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上雛菊

第11章 迷醉

葉澈是被手機強烈的震動聲給驚醒的。

盡管是震動，但在寂靜的淩晨也是格外刺耳。

慌忙從枕邊摸出手機，麻利地挂掉，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紀子諾。

那個男人還在沉沉睡着，眉頭緊蹙地翻了個身，不久又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葉澈松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轉身，查看手機剛才的來電。

可當他看到屏幕上赫然出現的“白辰羽”三個字時，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困意一掃而光。

由于一瞬的緊張，葉澈雙腳間的鐵鏈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那是方才紀子諾為自己鎖上的，作為主人，他覺得今晚這樣做起來有趣，盡管戴着冰涼的腳铐睡覺，讓葉澈感覺很不舒服。

就算痛苦難忍，遍體鱗傷，只有主人的舒适才是高于一切的标準。

葉澈謹記着喬伊教他的“職業道德”，也早已學會了忍受各種屈辱，作為主人飼養的狗一般的存在，一直陪伴在紀子諾左右。

被第一任主人買走時，葉澈想過逃脫。

可事實證明既然喬伊有能力做這份見不得光的生意，那他便有一百種方法讓“寵物們”天涯海角也無法逃脫。

那時，他也曾想接觸正常人的世界。

可大腿上槍傷的痕跡，觸目驚心地提醒着他，有主人寵幸，便是男寵。

沒有主人寵幸，那就是條喪家之犬。

想起了太多往事，葉澈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鎮定下來。

渾身火熱的燙，像是有螞蟻在啃食。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并不是發燒，葉澈确定了，是之前紀子諾給自己下的藥，藥效還在。

欲望在身體裏炸裂，迸開，也引出了葉澈深埋在腦海中的想法。

他緊咬着嘴唇，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個名字。

那個人……也不像是會随意打擾別人的人，這麽晚打來，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急事吧。

如果要回電話過去，就要在不吵醒紀子諾的情況下拿鑰匙打開腳铐的鎖，去陽臺回電。

可如果不回……葉澈總覺得似乎心有不甘。

思來想去，葉澈準備回條微信過去。

明明只要問一句“怎麽了”就好，可他反複組織語言，删删寫寫。

如果只是問怎麽了，會不會顯得太過生疏冷漠？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

如果多說點什麽，會不會又顯得太過暧昧了？最後，葉澈輕嘆一口氣，還是放下了手機。

深夜寂靜的房間，只有鐘表的滴答聲，還有葉澈因緊張而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忽然，短促的震動聲響起，葉澈連忙抓住枕邊的手機。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只是短短的一行字，沒有更多的說明。

葉澈有些許失望，盡管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麽，或許只是奢望着有誰能帶自己逃離深淵，所以哪怕只是擡頭瞥見了星點光芒，也想伸手抓住。

思來想去，葉澈下定了決心。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側被子，蹑手蹑腳地将上半身跨過熟睡的紀子諾，摸到他枕邊的小鑰匙，盡量不挪動腳部以免發出鎖鏈碰撞的聲響。

咔嚓，腳铐打開得是那麽容易。

将鑰匙歸位，安靜地下床，悄悄将衣服穿好，白襯衫的扣子半開，葉澈拿了手機便準備離開。

驀地想起了什麽，他轉過身，俯身爬上床，如一只輕巧的貓。

小心地撩起紀子諾額前的碎發，落下百味雜陳的一吻。

直到關門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确認側耳傾聽也無法聽到有什麽被鐘表滴答所掩蓋的說話聲，紀子諾睜開了眼。

其實從葉澈的手機突然震動時，他就醒了過來，繼續佯睡，一是還未清醒懶得睜眼，二是想看看葉澈有何動作。

揉了揉剛被親吻過的額頭，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紀子諾抓起枕邊的那把鑰匙正要砸出去，高舉的手臂卻又停在了空中。

“倒也确實是不愛我，如你所言。”

紀子諾苦笑了起來。

畢竟是淩晨的室外，白天再暖和夜裏還是有些涼。

此時的街巷已是近乎無人，只有路過的街角夜場還在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冷風拂過，葉澈不禁緊了緊衣領。

倒也好，冷風能讓自己清醒一些，至少……見到白辰羽時，藥效能淡去幾分。

現在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只覺得胸腔裏仿佛有小火在慢慢地燒。

吹吹淩晨的冷風，也許會好一點吧。

片刻之前。

在紀子諾家的走廊盡頭的陽臺，葉澈小心翼翼的回了電。

“抱歉，看來我還是打擾到你了。”

依舊是那個溫柔如煦的男人聲音。

每一句，葉澈都仔細地在聽。

等白辰羽道來事情原委後，葉澈不免有一絲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失望。

原來是葉澄。

他在白辰羽家喝多了，耍着酒瘋一直嚷嚷無論如何都要回家，可白辰羽不知道他家地址，看了他的手機通訊錄，打了署名媽媽的號碼，然而是個空號。

通篇翻完，在最後找到了葉澈。

無奈，只好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想請葉澈接他哥哥回家。

攔了輛出租車，葉澈一路攥着手機，無言地望着車窗外快速移動的深夜街景。

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開始悄然裂了縫。

身體漸漸熱了起來，也許是車內暖風很足的緣故。

到達白辰羽家，已是接近淩晨三點。

白辰羽一直在賠笑說着抱歉，為葉澈準備了嶄新而幹淨的拖鞋，又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葉澄剛還紅着臉，扯着領帶吼着不着調的歌。

見到葉澈，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強行注射了立竿見影的特效鎮靜劑。

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厭惡嫌棄。

“你，怎麽……在這？”葉澈沒有回答，他瞪了一眼狼狽的葉澄，轉頭看向白辰羽，緩緩道：“抱歉，但恕我直言，我和他的關系并沒多好，他自己家在哪，我也不知道。”

接着，便是短暫的沉默。

葉澄趴在沙發上像是昏睡了過去。

白辰羽一臉詫異地望着葉澈，眉頭緊蹙。

“不過，畢竟被打擾的是你，我會帶他離開的。

實在抱歉。”

說完，葉澈突然覺得一陣暖流随着蝕骨般的癢，從脊柱直竄大腦。

一不小心，裝滿熱水的紙杯從手中滑落，弄濕了自己的白襯衫。

比起熱水潑身帶來燙的痛感，身體裏叫嚣的欲望快要讓葉澈無法忍耐。

該死！偏偏挑這個時候，藥效又要發作起來了嗎……

作者有話說：

不願透露姓名的紀先生：給我把頭上這根草拔掉，一點綠色都不要！親媽作者：好嘞~下章就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