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扭
齊文遙來不及高興,便被一把摟過去了。
他裝得無事挂起一臉正氣,沒用,符弈辰來了興致便不會滿足于蜻蜓點水的輕吻,直接上手。
“等等。”齊文遙躲開,抵着符弈辰要逼上來的身體問了一句,“你不是說要早些歇息嗎?”
符弈辰眸色一暗,“一起。”說罷,便帶着齊文遙往床榻那邊走。
杏雨識相地帶着其他下人一塊出去了,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齊文遙掙了一掙,“等等。”
符弈辰倒是聽話停下來,不過環着他的手不曾松開一點,“嗯?”
低啞的嗓音就響在他的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與他慌裏慌張的喘氣彙成一片。場面有些控不住了,齊文遙納悶,尋思着現在算不算萬不得已的情形。
好像也沒到那地步。
“我最近打呼。”齊文遙說了一句,“會吵到你的。”
他想來想去扯了那麽一個可笑的理由,并不指望符弈辰會聽。說完了,他不看符弈辰的表情,悄悄環顧四周看看有什麽能徹底掃興的東西,比如撒到身上黏糊糊的點心碎屑,滴在衣服上會留下痕跡的茶水。
出乎意料的,符弈辰竟然放開了他,“哦,我回書房。”
這也太好說話了吧?
齊文遙感到不可思議,再三打量着符弈辰——符弈辰沒嘗到甜頭,應當不會讓他好過,剛才說成的南街的事,不會就這麽泡湯了吧?
符弈辰皺了皺眉,卻沒說反悔的話。
“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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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齊文遙低下頭,瞧見符弈辰握緊的拳頭忽而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貨居然忍了?打呼殺傷力這麽大嗎?
符弈辰不繼續與他說話,一聲不吭轉身走了。
齊文遙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心還是提着的。腳步聲到了門口,稍頓,而後被“砰”的摔門聲給掩住了。摔門的動靜挺大,把沒緩過神的他吓了一下。
“這麽生氣。”齊文遙有點後悔,“糟了,他會不會……”
他未來得及想什麽嚴重的後果,門口又被打開,再被輕輕地關上。
“嗯?”齊文遙走過去,發現沒人進來。
所以是符弈辰先摔了門,沒一會兒後悔了,重新溫溫柔柔地帶上門嗎?
“無法理解。”
齊文遙感慨一句,坐回桌子邊喝茶壓壓驚。
杏雨忽而折返,“主子要不要點心?”
“來的正好。”齊文遙沒搞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麽,問了一句,“你看見符弈辰了吧。他生氣了嗎?”
杏雨斬釘截鐵說,“沒有!”
這話答得也太果斷了。
齊文遙眯了眯眼,把杏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有事瞞着我。”
“沒有,我按着王爺的吩咐來的。”
“哈?什麽吩咐?”
“問主子吃不吃點心,還有……”杏雨忍着笑,“說他沒有生氣,”
齊文遙腦補了符弈辰憋屈的神色,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真悶騷。”
第二天,齊文遙終于可以出門了。
天氣晴朗,微風和煦。他睡了一個舒服的覺,早起也是神清氣爽,如果沒有杏雨那個小丫頭在旁邊一個勁兒說“主子帶上我”就是萬事順意了。
“你在家待着。”
杏雨委屈,“我也想……”
“回屋想去,夢裏什麽都有。”
杏雨就這麽被說跑了,齊文遙帶着其他人往王府的門口走。走到院門,他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斂了笑容看那群黑壓壓的侍衛,以及站在最前頭、臉也是黑壓壓的魏泉。
“齊公子。”魏泉說,“屬下奉了王爺的命令……”
齊文遙沒聽下去,掃了一眼魏泉帶着的大隊人馬,“你們來了,誰保護王爺?”
“齊公子放心,皇上派了禦前侍衛,王爺絕對不會出事。”
齊文遙一點也不放心。
他原來想把帶出去的王府侍衛忽悠去東街,看到魏泉,便知道自個兒的算盤不僅是白打了還被摔到地上踩了個粉碎——魏泉只會聽符弈辰的命令,哪能由着他胡來。
齊文遙沮喪,走出王府的時候感覺天都陰沉了一點。
南街相較于東街,災民确實挺少。不過,天子腳下也有窮人,他們沒有受到天災,卻在每一天為了活下去而掙紮着。他們混入了災民的隊伍,張口就編出一個颠沛流離的坎坷故事。
齊文遙看不出災民的真假,拿了王府帶來的吃食和草藥給他們。準确來說,是他拿給王府的侍從,再由侍從轉給災民。別說前往東街了,光是突破一圈圈的守衛出去轉轉也難。
“魏大人。”齊文遙好聲商量,“這裏都是災民,不會有人害我的。不必這麽緊張,讓侍衛們松開點。”
魏泉冷笑一聲,“災民?那個人是南街有名的乞丐,這個人趁亂偷東西,那個人瞎編故事,不停看齊公子手上的戒指。齊公子想要行善,也不能丢了防人之心。”
齊文遙閉嘴了,想着快點發完東西快點回去。
皇都多的是好心的官,也多的是家財萬貫的善人。人家再有錢有勢也會放下架子跟災民說話,他呢?帶了一堆護衛,離得遠遠的,不像是行善像是來擺架子。
說起擺架子……
齊文遙想到了翟一塵。
如果翟一塵在這兒,看到他這樣實打實的擺架子,八成會罵一句“假慈悲”吧。
可是,翟一塵不可能在這兒。齊文遙透過層層護衛望向擁擠的人群,随意一瞥倒是真的有所發現:人群大多是仰着臉伸着手,拼命往前擠跟着大多數人左搖右擺的,有個戴着鬥笠的人不一般,全程低頭,不管身邊怎麽擁擠也穩如山。
齊文遙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個時候,那個人摘下了鬥笠,昂起頭沖他一笑。
清俊文氣的長相,乍看寡淡,等笑意浮上那雙微微挑起的眼睛便讓人挪不開眼,溫和氣質給那張臉添上許多耐看的味道,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
齊文遙訝然,直覺那不是一般人。
他想對了,那個人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翟一塵!”魏泉命令,“抓住他!”
一時間,場面更混亂了。侍衛們想要抓住翟一塵,兇神惡煞要撲過去,災民們當然驚慌,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是否惹上了禍事,想法逃離。
翟一塵絲毫不現慌亂之色,跟着人群離開。走着走着驀然回頭,向齊文遙點頭致意。
“豈有此理。”魏泉站在齊文遙旁邊,把那一個點頭理解成了挑釁,“看不起我。”
齊文遙有了主意,“是啊,魏大人快去抓他。”
魏泉握住了刀柄,分明是要拔刀的架勢卻沒動一動腳步,“王爺有令,要護齊公子周全。”
“我好得很,那麽多人護着呢。翟一塵看準了魏大人走不開,故意挑釁,怎麽能讓他得逞呢?”齊文遙看出魏泉已經被翟一塵激出了怒火,适時添柴澆油,讓那把怒火燒得更旺。
魏泉不說話,被他一慫恿反而鎮定了些,“是,我不能走開。”
怎麽還起了反效果。
齊文遙納悶,換個方式再勸勸,“抓住翟一塵,才能找到潇公子。王爺在命令你保護我之前,就已經下令要活捉翟一塵了吧?”
“潇公子……”魏泉掂量了一下冒牌貨“齊公子”和符弈辰尋了許久的心尖尖“潇公子”的分量,瞬間被說服,給旁邊的副将使個眼色便殺去抓人了。
“這裏太亂了。”齊文遙指了指附近的茶樓,“去那裏。”
副将比魏泉好忽悠多了,想想茶樓不遠,再看齊文遙一副要吓哭的樣子就答應下來。
茶樓人不少,卻不是來喝茶的。
“二樓看得清楚。”齊文遙作出想要看熱鬧的樣子,“我也去。”
他不等副将反應過來,一頭栽到人群裏。人那麽多,副手頓時沒了辦法,不停喊着“齊公子”三個字,不見應答,用了最笨也最有效的辦法。
“全部抓起來!”
然而,茶樓的人抓完了,副将發現少了最關鍵的一個。
“齊公子去哪了?”
齊文遙趁亂逃走,但也沒急着趕路。
來了以後不是待在王府,就是跟在符弈辰的身邊,他沒有一點認路的能力,走在這個時代的街道覺得處處透着陌生。不認得路,瞎走有可能會錯,他不敢胡來,找了個小攤問話,“齊大人在哪?”
齊太傅做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他買了一個小玩意,商販就熱心給他指路,“沿着這條街往下,往右一拐是徐溪坊,按着東面繼續走是溪陽坡。”
說得詳細,在齊文遙聽來全是問號。他能走到的不過是街道的盡頭,沒見到什麽坊也不知道哪裏是東邊。幸好,路邊有衣衫褴褛的災民,他一時找不着方向就跟着他們,糊裏糊塗地走到了地方。
“喏,”他再問路,路人随手指了指不遠處,“齊大人就在那兒!”
齊文遙驚訝,“這裏是東街?”
他沒走多久,居然那麽快就到了皇都最東邊?
“不是。東街今天被封了起來,齊大人沒法進就來了這邊。”災民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那邊才是東街。”
他路盲,竟然歪打正着了?
齊文遙道一聲謝,跟着那些災民走了過去。
齊太傅忽然換了一個地方救濟,許多災民還不知道。隊伍不長,周圍的人也不多,不用走到跟前也能看見人群中忙碌的身影。
如杏雨所說,齊太傅看着和顏悅色,對每個災民都客客氣氣沒有一點架子。
齊文遙瞧清了那張臉,愣了愣,揉一揉眼睛再三打量。
這也是巧合嗎?
齊太傅怎麽長得跟他爸爸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小天使的意見啦,我會好好考慮的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