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不必了。”百裏賀對傾喻與她們姐妹的疏離佯裝視若無睹,只微笑道:“我還有事要忙。”
“那我們便不留你了,請慢走!”
“好!”百裏賀點頭:“咱們找機會再聚。”
藍惜語淡淡一笑,讓開了道。
百裏賀轉身上車,讓陳功驅車離開。
看他的車子遠離,藍沛映撅一下小嘴:“姐,這人當藍傾喻的老公,實在是太可惜了。”
“別胡說八道。”藍惜語聲音輕淡,眸光沿着百裏賀漸行漸遠的車子淡淡一瞥,眼裏光影重重,直到司機把車子駛來,她才拍拍藍沛映的肩膀:“上車吧,爸和媽還在等我們呢!”
“好。”
宴會散去後,林思雅便回了租房。
她是盛世國際集團旗下一間酒店的服務生,今天被譴派到靳家宴會當女侍應。忙碌了一整天後,她其實很疲憊,可回到租房後,洗完澡躺chuang上,她并沒有睡意。
這時,她的另一位租友回來了。
“思雅,怎麽還不睡?”柳新月回屋後,脫下外套,看她睜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坐到了她的chuang畔:“有心事嗎?”
“你猜我今晚碰上誰了?”林思雅斜眸看她一眼。
“誰?”柳新月順應着詢問。
“百裏賀和藍傾喻。”
柳新月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今晚不是去靳家宴會幫忙嗎?他們是那個圈子的人,一起出席宴會有什麽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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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着替你出個頭,教訓一下藍傾喻的,可惜你猜百裏賀都做了些什麽?”
柳新月不解地凝視着她。
林思雅嘲諷地笑了笑:“她竟然幫着藍傾喻要替靳南雲擦鞋!”
“什麽?”柳新月聞言,臉色瞬時沉冷了下去。
“新月,我看百裏賀對藍傾喻怕是有感情了……”
“不會的。”柳新月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沉聲打斷她:“他們絕對不可能會産生感情!”
“世事無絕對!”
柳新月沒有說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是死死地握成了拳頭。
林思雅眼兒尖,自然看到她的動作。她伸出手臂,掌心覆上柳新月的手背:“新月,從巴黎回來以後,很少看到百裏賀來找你了,你們——”
“放心吧,我跟她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柳新月淡淡打斷她,抽回手:“我有些累,先去洗澡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別為我的事情擔心了。”
“嗯。”林思雅輕輕點頭。
柳新月轉身去了浴室。
林思雅的眸子,卻有抹冷意沁出。
百裏賀才下車,便接到了柳新月打來的電話。
“阿賀。”女子的聲音極輕柔,悠悠地問:“我明天休息,你有時間嗎?”
“明天早上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下午要跟兩位合作商見面,晚上還有一個飯局。”百裏賀低嘆一聲:“不過,十點後我能騰出時間來。”
“明晚十點,我在老地方等你。”柳新月說完,不待他回應,便挂了電話。
百裏賀盯着手機屏幕發了好一會呆,才輕輕挑了一下眉。
近些日子他不是忙于工作就是繞着藍傾喻轉,倒真是冷落了新月。明晚,他得好好補償一下她才是。
想到這裏,他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了好幾下,給陳功打了個電話。
晨曦初現時,傾喻便按時醒了。
她起chaung洗漱後,下了樓,去廚房喝了杯牛奶,便到庭院散步。
這是她長時間養成的良好習慣。
她回屋子時,藍家一家人正在用餐。
令傾喻意外的是,百裏賀竟然也在。并且,他與他們談笑風生,氣氛和洽,其樂融融。仿佛即使她這個妻子不在,他也能當一名好女婿。
“老婆,你可回來了,咱們都在等你吃早餐呢!”看到她,百裏賀溫雅一笑,站了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我已經吃過了,你們慢用吧!”傾喻淡淡睨他一眼,轉身便要上樓。
“什麽嘛,分明就是看我們不順眼,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吃早餐吧?”藍沛映輕輕一哼:“從小就這樣,趾高氣昂的,以為自己是誰啊!”
“沛映,怎麽說話呢?”尤月沉了臉,輕輕喝道。
“我說事實——”
“你還說?”
看尤月神色一寒,藍沛映只得撇撇嘴,不再噤聲。
藍惜語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百裏賀道:“賀少,你別介意啊!沛映她說話一直很白……”
“沒關系!是傾喻不對。”百裏賀包容地沖她笑笑:“其實我也是吃過早飯才過來的,你們大家吃吧,我陪傾喻聊聊天。”
“阿賀,你去吧!”藍之選雖然也極不滿傾喻的态度,可到底她與百裏賀是夫妻,他不好當面喝斥。如今既然百裏賀要與傾喻談,他自是樂意的:“現在傾喻是你的妻子了,有些話就由你來跟她說吧!”
“我知道了,岳父。”百裏賀點頭。
看他上了樓,尤月才對藍之選道:“之選,你剛才怎麽不跟阿賀提一下讓惜語她們到百裏家旗下的集團實習?”
“這事不急。”藍之選擺擺手:“惜語跟沛映才剛回來,先讓她們休息一陣子再商量工作的事情。”
“好。”尤月看他很自信的樣子,便沒有多話。
“爸,媽,工作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不必你們替我做安排。”藍惜語輕聲道:“放心吧,我斷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有志氣!”藍之選滿意地看着她。
藍惜語一笑。
昨晚看到百裏賀時,她對自己工作的事情,心裏便有了計較。
她會憑借自己的能力,讓他刮目相看。
傾喻剛插上筆記本的電源線,便瞧見百裏賀推門而入。她眉頭輕輕一皺,眼裏一絲不悅閃爍:“百裏賀,你進別人的房間前,不會先敲門啊?”
“我進自己老婆的房間,何須敲門?”百裏賀笑得沒心沒肺:“那樣可顯得我們太不親密了。”
“我們本來便不親密。”
“NO!NO!”百裏賀搖搖手指:“我們可以成為很親密的一對夫妻!”
“你有話快說,沒事趕緊回公司上班吧!”傾喻懶得跟他再讨論這問題,反正是不會有結果的。
“哪有老婆這樣迫不及待趕自己老公走的?”
傾喻坐下,手肘撐在桌面,掌心托住額頭,打開電腦。
看她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他的樣子,百裏賀跨前幾步,掌心往她筆記本電腦一壓,合上。
傾喻擡臉,冷眼看他。
“你跟家裏人感情可不怎麽樣啊!”百裏賀在她對面坐下:“你是不是非常不喜歡你的姐姐們?”
“她們是藍之選的女兒沒錯,但并非我姐姐,我只有一個妹妹。”
“傾喻,你怎麽說話的呢?”
“我想賀少你不會閑來無聊,關心我的家事吧?”傾喻臉色微微沉了些許:“有話直說吧!”
“我挺欣賞你的大姐,我想請她到我手下工作。”
聽到他的話語,傾喻嘴角有抹嘲諷的笑紋掠過:“這是你的事,你何須與我說?”
“你是我老婆,這事我當然是跟你商量一下比較适合。”
“賀少,別在這裏惺惺作态了,我要是看上了藍惜語,你就向她下手吧!”傾喻冷淡地看他一眼:“我不會介意你們在一起的。”
百裏賀眸子微微眯起,審視一般盯着女子。
傾喻只視而不見,又要去開筆記本。
“藍傾喻,你真的不介意姐妹同侍一夫?”百裏賀俊臉猛地往前一靠,薄唇幾乎便要親上傾喻的鼻尖。
“百裏賀,你說話就說話,幹嘛突然靠那麽近?”傾喻掌心撐住桌子,身子後仰,本是試圖避開百裏賀的,可沒料到,轉椅卻因慣性往後推了出去,她差點便撞上後方的牆壁。
倒是百裏賀眼明手快,一個輕躍便跳過了桌子,疾步前去,拉住了她的轉椅。
可就是這樣一個動作,男人的身子已經前傾。他整個人,都貼上了她,薄唇也親吻上了她的額頭。
這下彼此的親密接觸,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可就那樣順其自然發生了。
“百裏賀……”傾喻被他的氣息侵擾着所有的神經,心髒“噗通”作響。她咬住下唇,掌心往男人的胸膛一推:“你趕緊起來,你好重——”
“我幾乎都沒有壓到你,不過……”男人的指尖突地沿着她的左心房位置輕輕戳點一下,聲音暧.昧:“寶貝,你心跳好快……”
傾喻幾乎因他這話要把早上喝的牛奶吐出來。
什麽時候開始,她是他的寶貝了?
真惡心!
“滾!”掌心拼命地推着他的肩膀,傾喻彎腰,想從他的腋下鑽出去。
百裏賀卻偏不讓,甚至橫伸起一條腿,壓向了她。
“百裏賀,你別過分啊!”眼見他的長腿要撐到自己的雙.腿.內.側,那動作當真是過分色.情,傾喻豈能容忍:“趕緊下去!”
“我就不下你能拿我怎樣?”百裏賀看她小臉染紅,如朝彩晚霞,起了戲.弄她的決心。他指尖順着她下巴微微一勾,強迫着她的目光移離不開他的視線:“寶貝,你真香啊,我都忍不住再想親一口了——”
他話語未落,動作已起,當真沿着傾喻的鼻尖親了一記。
傾喻氣得粉頰如火燒,無奈力量不如他,被他吃了豆腐,也就只能狠狠地幹瞪着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眼底閃爍着的怒火讓百裏賀更覺有趣,把她平日僞裝出來的清冷面具撕開,原來竟是這般好玩的事兒。想來,以前是他太少與她這樣接觸了,才會時刻都讓占據着上風。如今情勢可不再一樣,知道了她的弱點,他會步步緊逼,讓真正的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老婆,你說我們現在這樣打情罵俏的,很有愛對不對?”百裏賀指尖輕輕撫着女子的下巴,感受着她肌膚的滑.柔.順.膩,心裏不無不高興:“真希望一直把這種日子過下去!”
“百裏賀,你醒着點吧!”傾喻潑他冷水:“不要忘記你心裏的摯愛是柳新月而并非我,你現在這樣戲弄我一下,是能夠滿足你想折磨我的變.态心理沒錯,可等你去面對柳新月的時候,想到與我一起的親密,你會愧疚的!”
“你又不是我,怎會知我的想法?”百裏賀眉頭輕皺一下,不滿地凝視着女子。
“你那麽愛她,難不成跟我做這種事,也不愧疚?”傾喻有些嘲諷地凝視着他:“還是說,你壓根不是最愛她,而是最愛你自己?你對她,也不過就只是玩玩而已!”
“你閉嘴!”似乎被傾喻激發了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百裏賀的神色驀地冷了下去。他掌心推擋在傾喻的肩膀,從她跟前退離開去,冷眼瞥向她:“你對新月絕不是玩玩!”
傾喻得以自由,松了口氣。她也不再看男人一眼,迅速起身,往着門口處快步走過去。
她要遠離他!
她方才以柳新月去刺激百裏賀激,其實就只是為了獲取自由。如今,她既然目的達到,當然不願意再與他相處一室了。
百裏賀并沒有追上去,而是在傾喻方才坐着的位置落座。他扭動轉椅,視線落在窗外的碧藍天空,眼裏一片深邃。
心裏,卻開始有些迷茫。
藍傾喻說,比起愛柳新月,他更愛自己,是那樣的麽?
也許……是吧!
傾喻下樓時,客廳只剩下尤月母女三人,估計藍之選已經去公司上班了。
看到她,藍沛映張嘴便嘲諷道:“喲,瞧瞧咱們這高貴的藍家三小姐——”
她話語未完,便較藍惜語手肘輕輕碰一下。她轉身,沖藍惜語撅嘴,正要說些什麽,但教尤月的眸子狠命一瞪,不敢再多言,唯有扭開臉生悶氣。
“傾喻,你要出去嗎?”藍惜語聲音溫婉,瞄一眼樓梯上方:“賀少呢?”
“他不歸我管。”傾喻只冷淡應了一聲,便走向了玄關口。
看她身影消失,藍惜語的笑臉慢慢跨下。
尤月搖頭嘆息:“這丫頭到底是好運,嫁到了百裏家去,現在整個人氣焰都嚣張起來了。”
“媽,看她那拽樣子能嚣張多久,我瞧着她跟賀少的關系就不咋樣,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散的。”藍沛映輕哼一聲:“到時候被百裏家掃地出門,她就要成為大衆笑柄了!”
“沛映,別胡說八道!”藍惜語輕斥一聲。
“我就說……”藍沛映不服氣地呶嘴,但見樓梯口閃出那道修長身影,連忙噤了聲,霍地站起來,沖男人笑着揮手打招呼:“賀少!”
“傾喻呢?”百裏賀沒瞧見傾喻的身影在客廳,不由輕輕皺眉。
“她剛才跑下來,一句話都沒說便出去了。”
“那我也先告辭了,有時間請你們吃飯!”男人向她們點點頭,快步離開。
看他們夫妻一前一後相繼出門,尤月挑起眉:“他們好像吵架了。”
“我就說他們感情不好。”藍沛映道:“如果他們真以離婚收場,你說賀少會不會還跟我們藍家往來?”
“說不準。”尤月看她雙眼發亮,有些擔憂道:“沛映,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沒有啊!”藍沛映聳聳肩:“媽,我也去找朋友們聚聚舊,先出去了!”
說完,一揮手,風一般離開了客廳。
尤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媽,沛映還沒定性,讓她玩玩吧!”藍惜語輕聲安慰她:“會好起來的。”
“幸好媽還有你這個懂事的乖女兒!”尤月欣慰地點頭,拍拍她手背:“惜語啊,你可千萬要給媽争氣些!”
“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藍惜語彎唇一笑,眸光沿着玄關口瞥了一眼,瞳仁光芒閃爍。
尤月聞言,放心地點點頭。
這個女兒,還真的是很可靠,她挺放心的!
“賀少!”藍沛映在百裏賀的卡宴駛過來時,跑到了水泥道上向他揮手。
“二小姐,有事吧?”男人停了車,搖下車窗。
“我正巧要到市裏,能不能載我一程?”
“二小姐不自己開車出去嗎?”
“我剛回來,還不熟悉路程。”
“你可以讓司機送你啊!”
“今天司機放假了。”
“那好吧!”百裏賀下車,為她拉開了車門:“二小姐,請上車吧!”
藍沛映嫣然一笑,坐進了副駕座。
男人繞過車頭坐進了駕座,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出了藍家別墅不遠,便瞧見前方一輛計程車慢吞吞地前進着。男人無意瞧見那後座位置坐着的女人,立即便加大了油門,超了過去,随即把車子一個橫轉,擋了那輛計程車。
車子急速一停,傾喻差點便撞上了前方的座墊,她眉頭輕輕一皺,卻聽司機道:“小姐,前面有輛車子擋了路,我下去瞧瞧。”
傾喻放眼看去,但見百裏賀已然下車。他不知與那司機說了幾句什麽,便從口袋裏掏出錢包,給他塞了一疊紙幣。随後,快步走過來,拉開了車門:“藍傾喻,出來!”
“你想死就把車子直接開到坡道去,幹嘛擋我的路?”傾喻沉着臉:“你無不無聊?”
“我就是因為太無聊了,才要你陪着。”男人彎身,一揪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扯了下去。
“百裏賀,你放開我!”
百裏賀倒是放開了握着她的大手,卻在下一秒把她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往卡宴走過去。
彼時,藍沛映也下了車。看他們的互動,她眉頭大皺。
“二小姐,請讓一下!”百裏賀走近她,淡淡道。
“喔。”藍沛映很聽話地讓了一步。
百裏賀不顧傾喻的掙紮,把她丢進了副駕座,而後推上車門,鎖了。轉身,他目光往藍沛映臉面淡淡一掠:“二小姐,你已經告訴了那位司機,讓他載你到市裏去,你玩得開心些。我跟傾喻還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藍沛映如何反應,快步繞過去上車。
傾喻本在拍打着車門,瞧見藍沛映轉過臉,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盯着車子,她倒是放棄了拍門,待男人上車後驅動車輛離開,方才冷笑道:“百裏賀,你挺能給我找麻煩的嘛!”
“可你不也認為把她丢給出租車司機比與她呆在一起要好上許多倍嗎?”百裏賀笑得極無恥:“這樣我們大家都不吃虧!”
傾喻半眯着眼,冷冷瞪着男人。
百裏賀視若無睹,只專注開車。
到了市區,百裏賀把車子停在一家頗具規模的餐館前。
“下車!”男人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傾喻直覺他是要去吃早餐,眉頭輕皺一下。不過,她倒也下了車,卻不打算跟他進去:“我還有事要做,咱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镳吧!”
百裏賀不悅地睨着她:“你要去哪裏?”
“跟你無關!”
“嗯?”男人臉色一沉,眼裏有不悅光芒沁出。
“散散心。”傾喻不想與他多糾纏,說完後,轉身要走。
長臂一伸,大手快捷揪住了她手腕:“散心可以,但必須要陪我吃完早餐再去!”
傾喻掙紮着要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吃!”
“你早上沒吃早餐,必須現在補回來!”男人不由分說,拉她往餐館走了進去。
“百裏賀,你這人是有強迫症吧?”傾喻微怒。
“你就當我有吧!”百裏賀彎唇一笑,并不介意。
傾喻整張臉都跨了下去,最終卻還是被他暴.力制服,帶進了餐館。
殊不知,這一幕,幕後從對面馬路經過的某人眼裏,令她的眼裏升騰起一簇簇的火焰。
百裏賀,你不是說今天早上有重要的會議要開嗎?這重要的傳言,竟然就是帶藍傾喻來吃早餐?
你騙我!
咬緊牙關,柳新月瞳孔一縮,眼裏恨意迸發。
結果,傾喻被百裏賀硬逼着吃了一碗小米粥與兩只包子,連帶着又喝了一杯牛奶。
那些食物下腹後,她直覺自己的肚子都快要被撐開了。她有些幽怨地看着百裏賀,想不通這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可以每天都變換着思想。明明,他們是相互厭惡的兩個人,可最近他待她實在是……有些太好了。
這讓她惴惴不安。
“吃飽了沒?”百裏賀用餐完畢,拿起紙巾優雅地拭了拭自己的嘴角,微笑着看傾喻。
“飽了。”傾喻冷淡道:“我能走了嗎?”
“當然!”百裏賀向服務生一招手,給她遞了一張百元大鈔,說了一句“不用找了”,便站起身:“走了!”
“百裏賀,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傾喻随他出門時,忍不住詢問:“還是說,你想做些什麽?”
“你想多了。”百裏賀從口袋掏出鑰匙,開了車鎖。
傾喻看他率先走向車子,在後背狠狠瞪他一眼。
她的感覺不會出錯,他肯定在謀劃着些什麽事情。可到底是啥事,她又不得而知。
男人似是後背長了眼睛,不鹹不淡道:“別瞪我,我知道的!”
傾喻一愣,無語。
便在此刻,旁側突然一聲刺耳的車輪滑動聲響起。
傾喻轉過臉時,但見眼前光線刺眼,一輛車子疾速駛了過來。她臉色一白,還沒有來得及去邁動腳步,便覺手臂較人使力一扯,她整個重心便倒向對方。
雙臂緊緊圈住了女子,避開了那輛快速從他們跟前沖過的車輛,百裏賀的臉色一片沉冷。眼見那車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他低下頭,輕輕一拍傾喻略帶驚慌的小臉,低聲詢問:“你沒事吧?”
“好像沒有——”傾喻搖頭,卻突然感覺到腳踝一陣疼痛。她眉頭輕蹙,忍不住低頭看去。
高跟鞋早已經斷裂,估計腳也是崴了。
百裏賀拉開車門,一把抱起她:“你先坐這裏等我一下!”
說完,關上車門,闊步便往着那輛方才幾乎撞上她的車子快速走了過去。
車主已經下車,乍見他靠近,吓得臉色大變。
“混蛋,怎麽開車的?”百裏賀不由分說,直接便起拳,往對方的臉面狠狠一揍了過去。
那人吃了他一記拳頭,被打到了車身,卻有苦不能言。
他才剛拿到駕照,方才開車進入這停車場時,錯把油門當剎車,所以一下子車子便飛速而行。幸好他反應也算快,趕緊扭轉了方向盤,又踩了剎車,才沒有撞上任何人或物。這下,方才差點被他撞上的女子的男人來尋仇,他也能忍氣吞聲了。
“別讓我再看見你!”百裏賀狠聲摞下一句,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卡宴。
傾喻掌心往額頭輕輕一撫:“你幹嘛動手打人?”
“他差點撞死你,還害你扭了腳,不該打嗎?”百裏賀撇唇:“我要不是看他那寒酸樣,還要給他補一腳呢!”
“你暴.力傾向啊?”傾喻沒好氣道。
“還不是為了你?”百裏賀理所當然地應答。
傾喻頓時啞然。
行,他打人還有理了。跟他,真說不清楚!
只是,這事情,确實是他為她做的。
扪心自問,她除了有些意外男人的做法外,心裏還有一絲複雜的情緒湧起。
似乎,她與他的關系,正在悄然發生着改變。
這種改變,到底是好是壞,如今她并不能說清楚。
醫院。
被百裏賀抱進醫院,一路有無數人的驚奇目光凝視而來,傾喻真想找個地洞往裏鑽。可最終,她只能把臉埋到百裏賀的胸膛,避離了那些人的視線。
她本是不願意來醫院的,可男人卻堅持。按他的說法是,扭傷腳這事可大可小,不能小瞧了去。
“厲岩!”百裏賀直接抱她進入厲岩的辦公室:“幫她看看腳傷如何?”
“喲!”厲岩一看到他倆,立即便笑容滿面:“賀少,你又怎麽折騰嫂子了?”
“你少說一句會死啊?”百裏賀厲目掃他。
“把嫂子先放chuang上。”厲岩看他語氣不善,想他心情不太好,遂對傾喻笑道:“嫂子,賀少他是不是欲求不滿啊?”
傾喻一愣,而後雙頰飛紅。
這厲岩,在B市是著名的外科醫生呢,怎麽卻如此不正經啊?
看她尴尬,厲岩哈哈一笑,開始替她做檢查。他捏住她腳踝,輕輕使力:“嫂子,這裏疼嗎?”
“有點。”傾喻道:“其實我認為自己傷得并不算太重,是他……有些小題大作了。”
“是嗎?”厲岩側臉睨百裏賀一眼,眸中意味深長。
百裏賀眯起眼睑,瞳孔迸射出危險暗光。
厲岩連忙轉回臉,對傾喻笑道:“嫂子受傷了,想必賀少很心疼,亂了分寸吧!我幫你擦些藥酒,再給你纏一下繃帶。這傷真不算重,估計勤快些擦藥酒,兩天就全好了。”
“謝謝!”
“客氣什麽!”厲岩“哈哈”一笑,替她擦藥:“賀少領着你來我這裏,是瞧得起我的醫術,我深覺榮幸啊!”
這人平時說話雖有些不正經,但勝在性情開朗,倒是不拘小節,傾喻對他倒也極為欣賞。
她不由淺笑,道:“厲醫生你太客氣了。”
厲岩走過去寫單子,完成後給百裏賀一遞:“賀少,去買單啊!”
百裏賀瞪他一眼:“這單子你先替我墊着,這藥酒直接給我就好,走了!”
說完,奪了他剛為傾喻擦腳踝的那瓶藥酒,抱起女子便轉身離開。
“哎——”厲岩看他走得如此潇灑,指着他的背影,卻發不出一句話來。
靠!又吃虧了!
出了醫院,傾喻拍拍百裏賀的肩膀:“你還要回公司上班,給我叫輛計程車回藍家就好了。”
“你現在這樣子回去?”百裏賀眸光沿她光着的雙腳掃了一眼,似笑非笑:“你想廢了這雙腳?”
“你烏鴉嘴!”傾喻拉下臉:“我回到藍家,自會讓人給我送鞋出來。”
“由外人照顧你,老公不放心!”百裏賀把她抱回卡宴:“我要親自送你回去。”
“百裏賀,你不回公司上班,小心被人非議!”
“誰敢?”
聽他如此霸道一句,傾喻簡直無話可說了。
百裏賀上了車,系上安全帶,把車子開到了醫院最近的一家鞋店。
眼見男人過來為她拉開車門,又要抱她進店,傾喻連忙道:“百裏賀,我穿36號鞋,你随便給我買一雙就好了,我不進去了!”
“不行!”百裏賀幫她解開安全帶,一把抱起她:“鞋子啊,必須要自己穿過合腳的才買。”
“你——”傾喻真弄不懂這人腦子的想法,又見他眼裏盡是堅持,只得噤了聲。
心裏,卻越發怪怪的。
百裏賀對她這樣好,到底是鬧哪樣啊!
百裏賀給傾喻挑了一雙淺藍色的平底涼鞋,穿上很合腳。
正巧傾喻今天也穿了一套同色的休閑服,配上這鞋子,感覺非常不錯。
傾喻想,這男人的眼光挺好。
“真漂亮!”托着她的腳瞧了瞧,百裏賀滿意地點頭。
鞋子是他蹲在她面前親手為她穿上的,這感覺就好像是白馬王子為灰姑娘穿上玻璃鞋,是一種唯美浪浪的感覺。
可傾喻心裏卻很清楚,他非她的白馬王子,而她也非他的灰姑娘。
他們不過只是彼此人生中交叉出來的一個錯誤點!
所以,在交叉過後,他們又會往着兩條不同的道路前進,然後再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了。
不知道為何,想到這裏,她的心便略微地抽了一下。
甩甩頭,盡力地讓自己保持着清醒。她咬咬牙,快速地抽回了自己還被男人握住的腳。
她的動作有些大,引得了男人的注意。
傾喻神色平和,一雙清亮的眸子,目光炯炯,盯着男人:“百裏賀,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男人擡眸,眼睛幽深地盯着她瞧了良久,方才淡淡一句:“老公疼老婆,天經地義!”
☆、099.不給我安分些,我就弄死你
這是傾喻初次來百裏家旗下的集團。
百裏賀為百裏楓管轄百裏集團旗下的一間房地産公司,其總部建立在市中某幢最知名的大廈內。這間公司的總部便有數百人,整座大廈的人都在忙碌工作。看到他們,職員們除了禮貌問好,基本沒太多時間停留。
這種工作态度,真好!
前臺的迎賓小姐乍見百裏賀領着傾喻進入大廈,都有些吃驚。她們一致向他們躬身,以驚羨的眼光目送他們進入總裁專屬電梯。
陳功原本便在大堂等他們,一看到他們出現,原本緊繃的臉色立即便松懈了下來。這時進入了電梯,他把I-pad遞給百裏賀:“總裁,我已經跟股東們說了,會議将推遲三十分鐘……也就是五分鐘後開始。”
“做得好!”百裏賀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一眼便把一整天的行程都浏覽完畢。而後,把I-pad遞還給陳功,看着電梯門開啓,一指傾喻,淡聲吩咐陳功:“把她先帶到我的辦公室。”
“是!”陳功連忙應聲,向傾喻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少夫人,請!”
傾喻當然不會打擾男人的工作,她扶着牆壁,慢慢地跟着陳功出了門。
此時,她腳踝的疼痛已經減緩了許多,能夠獨自走路。
把傾喻送到百裏賀的辦公室後,陳功急急吩咐了總秘書的助理替傾喻沖沏咖啡,便匆忙離開了。
看陳功平日挺淡定的一個人,如今卻難掩焦躁,怕是這會議挺重要的!
百裏賀是因為她才會推遲開會的,這讓傾喻的心裏有些不是味兒。
他有必要為她做到這份上嗎?
“少夫人,你請用咖啡!”總秘書助理是個很漂亮的女子,動作也麻利,給她送上咖啡時,笑容滿面:“小心燙!”
“謝謝!”傾喻示意她放在一旁:“你去忙吧,不必管我了。”
“那少夫人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好!”
助理退出去後,傾喻慢慢地扶着沙發扶手站起身,環顧四周一眼。
男人的辦公室簡潔利落,不失典雅,倒是适用用來辦公!
慢慢地踱步越過辦公桌,放眼看去,是一片空曠的海景。
在這地方做事,心情倒會挺愉快的!
傾喻欣賞着眼前風光,想着那男人在工作疲憊時,會不會也如同她一般站在這裏,看着一望無際的茫茫海洋而感覺世界無限遼闊呢?
想到這裏,她嘴角忍不住慢慢沁出笑容。
也許,他會吧——
那男人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很狂傲的,可這幾天他待她卻有些不同。她不曾弄明白,這是他在逐漸改變,抑或另有深意。不過,他們這樣的相處,總是較初時好上許多倍。除了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沉.淪以外,她更喜歡如今這樣過日子。
沒有那麽多的吵鬧與針鋒相對,活得自在些!
“有什麽事情值得你這麽開心的?”驀地,男人輕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傾喻微驚,快速回身,但見眼前站着的英挺男人,有些意外:“大伯……”
百裏泓與百裏賀不是分管着不同的集團嗎?怎麽他會出現在此?
“看到我,有必要這麽驚慌嗎?”百裏泓走向她,嘴角吟笑:“弟妹,你怎麽會來公司?”
“我……”傾喻一語帶過:“就想着來阿賀的公司看一眼。”
“噢。”百裏泓揚揚眉:“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挺好的。”
“是挺好的!”百裏泓眸色深遠,視線凝向落地窗外: