波動，可在看到唐駿然的時候，不但眼神動了，臉上還出現了笑容：“駿然寶寶，你來啦！”
我沒忍住抗議：“要不要這麽勢利？看我就白一眼，看到唐駿然就堆起笑容，你們這些兩面派，難道只有唐駿然可愛嗎？他的媽媽我也很可愛好嗎？”
“你可愛？”沐紫漾看了我一眼，只給我一個冷冷的呵呵，然後就全神貫注地逗唐駿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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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沐紫漾同事這樣久，她也見過唐駿然幾次。每一次她見到唐駿然的時候都會笑，這一點倒和剛才的章君岩有點像，以前章君岩在醫院裏工作的時候，不管誰說什麽他都不會笑來着，剛才和唐駿然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笑。也許是小朋友特別可愛特別讓人想親近吧，回頭想一想，不管多冷酷的人，像唐濟瀾和徐警官，還有看起來很親和但其實內心挺冷漠自私的林醫生都是，遇到唐駿然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架子了，都是秒變逗娃能手，一個比一個更能笑。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娃也可以是我的魅力之一？
我自己想出來的好處沒一會兒就被我自己否定了，還魅力呢，就唐冰霜你這樣的，單身沒娃還不一定配得上章君岩，更不用說是個有娃有“婚姻”的單親媽媽了。
我再一次識相地自己絕了自己的念想，我自己的事情遙遙無期毫無希望，還是關心一下沐紫漾的八卦好了：“李警官呢？”我指了指病房旁邊那張明顯有人睡過的陪床：“他昨晚在這兒陪你了？”
沐紫漾沒搭理我，但是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張陪床，看來，我又猜對了。唉，心裏既然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又在追求你，你為什麽還總是想着死呢？死了多不值得呀。
“他晚上做惡夢。”沐紫漾忽然說了一句：“可能是戰後應激心理反應。他去過阿富汗。”
“呃？”沐紫漾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我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她自己還郁悶得亂吃藥快死掉呢，還管誰有沒有心理創傷……不過，李警官在這裏陪沐紫漾一晚就能被她發現有心理問題？
“大概沒有其它人知道。”沐紫漾表情冷漠，眼神卻凝重：“他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那他去看心理醫生了嗎？”我不是很明白沐紫漾哎，明明關心李警官關心得要命，說不定還愛他愛得要命，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冷漠，而且還自己老是想死……好吧，萬惡的抑郁症……
“他應該沒有看過心理醫生。”沐紫漾一邊給唐駿然翻看一盒她不知道怎麽弄來的小玩具，一邊和我說話：“頂多是回來之後做過一些例行的心理疏導。但那對他沒有用。他的問題更嚴重。”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和你一樣，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其實心裏時刻想着要死？”我也是相當直白了。
“他沒想要死。他只是很痛苦。”沐紫漾低頭斂了眼簾專心幫唐駿然擺弄積木，我已經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沐紫漾呀沐紫漾，你也是一個很痛苦的人呀，要不然，昨晚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那樣子，還跑到屍體整理臺上去躺着了，真是的，你怎麽不跑到冰櫃裏去躺着呢，多省事呀，死後我們還不用搬你了。
“你幫他不就行了嗎？反正也沒有別人看出來他的問題。”我出了個主意：“他反正現在在追求你，你答應與他約會，多與他接觸一些，慢慢的給他疏導一下，或者慢慢勸他去看醫生，不就好了嗎？”
“你怎麽不去和他約會？”沐紫漾哼我。
“我又不喜歡他。”我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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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誰？”李警官忽然之間門都不敲就推門進來了，簡直是當成自家卧室一樣，我吓了一跳：“李警官，你怎麽不敲個門呀！這裏住的是女孩子好不好？”
“我家裏我還有我們倆小時候一起洗澡的照片。”李警官厚顏無恥地笑着問沐紫漾：“小漾是不是？那照片你家也有吧？”
我以為沐紫漾根本不會理會李警官這種無聊的問題，可沐紫漾雖然頭也不擡，但是卻清楚地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那是定情信物，怎麽可能沒有？”面對沐紫漾的冷漠臉，李警官一如既往地笑嘻嘻：“不用不好意思，我反正是會娶你的。”
“沒人說要嫁你。”沐紫漾的臉都快冷得滴出冰水來了，姐姐呀，你是怎麽做到打情罵俏的時候保持着臉上的冷酷的？是長得好看的人都有特殊技能嗎？
“你六歲的時候說了。八歲的時候說了。十六歲的時候也說了。”李警官笑得更蕩漾了：“十八歲的時候也說了。”
“我十八歲的時候說的是，我有病才會想嫁給你。”沐紫漾終于橫了李警官一眼，那如刀的眼風到了李警官那裏卻像粉紅色的小心心一樣讓他的笑容簡直起已經了春色：“你現在不是病了嗎？”
我可以拒絕這碗狗糧并踢翻這個狗碗瞪了這一對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道的情侶一眼并且再也不理他們嗎？
我默默地抱着唐駿然離開了病房去了辦公室，像我這種內心破碎又冰冷的單身狗，還是呆在冰冷又孤獨的太平間比較合适。
剛走到門口就發現了黑白無常……哦不……唐濟瀾和徐警官正在等我，呃，看他們看得多了有一種恍惚感，覺得這兩人一黑一白一粗一細一俊俏一粗犷才真的像一對兒，好像沒林醫生那個家夥什麽事。哦，對，林醫生，徐警官來了，給他打個電話順便讓把唐駿然帶去吃飯睡覺。
“唐警官，徐警官，又有案子？”我一邊找手機拔林醫生的電話一邊打招呼，我估計林醫生那家夥聽到徐警官的聲音，我什麽都不用說他就在十分鐘之內自動出現了。
“嗯，有點新線索。要重新驗一下屍。”徐警官一張嚴肅的臉回答得也很嚴肅，但他在看向唐駿然時臉上冷硬的線條卻軟了下去：“寶寶你好呀。”
“我叫唐駿然。”唐駿然明顯有點兒害怕一身冷硬的徐警官，但出于對他那一身警服的崇拜，他還是自我介紹了一下。想起來，他上次見到徐警官的時候也有半年了，小孩子忘得快，大概已經把徐警官忘記了。
“駿然你好。還記得我嗎？”唐濟瀾那張千年冰塊臉竟然也擠出了一朵笑容：“我媽媽的二十七叔，是二十七爺呀。”唐濟瀾給我去送過我父母托他給我捎的東西，所以所以他見唐駿然的次數也多一些，很自然地在徐警官面前顯擺起了他的長輩身份。
“二十七爺好。警察叔叔好。”唐駿然乖巧地叫了人，逗得兩個大男人臉上都有了光：“駿然你好。”
啧啧啧，看這倆大男人蹲下來逗小孩子的樣子真是，不是我妒忌自己的兒子，唐駿然真是，越大越有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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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了一會兒孩子，該進去工作了。而聞到了徐警官的味兒的林醫生也已經趕到了：“徐警官！唐警官！寶寶來，爸爸抱！”
啧啧啧，真是個會作的，明明知道我和唐濟瀾都要進去工作，他把唐駿然抱過去，等結果的徐警官不就跟着他一起去逗孩子玩了麽？好妒忌呀……
林醫生無視我的妒忌，見色忘友地邀請徐警官和他一起抱着唐駿然去醫院醫生專用的小花園咖啡廳玩去了。我看着他得意又可惡的背影，覺得今天真是處處都是戀愛的酸臭味，只有我這只可憐的單身狗還在和屍體作伴。
“小霜，昨天你處理的那具女屍，在幾號。從她開始。”唐濟瀾有極特別的案件敏銳感，他總能嗅到線索的味兒，一般他說什麽有問題，那仔細查下去，問題幾乎就是一定的了。
“在20號櫃。”20號櫃就在19號的旁邊，平時除非屍體太多，否則一般我是不用20號櫃的，因為偶爾我還會想着把19號當成章君岩吐槽一下，所以我不想他有鄰居，但昨天我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想把那女屍放到19號的旁邊去。後來想想，大概是何絹素在冥冥之中給了我無意識的指引。
一個下午都在工作中度過，唐濟瀾在工作，我負責記錄。何絹素的屍體與之前那幾具身體運毒之後被燒死的無名屍并沒有什麽大的區別，但唐濟瀾不信那個邪，很仔細的又檢查了一次，結果在她的手臂內側發現了一處紋身，而紋身下面，似乎有點怪異，唐濟瀾再一次仔細地檢查，在切開那個紋身之後，在肌肉裏發現了一個極細小的晶片。
我看着那塊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晶片，簡直對唐濟瀾佩服的五體投地：“哥呀，你是怎麽知道她就是不一樣的？其它人有嗎？”
“其它人沒有。只有她有。”唐濟瀾人上并無得意，卻看了我一眼：“二十七叔。”
“好好好，二十七叔！二十七爺！你簡直了！你是神！”我一邊崇拜，一邊表達自己的無知：“這是啥？電影裏那種裝有大量財寶的晶片嗎？你是怎麽發現這個東西的？”明明都燒得烏漆麻黑的呀，差點兒男女都快分不清楚了，他卻發現了她手臂內部的紋身，還發現了藏在肌肉裏的晶片，簡直了。
“不知道是什麽。但應該是線索。”唐濟瀾小心地把證據放好。指着面目全非的手臂給我看：“她的手臂，應該是一兩年前骨折過，很嚴重，臂骨用兩顆鋼釘才固定好。這個紋身原本是一個傷口，她看起來是為了掩飾傷痕才做的紋身，但其實是為了藏這個東西。她所處的境地可能很危險，經常有檢查，這兩顆鋼釘剛巧為她掩飾了這個晶片的存在。”
“這麽……”複雜。這得是做間諜的腦子呀，這女孩死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麽呀。
“細心，謹慎，聰明。”唐濟瀾已經開始整理屍體，一邊整一邊感嘆：“可惜了。不過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安心吧。”
“是呀。徐警官一定會破案的。安心吧。”我跟着唐濟瀾對屍體也說了一句話。雖然她現在根本看不出來樣子，但是，我還是感覺她很熟悉。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所以，她的屍體整理好之後，我還是又把她放回20號櫃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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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很平靜，平靜得有點異常。最奇怪的就是唐濟瀾和徐警官來找我的次數變得很多，雖然每次看起來都像是為了案子的事情，但是我又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雖然他們表現得并不明顯，但是真的讓我感覺怪怪的。
“沐醫生，你覺沒覺得，徐警官和唐警官最近有點兒怪怪的？”我終于沒忍住問沐紫漾她是否也感覺到了徐警官和唐濟瀾的不一樣。
“錯覺。”沐紫漾給了我一個很幹脆的答案，我翻了翻白眼：：“真的不是錯覺好不好？我覺得他們在懷疑什麽，好像覺得我是罪犯似的。”
“哦。”沐紫漾懶得理我。她的情緒還是不高，目前她唯一有興趣的，大概就是李警官有戰後應激創傷這件事情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談的，反正李警官還是笑嘻嘻地往我們辦公室跑，送花送禮物約吃飯地繼續追求沐紫漾，沐紫漾呢，還是懶洋洋冷冰冰不是很想理會李警官的樣子。但我感覺兩人的關系明顯有進展。唉，誰看起來都有進展，只有我和章君岩，什麽進展也沒有。
不過呢，也不能說一點進展都沒有。畢竟這一周他已經回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