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安麗沃德
最終維安什麽也沒做,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有資格獲得王的邀請,來到普魯特宮參加盛宴的貴族們,并不都是享受祖輩蔭庇的庸碌之輩。在這種場合下,他可不會說出第二天讓他出現在火刑架上的話來。
注意到木安舞步的局促,維安有心給未來夥伴一個好印象,有意放慢自己的節奏,嘴上也沒有平日對那些少女們的調笑話語,只帶着她重複簡單的腳步。
嘴邊噙着一抹笑,維安低頭注視着舞伴,和這個大陸其他人一樣,這個女孩子的臉龐也有着深邃的棱角。但藏在這幅皮囊之下的靈魂,是不是和他想的那樣,擁有那來自故鄉的刻印。
這樣想着,心底漾起柔波,連腳背似乎都不那麽痛了。
在維安有心配合下,一曲很快終了。
“對不起。”
木安盯着他略癟的鞋面,心裏有點愧疚。剛才那點惡感瞬間消散,把一個不會跳舞的人拉到這來又不是他的主意,他得多倒黴,才會代理查德受罪。
聽到這話,維安有些哭笑不得。
在安麗沃德,他認識的那些小姐們可沒少幹對不起他的事,但就算明知道他知曉了,她們也不見得低下高貴的腦袋。只有嗅到利益,才會湊過來,連腰肢都可以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維安低低地笑起來,在木安不解的目光中,雙掌合攏。下一刻,指節微微張合,散發着細微的魔力波動。攤開掌心,一朵深紫色的玫瑰靜靜躺在上面。将花拿起,維安徑直插.入她的發間。
十六片花瓣慵懶展開,給佩花的美人也添了分媚色。
“路易十四。”維安叨念着花名,臉上的笑意加深,“給好姑娘的獎勵。”
木安因為他的親近有些僵硬,半響才反應過來,道:“謝謝。”
“還能請你跳支舞嗎?”維安問。
“我——”
“我想你沒機會繼續了。”理查德笑眯眯的走過來,把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的小白花交到他手上,“懷特小姐可是對你仰慕已久,像你這種人物,想必不願意傷一位小姐的心吧?”
Advertisement
維安一愣,随即又發現大皇子格雷也直沖沖往這邊過來。他不想攪進最近的風波中,只好應道:“當然。”
理查德便順理成章把木安牽走了,維安摸摸鼻子,又挂上一臉笑來打發掉手上的強制推銷品。再看看好友還忙于應付王妃的介紹,不想湊上去自讨沒趣,便拉來一個侍者。讓他到時候給雷克斯說一聲,他便自己先開溜了。
反正已經留下記號了,妹子遲早都能上手。
散場後即将開啓傳承法陣,知曉的王室成員都有些心不在焉,組織者如此,舞會不由得就有些冷場。約頓只在角落坐着,不管再美的姑娘過來,他都不肯給一個眼神。而格雷和理查德較上勁,兩個人都沒機會跳舞。
這樣一來,可憐的雷克斯便承擔了大部分責任。
到後來,他跳着跳着就覺得自己已經不會跳舞了,只是身體在動而已。正想把好友拖下水時,才發現那家夥不講義氣的先跑了,心裏便更加絕望。
好不容易跳完最後一支舞,他趕緊用前所未有的殷勤态度,把手上的姑娘送回她母親身邊。不等母妃打趣,雷克斯便擺出滿臉不耐煩的樣子道:“我們趕快過去吧,不要讓父皇久等了。”
他以身作則,生怕剛才跳舞的哪個小姐會錯意黏上他一樣,頭也不回的沖出偏殿。
“這孩子還是這麽莽撞。”艾德玲皺着眉,轉頭看向雷克斯的母妃,看似好心的告誡道,“伊芙,你該好好教教才行。”
“比起我,雷克斯更敬重您呢。不如姐姐代我好好教教?”伊芙微微一笑。
艾德玲輕哼一聲,不作回答,領着衆人往正殿趕去。
一到正殿門口,就看見雷克斯在那無聊的玩他幾個小侄子。、
是的,不是和小侄子玩,而是在玩小侄子。
例如抓着侄子小短手,看對方使勁蹬腿還蹬不到自己的惡趣味,為了文森特家族的榮耀就不詳細說了,反正格雷和沃倫都黑着臉上前阻止。
盡管格雷和葛麗泰感情不好,但皇位很誘人,聰穎的繼承人更會加不少分。但越想生偏偏越生不出來,私生子都死一輪了,他們正妻的肚子才開始有動靜。
而且孩子還沒經過傳承,既金貴又嬌弱,可容不得他折騰。一左一右拉開各自的兒子,兩個哥哥盯住雷克斯,逼迫的他讪笑不已。
“進來吧。”
還沒等他們開口讨伐,七世領着幾個黑袍法師出現在門口。正當艾德玲想先其他女人一步進去,卻被七世一眼制止住。
“無關的人不要進來。”
語氣如同他兒子一般涼薄。
最終踏入殿內的也只有木安和他的兒子們,理查德理所當然的被留在外面,臉上還是木安十分讨厭的笑容。臨走前,他也沒忘了取下木安發間那朵嬌花,微笑着輾碎。
格雷和沃倫一人拉一個孩子,離雷克斯遠遠的。不過雷克斯也沒注意這個,雖然維安不厚道,但他還是很關心好友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期待着維安叫他四伯的那天。
借着可能的親屬關系,雷克斯笑嘻嘻的和木安套着話。但木安卻沒心思理會他,因為在進殿那瞬間,格雷往她手上塞了一樣東西。
她沒敢展開來看,那東西握在手中,朝肌膚傳達着溫潤的涼意。木安朝格雷看去,他卻只沖她眨眨眼,除了那聲“拿好”什麽都沒說。
繞過正殿的側門,又經過幾個曲折的走廊,七世走到一面浮雕牆前停下了腳步。一朵纏繞在利刃上的紫荊花栩栩如生,七世按着順序戳下暗處的空心,浮雕便朝左側移動,露出藏在身後的臺階。
“跟上。”
等全體走進去,木安清楚聽到背後的沉悶響聲。
七世領着他們往下走,螢石燈在牆壁上時隐時現,但照亮臺階是已經足夠。沒走多久,便到底了。血紅的法陣鋪滿整個地下室,只留下側面的空隙,放置一張孤零零的王座。整個法陣宛如漩渦一般,盯久了視線中的顏色也在旋轉,而陣中色彩宛若幹涸的血漬。
與她在約頓城看到的傳送法陣不同,作為啓動能量的未知晶核鑲嵌在周圍的牆上,暗淡的光芒更顯出地下室的陰暗。
七世自顧自坐上王座,只留下幾個黑袍法師做準備工作。三兄弟不用他吩咐,徑直走到另一邊,對着牆壁上的暗紅色凹槽放血。放完了以後,格雷和沃倫又轉回來抱起各自的兒子,又從他們手上弄出一點點血抹上去。
木安看着他們詭異的舉動,整個一獻祭現場,而她就是等待宰殺的角色。心裏有點發冷,腦子頓時轉起來,思考能逃出去的可能性。
但很快她就放棄了,不僅是武力對比懸殊的問題,更因為文森特七世正目不轉睛看着她。那種被危險盯上背脊發麻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只是不知道在哪招惹到對方了而已。
黑法師狀似咒語的低喃徘徊在地下室內。
氣氛漸漸靜默,以法陣為中心,陣中出現龜出裂紋。細微的水流聲傳入木安耳中,側頭看過去,凹槽上的血液宛若活物一般,朝法陣中心蠕動。
本來不相容的各人血液,在路程中越湊越近,彼此互相吞噬,發出刺人的滋滋聲。等到了終點,融合成一團的液體浸入裂紋中,澆灌出一朵怒放的紫荊。
好餓,越來越餓了,最初被七世勾起的饑餓感再度襲來。木安捂住肚子,望着那朵紫荊,眼底全是垂涎。
來不及征求同意,木安不由自主跨步,走進陣中心。雙膝跪在地上,俯下.身,想從裂紋中汲取食物。
七世有些無趣的轉頭,居然會被自己的血脈反客為主。
舌尖剛剛碰觸到鹹腥的液體,劇烈的痛楚頓時傳遍全身。體內的血液全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撞擊着承載它們的血管,甚至調轉方向,發生和後面同伴相撞的慘案。
木安抽搐着躺倒在地,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只剩下嘴邊低低的哀嚎。整個法陣這時才完全激活,血紅色飛速旋轉起來,順着她裸.露的肌膚試圖擠入身體。
“啊啊啊——”
手指漸漸浮起冷硬的鱗片,掙紮似地摳挖地面,卻只弄出細碎的石屑。木安曲着身體,試圖通過雙腿擊打地面來轉移血肉生長的痛苦。
很快,除去尾巴,安澤一族的體态全都展露出來。
木安無神的睜着眼,血紅色的紋路和銀色光輝在眼底交替反複,似乎非得角逐出勝負不可。此時,生長的痛苦已經不算什麽,眼睛那裏才是劇烈到不行的痛楚。
顫巍巍的擡起手,無法繼續忍耐下去,好想将眼睛剜出來。
剜出來就不痛了……
這麽想着,一股溫潤的氣流順着左手漫延到全身,所到之處連痛楚都減輕了不少。
左手?
是格雷塞給她的那樣東西。
但還不夠,還是好痛。
木安眼中恢複了一點神采,積攢着最後一點力氣,将左手上的東西塞入口中。
作者有話要說: 【撫撫眼鏡】嗯哼,下章放大爺出來。
大姨媽第一天,似乎連痛苦也傳達給木安了。
什麽事也沒有基友明知你要考試了,還給推薦《魔女之家》,你居然還手賤玩到半夜發現血崩了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