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有所思
幾經琢磨,孟瑤終于将李承策的腰帶系好了。
她心中還是挺有成就感的,擡起頭來的時候面上滿是笑容。
正好對上李承策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
糟糕!一個沒注意差點兒就得意忘形了,這位可千萬別給她降罪啊。
忙又低下頭,垂眉斂目的,一副看起來很恭順的樣子。但心裏其實還是很忐忑的。
剛剛她僅系個腰帶就系了這麽長時間。中間好幾次不成功,手還碰到了李承策的腰......
不過這家夥的腰倒是挺勁瘦的。特別是這會兒系了腰帶,越發顯得他肩寬腰細起來。
而且他雖然穿的是袍子,看不出一雙腿到底有多長,但依照身高來推算,那也肯定不會短。
長了那樣的一張好臉,又生了這樣的一副好身材,身份更不用說,一國儲君,何等的貴重。
可以說這個人就是個頂配的天子驕子。
可是偏偏作為男人最重要的那方面他卻......
哪怕作為一個局外人,孟瑤也替李承策覺得惋惜。
但随後她就覺得自己也真當是心大。
明明自己的一條小命就攥在人家的手裏,但凡只要他一個不高興自己随時就可能會沒命,倒有閑心在這裏替人家惋惜。
一時頭垂的越發的低了,大氣都不敢出。
旁邊雖然很站了幾個侍奉的內監,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屏息靜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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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固然是擔心殿下不悅,到時城門失火,殃及他們這些池魚;二來,大家看到剛剛的那一幕心裏都很震驚。
昨兒就聽說殿下親自指了一名宮婢在他身邊侍奉,大家夥兒紛紛好奇打聽這名宮婢的來歷。
然後就知道這宮婢正是殿下遇刺那日替殿下擋了一箭的人。
确實是個很忠心的人,值得殿下提拔重用。而且剛剛他們見到孟瑤,發現竟然還是個容色絕麗的美人。
不想這美人卻是個呆的,連系個腰帶都不會,反反複複在殿下的腰間比劃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們都是在李承策身邊伺候過幾年的人,很清楚的知道他不喜人觸碰。特別是女人的觸碰。
印象中上一次有女人碰觸殿下是三年前的事了。也是個宮婢。仗着自己的相貌生的出衆,就存了想要攀附着殿下往上爬的心思。
還記得當日那宮婢顯然盛裝打扮過,臉上抹的脂粉香氣隔着幾丈遠都能聞到。借着給殿下奉茶的時機,手指故意輕拂過殿下的手背。
縱然當時她已經看到殿下擰起的眉頭,但依然不知退卻,竟然大着膽子開口對殿下表明她的愛意,然後伸臂就想去攬殿下的脖頸。
當即就被殿下毫不憐香惜玉的将她推開,又叫人将她拖下去打了二十棍,然後發配到浣衣局去當差。
也是自那起,殿下遣散了殿中所有的宮婢,只由他們這些內監伺候。
想想那位只不過是手指輕拂過殿下的手背就已經被殿下那般發落了,而眼前的這位,剛剛卻是手指數次在殿下的腰間游移......
于是一衆內監紛紛猜測殿下這次會怎麽發落這個名叫瑤姬的宮婢。
卻不想殿下只是看這宮婢一眼,面上神情并無半點變化,随後轉身擡腳就走了。
這是,不發落的意思?
一衆內監面面相觑,随後齊齊恭送李承策。
孟瑤也跟在衆人裏面一塊兒恭送。等看到李承策走出殿門,她剛剛一直提着的那一口氣才終于徐徐的舒了出來。
然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冒了一層冷汗。
今兒才當差頭一天心情就已經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起伏刺激了,孟瑤很為自己的以後擔心。
早膳李承策是不在這裏用的,而是先到前殿同大臣議事,等到了飯點廚房自會送去膳食。
一同議事的各位大臣也都有,而且膳食同李承策的一樣。
換而言之,就是李承策每日的早膳是同各位大臣在一起用。
孟瑤覺得這樣很好。因為按照徐懷所說,殿下既讓她在殿內近身侍奉,那但凡殿下不在惇本殿同大臣議事,孟瑤就應該跟在他身邊伺候。
孟瑤當時聽了,立刻就問:“那殿下晚間在寝殿安歇的時候應該不用我在身邊伺候的吧?”
她可是知道的,有些貴族主子晚間睡覺的時候還得有丫鬟或小厮在屋裏打地鋪,又或者是在窗前木榻上陪、睡,好方便主子晚間要喝水或起夜的時候有人伺候。
雖然對于晚間跟李承策同處一室在男女之事上她一點都不擔心。畢竟李承策并不算是個完整的男人嘛。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就願意晚間跟他同處一室啊。
陪、睡這差事哪裏是那麽好做的。睡覺都不敢睡熟。不然主子叫你的時候你不能立刻爬起來,只怕就會挨頓責罰。
好在徐懷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就告訴她殿下對這件事并沒有特別提及。
沒有特別提及那應該就是不用的。因為孟瑤這些日子也聽說了,李承策是個喜靜的人,晚間歇息的時候寝殿中并不用人伺候,只有幾個內監在殿外輪流當值。
孟瑤放下心來。
至于其他時候要在李承策身邊伺候這件事,孟瑤表示以她現在的身份壓根沒得反抗的餘地。
于是也只得老老實實的盡力伺候着。
好在李承策身為一國儲君是很忙的,經常不在內殿,所以孟瑤算了算,她一天中多數時候還是有空閑,不用面對着李承策的。
自然,凡事有利就有弊,有弊也很可能有利。就譬如說做李承策近身宮婢這件事,弊端是不得不經常面對着李承策,時常提心吊膽自己哪裏做錯了會受到責罰,利處就是,現在不論她到哪裏,大家對她都笑臉相迎,十分的客氣。就是一應吃喝穿戴上面的份例也都比以往提升了不少。
卻不想無形中她還是得罪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紅羅。
自那日給李承策送寝衣,遭他訓斥回來,次日她就知道了李承策将孟瑤指為近身宮婢的事。
當時她也說不上是震驚多一些還是氣憤多一些,揚手就将炕桌上放着的茶碗和一只青瓷香爐全都掃到了地上。
嘩啷咣當一聲脆響,碎瓷片濺的地上到處都是。
“那個賤、人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在殿下身邊伺候?”
砸了這些個東西還不算,紅羅又氣的将手邊的笸籮掀翻了,裏面的各色絲線和布料灑的滿榻都是。
小錦就在木榻旁邊站着。待要将榻上的絲線和布料撿拾起來,再叫個侍婢将地面上的碎瓷片掃一掃,但見紅羅此刻正在盛怒之中,她想了想,還是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就是希望紅羅能不注意到她,這樣她就能少受罪了。
因為在紅羅身邊伺候的這兩年,她深知這位主子是個很喜歡遷怒的人。一不高興了,身邊伺候的人哪怕沒有做錯半點事依然會遭殃。
然而她的這份期盼還是落空了。因為紅羅已經在拍着炕桌沖她喊:“小錦,你說,殿下為什麽會讓那個賤、人在他身邊伺候?”
為什麽不讓她在他身邊伺候?她肯定是願意的。
小錦覺得這話委實難答,總不好說那個瑤姬的一張臉确實長的嬌美無匹,鮮少有男人見到會不動心的,那姑姑還不得活活的打死她啊?
想來想去的,也只得說道:“回姑姑,奴婢是覺得,那瑤姬只是個低賤,上不得臺面的,殿下之所以會擡舉她,讓她在自己身邊伺候,無非是因為那日她替自己擋了一箭而已。要不然殿下是肯定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紅羅聽了,心裏覺得舒服了一些。
想想也是,這些年東宮何嘗少個美人?就是太子妃,不也是生的貌美出衆,而且還是名門之女,但這幾年殿下也不曾正眼瞧她一眼。
這個瑤姬不過是個宮婢罷了,又能怎麽樣呢?
待要附和小錦的話,再用力的貶低孟瑤一番,就有個侍婢進來,說是前殿的褚公公在外面等着見姑姑。
紅羅知道她說的是褚慶生。
只是一來她心裏原本就不大暢快,二來在她眼中褚慶生不過是個小內監罷了,是不值當她去見的。
就吩咐小錦:“我懶怠見他。你去問他過來有什麽事。”
小錦應了一聲是,掀開碧紗櫥上吊着的銀紅色繡折枝花卉的軟綢簾子出去見褚慶生了。
片刻之後她掀簾子進來,看着紅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紅羅問了一次,她還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搞的紅羅不耐煩起來,就呵斥她:“那褚慶生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小內監罷了,跟條狗也沒有區別。他到底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竟然讓你都不敢吱聲?你要再不說,我就叫人過來老大耳刮子扇你。”
小錦只得不顧地上尚未清掃的碎瓷片跪下。
因為她知道這話說出來紅羅肯定又會生氣發脾氣,但也确實是瞞不下去的。
“褚公公是過來傳徐總管的話的。徐總管的原話是,瑤姬現在是殿下的近身侍婢,身份較以往不同,自然不能再穿以往那些尋常宮婢的衣裳。這件事他請示過殿下,殿下的意思,讓姑姑您按照陛下那些殿前宮婢的規格給瑤姬置辦幾身好衣裳。”
而果然,紅羅一聽這話,剛剛才消散了一些的怒氣瞬間又回來了。
且還填了幾分嫉恨之氣。
“那個賤婢,那個賤婢,”
紅羅胸口急劇的起伏着,面上因為憤怒的緣故漲的通紅,一雙柳眉也倒豎了起來,“她到底哪一點入了殿下的眼?這樣的一件小事,殿下竟然親自關懷。”
小錦低着頭不敢再說話了。
就沖紅羅現在這個快要失控的模樣,她就是說什麽勸慰的話都是沒有用的,反倒肯定會挨一頓責罰。只能盡量做個透明人。
好在紅羅在又砸了兩只花瓶,摔碎了一只茶杯之後情緒終于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我就不信我有哪裏比不過那個賤婢!不過是在殿下身邊當差罷了,說到底也只是個侍婢,像狗一樣的東西,怎比得上我同殿下非同尋常的關系?”
原是想要立刻就去見李承策的,但想起昨日李承策對她的呵斥,卻又不敢。
忽然又想起昨日李承策說的話,喜歡的是以往那樣素色無紋飾的寝衣,便要開始做一套這樣的寝衣出來。
等做好了,到時自然就可以借着這個由頭去見李承策了。
主意一打定,她就立刻叫上小錦,出門去針線局挑選料子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仙女們,請問下,這虐文女主我不當了和我在東宮當鹹魚這兩個文名哪個好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