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戀愛

第21章

有人說人的一生要遇到好幾個低潮或者說是好幾個坎，有時候萬一過不去了，人的生命也就終止在這個坎上。

程峰看着深深的湖水，心想自己的砍也許已經來臨，可悲的是他根本想跨越這個坎的興趣都米有，不是沒想過到處籌錢填補被人騙去的50萬，可是那實在是空想，如今這個社會想向人借錢等于是向一個乞丐要100萬那麽難。

公園很美，鳥語花香，到處都是秀麗宜人的景色，在這個初秋的季節，空氣也意外的清新，湖面被風兒一吹，像是一塊被人輕擺的翠綠綢面，波光盈盈間，幾只小鳥從湖面掠過，空留幾聲喜悅的鳴叫。

死在這裏也許挺美的，不是嗎？程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凄涼。

程楓看着湖水，摸摸自己身上最喜歡的襯衣，那是老婆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想不到這麽快這件衣服就失去了主人，真是十分遺憾。

“喂？”手機裏面響起了女人溫柔的聲音。

“老婆，是我。”程楓淡淡的回應。

“你在哪？我和程楓楓還有蘇偉找你找了半天了。”

“我？我在湖邊。”程楓用手遮擋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陽光。

“我馬上過去，你在那等我。”女人快速的說完話，然後手機傳來‘滴滴’的聲音。

等？還要等嗎？

算了吧，等了這麽多年，累了，老婆始終都是這個樣子，讓人摸不透，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麽，想什麽，為什麽？

？程峰咬緊了牙關，下定了決心，跳吧，跳下去，什麽都沒有了，公司追債的就再也不會出現了，也不用每天慚愧的面對妻子了，也不用挖空心思多賺錢了，什麽都不用想不用做不用擔心不用害怕。

蘇闌從遠遠的小路奔來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個鏡頭，老公穿着最喜歡的襯衣落入水中。他在幹嘛？難道是有東西掉進了湖水裏？

過了一會兒，她才恍然，老公根本不會游泳，老公根本就是在自殺。

“程峰！！”凄厲的叫喊仿佛一把尖銳的刀子刮在游人的心口上。“程峰！！！”

剛才還是呆愣的女人現在居然瘋狂的連滾帶爬的趕到了湖邊。

‘撲通！’在程楓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居然跟着叔叔跳入了冰涼的湖水，一瞬間就失去了蹤影。

“她媽的！”程楓楓倒吸一口氣，紮緊了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遠處趕來的人們，毅然跳下。

冷，該死！如果可以，程楓楓真想一巴掌怕死那兩個突然間變态的老家夥，都一把年紀了學人家自殺幹什麽？

真是吃飽了撐的。即使她游泳再好，在這麽寒涼的水中也蹦跶不起來，況且她一個15歲的小女孩怎麽能拽的動兩個體重遠遠超标的大人。

手，一只手，就在前方，程楓楓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睛看着穢濁的水中忽上忽下白嫩的手掌，剛才，那手還在自己的手中顫抖。

近了，近了，老女人拼命撲騰的樣子很可笑，可是程楓楓卻笑不起來，她發現自己根本扯不動這麽一個臃腫的身體，同時心裏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是絕望又似乎是憐憫。就在她想強硬的拉老女人上岸的時候，那老女人居然妄圖掙開。程楓楓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感情這老女人還想在水裏撲騰幾下，感受感受清涼的感覺？

程楓楓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眼睛越來越沉，抓住老女人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量。‘別放手。別放手。’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回蕩着，一直回蕩。

可是念頭終究抵不過現實，她終于在這個聲音中失去了意識，靈魂逐漸飄散...

醫院內。

“醫生，這孩子怎麽還沒醒？”蘇闌看着一臉蒼白的程楓安靜的躺在一堆白色裏。忽然覺得眼睛發熱。

“她可能是過度的憋氣，引起腦部的紊亂，我們要多觀察幾天，才能确診。”皺眉的王大夫揉揉自己的額頭，昨天晚上被剛送來的幾個病患拖累，到現在也沒好好睡一覺。

“哦。”蘇闌底下了頭，後悔不已。“那我丈夫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呢？他說自己已經沒事了。”

“你丈夫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過他情緒不太穩定，你最好多注意注意，叫他不要再做這樣的蠢事，好好活着不好麽？你看現在，這小姑娘都差點陪上了一條命。”

'.........."蘇闌一聽這話，差點落下淚來，不知道為什麽內心充滿了愧疚。

“現在天氣還有點熱，你要每天給她擦擦身體，防止生褥瘡，如果生了褥瘡就麻煩了。”醫生嘆了口氣，為小女孩不值。

“恩，我一定會的，謝謝醫生。”蘇闌羞愧的看着醫生搖頭，退後一步讓大夫離開。

另一邊。

隔壁病房的程峰躺在床上，眼睛動不也不動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他想：自己又失敗了，居然死都死不成，那就活着吧，他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這樣，那他就永遠的離開，離開老婆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程峰木然的坐起了身子，拿起一張廢棄的報紙，用筆寫下：

老婆：對不起！不要再來找我，我是個失敗的人，或許成功的那一天就是我出現的時候，再見！（希望吧...）

這時，坐在程楓病房內的蘇闌還在守護着眼前為救她而昏迷的小P孩。

當程楓從昏迷中驚醒，頭痛欲裂，四肢麻木。

“恩，水，水.....”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另一個人口中說出來，費力的轉動了一下自己的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老女人，卷卧在白色的小沙發裏，濃密的卷發遮住了大半邊臉，微微露出一個秀氣的下巴。

最惹眼的是那身前，勻整的鼓起。沒時間疑惑為什麽在病房裏，她只想快點喝到水。

“水。。。。水。”程楓楓感覺每一個字都是用全身的力氣擠出來的，才說完，頭往死裏疼，渾身發熱，很是難受，喉嚨像火燒赤壁一般，猛的燒着了一片。突然間有種想哭的沖動，眼淚很不争氣的在眼眶裏打轉轉，接着又全身被抽了筋一樣的難受，換成誰都會受不了的。

“唧....“門被打開了，程楓楓微眯着眼睛，從眼縫裏看見一個白大褂晃了進來。

“喂，喂，打針了，家屬把病人扶起來。”仿佛所有的護士都是一個模型裏出來，口氣永遠是那麽平穩而又沒有感情。

“嘿，快起來，我沒這麽多美國時間給你耗。”護士不耐煩的推了推熟睡的蘇瀾。

“恩，恩。”蘇瀾換了一個姿勢睡覺，撒嬌“媽。讓我再睡一會！”

“嘿，誰是你媽呀！快點給我起來。”護士有點黑臉了。

被猛力的一推，

“啊？你！”完全清醒過來的某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黑着臉的護士的凝視下，蘇瀾聽話的把一臉郁悶的程楓楓從被窩裏扶起來，

“護士，她這燒怎麽還不退？”程風風聽到了蘇瀾在自己頭頂低聲發問，心裏別扭極了，那種被擁住的感覺實在讓人。。。

“放。。開。”程楓楓努力的想說話，可是聲音低的讓人聽不清楚。

程楓微眯着眼，發現身上穿着醫院制服，居然被人換了衣服。

程楓楓忽然臉紅，她懷疑自己的衣服是老女人給換掉的，相比較于躺在床上這個郁悶的事實她更加郁悶的是自己的身體在無意識的狀态下被這老家夥強行看去。

“程楓楓，你還好吧？我是阿姨。”蘇瀾有點尴尬的抓着自己的後腦勺。程楓楓下意識的轉過頭避開她那雙黑亮的眼睛。

“護士，她這沒事了吧？”蘇瀾想把程楓楓挪過一點靠着牆。

“慢着，不要随便動病人。”護士瞪了蘇瀾一眼。

程楓楓翻了個白眼，那老女人想幹什麽，摟的這麽緊，莫不是趁着她生病故意揩油的吧！

“我.....”程楓楓頭突然間像要炸開來，為什麽一動腦子頭就開始痛？

“啊？哪裏不舒服？”蘇有點着急了，“別不是後遺症了吧？”

“我，我還失憶症呢。”無力地瞪了一眼，程楓楓內心吐槽蘇瀾。

“不知道還燒不燒。。。”蘇下意識摸了摸程楓的額頭。惹來一個大紅臉。

這人簡直了！程楓楓對這個動手動腳的白癡無語了。

“我！沒！事。”字是從程楓楓的牙縫裏一個一個蹦出來的。她微眯着眼盯住摸着自己額頭的女人。

“哦。”蘇瀾尴尬的放下手，讓護士給程楓楓打針。

蘇瀾百無聊奈的看向窗外。

這時，是黃昏。

夏天的黃昏無疑是迤逦的，由天邊滾滾而來的棉花狀雲層被夕陽渲染成金黃偏紅的顏色，每片大小不一的雲裹都像被車輪碾過，展現出勻稱的溝壑，時不時被風一吹，雲兒被吹散開來，露出原本藍藍的底色，

夕陽已經滑到地平線，仿佛像一個旅人躺在地上休憩，火紅也感染着周圍的一切。

城市裏的鋼筋水泥沉浸在這種紅色裏，偶爾反射出不太強烈的光線，耀了蘇瀾的雙眼。

夏天慢慢地過去，程楓楓的身體也在蘇瀾的照顧下漸漸康複了。

奇怪的是，程楓楓始終都沒看到程叔叔出現。

自從醒來以後，程楓楓覺得那個老女人變了，變的比較不愛說話，也沒有提起叔叔，

程楓楓不由得心想叔叔難道出事了？

不可能啊，如果出事了，這老女人不可能乖乖呆在自己的病房裏。

程楓楓看着已經看了一個星期的白色天花板，無所事事的任由時間一點一滴滑過。

‘咔嚓’

一個輕輕的開門聲引起了程楓的注意，女人進來了。

“阿...阿姨，叔叔哪去了，我怎麽沒見着他？”

“啊？..哦....他有急事...恩...”蘇瀾心中一疼，兩個星期前老公寫了一張字條就渺無音訊，她知道老公再也不會自殺，因為老公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也相信老公以後想通了的話肯定也會回家的，可是，她心裏空了一大塊，對未來充滿了無力感。

“這樣......”程楓心裏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