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簽名
傅離騷的聲音很輕,但沒人會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程恣睢感覺到傅離騷的手從他腰側掠過,将什麽東西塞進了他的衣袋裏,耳邊聽到他淡淡警告“不許再給別人用了,知道嗎?”
說罷,傅離騷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很自然地松開他,轉身大步離去,頭也沒回。
程恣睢“……”
他伸手捏了下衣袋裏傅離騷塞進來的東西,柔滑的,還帶着傅離騷身上的溫度。
手帕。
程恣睢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在感情方面向來遲鈍,也不是很拘小節,但就算他是個傻子,也明白過來了。
傅離騷莫名其妙的醋意,莫名其妙的生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莫名其妙的無條件、不講道理的回護。
還有拂過他耳畔的手指,以及剛剛那個硬邦邦的、仿佛毫無感情的擁抱。
所有的所有,都在說明一件事——
傅離騷……喜歡他。
程恣睢也終于明白過來,傅離騷那句“我會好好考慮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晚上開完arty,又拍了拖着行李箱離開的背影,《明星同居計劃》首次為期三天的錄制,就結束了。
攝像機已經關了,但小鎮離b市還有一段距離,外面還在下雪,夜路危險,所以大家都決定再住一夜,第二天再走。
江季風總算得了空,向程恣睢好好兒請教了一番,把不懂的內功口訣全都搞懂了,喜滋滋地走了。
程恣睢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翻身側躺,看着旁邊不遠處的那張空床。
昨天晚上,傅離騷就睡在那裏。
他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将那方絲帕抽了出來,拎起帕子的一角,借着窗前漏進來的月光,眯着眼看了幾眼,微微有些出神。
不寫情詩不寫詞,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
傅離騷說要好好考慮,卻突然送了他一方素帕,是這個意思麽?
還挺悶騷的。
沒想到這個人設相當不近人情的偏執霸總,真人竟然有點兒可愛。
程恣睢系統,主角搞哭了原配白月光,還喜歡上十八線炮灰配角……這文是不是要崩了?
娃娃音不知道呀,不過目前還沒有崩文預兆呢
程恣睢如果主角和十八線炮灰在一起了呢?這種結局算不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娃娃音原則上講,小說中途換主角是大忌呢。但凡事都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要等宿主給出一個确定的結局,本系統才好判定呢
程恣睢……
說了等于白說。
簡單講就是一切都不确定,一切都有可能,如果通過了算他幸運,通不過就直接送他回去下葬。
但同理代換,假如《白蛇傳》的結局是白娘子抛棄了許仙,和惡毒反派法海在一起了,聽書的人會接受嗎?
不會。
差評!爛尾!亂搞!
所以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動“官配c”的好。
講心裏話,傅離騷長得還蠻對他胃口的,人又很帶感,還有點兒可愛,程恣睢還挺想和他不清不楚一場的,不過只要小說結局了,來日方長,何愁遇不到更對他胃口的意中人?
程恣睢遺憾地嘆了口氣,打定主意,便将手帕折好,打算找機會向傅離騷解釋清楚,把這“橫也思,豎也思”的信物還給他。
快刀斬亂麻,免得日後再牽扯不清。
但他有預感,經過這一番錯位,想要“撥亂反正”,恐怕不是那麽容易了。
頭疼。
還不止這一件讓他頭疼的事。
離禍害寧儒的星标任務的截止期限,也只剩下不到半個月了。
a級電擊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并不在意,五歲那年被狼撕咬他都沒哭,一點兒小懲罰算什麽?
但失去行動能力七天……就很不妙了。
程恣睢發微信問了下江季風,得知練習生們今天休假,大部分本地練習生都回家探親了。
他之前曾經掃過一眼練習生們的履歷表,依稀記得寧儒家在湖廣,一天的假期根本不夠,所以應該還留在宿舍。
程恣睢低頭看了眼手機。
離子時尚有一段時間,還不算太晚。
他連行李也沒收拾,悄悄知會了下工作人員,又發微信讓蔣菲菲明天過來拿行李,就悄悄離開了小鎮,運輕功去了s市。
別說,步步生蓮雖然特效慘不忍睹了點兒,但速度非常可觀,幾乎跑成了一道殘影。
很快就到了《舞林大會》節目組所在地。
平常喧鬧的練習生宿舍樓安安靜靜,只有少數幾個窗口亮着燈。
a班宿舍只有兩個,很好找,寧儒的宿舍果然只有他一個人。
程恣睢用圍巾、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從窗戶裏悄無聲息地跳進去。
寧儒正靠在床邊貼着面膜看舞蹈視頻,餘光瞥見人影,面膜都吓掉了“你……你是誰?”
程恣睢将手指豎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我是你們江季風江老師的朋友。”
寧儒稍微冷靜了一些,但仍舊緊緊捏着手機,皺眉“江老師的朋友?”
“是,”程恣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知道的,他這個人有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覺得《舞林大會》是一個選秀節目,姓程的一個做導師的,搶了學員風頭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觊觎c位,熱搜上竟然還有送程恣睢c位出道,這不是胡來嗎?所以特意叮囑我來教你運氣的法門,下次一定要‘豔壓’,讓姓程的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他最近天天和江季風“朝夕相處”,将他吊兒郎當的口氣模仿了個十成十。
寧儒稍稍放松了一些“運氣的法門?”
“對,舞蹈和武術從根本上是相通的,假如你能掌握武術的運氣法門,對于舞蹈上肢體的控制,也會大有裨益。”
寧儒“這是好事啊,你為什麽不走正門?”
程恣睢眨眨眼睛“我也想啊!可你們江老師說,這是給有才華的練習生‘開小竈’,萬一讓別的練習生知道了,豈不是毀了他‘剛直不阿’之名?”
寧儒“……”
他雖然仍舊警惕,但對方雖然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但周身就是有種讓人情不自禁信服的氣質。
程恣睢拿出手機“掃一下?我先把運氣口訣發你。”
他加了寧儒的微信,發了最基礎的《易筋經》內功口訣給他,又一句一句耐心給他講解明白了。
寧儒抿着唇,默默地聽着,偶爾看他一眼。
程恣睢一講就是半個時辰,講完之後又叮囑道“練氣之道,可強身健體,亦可損身,所以一定要穩,欲速則不達,切忌急躁冒進。”
寧儒點點頭。
程恣睢眼睛彎彎,笑着一點頭“走了。”
“等一下,”寧儒卻突然叫住他,手指無意識地揪着衣襟,但眼睛卻很亮,“程老師,您……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程恣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