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019.09.07
敵人?!只這麽一句話, 也曾在刀尖上摸打滾爬過的董武心裏頓時一咯噔,後背出了一身冷汗——紀玦是在警告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趨利避害的本能使得董武在第一次見到紀玦時, 就意識到這個男人絕不好惹, 所以, 不單單是因為紀氏給出的收購條件遠不如顧氏, 董武自己打心眼裏也不想和紀玦多打交道——明明每次見面對方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動作, 只是淡漠地盯着自己,董武依然膽戰心驚, 如走鋼絲。
董武手裏緊緊攥着倆大核桃, 腦袋像是和大肚腩一起被勒上了腰帶,箍得他喘不過氣,他腦子亂作一團, 根本無法辨清紀玦這是暗示他要和紀氏還是顧氏合作, 咕咚咕咚幹掉一杯茶葉水,才勉強恢複笑容:“紀總說得是, 那、你看、我們再商量商量合作條件?”
“不必了。”紀玦直起身,加快步伐,達到目的後的心思早已不在此處, 沒再給董武一丁點兒的多餘目光,“紀氏該給的條件你都已經很清楚, 不會再作任何更改。”
直到那股冰冷的氣息再度悄無聲息消失,董武才品出紀玦的潛臺詞:聽這意思,他好像還可以繼續和顧氏合作?
董武重新躺回老板椅上, 小眼睛跟着手裏的核桃一起,緩慢地轉着,在咯咯吱吱的碰撞聲中苦思冥想。
“董哥董哥,送錢的爺中爺來啦。”小海踢踏着人字拖,陀螺似的被疾風抽進了屋內,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響動,打斷了董武思路。
董武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桌上的假書擺件朝小海擲去:“滾滾滾,天天就知道瞎嚷嚷,整一條街都知道咱們是個香饽饽了!”
“我也沒瞎說啊。”小海脖子一歪,麻溜避開耳邊勁風,又彎腰撿起放回原處,小聲嘟囔,“不是你說的嘛,誰給的錢多誰是爺中爺。”
不提還好,一提就跟拿了把無形匕首,又開始割董武的肉——蔣氏給出的條件可比顧氏好一大截啊!拒絕他們的話,可都是眼睜睜地看着嘩啦啦響的鈔票從他眼前溜走啊!
肉疼,真他丫的肉疼!但,有錢賺,總得有命花對不對?
董武一想到紀玦看他時的冰冷眼神,額間和後背就滲出涔涔冷汗,他抽出紙巾,用力搓了搓臉,下定了決心,對小海說:“把客人請進來吧。”
蔣立亮此刻也并沒比董武好多少,他滿腦子都還是顧桓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賠了就當做公益”,再加上顧桓一直風輕雲淡的模樣,教他愈發心神不安。
真要在這窮鄉僻壤花大價錢買地蓋房?蔣立亮腳步一頓,擡頭,瞧着這審美品位都土不啦叽的暴發戶,本就搖擺不定的天秤開始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兩個人皆是心懷鬼胎,對起初還想認真談判的合作不免多了幾絲松懈,一個心裏在想靠什麽回資,一個惦念的都是紀玦警告,到最後,關于收購價格果然談崩了,不歡而散。
與此同時,顧桓和紀玦正在數條街區之外的一家私人會所,和高震淣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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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震淣氣壞了,仿佛把筆記本當成了吳子強的頭,手指狠狠敲打着鍵盤:“我就知道姓吳的這個空當走,一定沒安好心,收購金大發這麽高度機密的事,除了幾個核心高層,還能有誰知道。”
“別輕易下結論。”顧桓一擡手,制止住高震淣,重新收回的手指極其自然地搭在紀玦的腿上,不見絲毫擔憂。
紀玦沒說話,只是捉住顧桓的手,親昵地放掌心把玩着,然後側過頭,對上顧桓陷入沉思的專注目光。
“既然他如此在意我們行蹤,不給他送點小禮物,啧,感覺有點對不起他。”顧桓眼眸微微眯着,沖紀玦狡黠一笑,指尖似有若無地撩撥着紀玦掌心。
紀玦把這只調皮的手按到自己小//腹處,點點頭,語氣淡漠:“演戲要演全套。”
他說完,找到手機,飛快按了幾下,轉而騰出一瞬視線分給高震淣:“阿捷會配合你。”
“哎,好嘞!”高震淣終于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騷擾葛捷錫,心花怒放,見顧桓和紀玦沒其他工作吩咐,主動問道,“您和紀總餓了吧?想吃什麽,我現在出去買。”
因為蔣立亮橫插一腳,顧桓他們一番耽擱後,夜色已經黑透了,再加上簽署合同推遲到了第二天上午,幾人臨時決定在這住一晚,第二天再走,以至于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顧桓看了眼紀玦,搖搖頭,示意高震淣不用管他們。
等高震淣離開後,徹底撕去斯文外衣的紀玦再無外人面前時的冷漠,一把抱起顧桓,邊wen他邊撩起了他的襯衫衣角。
滾/燙的岩漿和着激/烈鼓點,将等待到現在的所有束/縛一一灼燒。
顧桓坐在紀玦腿//上,微低下頭,雙手緊緊箍着紀玦肩膀,被他清冷卻極其有侵//略的氣息不斷送入漩渦,整個人都恍若成了火山上方的唯一一片綠葉,起//伏沉//淪,無邊無際。
無需說什麽我愛你,只有我最誠實的身//體反//應,在一遍又一遍地,表達這三個字。
綿延持久的爆//發過後,綠葉緩緩地飄了下來,被冰川溫柔而穩妥地接在手心,再然後,掠//奪變成了和風細雨,輕輕抵上還蒙着一層水霧的眼眸。
紀玦扣着顧桓後/頸,在他淺紅勾勒的眼尾落下一點輕柔的印痕,低聲說:“還餓嗎?”他嗓音低沉輕緩,還帶着揮之不去的暗//啞,三分真七分假地撩//撥着顧桓,像在等着他說“還餓”時繼續。
顧桓聞言,眸中的水霧霎時又波動了幾分,正要反駁紀玦,一張嘴,發現自己聲音并沒有比紀玦好到哪兒,只好張牙舞爪地還紀玦一個挑釁的眼神,又重重yao了他一口,這才起身。
紀玦淺淺笑了下,把顧桓衣扣系好,随即戴上眼鏡,牽起他:“走吧。”
“去哪?”顧桓摸出倆口罩,給紀玦和自己分別戴上,略帶悶沉的嗓音隔着口罩傳出,只露出一雙好看眉眼。
“偷情。”紀玦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手指輕輕一勾,把顧桓口罩又往上提了提。
顧桓一挑眉:我怕是幻聽了?
“我沒喂/飽你,只好帶你去找別的吃的,可不就是——”紀玦微微笑着,偏頭看向顧桓,到最後幾個字時,拉長了尾音,“偷、情麽?”
“貼切。”顧桓反應迅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一本正經說,“有比較才能有進步,也許別人的技/術比你更好。”
他話音未落,就感覺男人牽着自己的手指緊了緊,再然後,自己的口罩就被掀開了。
“沒有可比性。”紀玦yao着顧桓嘴唇,眼眸是幽//深而灼/熱的占有yu,含混不清地說,“你只會是我的,我也會是最好的。”
這人,開個玩笑都當真。顧桓被紀玦間歇性不定期發作的占//有脾性弄得心裏齁甜,雖然眼神如此嫌棄他,嘴上卻誠實地回應紀玦:“我知道。”
紀玦得到保證,瞬間将顧桓蜻蜓點水般的淺//wen變成了深///入交流,良久才松開顧桓,給他重新戴上口罩。
潮海市的特色小吃街,人來人往,顧桓和紀玦牽着手,遇到感興趣的小吃店就停下,沒一會兒,倆人手裏就拎了一大兜吃的。
不過小吃街店雖多,卻沒有供人落腳的公衆地方,顧桓看到一家客人不算多的普通面館,和紀玦一起進去尋了個僻靜地兒,随意點了兩份面。
倆人怡然自得地坐在一個小角落,絲毫不介意自己身上穿着和簡陋環境格格不入,吃着當地特色美食,背對着人潮湧動的街道,享受這和戀人在一起的歡愉時光。
第一次在大排檔偶遇對方,顧桓和紀玦就發現了倆人其實處于神奇的同一頻道,不矯情,不高傲,任何外人眼中的代表階層劃分的事物和人脈,在他們這,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值得和不值得。
熱氣騰騰的兩份湯面上了桌,紀玦先拿筷子攪拌了幾下,一邊用來快速散熱,一邊是确定裏面有沒有放顧桓不喜歡吃的配料,等仔細過了一圈後,才放心地端給顧桓。
顧桓嘴裏正被小吃占着,點點頭,把手裏沒吃完的小吃自然地遞給紀玦,然後夾起一筷面,嘗了幾口。
他嚼完進肚,看紀玦那份和自己的不太一樣,問他:“好吃嗎?”
紀玦不置可否,要吃面的動作一頓,輕輕吹着,這才遞到顧桓嘴邊。
顧桓就着紀玦的筷子吃下後,品了品,眉毛微微一挑:“好像比我的好吃點。”
紀玦一笑,直接把自己那份給顧桓,又把顧桓那份端走,左手在顧桓頭上揉了幾把。
顧桓眼眸一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份和紀玦交換後其實無差的湯面,吃完後,和紀玦結賬離開。
倆人牽着手,慢悠悠地沿着小城街道散步,入夜後的潮海市不複白天的喧嚣繁華,尤其是遠離鬧市區後,看上去有幾分冷清。
倆人都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走着走着就偏離了主路,等發現周邊環境不知何時變得極為安靜後,牽緊對方的手,準備轉身去往大路。
孰料,就在此時,數個辨不清長相的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僻靜的小巷盡頭,手裏牢牢握着幾把利刃,在月光下反射出數道刺眼白光。
顧桓和紀玦一直緊緊牽着的手,松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給文文澆水的“卸方afford”“沈隽意我的崽”“Holly”幾個小可愛鴨,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